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香草芋圆
时间:2020-09-25 08:16:05

  沈梅廷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兄弟!”
  他一咬牙道,“你的脚铃铛有没有多的?给我一个,我陪你戴起来。”
  楼思危:“……”
  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犹豫了半晌,也一咬牙,豁出去了。
  当天晌午时分,在京城正南的南薰门外守候的鸿胪寺众官员严阵以待,等到了联袂入京的陇西王世子和淮南王世子两个队伍。
  鸿胪寺官员清了清喉咙,备好了腹稿,正要上前迎接,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地清脆乱响,随即响起一片哒哒哒的响声。
  众人诧异望去,只见锦袍华服的三名少年世家子分别从各自的马车下来,上身穿戴得规规矩矩,发冠衣袍纹丝不乱;脚下却脱了鞋袜,光着六只脚丫子,不约而同穿了半尺的高齿木屐,三人的右脚脖子上明晃晃挂着三只金脚铃,随着下车走近城门的脚步,木屐声和脚铃声交替不断,响声不绝。
  鸿胪寺众官员木着脸,同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青天白日,没在做梦……
  这帮世家子弟最近他妈的又在流行什么古怪风气?
  这边鸿胪寺查验沿路关卡勘合,清点随行人员辎重,那边城楼处守卫的官兵们眺望到官道尽头出现了一只押解囚车的队伍,城门下的气氛顿时一变,明显紧张起来。
  把守南薰门的将领站在城楼上,大声呼喝城门关闭一半,囚车只能一辆一辆的通过城门。
  第一辆囚车通过的时候,鸿胪寺那边还没有清点完毕,池萦之站在城门下,看着押解的官兵交接公文,验明正身。
  打头第一个的重犯,自然是蜀王世子了。
  池萦之和囚车里头发胡须蓬乱的蜀王世子对视了一眼,自觉地往旁边让路。
  两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蜀王世子突然笑了一声,嘶哑地道,“多谢池世子昨日的热汤热食,司某铭记在心。”
  池萦之敷衍地点点头。有了沈梅廷昨天的警告,今天她打定主意不再对话了。
  蜀王世子却不罢休。
  他大喝道,“停车!司某要和池世子说话。”
  鸿胪寺的官员们惊讶地停下了查验人员车马的动作,往这边看过来。
  押解囚车的官兵才不管犯人曾经的显赫身份,骂骂咧咧地过来踢了囚车一脚,“就你忒多废话!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进京等着掉脑袋罢!”
  眼看囚车往城门洞里走,蜀王世子蓦然仰头大笑起来,“你们不是一直追问我蜀王府百万银库的下落么?停车!叫池世子来与我说话!看在昨日热汤热食的份上,司某只告诉他一个!”
  “百万银库”四个字传到在场众人的耳中,闹哄哄的城门周围猛地一静。
  朝野谁不知道,蜀王叛乱平定之后,号称藏银百万的蜀王府银库失踪,朝廷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领头叛乱的蜀王被斩了首,参与叛乱的蜀王世子至今留着一条性命,就是要从他的嘴巴里撬出百万银库的埋藏地。
  无数道视线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含义,齐刷刷往池萦之处望过来。
  池萦之站在城洞门下,正思考着是装作没听见呢,还是听见了就是不搭理你呢……突然感觉耳边传来嗡的一声轻响,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她缓缓摇晃了一下头,确定自己不是神智恍惚了,而是视野里真的出现了一道白色光环。
  随着白光出现在视野里,一阵奇异雄浑的鼓点声也凭空出现,同步回荡在她的耳边。
  “咚咚——咚咚——”
  激越的鼓点中,很久没有出现的半透明面板,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面板非常的大,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池萦之吃惊地仰起头,巨大的黑色水墨字迹缓缓浮现出面板。
  【宿主已到达京城】
  【宿主引发十人以上的群体关注,对天下大局的影响力:轻微。】
  【现场同时出现三人以上的可攻略对象。】
  【满足万人迷光环开启的基本条件。】
  【是否开启万人迷光环?是/否——】
  没等最后一行的大字全部显示出来,池萦之眼疾手快,直接点了‘否’。
  雄浑奇异的鼓点声瞬间消失了。
  “咻——”澎湃激荡的鼓点尾音乍然变了调,像是吹好的猪皮被人放空了气,摇曳着消失在空气里。
  视野里的白色光环闪过一阵水波般的波动,也逐渐消失了。
  池萦之长长呼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剧烈跳动的心口。
  什么万人迷光环,一听名称就是个无底大坑好吧……
  保持着淡定的姿态,她就像完全没听到蜀王世子的说话,也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似的,从容地踩着高齿木屐,哒哒哒地走到了鸿胪寺官员们的面前。
  今天在场的众官员,职位最高的是三品鸿胪寺少卿。
  她客客气气长揖问道,“京城城东有个先帝时赐下的老宅子。如今还在吗?”
  鸿胪寺少卿赶紧回礼,思索了一阵:“池世子问的可是平康坊的老陇西王府?还在的,还在的。只是年久失修,略微老旧了些——”
  “我有些乏了。陇西郡带来的车队人马留在城外,你们慢慢清点造册,阿重跟着我就行。“
  池萦之吩咐阿重从马车里下来,客气地道,”劳烦大人派几个领路的人,领我去老宅子里睡一会儿。”
  鸿胪寺少卿目瞪口呆之余,终于反应过来,匆忙套了一辆马车,亲自领了陇西王世子往京城东边去。
  留下来的众官员小声议论纷纷,“这位池世子好大的胆子。”
  “是啊,奉召入京的那么多藩王和世子,哪个不是带了三五百精兵,护卫不离身。池世子居然一个亲卫不带,只带了一名随侍美婢,就敢孤身进京。这是多大的心哪。”
  “不是心大,而是无惧吧。不愧是陇西王之子。相貌虽文弱,骨子里悍勇。”
  “就是就是。”
  在城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的沈梅廷和楼思危:“……”
  楼思危:“我竟不知,池小叔是如此骨子里悍勇之人!我自愧不如!”
  沈梅廷:“骨子里悍勇?他们议论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池表弟?他就是心大吧。”
  囚车里的蜀王世子还在大吼:“……百万白银!池怀安,我要告诉你的是百万白银的下落!”
  逐渐向城东驶去的马车里,鸿胪寺少卿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试探着问,
  “前蜀王世子刚才提到了’百万白银’……池世子不回去问一句?”
  池萦之靠在阿重香软的怀里,昨晚一宿没睡好,如今睡意浓重,眼皮半睁半阖着,在记忆里搜寻着‘蜀王府百万白银’相关的剧情。
  啊,有点印象,似乎是发生在很后面的事了。
  按照原剧情,应该是她在青阳驿连夜放走了蜀王世子。对方感激之余,透露了百万银库的下落,在很久之后被池萦之挖了出来,作为搅动天下局势的银钱资本。
  “蜀王府百万银库的事,与在下无关,你们直接上报给东宫吧。”她不感兴趣地说了一句,靠在阿重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我们陇西王府不缺钱。”
  ……
  “——我们陇西王府不缺钱。”
  男子冷冽的声线重复了一遍,“池小世子的原话是如此说的?”
  东宫灯火通明的暖阁里,鸿胪寺少卿站在宽大的紫檀木桌前,如实禀告今日南薰城门下的见闻。
  “确实如此。”鸿胪寺少卿对初次见面的池萦之还是很有好感的。
  “池世子把随行的上百精兵留在了城外,孤身入了京城,言谈举止从容不迫。由此可见,陇西王府对皇家托付了十分信任。在一众藩王之中,可谓是极忠心的了。”
  头戴缠丝金冠、身穿墨色海水江涯纹行蟒常服的东宫之主,在灯下快速翻阅着手边的奏折的同时,一心两用地听着鸿胪寺少卿的回禀。
  “信任?忠心?你想多了。”
  司云靖笔下龙飞凤舞批阅了奏折,把折子合起,扔到桌上已批复的那一摞里,嘲道,“他只想着离麻烦事远一点,根本没想其他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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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咸鱼第十二式
  京城东边平康坊里的陇西王府老宅,是先帝时奖赏功臣赐下的头一批宅院。
  那时候的京城被战火波及,处处断壁残垣,哪里比得上如今繁华。
  尤其是城东的平康坊,如今成了京城富贵人家的聚集之地,左右邻居都是高门大姓。
  池萦之到了家门口才赫然发现,自家的老宅子是附近街坊邻居里最大的一间没错,却也是最破的一间。
  偌大的宅院,只守着当年留京的老仆两三个,能守住满府的床柜家私不被梁上小贼撬走已经费尽了心力,其他的就别指望了。
  正院屋里灰尘满地,被褥湿冷,描金帷帐被老鼠咬出了窟窿。
  池萦之在二十年没住人的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辎重队伍进了城,徐长史连夜送来全新的被褥铺上了,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趁着院子里空旷无人,阿重端来了热水,关起房门,对着铜镜,将小主人的眉眼重新描画了一遍。
  池萦之的眉眼其实生得极好,即便是发呆的时候,神色舒展,眸光朦胧,也是极动人的情态。
  但如果用世间看男子的眼光去看,五官轮廓未免太柔和了些。
  柔,即是弱。
  俗世眼光如此,大凡执掌权柄的男子,面相可以凶恶,可以暴烈,甚至可以丑陋,但绝不能柔弱。
  每隔三五天,阿重都会用特殊的药粉画眉,将原本柔和的眉形描长,斜飞入鬓,即使用水洗脸也洗脱不掉。
  眉形变了,连带着盯着铜镜发呆不动的视线也仿佛锐利了几分。
  垂落肩头的青丝挽起,束发成冠,铜镜中雌雄莫辩的柔美面容,逐渐显露出几分利落的英气来。
  池萦之对着铜镜里的造型,满意地点了头。
  就在这时,徐长史夹着账册来找她了。
  “老宅子年久失修,不翻修实在不能住啊。”
  徐长史愁眉不展,“之前筹划的入京花销里,根本没有花钱修屋子这一项。二十年的老宅子,原以为好歹撑几个月没问题,没想到昨晚兄弟们刚搬进来,靠着墙说了一会儿话,就压塌了一堵墙,差点把人砸伤了。”
  “难怪昨夜听到轰隆一声响,我还以为打雷了。”池萦之和徐长史并肩走向侧院,去查看昨夜塌了的屋子,“索性修一修吧。这次进京,咱们可能会住上好一阵子。”
  徐长史眉头皱得更紧,“翻修宅子最费钱。老宅子又这么大,随便修一修,就是几千两的修缮费用。钱从哪儿来?”
  池萦之诧异地停了步:“出平凉城的时候,我账上的银子都提出来给你了。”
  徐长史唰唰地翻账册,“三千二百两。加上临行前王爷给的三万两,除掉路上的开销,总计还剩余三万两千两左右。”
  他敲着账册叹气道,“来一趟京城,处处都要花钱,买幅贵重字画送礼都得上千两银子,宴客一次少说也得三五百两。咱们的三万余两……世子爷,我算来算去,感觉不够。趁现在还没到年关,咱们还是修书一封,赶紧寄回平凉城再要点。”
  池萦之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跟着往前走,悠悠说,“钱嘛,多有多的用法,少有少的用法。咱们不交游,不宴客,不送礼。就一百来号人的吃喝住行,三万两,足够用好久了。”
  徐长史:“……”
  徐长史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就算不交游不宴客不送礼,坐吃山空怎么行——”
  就在这时,门外把守的王府亲卫冒着寒风跑了过来。
  “淮南王世子遣人来了!”
  亲卫高声喊道,“楼世子抱怨说,鸿胪寺给他们准备的宅院比青阳驿的院子还小,乌龟在里头都翻不了身,问咱们世子爷,陇西王府老宅子占地那么大,能不能匀几个院子给他们暂住。 ”
  “啊,送钱的来了。”池萦之停下脚步,吩咐道,”你们跟楼世子说,一个跨院三百两银子租金,叫他自己过来挑院子,选中了今天就能搬。”
  两刻钟之后,楼思危遣人抬来了满满一箱银子,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码得整整齐齐,传话说,“两百亲卫都随我搬过来。三千两银子,包十个院子。”
  徐长史:“……”不愧是富庶之名震天下的淮南封地之主,出手如此豪横!
  东宫送请帖的太监下午过来的时候,楼思危带了亲卫正忙着搬家,平康坊外不少路人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哟,楼世子搬过来和池世子一起住了?正好,咱家的帖子省得送两个地儿了。”
  青袍纱帽的太监打着哈哈,“明日正午,临水殿外的太液池畔,东宫设宴招待此次奉召入京的藩王及各位世子爷。”
  说完了,他满脸堆笑,双手奉上松枝傲雪图样的精美正红请帖,“池世子,楼世子,还请两位务必赏光赴宴。”
  池萦之虽然第一次来京城,还是知道些规矩的。
  她从袖中摸了一封红包银子,正要塞过去,那青衣太监却连连推辞,客气了几句,掉头就走。
  池萦之头次送银子就没送出去,纳闷地不行,等人走远了,捏着银封感慨着,“都说太监爱财,没想到今天遇见不贪财的太监了。”
  大门敞开的老宅正门外,过来串门的沈梅廷正好看了个清楚,拢着大袖子走过来。“哪有不贪钱的太监呢。是担心拿了钱出事才不敢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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