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娶到国师大人了吗?——道玄
时间:2020-09-27 09:17:45

  旁边的小兵已经目瞪口呆,脸颊绯红,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随即听到他们主帅一声冷淡的命令。
  “转过去,不许看。”
  他条件反射般遵命,背对着自己奉命侍奉的国师大人和统领全军的景王殿下,眼里尽是西北的黄沙冷风。
  身后传来隐约的呜咽声,国师大人平日里清冷寡淡的声线有些微哑,带着一点儿恼意。
  “你……!唔……”
  景王殿下的声音随后响起。
  “先盖个戳儿。”这句话嚣张得像个女土匪,哪有名将的气质,“方才我在城楼上的话,你听到了吗?”
  城楼之上,沈青鸾那几句话喊得响响亮亮,小兵一直护卫在国师左右,怎么会听不到。
  不过那该是壮我军声威的,小兵想到,哪有拿这个当聘礼的,就是玉周皇室,也不敢说拿城池娶夫。
  随后,他听到沈青鸾兴致勃勃的问话。
  “你想要哪座城?”她说,“冷塞、乌里赤……还是终光?”
  ……
  殿下你醒醒,终光是玉周的国都啊!
  当然不光是他,同样不敢看的罗骱也在默默腹诽,国师大人若要四海诸国一统,那景王殿下在青史中所留的名声,恐怕就是为蓝颜战天下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三更应该在晚上九点。
  月初了,冲一把,让我把这文救起来叭。再扑真的吃不上饭了……。
  居心(三更)
  玉周军帐之中。
  一个年纪看上去很轻的年轻男子坐在大帐之中, 坐姿随意, 略微屈指敲着桌面, 在听桑郁卓讲述完毕,手指倏地一顿。
  玉周新主亲自领军,势要拿下安川城,及安川之后距下一座重城之间的数百里锦绣山河, 而要取得这些功绩,大启名将沈青鸾,是一道绕不开迈不过的重要障碍。
  可莱依长发色泽浅淡,在光线下泛着一点儿细润的金色。他的眼眸如同猎鹰一般,隐隐透出一种如同捕猎者般精准而藏匿起来的杀机。他听完了桑郁卓的转达,沉声评价道:“的确是天生将星,只是这些话说得, 太过于自负。此人如此常胜,想必会生出轻敌之心, 你不言便退,做得好。”
  桑郁卓微微颔首, 也跟着沉着脸,没有说话。
  可莱依道:“她知我不会久围,要我出面才肯迎战,恐怕是要起生擒活捉的心思……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即便有战阵依仗,也须小心。”
  他虽然年纪较轻,但阅历与心计都已不凡, 若非如此,便没有能力坐稳玉周新主的位置。
  桑郁卓静听片刻,破损右耳之上伤痕尤在,凝出一道刺目的殷红来,痛感并不强烈,但却显出无比的耻辱。他低声进言道:“王,她或许……”
  “我知道。”可莱依接道,“此人特意逼我出战,很有可能是想探明我千刀军的底细,另有他策,否则便不是大启名将的水准了。既然如此,将计就计,我也该去。”
  “有千刀军无往不胜的战阵在,纵然她神通广大,以一当百,也休想在正面取胜。”
  两人是用玉周话交谈的。冷风寒夜,西北之外更远的地方,那些蛮荒至渺无人烟的所在,那些囊括在玉周国土内,却从土地里榨不出粮食的贫瘠旧城……他们生于漫天黄沙的西北,生于无边无际的莽荒之中,祖祖辈辈在此挣扎求存,为有一次进步,常常以性命作为代价。
  他们不想终生困在这种地方。
  可莱依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他想要玉周的脉络将流入启朝,那些虬结有力的根须、盘折蜿蜒的藤蔓,将会长出贪婪的刺,扎进丰饶的内地里,探得深一些、再深一些,努力汲取百里沃土的滋养,缓解玉周迫在眉睫的逼命之渴。
  可莱依看着晃动的灯火,望着柔而微亮的火光,他身在此处,原应该想到不日将面临的强敌,而此刻从视野里晃然闪过的,是一片片掩埋旧城的黄沙与成群的牲畜。他的故土与人民,还在更寒冷更贫苦的地方挣扎。
  而可莱依的寿数早定,还有不到十四年。玉周皇室的隐疾就会将他从王位上拉扯下来,带去地府,带去再也无法触及尘世的地方。但在这一辈、下一辈的皇族之中,几无能用的兄弟姊妹。
  可莱依看了很久,忽然问道:“蜡烛从启朝传来玉周,多少年了?”
  桑郁卓稍稍一愣,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许是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可莱依道,“这次,我想拿下启朝的北方明珠,眼前的这座安川。”
  桑郁卓内心一紧,顿时感佩道:“惟此一言,为王效死。”
  “千刀军个个敢为我效死。”可莱依借着烛火看他,眼神中有欲燃的烈焰。“玉周如此神军,不该拿不下一个安川,不该将眼前的佳肴拱手相让。”
  “是!”
  他收敛目光,将压在案上一张色泽泛黄的纸展开,纸质很脆,摩挲起来略显粗糙,上面画得是战阵阵型,是曾经在玉周国都内演练过无数遍的奇技。
  “……从此处起,到这边停,留出一条杀口。”年轻男子的声线略显沉哑,带着玉周话里上挑的声调,“神武迎战,让沈青鸾深入……向右退开,再换长刀进,成排逼压,力图使她深陷,断去启朝一臂……”
  ·
  “……斩敌突围,由殷岐在左接应。遇长刀那一列则退。罗骱领主力,只攻中央。”
  沈青鸾坐在上首,将一切安排停当后,便转眼去看郑玄,见郑玄略微蹙眉地望着自己,立即反应过来,道:“你不要担心,我有把握。”
  “……这样设计太危险了。”
  郑玄其实并不想在沈青鸾的领域之内多说,但无论从任何角度上看,这个计划都显得十分激进。
  殷岐听得大气都没敢出,这回听见国师开口,才幽幽地跟了一句。
  “城下迎战,主将头阵在前。末将与众将脸上无光。”
  罗骱也点点头,道:“殿下不如选取更稳妥的方法。”
  两人都是因郑玄先说,才后续提醒,方才沈青鸾所讲的内容,的确激进杀心重,但也是最锋利最有效的一种破阵方法,一旦能成,千刀军未尝败绩的战阵便会直接折在沈青鸾手下。
  沈青鸾往殷岐和罗骱脸上扫了一回,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她抬起手,张开手掌,让国师大人乖乖把手放上来,然后收拢指端,使常握剑用枪的薄茧摩挲着对方的指腹。
  “不会有事。”沈青鸾道,“再说,我已向众人夸下海口,要夺回两郡、取得城池,向你下聘。如若食言,岂不成莫大笑柄。”
  郑玄由她攥着手,被摩挲安抚了一阵。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能因小失大。更何况,我不用……”
  “是我想要做的。”沈青鸾道,“本王要让四海之内、穹宇之下,这世间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郑玄怔然地看了她片刻,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就在沈青鸾觉得说服了最大的这位,转头想收拾另外这俩人时,忽地听到她家国师用一贯清冷之中略带低柔的语调,字句清晰地道:“……我想在城楼上看着你。”
  沈青鸾心底一颤,想到西北冬春不分的寒冷烈风,就觉得多少厚绒雪氅都护不住玄灵子这一碰就碎的身体。她盯了对方一会儿,发觉他态度认真,不似玩笑。
  日常旁观的两人发现景王殿下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低了好几个度。
  沈青鸾笑容收敛,伸手将他耳畔的发丝别开,触碰到乌发间的霜白时,手指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她吸了口气,轻声道。
  “长清,你本就不该在这种地方。”
  他应该在松山翠林之间、在法殿名府之中,不该久居在这样寒冷贫苦的边疆。
  郑玄平静且坚持地望着她。
  “刀剑无眼,你内力沉封,尚无可复之法。你……”
  沈青鸾与他对视良久,还是止住了话语。
  郑玄从始至终皆有自己的原则底线,他可以在心火成灰之后扶十二皇子为帝、为自己的目的翻搅风云,手撕遗诏,做一个千古佞臣;也会在身居高位时仍怀悯弱之心,不吝于释放自己的善意。
  沈青鸾太过于了解这一点,她挥手让殷岐和罗骱下去,将这套计划暂定下来,待议事堂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紧之后,才把人顺手抱进怀里。
  她自幼习武,内力在身,且力气很大,抱国师这样并不重的男子轻而易举。
  “我说不动你。”沈青鸾道,“你向我承诺了什么,可要记清楚,否则我再跟你算账的时候,可不会轻易放过去了。”
  郑玄对这种抱法还是略有一些不习惯,但此刻并无他人,也就没有抗拒,而是逐渐靠近,温顺而主动地亲了亲她。
  沈青鸾任他亲了,觉得让温柔乡哄得头脑发晕,好容易才想起来件有用的事儿。
  “……成慧道人已回去了,我原想派人护送,道人谢绝了。”
  “嗯。”郑玄是与成慧道过别的,只是并不知悉她与沈青鸾究竟说了些什么,想到成慧道人临行前满脸莫测的笑意,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说了什么?”
  沈青鸾停顿了一下:“嗯,是说……”
  她凑到郑玄耳畔,声音慢慢变低。就在郑玄坐在她怀里,耐心而认真地等着后话时,忽地被舔了一下耳垂。
  平稳的呼吸停了一瞬,原本放在沈青鸾手臂间的手掌猛地握紧了红衣。
  手心一片湿润。
  对方的气息随后才慢慢地翻涌过来,如温暖的潮水一般,伴着沙哑的女声。
  “……她说,你身体不好,嘱咐我房事谨慎一些。”
  “……”
  就在郑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刻,房门猛地一颤,发出鲜明的响声,随着听起来熟悉的声音。
  “玄灵子!你试试这……呃,这个。”
  齐明珠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慢慢地变化。
  “你们……”他连忙道,“你们继续,我一会儿再来。”说着猛地把房门合上,挡住了沈青鸾随手扔过去的一个茶杯,滚热茶水随着瓷器一同碎了个干净,响声清脆。
  沈青鸾手边再没什么可以扔的东西了,她余怒未消地拍了下桌案,再转头看向郑玄。
  温柔乡果然最受不了这种场面,他被沈青鸾牢牢地按住,内力受缚之下,根本挣脱不开。艳色不光是从耳根向上蔓延,连眼尾都是泛着一抹因情绪波动而浮起的微红。
  沈青鸾不想承认自己是免疫不了美色的肤浅之人。
  可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埋进他怀里狠狠地吸了口气,闷闷地道:“……你这人,又勾引我。”
  郑玄让她说得有些恼,反驳道:“是景王殿下,就可以不讲道理了么?”
  “嗯?”沈青鸾笑眯眯地逗他,“本王就是欺男霸女,不讲道理,我说你是勾引人的狐狸精,你就是……”
  她略微抬首,在清淡幽然的梅香之中,嗅到一丝苦药微涩的气息。
  “……还只对本王一人,恃美行凶,居心不良。”
  最后的语调太过缱绻,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郑玄回望过去,低声道。
  “没有勾引。”他说这两个字时很不习惯,似是出家人的矜持,随后轻轻重复了一遍,口中是这两世交叠、半生以来,最大胆最□□的情语。
  “居心不良,只对你一人。”
  作者有话说:  跟我一起学土拨鼠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应战(一更)
  西北边境, 少有这样风清回暖的天气。
  大约红日初起, 霞光还未透过层雾之时。城楼之上已报千刀军由远逼近, 距城门略有一段距离处驻扎。
  沈青鸾披甲佩剑,挽着郑玄登楼,嘱咐了南霜几句话,随即为身畔之人整理了一下毛绒衣领间系好的细带, 又探手进去,在雪氅里摸了一下他手上的温度。
  “拿着手炉时倒还好些。只是不知可莱依是个什么动向,你这么早就过来,恐怕都要吹冷了。”她声音低柔,随后又道,“我把南霜留下,战场之上, 不免会有飞箭流矢,你没有内力, 还算能有人护着你。”
  郑玄叹了口气,态度十分温顺, 在这种温和里略微带一些无奈。他感到如此安排之下,自己更显拖累,却也因有自知之明,没有出言拒绝, 而是回道。
  “今日是佳期。”他意有所指,“夜行北风,繁星蒙雾。白日的风不会太盛, 南方现下已然回暖,余劲到此,纵使方向不变,吹满一天,也该散了。”
  沈青鸾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一点笑意地捧上他脸颊,凤眸微弯。
  “多谢王妃。”
  “交兵之时,你身在战阵之中,当局者迷,难窥全貌,难免有一时的疏失。”郑玄被她望得有些不自在,觉得相处已久,对望之际,仍旧心口骤起波澜,处处滚烫,极其得影响他话语的思绪。
  他停顿了一下,才续道:“我在局外,尚可记忆一二。只若理清变化,再行破阵,也有可以入手的地方。”
  “据罗将军言,此阵错综复杂,变幻莫测,你……”沈青鸾正想说他未必能全然记住,但又想起玄灵子正是有过目不忘的盛名,便停了话语,转而道,“你以前就是因为太过耗心费神,才折损寿数,如今还未将缺我的年岁补回来,你想得倒还挺多。”
  她抬手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正大光明地捉弄这位冰清玉洁的出家人,看着他霜白的肌肤间漫起微红,也不知道是她动手捏的,还是真的捉弄到了。
  郑玄退了半寸,又知道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只好放软声音慢慢地哄她。
  “我只是看你,连带着才看几眼阵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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