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哄撒娇鬼——岂川
时间:2020-09-26 07:37:07

  孟朝茉初见商俞时,在一家私人会所。他倚在灯光奢靡的走廊,仰着脖颈喘息、宛若只极度缺水的鱼儿,白衬衣被泼酒,湿痕蜿蜒,整个人狼狈、且颓唐。
  他霍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带我走。”
  ——顺着那张美人脸垂眼望去,身材完美。
  咳咳,她见色起意。
  直到后来两人因诸多因素离婚。她也还记得这幕:他迷乱到极致,凑在她耳边哑声说出“求、你”的模样。
  只可惜,名门出生的商俞,骨子里深刻着清冷倨傲,向来把持有度的他,怎么也不愿承认因为酒精毫无分寸的那晚。就连听到她提离婚,也只是身形微顿,沉默良久,道了声“嗯”。
  -
  某天雨夜,孟朝茉谈完生意回家。
  别墅门口坐了个男人,那人被雨沾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失魂落魄到喃喃低语的模样仿佛遗失至宝。
  他见到孟朝茉的那瞬,薄如蝉翼的眼皮忍不住颤抖,“我……呜呜呜呜……”
  ——孟朝茉看着抱着她大腿哭成个泪人儿的男人,额角疯狂抽搐。
  “商俞,放手!”
  #追妻火葬场#
 
 
第17章 
  医务室。
  白帘隔开病床,气氛相对和睦。两人分坐在两张床,校医心里甚慰,湛寻和白梁旭同时来这里,居然没有断胳膊断腿,活久见。
  校医检查湛寻的头顶,没有外伤、也没有肿起,纳闷了:“检查不出外伤,要不你去市医院做个ct检查看看吧。”
  “不用了。”湛寻腾身站起,捞起椅子上搭着的白衬衫,准备出去。
  “唰──”,帘子被拉开,额头搽了药的白梁旭半眯凤眼,目光直戳戳扫视,几乎是肯定地说:“装的吧你!”
  回答他的是个清冷的背影,制服没有板正地穿着,而是套着件宽松的T恤,折去了旁边的小卖部。
  再路过时,手里拿了瓶草莓牛奶。
  白梁旭撇嘴,湛寻居然爱喝这奶了吧唧的玩意儿。
  日居月诸,窗外的蝉鸣渐渐消弭,每日的太阳也少了几分炎烈,松软许多,连风都是清凉的。
  运动会和月考接踵而至,班上的跳远和跳高名额都报满了,短跑也是,唯独3000米那栏的名单空空如也。
  虽然现在是初秋,但还是没人愿意跑上近十圈,隔壁二班倒是有几个田径队的报名了。
  祝阙是体育委员,负责的就是运动会报名的事,但他也不在乎名单上的人满不满、运动会班上的名次好不好,总之整个人佛系得很。
  相反,温采思身为班长,倒是去问了几个看起来身体素质很好的同学,愿不愿意跑3000米,结果都是摇头拒绝。
  她干脆站上了讲台,喊了几嗓子:
  “安静!安静!”嘹亮带着几分威信,和当初她竞选班长的怯懦文静截然相反,在这一个月里,她这个班长当得越发熟稔,老贾也颇为赞赏,让她接着任职。
  湛妙嗤声,不情不愿抬眼看她。
  班上也渐渐安静下来。
  温采思接着说:“班上的3000米还没人报名,班主任说了,运动会每个项目的名次都关系到整个班的荣誉,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放在心上,既然没人报名,那我就直接选人了!选到的必须参加。”
  班上一阵哀叹声,夹杂着不满。
  任恰是宋酌的前桌,她转过身小声吐槽:
  “我真服了,还能强迫人报名的,运动会之后马上就是月考,我要是没拿个好成绩,我妈非吞了我不可,我得趁这这星期、还有运动会那三天好好啃啃书。”她语气嘟嘟囔囔,又怂又气。
  宋酌被她的样子逗笑,安慰说:
  “放心吧,肯定选不到你。”照理说,任恰身量偏瘦,班上不乏参加了女子篮球队的女生,运动力在她之上,女子组3000米肯定轮不到她。
  “保佑保佑!”任恰双手合十,拜了几下。
  “宋酌,你算一个。”讲台传来温采思的声音。
  她们两人闻言,眼睛眨巴几下,都愣神几瞬,任恰难以置信:“不是吧?怎么选了你,你能行吗?”
  眼神狐疑地打量宋酌,清瘦的肩、最小码的制服都大了些许,纤纤手腕一掐就能断似的,唯一肉嘟的地方就是她的脸颊,还带着婴儿奶肥,但那奶肥就算憋得通红,它对跑步也不管用啊。
  宋酌同样对自己表示怀疑,垮着脸说:
  “我……应该不行。”她小时候体育是不错,在班上总拿第一,越大反而越懒怠,不爱运动了,每天下楼遛小赖,成了她唯一的运动量。
  “搞不懂温采思怎么选的人,有毒吧她。”任恰吐槽。
  温采思仿佛听到了任恰的话,“铁面无情”地说:
  “宋酌你没报项目,所以就选了你,班上的荣誉你也有份,不能只想着自己。”
  说来心虚,她确实没报任何项目,跳高跳高不行,跳远跳远就是在瞎蹦跶,短跑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垫底,这都是初中的血泪史。
  这样看来,3000米这种耐力加体力的比赛,似乎还蛮适合自己的,虽然不一定能拿名次,但跑完了也是自己运动路上的一大进步呀。
  她点头表示同意:“嗯,我参加。”
  “别呀,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任恰急说,“3000米跑完,人都没了。”
  “没事,我正好想挑战一下自己。”脑补出自己在田径场迎风奔驰的飒爽英姿,西边残阳似火,她突然燃起一腔古装剧里的热血。
  “你之前跑过3000米吗?”任恰悠悠来了句灵魂拷问。
  热血被当头滋灭,撑着脸颊,像在手心里摊了只泄气的皮球,坦言叹息:“没有……”
  “既然你想挑战自己,只能这个星期加紧练练了,噢对了,别忘了复习,马上月考了,我还等着你拿第一名的奖学金滢,请我吃饭呢,嘿嘿。”任恰满脸堆着坏笑。
  这些天,在各科的小测验中,看得出宋酌学习超神,任恰每天都捶桌那个咬唇羡慕啊,主要是,这知识它不进脑子啊,学着学着手机就跑手里了。
  自己要是有她一半的记忆力,也不至于每天被她妈说成绩的事儿。
  任恰留的是日系鲻鱼短发,配上贼兮兮的坏笑,鬼灵精怪的。宋酌的水笔在指尖悠悠转了个圈,实话实说:
  “我一般不复习。”
  任恰:人言否?
  “不过不管拿没拿奖金,我都请你吃好吃的。”
  “嘻嘻嘻。”任恰满脑子都在罗列美食清单。
  温采思接着念选到的男生:
  “王少甲,刘已林。”
  座位上。
  任恰正好望到宋酌的后桌没人,回忆起来,好像这礼拜那个位置都是空的,就朝那位置前扬下巴,打趣地问:
  “诶,小保镖,湛寻呢?班上没了他都吵死了。”
  “他啊……”宋酌指尖正轻灵转着的笔一顿,掉在桌面,“公司有个研发项目,湛叔叔让他去跟进。”
  湛寻小时候不爱说话,外人都说他有孤独症。
  大抵是上帝关扇门就开扇窗的原因,他在绘画和科技研究方面很有天赋,湛叔叔对儿子又宠又豪气,直接开了家科技公司,任湛寻去研究鼓捣,这些年也盈利不少。
  “我说,这几天都不见他。”任恰也不惊讶,毕竟这所学校的学生,很多都会从高中就经手家里的生意,股票的买进卖出常能听周围的同学讨论。
  温采思坐下后,把名单搁在桌面,扭头带歉意说:
  “宋酌,我没和你商量就选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宋酌无谓摇头,水笔依旧在指间利落旋转,丝毫不受影响,“正好我也尝试一下。”
  温采思看着她,本以为宋酌至少会有些膈应,但结局截然不同。她目光下至,盯着那只依旧娴熟旋转着的笔,咬唇思索几瞬,明显察觉到了礼貌的疏远。
  接着扯起嘴角,挂着笑说:
  “小酌,中午一起去食堂吧。”
  “不了,我约好了和任恰一起。”直言拒绝。
  从那次温采思在背后散播她的身世、并加以诋毁之后,她就渐渐疏远了这个人。仅限于碰到后客气打招呼,日常的对话,遏止深交,在温采思身上,她早已栽过一次跟头。
  “那好吧。”温采思敛藏不满,遗憾地叹气。
  中午。
  宋酌和任恰捧着咕噜叫的肚子,直奔食堂,横扫一片。
  教室里,郦觅催促:“采思,走啦,去食堂。”
  “你去吧,我不饿,正好减肥了。”温采思说。
  “那我去咯。”郦觅扫了眼她的桌面,发现她在玩游戏,边走边说:“你……你居然还有闲情玩游戏,我都为月考愁死了。”
  “反正也闲,没事就玩玩呗。”
  等郦觅走后,温采思关掉游戏界面,拿出书本,开始复习英语单词。私立高中为学校前三名设立了奖金,她成绩不错,就想冲刺下。
  宋酌参加3000米,自然要花时间去练习,学习懈怠,自己就少了个竞争对手,说不定这次自己还能超过她。
  两人是邻居,宋酌是孤儿,可次次却比自己优秀,不论是兼职还是学习;妈妈看不起宋酌,让她别和宋酌来往,却又要自己超过她。嫉妒滋长,卷噬着她。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
  宋酌的手机忘在了抽屉里。
  目光一滞,温采思走神,她想起了这个礼拜都没出现的湛寻,再联想到那部手机消息的震动。抬头环视空无一人的教室,弯腰抽出了宋酌的手机。
  密码……
  她回忆宋酌开锁时手指点在哪里……
  试着按下四个0,刷一下,解锁了。
  点进微信,湛寻的那栏右上角有个红色的未读标志,她犹豫着点了进去:
  【今天下午就能回学校了】
  【我最近都待在公司,乖不乖?】
  果然,湛寻对她,是特殊的。
  心脏“砰砰”剧烈跳动,手机又“嗡嗡”震动,吓得温采思差点脱手,原来是来了条银行通知信息:
  【您尾号XXXX卡10月10日12:30快捷支付收入(凭州市私立高中财务处——升学考奖学金)30000元,余额200000.34元】
  宋酌以凭三中第一的成绩考入私立高中,不仅学费全免,甚至还能拿奖学金,她一直以为宋酌孤苦伶仃,每天都要为饭钱发愁,却没想到人余额这么充足。
  温采思盯着这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其中落差感巨大,大到要将她埋没,久不能顺畅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宋酌是个小富婆
  采思同学,就问你气不气!
  气!不!气!
 
 
第18章 
  傍晚,余晖似火,燃烧了半边天的暮霭。
  田径场的绿漆铁网这学期刚翻新,油光锃亮,赤色橡胶跑道上映着铁网的长影,白色运动鞋踩过,光影在白皙的脚踝上一映而过,又悠悠落在了跑道上。
  最后,宋酌撑着腰,缓缓走着,张嘴哼哧哼哧喘着气,脸颊晕红,沁着汗珠,鬓发沾水似的黏在两侧。
  这才跑了三圈半,她就累得不行了,要真跑3000米,七圈半,她得累厥过去。
  手掌做扇,往脸上扇风,准备休息会儿再跑,算了,干脆躺会儿再跑吧。这念头一闪,她叉开四肢,就仰面晾晒在草坪上。
  热气未消,塑胶草皮的温热感,透过校服,感知在她背上,甚至还有颗粒物抵着背的触感,但这些,都不足以阻挡她躺下的欲望。
  渐渐的,感觉眼前拂过一片阴影,是哪片好心的云帮她遮了住了余晖,她懒得睁眼,心里不着边际地感谢。
  倏地,脸颊一凉,凉意骤然贴近热乎乎的脸,舒服,但她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耳边传来声得逞的低笑。
  掀眸,才见是湛寻这片“云”坐在一旁,帮她挡了太阳,而刚刚脸上被冰,就是他手上那瓶几滴水珠顺着瓶身缓下的冰水。
  “给你的。”湛寻的声音像他递过来的冰水,微凉清冽。
  “谢谢。”宋酌撑身盘腿坐起,笑着接过。
  “还有呢?”湛寻眸光直视她,染上云端的亮。
  还有?嗯……宋酌拧盖,轻轻一带就开了,原来瓶盖和塑料箍之间的连接已经被拧断,她仰头咕噜咕噜下小半瓶水,拿手背揩了下嘴,迟疑着,最后像小时候那样夸他说:
  “真乖。”
  音质微糯,像颗甜衣炮弹,“轰”的一下,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壁垒在崩塌,碎成渣,他张手砸倒在草皮上,嘴角翘起,比色彩交织的云色还热烈疯狂。
  暮色渐落,田径场的路灯点亮,撑起一圈的昼亮。
  旁边有个篮球场,六七个高一的男生正在打篮球,人影掠动,篮球鞋踩在刷着红漆的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在追随篮球的跑动中不断响起。
  湛寻身姿利落矫健,接球、投篮,一气呵成。
  “喔!好球。”
  “好球好球。”
  队员们欢呼了几声。
  宋酌的影子跑跑停停,最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身后,支撑没劲的上半身,头颈后仰,明眸被灯光刺得眯眼,最后干脆眯着眼喘气,胸脯起伏不停。
  篮球划过一道弧线,往湛寻抛去,伴随的是队员的喊声:“寻哥!”
  球没被预料中的接住,砸在地面,弹了几下,而湛寻正朝田径场路灯下那抹宛若趴睡的小猫跑去。
  剩下群人纷纷停下抢球进攻的动作,微微纳闷。
  田径场路灯稀薄了夜色,那块塑胶跑道上,湛寻屈膝蹲下,即使侧着光,也能看清他对那小女生说话时的舒柔,和满眼皆是对方的视线。
  他们这群男生平时也不爱八卦,而且大都不和湛寻同班,一时间,视线汇集在祝阙身上,仿佛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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