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
丁敏君看着他羞窘的模样扑哧轻笑,放过了他:“好吧好吧,那你转过身去。”
这个还是能够接受的。
顾惜朝闻言乖乖地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丁敏君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腿间站着,抬起手解开了他用来扎头发的绳子,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把小巧的梳子,慢慢地给他把头发梳通。
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轻柔力道,顾惜朝恍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用同样的姿势给自己梳头时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失神,喃喃地低声唤道:“师娘……”
“嗯。”丁敏君应了一声,温声说道:“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惜朝的头发和我们不太一样,是卷的呢。”
少年半长的头发又浓又密,还微微打着卷儿,配着尚未褪去稚气的包子脸,看起来有些可爱。
“弟子的母亲有一点异域血统。”顾惜朝半垂着眼眸认真地回答道,“所以像她一样,头发也是卷的。”
“原来是这样……”
丁敏君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挑出半数头发给他在脑后盘了起来,同样抽了根红丝带给他绑上。完成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
顾惜朝转过身来,抬起手小心地碰了碰被重新盘起来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谢谢师娘……”
丁敏君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他道:“去和你小师兄玩吧。”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沈岳稍停了下来,朝这边用力地挥了挥手,一叠声地叫他:“大师弟,快过来呀!”
听到叫声的顾惜朝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无奈之色,然而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其实已经不自觉地舒展了眉眼,嘴角微微上翘,隐约带了点儿不甚明显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非常不好意思,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我可能保证不了日更了TAT
上周为了赶稿连续熬了几天夜,荨麻疹复发了,在喝中药,医生也要求晚上早点睡。
以后可能会隔日更,或者每天更的字数少一点,不知道大家倾向于哪一种?
真的很抱歉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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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山下的桃花已经陆陆续续开了, 光明顶上的积雪却还未完全融化。
天倒是亮得早了一些。
丁敏君坐在梳妆台前, 对着铜镜细细地为自己描眉。
身后不远处的床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 只穿着一件单衣的杨逍掀开帷帐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尚未梳起, 只用了一根发带在颈后松松地扎着, 两侧发鬓微湿,大约是刚刚洗了脸。
来到她身旁后,他侧身慵懒地倚在梳妆台上, 低头专注地看着她, 那墨黑的瞳仁中,满满当当都是她一个人的倒影。
丁敏君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稍偏了偏身子过去,将一束头发拨到胸前,从上到下轻轻梳着,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
杨逍笑而不语, 转过身去熟门熟路地拿起胭脂盒子,又取过一支妆笔, 温声对她道:“来。”
丁敏君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轻笑着说道:“你还真的一天都没有落下啊?”
还记得李媚娘成亲的那天, 他曾看着自己额间的花钿说过以后每一天晨起都会亲手为她画上。她当时以为他又像以往的很多次那样是在调戏她,因此光顾着害羞了,并没怎么记在心上, 谁知道成亲之后,他当真是在认真履行这个承诺,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为她画上亲自设计的花钿,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时间设计了那么多款,总之从成亲第二天开始,她额头的花钿样式还没有重复过。
口中这么说着,她却已经主动将身子挪过去了一点儿,面朝着他仰起脸来,好方便他施为。
杨逍俯下身去,将胭脂盒子放在左手掌心中,探出几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右手握着一支细头的妆笔,沾了沾朱红色的胭脂,微微思忖片刻,垂眸开始落笔。
一朵火红的莲花渐渐在她额间成形。
杨逍收回手,满意地端详了一阵,才回答道:“既然说了要画一辈子,那么少一天都不行。”
丁敏君闻言轻轻扬了扬柳眉,故意问道:“那万一哪天早上起来你并不在我身边呢?我们俩总不可能天天都黏在一起吧?”
“那就先欠着。”杨逍眼也没眨地说道,然后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神情无比专注:“等到了下辈子再给你补上,如何?”
丁敏君微微一怔,等再次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点头应了下来。
可真是霸道啊……
她微微笑了笑,略显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看着他小声抱怨道:“这辈子还不够,连下辈子都要定下来吗?”
杨逍握起她的手抵在唇边,挑了挑眉反问道:“一辈子哪里够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生生世世都将她绑在身边。
穿衣的时候,丁敏君在杨逍腰间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荷包。
烟青的布料,绣地有几分像韭菜的兰草……
“这是?”她拿起来看了看,抬头向他询问道。
杨逍用骨节分明的大掌包着她的手,点了点在她掌心的荷包,笑着问道:“不是你在大婚之夜送给我的吗?怎么,忘记了?”
“这个当然记得!”丁敏君稍稍提高了声音,随后似是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去,手指卷着荷包上的流苏嗫喏道:“可是又做的不好,看着就很粗糙……”
“哪里粗糙了?我怎么看不出来?”杨逍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看着她正色道:“我很喜欢。”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里面还放了这个。”
他将荷包的抽绳解开,拿起来握着她的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她的掌心中:“你看。”
只见两束约莫一指长的头发在中间被打了个死结,发丝纠缠,早已不分彼此。
丁敏君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杨逍俯身抱着她,偏头用醇厚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在洞房的那天夜里,你睡过去之后……”
灼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顿时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丁敏君羞窘地低下头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就算已经同床共枕那么久了,然而只要想起最初的那一次,她的脸上始终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烧起来。
杨逍低沉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振动,环在她背后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好声好气地拿话哄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房中腻歪了半天的两人才终于走出了房门。在简单地用了些吃食后,就听到僮仆进来禀报说胡青牛夫妇前来拜访。
两个人放下筷子,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便携手来到了会客的厅堂。
他们到的时候,胡青牛和王难姑两人已经等在了那里,正端着杯盏在饮茶,见他们进来,连忙将茶杯放回桌上,一同站了起来。
胡青牛率先拱手行礼:“杨左使、夫人。”
两人朝他们点了点头,杨逍问道:“不知二位一大早过来是为了何事?”
胡青牛看了王难姑一眼,见她轻轻颔首,便笑了笑,说道:“我们夫妻二人是来向两位辞行的。”
“这……”杨逍微微顿了顿,挽留道:“为何急着离开呢?可是有哪里住的不顺心?”
胡青牛闻言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杨左使多虑了,您安排得已经足够周到啦!只不过我们夫妻二人在光明顶上待了也有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我那花圃中种着的草药长得怎么样了,虽说有药童留在谷中照料,但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想回去瞧瞧。”
丁敏君看向王难姑,眉心微皱,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舍来,问道:“真的不能再多住一段日子吗?”
也不知道为何,听到他们要走的消息,她的心中忽然便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来,明明她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啊?
王难姑拉着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却依旧笑着拒绝了:“不了,我们一大早过来叨扰,就是想及早下山,趁着白日里赶路,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所以我们——”
丁敏君越听心里便越难受,好像连带着胃中都隐隐翻腾起来,再加上许是方才又刚刚喝了一碗鲜鱼粥,以至于那股子腥味突然毫无预兆地返上了喉间,恶心地她急促地喘息了两声,依旧压不下去,这才失礼地打断了王难姑的话,急急忙忙背过身去按着胸口弯腰干呕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赶上死线了……
以后不出意外应该都会是晚上更新了。
这样吧,以后如果能码够2000+,那我就发上来,如果不够,那就只能隔天发了。
再次谢谢大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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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丁敏君扶着身旁的汉白玉石桌, 弯腰呕地撕心裂肺, 早上吃进去的咸鱼粥似在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股难忍的酸水直冲嗓子眼涌上来,她身子晃了晃, 被着急过来的杨逍满怀抱住。
他一手横过她的腹部帮她稳住身形, 另一只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打, 皱着眉头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日夜里着凉了?”
说到这里,丁敏君便不由得一阵耳热。他们现在住的院子里原先有一个专供洗漱用的浴房,地方也算宽敞, 不过在成亲之后, 杨逍又在某天命人将其拓宽了一倍有余,还在里面修建了一个极大的方形浴池, 悬挂薄纱罗帐,屏风、躺椅、木几、贵妃榻等物一应俱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用意来,这不,昨天便被他迷迷糊糊地哄着胡闹到了半夜, 也难怪他会这么问了。
丁敏君羞赧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拿眼去斜他, 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着急过头了手臂不自觉地箍得有些紧, 以至于让她小腹都有些不舒服了。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喉间的那股恶心感, 刚要让他把手臂松开一些,便听到王难姑先她一步急急地开口道:“杨左使!”
突然听到她叫自己,杨逍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却见她脸色颇有些严肃地对他说道:“您先松松手。”随后便走到丁敏君身旁,捉起她的手臂探向腕脉。
看着王难姑的动作,电光火石之间,杨逍似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怀中人的小腹,却在发现自己的手臂将她的腰腹勒地衣服都起了皱的时候,心头蓦然一跳,如同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松开手去,想要扶她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才行,无措地僵持了半晌,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用右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腰,就好像托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一样,左手背到身后去紧紧地蜷了起来,无意识间越握越紧。
在王难姑给她切脉的时候,丁敏君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心中也已有了些许猜测,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谁知道在她转头去看杨逍时才发现,这个平日里好像就连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绷着一张俊脸,紧紧地抿起了两瓣薄唇,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紧张神色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渐渐冷静了下来,忍不住弯起眉眼,扑哧轻笑出声。
似是被她的声音引回了神思,杨逍低头看向她,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
丁敏君朝他摇了摇头,向已经诊完脉的王难姑询问道:“胡夫人,如何?”
杨逍也殷切地看着她。
王难姑笑而不语,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转而朝胡青牛招了招手。后者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搭在丁敏君的腕上沉吟片刻,慢悠悠地说道:“唔……大约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杨逍被骤然而来的喜讯击中,顿时高兴地不能自已,弯下腰一把将丁敏君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了两圈,也不顾胡青牛夫妇还在场,俯身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说道:“敏君,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丁敏君身子骤然腾空,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用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又被他忘形地转得脑袋一阵阵发晕,等到终于停了下来,不经意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胡青牛和王难姑二人正戏谑地看着他们闹腾,顿时臊地她满脸通红,连忙用手推拒着杨逍的胸口让他放自己下来。
“你别动你别动!”杨逍见她挣动得有些厉害,虽然自信以自己的臂力绝不会将她摔下去,但却仍然还是会担心,故而急忙一叠声地开口安抚,将她小心地放在了石凳上。
抽手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半蹲下身,把手放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有些不敢相信那里面竟然已经孕育了一个快要成型的孩子。
“已经两个多月了呢……”他喃喃地自语道,话音未落,他突兀地停顿了片刻,抬头直直地向丁敏君看去,却见她在与他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其为不自然地撇过头去,显然是与他想到了一处。
两个多月,那不就是说在成亲的那一夜就——?!
看着胡青牛意味深长兼之内涵丰富的眼神,饶是杨逍也破天荒地有些脸热,更何况脸皮本就很薄的丁敏君了。于是他握拳虚掩着口唇轻咳了一声,借口有事相商,将他请去了一旁的隔间中。
会客厅中只剩下了丁敏君和王难姑两人。同是女子,丁敏君总算能够稍微放松了一些,脸上也不像方才那般红得厉害了。
王难姑有心调节气氛,故而笑着对她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再过七八个月就要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