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冰箱里翻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光了。
苏辞走上了二楼,轻车熟路拿出钥匙开锁。
这间房里没有任何摆放的家具,除了一座精美异常的金笼。层层的羊绒柔软铺展着,绞着主人黑鬒鬒的秀发。
苏辞走到了笼子的前面,用另一把钥匙打开。
“你可以出来了。”
侧躺的人慢慢起身,没有丝毫捆束的长发散得满身都是,乌黑的发色与洁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衬映。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因为这动作,左肩的薄纱滑落下来,看上去秀色可餐。然而她只瞟了一眼,就没有在意了。
“过来。”
她眼皮也没抬,听话走到他眼前。
苏辞摸了摸她的脸,俯下身来轻咬那两瓣嫣然的桃色,姿势熟练,长驱而入。
“听话,把嘴儿张张,我看看有多甜。”
沙哑的声线引诱着犯罪。
她只来得及发出“唔”一声,唇齿尽被他缠绵嬉戏。苏辞刚喝过冰水,嘴里冰凉得厉害,他倒是更加亢奋了,啜着她的舌根不放。
他抱着她到了窗边,及踝的长裙被撩了起来,略带薄茧的掌心在腿窝处打转,又渐渐往上攀爬。
身体在剧烈升温,而令他着迷的情欲燃烧着仅存的理智,苏辞双眼猩红,濒临失控的边缘,喉间溢出低低的喘息声。
他吻上了琳琅的肩头,尖锐的牙齿慢慢咬开了另一侧的肩带,准备享受他为自己准备的丰盛晚宴。
滚烫的面颊忽然有些冰凉。
苏辞动作一顿。
她的脑袋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月光如水映在那苍白素净的脸上,她嘴上没有涂抹任何的口红,但被他咬破了,中间沁出薄薄的血珠,那一霎艳靡得晃眼。她呆呆看着窗外的景色,浑然不知自己流泪了。
苏辞感到烦躁无比。
又是这样,就会用眼泪威胁她。
她就不能有一点被囚禁的自觉?
男人伸出大掌,箍住那细弱的颈子,迫使她转过头来。她也不喊疼,漆黑的眼珠安静看着人,仿佛对她而言,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哪怕是被他耻辱强上。
苏辞冷眼瞧着她,长指骤然收紧。
他就不信她不怕死。
然而,即使他这样做了,对方也没有丝毫的反抗。
她平静接受自己即将裁决的命运。
“嘭!”
男人一拳重重砸在玻璃窗上,声势极其骇人。
“滚回去。”
苏辞拽着琳琅的手腕,将她粗暴推进了笼子里。
她一个站不稳,直直折摔下来。
他下意识想伸出手,又强迫自己收拢回去,他用锁链环绕,再度上了锁。他走到房门,余光朝后瞥了一眼,她依然维持刚才摔倒的姿势,乌黑的发埋在雪白的羊绒中,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了。
苏辞手指微微颤动,砰的一声关了门。
清晨,苏辞换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开车先去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
短短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影帝沈淮突然宣布息影。
沈淮出道时间不长,却凭借着不俗的外貌与精湛演技赢得了良好的大众口碑,一举封为国民男神。虽然近期他被爆出私生活混乱的黑料,但以往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只等熬过这阵风头,东山再起也不是很难的事。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沈淮说退圈就退圈了。
昨天,他开了一个低调的告别会,黑色西装上别枝白玫瑰,面容憔悴颓唐,还说了一段令媒体都听不懂的话。
他说——
我沈淮,大概是从今以后都做不了好人了。
他宣布与琳琅的分手消息,曾经甜蜜爆表的国民情侣也成了过去式。
自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半分消息了。
对于沈淮的离开,苏辞并不插手,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他要是不往跟前凑,他也没多大的耐心陪他周旋。
苏辞开车去了琳琅居住的房子,钥匙藏在一盆多肉绿植的下面。
他这趟回来是为了收拾琳琅的东西,一齐搬到庄园里头。
最近她的情绪越来越来低迷了,也许熟悉的东西能让她转换一下心情。抱着这样的念头,苏辞将她用过的马克杯、兔耳小抱枕、贝壳风铃等通通扫进箱子里。
他打开了她的衣柜,挑了几件看得上的放进去。
苏辞环顾一圈,想了想,又在床边趴下了下来——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一向有在床底放东西的习惯。
他的脸贴着冰凉的地板,眯眼一看,里面果真藏有东西。
油了暗漆的方形木盒,应该是有一些年头了,边角磨得圆溜水滑,不难看出它被主人珍爱的程度。
织着银丝的菱形纹路上嵌着锁眼,苏辞刚才拾掇的时候捡了一枚钥匙,还琢磨着是哪里的用处,他随便试了试,还真开了。
盒子里面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件裁剪精良的黑色牧师袍,领襟处镌着一朵骨朵花儿,整整齐齐绣了“苏辞”二字。
他怔了怔。
一股莫名的柔软冲撞着心口。
他双手捧起了牧师袍,柔滑的布料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随着这一动作,垫在最里面的东西也显露出来,是一张褪色的合照。
有一次,他逃课带她去了当地的教堂,恰好见证了一对新人的结婚典礼。他们装作宾客参加婚礼,他还记得,当时两人交叠的手心冒出了热汗,怕被人发现。
那次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还跟新人拍照留念。
翻开照片的背面,留了一行清秀的字迹。
阿辞,二十二岁,你一定要带来我这。
苏辞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看待过去,然而在这一瞬,他依旧软弱了,弱到不堪一击,自以为是的强大与稳重也顷刻崩盘。
他用力捂着眼睛,指缝里淌出温热的泪来。
轻易的溃不成军。
她果然是他的死穴,从前是,现在也是。
苏辞完全冷静不下来。只因为,这张合照的落款时间很特殊,他直到现在还记得的时间。在那个特别的日子里,他们正式分手了。
那天,他看见她扶了一个男人进了宾馆。
而他没有问,那是谁。
那个男人是谁?
苏辞到现在也不知道。
眼下他看着这身为他专门定做却没有送出去的牧师袍,苏辞某些坚持隐隐崩塌了。
也许……那只是一个误会呢?
他这么猜想着,突如其来的激动挑拨着神经,四肢都在无意识抖动着,苏辞很久没有如此失态的模样了。他哆哆嗦嗦,将手头上的线索都翻找了好几遍,最终将目光定在了盒子的菱形标记上。
看上去,像是一家定制成衣的铺子。
他立马拍了照片,让张鸿去查线头后的事。
对方花上了一些时间,把一家百年老店的地址发给了他,苏辞毫不犹豫定了机票,去了自己高中念书的地方。
那个老店的店主是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周正温和,听人说他前几年丧偶,买醉得很厉害,连生意也不做了。
苏辞死死盯着人,凉飕飕的。
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家伙,他烧成灰了他都能认得出来。
店主对他的愤怒摸不着头脑,不过苏辞的容貌过于深刻,毕竟长得比女孩子还要秀美漂亮的男孩子可不多。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恭喜啊,你们已经结婚了吧?”
店主促狭冲他挤了挤眉眼,“小姑娘当真是挺有明星相的,先生有福气了。”
“啊,冒昧问一句,有娃了吗?”
“本店新出了一款小唐装,颜色鲜亮,布料柔软不伤肤,最适合一两周岁皮肤嫩的小孩子了。”
“……先生?”
第276章 绯闻前女友(20)
苏辞漠然打断他的话。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结婚。”
他的语调是极为平静的, 不带一丝起伏, 仿佛叙述着某些不相干的事。
店主“呃”了一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认错!你不是牧师吗?我有你的照片啊!”
苏辞顿感荒谬, 眉头皱得死紧,“你到底在说什么?”
从他踏进这家店开始,这个中年男人就表现得十分古怪, 先是说一通他听不懂的话,现在又莫名其妙说有自己的照片。但是,苏辞很确认, 除了那一次, 他跟这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
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骗他有什么好处?
苏辞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还是说,这个人早就知道他会找到这里来, 所以大费周章给他演这一出?
面对这个如同阴霾笼罩了他整整几年的男人,苏辞毫不客气用最阴暗的想法揣测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信啊?跟我来!”店主不知苏辞心底的冷笑,扯着胳膊往内室走。他对苏辞的态度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举止爽朗亲切,苏辞怪异看了他好几眼。
店主指着压在玻璃下的一张照片说,“看, 这不就是你跟你女朋友吗?”
苏辞漫不经心瞥去, 瞬间愣在当场。
那确实是他跟琳琅。
照片里的她梳着短发, 眉眼带笑倚着他的肩头。
在苏辞失神的时候,店主抱了一个小箱子出来,鸡毛掸子刷了刷上面积压的灰尘,“既然你们还没结婚,那正好啊,我这份随礼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了。”
箱子里存了一套中式礼裙。
“只是几年前做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啊。”
苏辞突然出声,“你跟我女朋友是什么关系?”
店主愣了愣,“呃,俗气点来说的话,你女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爱人得病去世了,当时的打击是挺大的。要不是你女朋友正好路过,拉了我一把,说不定我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你是说她救了你?”苏辞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怎么救的?”
店主被他的凌厉气势吓得肩膀一缩,“就、就是劝我不要自杀啊。”
“还有呢?”
苏辞面无表情盯着他。
“还有?”他使劲回想,“哦,我当时喝醉了,她还给我在附近的宾馆定了房间。”他生怕苏辞这个正牌男友误会,赶紧澄清,“她真的只是给我开了个房就走了,旁边还有人的!”
他终于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一个整整迟到了六年的真相。
苏辞猛然抬起手,张嘴狠狠咬了下来。
“滋——”
鲜血淌过洁白的袖口,晕染开点点猩红。
店主直接吓懵了。
等他回过神来,那道高大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昏黄的街道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
店主咕哝几句,转身招呼起进门的客人。
苏辞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庄园,他匆匆推开了房门。
如往常一样,她躺在层层堆叠的羊绒上,满头黑发如海藻般慵倦散开,轻薄的衣裙勾勒出风流妙曼的曲线,犹如神灵的祭品。
而祭品,是死了的礼物。
苏辞的手有些抖,他慢慢搂她起来。
她就像是提线木偶,一动不动由着他抱起,脑袋软软往后仰着,颈边的鲜红掌印让苏辞再度沉默了。
“对不起。”男人哑声道。
她没有反应。
苏辞不由得紧紧抱住她,眼眶瞬间红了。
是他把她一步步逼到悬崖上的。
“……阮阮。”
那双眼珠子活泛转动了一下。
苏辞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他低声唤她,“你能原谅我吗?”
对方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冷漠。
她终于开口了。
“你……想知道?”
女声嘶哑得厉害,不复原本清亮的嗓音。
琳琅倾身俯在他耳边,从唇间溢出的气息酣热又缠绵,熏得苏辞脸颊涌上薄红,仿佛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可她却说,“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苏辞的血液瞬间凝滞。
她像是做了一场好玩的游戏,满意勾唇,自己咯咯轻笑起来。
美艳又癫狂。
她疯了。
真的被他逼疯了。
苏辞只能用力抱住了她,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让人从那种疯狂的状态安静下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医生?”
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字眼,她骤然收敛笑意,眼尾着了淡淡的红,慢条斯理道,“我没病,为什么要看医生?”
“好,你没病,咱们不看医生。”苏辞握住琳琅的肩膀,与她对视,“只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吗?”
“不好。”她歪了歪头,笑嘻嘻拒绝了。
苏辞见说不通,干脆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了琳琅的身体,抱着她就往外边走去。
琳琅搂住他的脖子,这一刻变得很温顺。
苏辞将她放进车里,手掌捏上方向盘,对方趁机爬上了他的膝头,在苏辞愣神的时候,小兽般轻咬了咬他的喉结,央求道,“不去医院,好不好?”没有刻意捏着嗓子撒娇,也能让人柔软得一塌糊涂。
苏辞喉结滚动,声线低沉温柔下来。
“听话。”
“我听话,不去医院,我就听你的话。”
“……好。”
苏辞最终还是答应了。
“你真好,我喜欢你。”
她在他颊边轻吻,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笑容清甜,没有半分的阴霾。
苏辞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勾下腰。
唇齿交缠。
苏辞的手摸索到她的手腕,稍一用力,抵在车窗上。他闭着眼亲她,纤瘦的背脊慢慢弯弓起来,积蓄着即将爆发的力度。他手指按住领带,唰的一声抽了下来,又被主人随手散漫丢弃在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