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开普勒——商遥
时间:2020-09-27 09:16:41

  但任渺渺还完全沉浸其中,手上正在拼最后一个边。
  估计三分钟就能结束,出去吃饭了,他打算等她“大功告成”之后,再提醒时间。
  就在这时,江勉无意发现自己拼的一堆散块里,混入了一张边框顶点的拼图。
  他一怔,拿了起来,推到她面前的动作却转了个弯,不动声色,又把那张压到了抱枕下。
  少女忽然吭声:“哎,江勉,我怎么少一张。”
  “是吗?”江勉停下手里的事,语气殷切,“那我帮你找找。”
  任渺渺拧着眉,目光不断在地毯上寻觅,“不应该啊,都在这块儿了,怎么回没有?”
  她站起来往沙发那边走,边自言自语会不会遗落在这边。
  少女穿好拖鞋的功夫,脚尖无意踢了一脚地上的抱枕。
  “有可能在缝隙里,”看着她的背影,江勉笑着,捏住了暴露出来的卡片,准备换个地方藏。
  任渺渺回头:“哎,你在干嘛?”
  他抬头,“嗯?”
  少女恍然大悟。
  她挽起袖子,向他扑了过来,“江勉,你藏起来了是不是?”
  “哪有?”
  “那你把右手打开给我看。”
  江勉抿唇,露出个忍不住的笑。
  “好呀你,”她笑着瞪他一眼,低头掰他的手心,“快给我。”
  反正已被识破,江勉把右手举了起来。
  他的眼蕴着笑意,语气放浪,更毫不掩饰,“不给呢?”
  任渺渺脸色一热,跪坐起来,伸手去夺。他却总能预知她的方向,躲过了她三四次进攻。
  “不给算了,我不拼了。”一气之下,她扭过头,言辞冷酷。
  江勉敛笑,“……不拼了?”
  噗嗤,果然上当受骗。
  任渺渺顿时转身,向男人右手边扑了过去。
  “你诈我?”江勉反应极快,身体往后一收。
  骤然之间,前面没有的可以依靠的躯干,任渺渺感到心脏失重,仓皇错乱之中跌落下去。
  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自动开启,为了平衡,她的手一把按上了男人的胸膛。
  时间静止,两人跌落。
  不知道怎样,她就压在了江勉身上,半边手臂抵住他的胸膛,另一只手则撑在了男人窄腰一侧的地毯上。
  “呵,”江勉抬眸看她,笑了,“不给,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拼图:我心里苦。我还能被拼好吗??
  ——
  困了,错别字明天改。
 
 
第46章 
  “那怎么了?我还要这样!”
  吧唧一口, 少女附身主动,在他的脸颊烙下一枚吻。
  江勉低低笑了,反手一扣, 直接把半撑身体的她拉进怀里, 淡淡的幽香流入呼吸,他抚着少女的脖颈,将吻还她。
  柔软温和的触感在她的额头稍纵即逝。
  任渺渺心如鼓鸣, 抬眸看着他。
  他却笑了, 释放了她的腰身,“起来了, 出去吃晚饭。”
  闻言,她利落爬了起来,赶紧用冰水浇灭了心里不该有的念想。
  二人再次端坐在地毯上时, 满地狼藉中已经找不出已拼好的四个边。
  任渺渺挽起凌乱的长发,“没拼出来,这就不能怪我了, 你非要闹我的。”
  “本来也没让你拼。”是看她信心满满、自告奋勇, 没好拒绝而已。
  她一手抓着后脑的头发, 一手伸得老远,吆喝得理所应当, “哎,发圈,给我。”
  江勉从拼图纸盒前抬起头,“不是送我, 让我留长发?”
  “你头发不是还没长起来吗?我用用怎么了。”她嘻嘻一笑
  男朋友就是工具人,手上套发圈,当然要拿来用了!
  收拾利落之后, 二人预备下楼吃饭。
  在电梯厅静候的功夫,江勉悠悠看了眼身畔:“等会儿我爸过来。”
  她明显一怔。
  他临时接到父亲的讯息,说晚上要回来,有时间一起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任渺渺也在,大大方方把她正式介绍给父亲也不错。
  江勉笑了笑,温和地拉着她走进轿厢,又宽慰道:“只是吃个便饭。”
  *
  吃饭地点就在小区附带商业综合体三楼,是一家高档本帮菜餐厅。
  他们到的时候,江父端着菜单。
  江勉硬朗的轮廓五官是随着江父。而微见衰老的褶皱,又给江父平添了儒雅随和的气度。
  他穿着一件条纹polo衫,典型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的打扮,身上的商人气质并不重,辞色随和,跟服务生点菜也相当平易近人。
  “江叔叔,好久不见了。”还在门口,任渺渺就放甜了嘴巴。
  江父抬头,“渺渺啊,来来,进来坐,看要吃什么。”
  江勉护在她腰后面,一路跟随,替她拉开椅子,坐到了二人中间,对着左边喊了一声“爸”。
  任渺渺不社恐,天生就会在长辈面前表现,她接过江父递过来的菜单,端详起来。
  其间,江父隔着儿子,打量对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活泼漂亮、有气质,很是招人喜欢,听儿子说还是学音乐的,有艺术气质,又是个加分项。
  江勉的性格跟年轻时候的自己很像,有主见,拿得定主意。
  再说孩子们现在都大了,年轻人谈恋爱的事,长辈不好干预,只要孩子相互中意,江父自然乐见其成。
  而且看到天天钻在学校读书的儿子终于谈了朋友,女方还乖巧可爱,他心里更感欣慰。
  少女把菜单还了回去,脸上笑盈盈,“江叔叔,我们就三个人,要不然就这几个菜吧?”
  江父笑着给了服务生一个眼色,“行,可以。”
  趁机这个空档,任渺渺从桌下勾了勾江勉的小拇指。
  面上同他一笑:没有让人失望吧?
  江勉淡淡地抿了抿唇。
  一顿晚餐吃得非常和谐。
  在饭桌上见识到了江父的口若悬河,任渺渺才信了,这个亲和又可爱的叔叔,确实是驰骋生意场的地产商。
  从他那里,她还听了不少江勉高中时代的趣事。
  他一直都聪明,脑子好使,成绩优异,在学校的表现也是深得老师喜欢,人人都说他知书识礼,勤奋好学。
  别人不清楚,但做父母的,肯定了解自己的孩子。
  离了学校,江勉就野得不行,去地下乐队玩,游戏打得也凶;后来玩腻了,又尝试过不少刺激性的运动,如冲浪、攀岩、赛车之类。
  他年少时代的事迹,让人惊讶又不惊讶。
  江·真会玩·勉,而且比她会玩多了。
  面对江父的滔滔不绝的揭短和倾吐,任渺渺抬起卷翘的睫毛,忍着笑看了一眼侧边。
  江勉满不在意,笑着给她夹了块虾仁。
  她垂眸,“谢谢师兄。”
  见状,江父轻咳,抿茶缓了缓喉咙干涸,眯着眼睛笑了笑。
  现在年轻人啊……居然还兴“师兄师妹”这一套。
  “对了,江勉说,你是学民乐的。”
  “啊,是的,”任渺渺点头,“我的专业是琵琶。”
  江父又爽朗大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那半瓶子水晃荡,可以多向渺渺求教。”
  江勉:“知道了。”
  正在咀嚼的少女陡然一怔。
  忽然一个大胆的猜想蹿了上来,江勉,该不会真的图她学音乐?
  晚饭在七点多结束。
  江父本来提出要司机开车送两个小辈回大学城,生意伙伴的一个电话打来,中断了他的念头。
  “江勉,送渺渺回去啊,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任渺渺对着车里的中年人挥手:“叔叔您忙您的去吧,我和师兄乘地铁,一会儿就到了。”
  *
  地铁上,晚高峰的车厢里站满了人,人们各自安静,沉浸在手机世界里。
  任渺渺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哼着调子,挽着江勉的胳膊。
  男人一手扶住立杆,低眉:“挺开心的啊?”
  “江叔叔,看样子还挺喜欢我的,我当然开心了。”她笑,然后往他肩膀那头靠了靠,垫脚,在他耳朵旁边,“师兄尚且如此会玩,怪不得喜欢我这样的咯?”
  叮咚,到了一个商业综合体的大车站,上车的乘客如蜂潮涌动,越来越多。
  江勉笑了笑,空余的手将她拉近,又捧着她的后脑,往自己脖颈下一按。
  嘈杂的列车声中,男人语气飘然,“是啊,就喜欢你这样的。”
  任渺渺的头直接埋在他胸膛上,男人将她环住。
  离得太近了,抬眸。
  她只看到了男人鸦黑鬓角,还有耳垂上性感的耳洞。
  索性松开扶杆,她转而抱住面前温热笔直的大扶杆。
  上一次一起坐地铁是婚礼那天,她借意外才撞到他怀里,但现在他已经是男朋友了哦。
  嘻,所以要撒狗粮,在公共场合撒狗粮!
  八点出头,热腾腾、黏糊糊的拥抱终于松开,二人回到了大学城。
  明天江勉要早起,去所里开会,一天都有的忙,晚上分开前的时间就显得分外珍贵。
  他们都没提回学校,心照不宣地走到滨海绿道散步。
  咸咸的海风飘在夏天的尾巴上,气味干爽清凉。
  任渺渺还在想今晚吃的那份特供龙井虾仁。
  讲实话,江勉家的殷实程度有点超出了她的想象,江父打电话时,数字都是百亿百地往外蹦。
  “师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勉轻笑:“我说不,你就不问了?”
  她掌心一握,懒懒抬起眼皮,“你怎么这样,连个引入语都不让人讲?”
  “让,怎不让?”他笑了笑,低眉,“搞不好又要加检讨,加利息,我能不让?”
  经过一盏明亮的灯火,他的眸也随之闪烁。她回过神,啐他再顶嘴就加检讨字数!
  江勉认错,又道:“看来今天我爸说的还不够多,你还想问什么,问吧。”
  少女神态忸怩,“你当时转金融,是因为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江勉语气平淡:“家里做生意,第一志愿报的就是金融,只是没录上,所以就转专业考了。”
  任渺渺心底依然嘀咕,“那我还听说,你当时……最后一门弃考了,为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抬头:“……又不想转了,这需要什么理由?”
  “你这人,好随便。”她嘁一声。
  顺着他的目光,任渺渺看到了东北方向的夜空。
  又试探:“那,为什么不想转了?”该不会,真和前任有关?
  江勉忽而笑了,不急着给出答案,反而拉她到前方的观景台上。
  两个人扶着木栏杆,面前的是明月入海,水何澹澹。
  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对,任渺渺嘟囔:“呃……如果不方便答,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都过去四五年了。”
  望着温和的海浪,江勉用平淡的语气跟她讲了个故事。
  其实江父之前不做地产生意,他之前在老家虞市做海鲜风生水起,见地产的蛋糕越做越大,再加上有亲朋带着,才往里面投资,慢慢转做地产。
  他大一之前,一直对未来规划没什么念想。
  学金融,能帮衬家里的生意,大人这样安排的,他就将就着,说转就转。
  直到家里出了件事。
  是江父下面的工程项目出了件重大安全事故,而江父又仗义,替朋友当了法人,自然要被追责。赔偿费不少,但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然后……呢?”
  江勉抿了抿唇,“后来被眼红的盯上了,又追查出项目审批程序有问题,我爸进去了一年多。”
  一阵凉凉的风划过任渺渺的耳畔。
  她刚刚还见过江父,那样风趣幽默,又有气度的长辈,居然……
  原来人的成长就是一瞬间。
  江父说了,中学时代的他,是那样骄傲自满,放纵恣意。他有优渥幸福的家庭,从不必思量前路,只想着做尽一切想做的、可以做的事情。
  而现在,拨开沉静的皮囊,才窥得到一点点热血流淌过的痕迹。
  任渺渺声音细微,“……对不起啊,我……”
  “我还没讲完,”江勉瞥她,吐出口气,“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那你继续吧。”她攥紧了他的手。
  少女的掌心很柔软,指尖薄薄的茧却有些硬。
  透过那里,江勉似乎能感觉得到她的怅惘,替他难过似的,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微热。
  他笑了笑,“你别想多,我只是、忽然认清楚一件事情。”
  任渺渺眨眨眼,认真道:“什么事?”
  男人转过来,闪着星光的眸子一如少年。
  他回来了,又或许从未走过。
  任渺渺的大脑一空,仿佛认识了十几岁时的江勉。
  又有风吹过,只听见他说:
  “我认识到、继承家里的财产,不如让这世界继承我的财产,来得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终于写到了江狗的过往和专业选择的原因!
  为科学,为理想!
  这才是渺渺最值得热爱的江勉!
  这才是渺渺亲爱的开普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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