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得比谁都好,名利,财富,他通通都有。日复一日间,言初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是要存在点黑暗的。
是她自己承受能力太差,所以才会受那么多年的折磨。
负面情绪下,言初害怕这次又会前功尽弃。
林随舟握住她的手,开口:“别担心。”
言初望着他。林随舟拿出手机,点开。
“知道你害怕,所以我截图截下来了。”
言初看到了那条新闻。
【著名慈善家真面目暴露!】
李琛在法庭接受着审判,底下是关于他的爆料。
受害人用得都是化名,而李琛被定在了耻辱架上。
林随舟截了好多评论给她看,言初看得很认真,每个字都翻来覆去的看。
“真是个禽兽,那些女孩子太可怜了。”
“受害者们应该早点说出来的,这样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小姑娘被这畜牲糟蹋了。”
“怪受害人干嘛?错的不是畜牲吗?”
“重要的事说三遍!你不是受害人,没资格说漂亮话!请把矛头对准这个畜牲。”
“以前这种事挺多的,碰上这种事都是女的倒霉,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有色眼镜下,走到哪都要被指指点点的,其实该死的是这丑男人。”
“希望各位小姐妹们以后都不要遇到这种变态,也希望那些小姐姐们能走出阴影,不要为了这老畜牲纠结仿徨。”
李琛具体会被判什么罪,现在该没定。但评论里有律师分析了,量刑基本不会轻。
李琛年纪不小了,有三高,又有糖尿病,等进去后,基本是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言初看完几张图片,感觉悬在心口的石头,彻底地落了地。
她把手机还给了林随舟,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林随舟牵起她的手,注视着她的表情,安抚道:“所以别怕,已经没问题了。”
言初点头。
她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曾经,她以为李琛是一座她永远都逾越不过的高山。如今看到他这座高山坍塌、崩裂,言初只觉得畅快无比。
他会被公正的审判,偿还他的罪孽。
但让言初没想到的,这事会发酵的那么快。
“李琛是在我们这被抓的,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他……居然就这么……被打倒了。”言初温温吞吞地说,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他们这地方地大人少,以前没来这的时候,言初压根没听说过这。
这里很闭塞,外面的人不了解这,而这里的人也不了解外面的事情。
言初以为李琛被抓后,她要过很久才能收到他得到报应的消息,却不想,竟然会这么快。
而且,这次没有人再站在她的对立面了。
“我好高兴,大家终于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自顾自地说了好多,似是在发泄。林随舟静静地听着,等她发泄完了,才开口。
“言初,时代在变。”
她抬眸望向他。
“现在的人和过去不一样,人的观念在变,有独立思考的人也在变多。”
“这个世界会越变越好。”
很理想化的话,但言初莫名就想相信他。
“会越来越好的。”言初重复着他的话,露出了发自内心地笑容。
林随舟将她揽在怀里。
这次的舆论势头这么大,他这次回去,联系了不少人,有动到家里的关系。
李琛当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林随舟希望越快越好,他不想这中间再有波折,徒增她的不安。
他要让他被所有人唾骂,他也希望能尽快结束,李琛对她的影响。
他把评论截取下来给她看,就是想让她知道。这次世界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不要再仿徨,也不要再自我怀疑。从此以后,她可以大胆地昂着头,肆意地拥抱阳光了。
不想她再想这件事,林随舟扯开了话题。
“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言初想了想,说:“你表弟有来跟我说你的事,说你是人类的救世主,医疗届的灵魂之光。”
说这话的时候,杨澈一副自信心爆棚的模样,中二之魂满满。
林随舟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基本没什么波动。言初盯着他看了半晌,露出怀疑的情绪来。
“他真的是你弟弟啊!”
“嗯,表弟。”
“感觉你俩的性格完全不像呢,你那么严肃。”
林随舟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就见她的手,指向他的眉心:“这里经常皱着,严肃的要命。”
她的手指在他脸上游走,又指向了他的嘴角:“这里也是,难得才能看你笑笑。”
林随舟抬眸望向她,眸色沉静,言初也不犯怵,大胆地和他对视。
他突然垂眸,似是回想到之前的事,嘴角轻扬。
“我以前比现在更不爱笑,你不是照样追我?”
言初不高兴地捏他的脸:“不准转移话题。”
“没转移,就是说了个事实。”当他摆出一本正经的说话态度时,总会让言初有种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你这臭脾气,也不知道随的谁。”言初气呼呼地抱怨着,接着道:“杨澈是你妈妈那边的亲戚吧?你妈妈的性格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是开朗型的?”
林随舟呼吸顿了顿,然后望向她,神情莫名透出一股高深。
“怎……怎么了?”
他神色未变,伸手在言初的嘴角处抹了抹,蓦地抬眼,和她来了个对视。
“言初。”他语气沉沉,眼神格外的勾引人:“现在就开始研究未来婆婆的喜好问题了?”
言初……
”
作者有话要说: 林医生外表冷得很,内里实在是……(捂脸)
第49章 耀眼
她现在深刻的怀疑, 他之前那副正经到不食烟火的模样,都是假象。
“怎么这副表情?”他一脸镇定地摸摸她的头发,开口:“我妈人挺好的, 你不需要那么紧张。”
谁—紧—张—了!
言初气得要冒烟, 她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怎么到这男人那里, 自己就成了饥渴的那一方了?
“你别瞎说,我可没想过要嫁给你。”
林随舟面色微变,却也没有立刻说出反驳的话。言初看他正经地坐着, 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
她刚刚那话, 是不是说错了?
正当她思忖着,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僵局的时候, 林随舟先开了口。
“言初。”
“嗯?”
他望向她,神情看着,比往常都要郑重。
“在对待你的事上,我没想过半途而废。”
言初愣住。
她不答话,林随舟身体向她那倾:“不明白我的意思?”
言初因为他的突然靠近, 脸蓦地红了,她想躲,哪知道林随舟的手突然伸过来, 轻捏着她的下巴, 让她无处可逃。
他那双漆黑的眼, 正盯着她看,眸色里满是认真: “等一切都安定好了,跟我回景城,好不好?”
景城这个词, 让言初的心跳了一跳。
如果回去了,那势必会碰上她的父母。他们会怎么做呢?
是干脆不认她这个女儿,还是限制她的自由,逼着她嫁给联姻对象。
要言初选,她宁可选第一种。
这时,她感觉手心处紧一紧,是林随舟的手。
“放心,我会处理好,不会有问题的。”
“可我爸妈他们……”言初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她出声:“可能会给你添麻烦的。”
宋峥的作派,言初是很了解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逼人就范。到时候碰上了,说不定会砸钱在他身上,逼他跟她分手。
言初当然知道林随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可她一点……一点都不想让林随舟遭受侮辱。
林随舟脸色镇定,摇头道:“不会。”他态度笃定,似乎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言初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面露疑惑。
林随舟捏了捏她的脸:“别想那么多,你只要每天开心的上课、画画就行。”
处于自我保护的目的,言初没有再深想这件事。反正这事也不是马上就实行的,说不定隔个大半年回去,她和林家的婚事就吹了,她爸妈因为生气,从此再也不理她这个女儿也说不准。
不知怎么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杨澈和她说的话。她突然拉过林随舟的手,细细地摩挲起来。
他的手掌要比她宽大许多,言初想到了在一起后的每个夜晚,散步时,他牵着她的手,紧紧地将她包裹住的感觉。
她摸着他指尖的茧,突然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你的这双手,救过很多人的命吧。”
林随舟神情一僵,言初看他神色不对,细想了一下,伸手搂住了他的。
林随舟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后,出声: “也还好。”
“别那么谦虚,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思忖了片刻,言初仰起脸望着他,她并没有马上开口,似乎还有犹豫,望着他的眼神,带着丝迟疑。
“想问什么?”
言初舔了舔嘴角,静默了片刻,开口:“你之前为什么会离开你们医院到这里来?”
想了想,她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那时候,只能给孩子治病?是发生了什么吗?”
林随舟神色变得淡淡的,他低垂着眼,神情里半分笑意也没有。言初顿时后悔问他这个事了,忙开口:“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不好的事情都忘掉。”
“没有不想说。”林随舟仰起脸看她,嘴角轻轻一扯,脸上表情不明显,但隐约间也能看出几丝苦笑。
这一点都不像他。
那段过往,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
但她承诺过他要坦诚,那他,也不该对她有所保留。
“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小时候是在我爷爷身边长大的。”
言初点头。
“我父母那时候忙,没有精力照顾我们兄弟两个,然后我就被送到了我爷爷那。”林随舟目光幽深,似乎回忆起了许多往事。
炽热的午后,严肃古板的老人指着他怒声训斥着。他那时也很倔,死活不认错,然后就被罚在太阳底下练站姿。
“我爷爷对我很严格,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他也不允许我和其他孩子多来往,说会耽误事,所以在他那的时候,我就靠写字和看书打发时间。”
“应该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的性格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了。”
言初脸上流露出心疼,她记起了初初见他时,林随舟孤僻不近人情的模样。她刚想安慰两句,林随舟就出声了,他接下来说的,让她把话都吞了回去。
“我爷爷当时领养了他战友的女儿,那个小姑娘常常跟在我后头。”这句话刚出口,林随舟就感觉不大好。
想了想,他拉住言初的手,和她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言初怔怔回神,忙否认:“我可没有瞎想,我心眼大着呢。”
林随舟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嗯,我们言初很大度。”
言初……欲盖弥彰的发话,根本是坐实了她小心眼之名。
林随舟又继续说下去:“她叫苏凡,我们关系不错,我那时没什么朋友,习惯了照顾她。她比我小两岁,遇到事了就喜欢问我。”
他说得越多,声音就越低沉。脸色也多了几分落寞和悔意。
“她高考填志愿那年,我已经是医学院的学生了。她问我,填什么志愿好,我跟她说,选择医生。”
林随舟记得,苏凡从小就有救死扶伤的愿望。他领她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她拉着他,压低了声音跟他说。
“哥哥,我觉得当医生真好。我长大后,也想当医生。帮病人包扎伤口,不让人死掉。”
林随舟知道,她父亲就是因为执行任务时,伤口没有处理好,才牺牲的。
他知道她有心结,所以希望她当了医生后,能治愈心里的创伤。
可是……
言初见他好一会没出声,出声道:“那她成为医生了吗?”
“嗯,她很用功,专业成绩也很好,毕业了就到我那个医院来了。”
言初心一跳,意识到接下来发生了不好的事,下意识拉住了林随舟的手。
“她成为医生后,遇到了几个难缠的病人。”他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言初从没看到他露出这种类似厌恶的情绪,一怔。
“是……医闹吗?”
林随舟点头:“那些病人对治疗结果不满意,天天来医院堵人。我那时候在国外,等回来的时候,她精神已经不好了。
她因为从小父母双亡,所以周围的人都很疼爱她。刚工作就面临这样的事情,小姑娘当即就崩溃了。
她没有告诉周围的人,林随舟回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病房的窗户边,神情恍惚,手上是斑斑血迹。
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林随舟停顿了下,低了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她说:“哥哥,你为什么要让我当医生?明明……一点都不好。”
“我当时去拉她了,她把手伸到我面前,说她的手被弄伤了,以后再也不能握手术刀了。”
“她说后悔成为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