意中人——今様
时间:2020-09-22 08:49:28

  他好笑道,“哪里说要亲你了,给你理理头发。”
  时颜半信半疑地往他那边靠了一点。
  刚才在卫生间洗过脸,她额发沾湿了,黑漆漆的贴着白皙的额头。晏礼将刘海撩到一边,手指轻轻捻了捻,还有水钦出来,沾在指尖。
  看他果然只是帮她撩了一下刘海,时颜略略放下心来。
  “坐一会儿。”晏礼拍拍身侧沙发的空位,给她让了点位置。
  时颜没动,“同事让我帮她看个稿子,还没有看完的。”
  “嗯,就耽误一小会儿。”晏礼又碰了下她的耳垂。
  时颜乖乖在他旁边坐下,晏礼很自然地靠过来,手搭在她身后。时颜也悄悄往他那边靠了点儿,窝进他怀里。
  很奇怪的,以往想象中亲密得不得了的动作,在心意相通之后,居然可以如此自然。
  她忍不住弯唇。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晏礼在平城还有点事没办完,不能马上离开,“或者,再玩两天,我陪你一起去南城?”
  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天天可以见面。
  刚确立关系又要分离,确实让人觉得恋恋不舍了点。
  时颜有一瞬间很想点头说好,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她摇摇头,“明天和妈妈说好要回去的。”
  “好吧,得罪不起,”晏礼低眸碰了碰她的鼻尖,“那就送你去机场好了。”
  时颜被他蹭得有点儿痒,又很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躲避,也没有注意他这个“得罪不起”背后的含义。
  在沙发上又腻了一会儿。
  时颜花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站起来,抿抿唇,“我要去帮同事看稿子了。”
  “嗯。”意料之外,晏礼居然很顺利地就答应了。
  时颜刚松一口气,就又听见他道,“同事,的确比男朋友重要。”
  “……”
  这哪里有可比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时颜觉得他“男朋友”那三个字,咬得有点用力,空气中翻涌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她有点儿想笑,弯了下唇,又很快敛住。
  晏礼态度自若,似乎并没觉得跟一个女同事争风吃醋有什么不妥,还在继续道,“是不是?”
  时颜辩解道,“才不是。”
  哪有这样比的。
  “同事的稿子急着要交呢,现在都十点钟了,”时颜讲道理,“和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刹住了车。
  晏礼显然是听见了,“嗯?可以什么?”
  可以亲。
  但这个话说出来,她势必脸都红透。
  时颜打定主意装死,一声不吭的。
  就这么抿着唇看他,眼里写着宁死不招的倔强和逃避,偏生又因为刚才的亲吻含着水光,看起来便愈发楚楚动人。
  晏礼喉结滚了滚,似是有耐心般地低声询问,“那这个‘可以干的事情’,等帮同事看完稿子,能不能继续?”
  时颜愣了下,消化了一下他话里的逻辑,才红着脸点点头。
  “乖,”他笑,“去吧。”
  时颜转身走出两步,又返回来,鼓起勇气似的叫他,“晏礼。”
  “嗯?”
  “就是……你应该不是,今天才喜欢上我的吧。”时颜咬了咬唇,“也不是昨天,前天……”
  “啊,”晏礼笑起来,“喜欢你啊,很多天了。”
  “那……”时颜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移开视线,“我有个小问题想要问。”
  晏礼侧了下头,“什么问题?”
  “你和我住在一起,”时颜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硬着头皮道,“你怎么忍得住。”
  怎么忍得住不亲她。
  不抱抱她。
  看起来还那么正经的样子。
  而现在不过是,打开了一个表白的口子,确认了互相喜欢的心意,他就能完全从一个“禁|欲”状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颜不是直白的人。
  问出这句话,仅有的勇气也消耗殆尽,她低低“啊!”了一声,非常羞耻地捂着脸,“算了,当我没问。”
  没想到的是,几乎话音刚落,晏礼的回答也随之到来。
  “是啊。”他跟着轻轻叹气,当初没有早一点表白,只是想给她一个仪式感,没想到最终却是在酒店里仓促完成。
  半晌,晏礼无奈总结,“大概是那个时候比较有道德。”
  哪里像现在。
  光是看见她,
  就想亲她,想触碰她,想看她面色薄红,害羞不已的模样。
  这个说法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时颜思索了下,下意识道,“那现在呢?道德就一下子没有了吗?”
  “现在?”晏礼反问了句,随即态度坦然地回答,“现在不需要道德。”
  “……”
  *
  隔天,时颜被晏礼送到了机场,初次“习惯”了一下吻别。
  她以前在电视剧上看见过男女主这样,总觉得寄托了非常多的不舍和想念,但真正轮到了自己,心跳不已的同时,还非常害羞,老是左顾右盼地看一下又没有给其他乘客造成不便。
  晏礼也就没强求,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她柔软的唇畔,就将人送到了安检处。
  作为空中交通的枢纽站,即便时间尚早,过了安检人也很多。
  时颜找到候机厅,打开手机跟晏礼说了一声。
  忽然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时颜抬起头,黑色裤脚,白色蕾丝衬衣,似曾相识的爱马仕包,披肩长卷发,依次映入眼帘。
  是……
  之前送晏礼回家的霸道女总裁。
  也是在签名会场问江燃要爱心的那个女人。
  “你好,我是晏礼的姐姐,”女人朝她一笑,伸出手来,“晏祎。”
  作者有话要说:  是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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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Sweetheart
  晏礼的……姐姐?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化着精致的妆容,涂了颜色偏深的红色唇膏,长卷发披在肩头。
  长相跟晏礼不相似, 但气质却很像。
  属于仅凭强大气场, 就能在人群中一眼被认出来的类型。
  “你好。”晏祎出现的太突然,时颜冒上了一股见家长的紧张感,她缓了缓, 才轻声介绍, “时颜。”
  “不介意聊几句吧?”晏祎朝一个方向侧了侧头。
  那边是个贵宾休息室。
  时颜不知道晏祎要跟自己聊什么,但她有种与人相处的直觉, 对方似乎并不带恶意,于是点了点头,跟她一道过去。
  休息室里灯光偏暗, 灯盏缀在座椅上方,散发出柔和光晕, 沙发座椅都是黑色的,乍一眼看去, 仿佛浸入深海。
  晏祎坐在对面, 语气柔缓, 开门见山, “其实, 我想找你很久了。”
  时颜没有见家长的经验, 也不知道这句开场白接下去会是什么话。
  “找我?”
  “嗯,”晏祎顿了下, 像是在斟酌自己该说多少,“你应该知道阿晏把所有股份都让给我的事了吧?”
  跟时安平说的是同一件。
  时颜点点头。
  “我和阿晏从小就不像姐弟,这次也只是合作关系, ”晏祎说,“阿晏他,因为某个原因,不想要晏家的家产,所以才找上我。虽说是互利互惠的事,不过从结果上来讲,我的确占了个大便宜。”
  “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才来找你,”晏祎换了个姿势,倚着沙发背,“过段时间,不,也许近段时间,会有很多关于阿晏的传闻,不太好的方面。”
  时颜很快联想到时安平说的,晏礼让出家产是另有图谋。
  “比如有人说,他这样做是为了挑拨我和晏家的关系,”晏祎环着手臂,“你呢,你相信他吗?”
  几乎不用怎么思考的。
  时颜轻轻握拳,“相信。”
  在她眼里,他就是天之骄子,光风霁月。
  “这么肯定?”晏祎有些意外,“你是时安平的女儿,不怕他是奔着你的家产来的?”
  根据她的调查,面前这个女孩子跟晏礼认识也不过几个月,两人先前虽然在一个高中,但相差两届,几乎没有交集。
  而她跟晏礼相处十多年,在得知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没能完全信任对方。直到股东大会的顺利结束。
  时颜摇头,“他不会的。”
  再多的理由,她也说不上来了。
  反正就是……
  越和晏礼相处,就越能感觉到,他藏在表面之下的风度和人品。
  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晏祎没说话。
  时颜也没有开口,余光里,有什么东西被缓缓推过来。
  她定睛,居然是一张黑卡。
  顿时愣住了。
  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冒上了很多以前看过的古早电视剧桥段,“给你八千万,离开我弟弟”之类的。
  “虽然这么说出来挺伤男人自尊的,不过,他确实没什么钱了,”晏祎红色的指甲按在黑卡上,推到时颜面前,“晏氏目前由我接管,他的状况我再清楚不过,你拿着这张卡,要是他需要钱就给他。你是时安平的女儿,手里有个小几百万,他应该不会怀疑。”
  “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点小酬谢,直接给,他怕是不会要。”
  晏祎刚要收回手,时颜却更快地伸手按在了那张卡上,将它往回递了一小寸。
  她表明了态度,才收回手,“我不会收这个卡的。”
  “为什么?”
  “因为,”时颜觉得理由其实很清楚,没怎么思考就道,“他不要呀。”
  “是吗,也好。”晏祎细眉微微挑起,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答案,随即她笑了下,“要是我喜欢的人,能像你了解他一样了解我多好。”
  “嗯?”时颜不清楚前因后果,自然也没有听明白。
  却无端想到了她要江燃画的那颗爱心。
  “没什么,”眨眼的功夫,晏祎已经恢复了一直以来霸道女总裁的淡定模样,冲她露出一个标准的礼貌笑容,“时小姐,要登机了,一路平安。”
  *
  飞机一路平稳航行,提前了十分钟到达南城机场。
  坐了几个小时,浑身都是疲累。饶是没有太多行李,站在机场外等出租的时候,时颜还是没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南城有点儿下小雨。
  接近中午时分,天色仍旧很灰暗。
  整座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色调中,连风吹过都带点儿凉。
  时颜看了眼打车软件,显示前面还有九人在排队。
  南城是座小城市,没通地铁,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交通状况越来越堪忧。
  无端想起到平城的那一天。
  晏礼忽然出现,来接她的那一刻。
  这么想着,身后竟然真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颜立刻回过头去,是个陌生男人,正急匆匆地去赶大巴车。
  她轻轻吐了口气转回来。
  真的是……
  好像有点太依赖晏礼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他出现在身后。尽管细想并不符合现实,但当时就没想那么多,一下子就转过去了。
  这样不好。
  时颜在心里稍稍批评了自己一下,放弃了打车去坐大巴,又等了一阵,终于上车。
  傅月宜的旗袍工作室照例很忙。
  时颜进门之后跟几个设计师打过招呼,刚放下行李,埃文就奇怪道,“今天不是周一吗,你怎么过来了?”
  “我请了年假,回来搬家的。”时颜如实道,她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傅月宜,“我妈妈呢?”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埃文一拍脑袋,“她被请到大学做讲座了,那个讲座临时改期,可能忘了和你说。”
  “那我先回老房子看看吧。”
  *
  很久没来过的房子,跟记忆里没什么出入。
  不同的是,院子里杂草有点儿高了,还开着不知名的花。虽然时安平定期有雇人来打扫,不过到底是夏季,草木生长的速度很快。
  时颜开门进屋,迎面扑来一阵尘封许久的气味。
  房子里倒是很干净,一脚踏进去,仿佛回到了刚搬走的那天。
  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尤佳,当初一家人都很是喜欢,加上南城山清水秀,到了暑假,时安平还是会带着母女俩回来小几天。
  时颜转身上了二楼。
  她的房间在走道尽头右侧,进门之后,偌大的玻璃窗透出院子里栽种的树,枝叶间漏出不远处的蓝色湖面。
  窗子上挂着一张白色的捕梦网。
  应该是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时颜顺手挂在窗口,这么久过去,白色的羽毛都沾了厚厚的灰尘,变得有点儿脏兮兮了。
  要说整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整理的。
  重要的物品早在搬家的时候带到申城去了,这次回来,不如说是勾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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