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尘皱紧了眉，没再多想，转身朝方才同桑叶分开的地方狂奔而去——
希望那个姑娘还没有走远，事情比他想的更加严重，她和寂川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悠闲的离开了。
……
在龙星尘朝前狂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黑龙与他联络的时候，身边还站着一群人。
虚妄散仙的大殿内，黑龙满脸是泪的跪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你的兄弟是背叛我们了呢。”虚妄散仙慵懒的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双眸之间却夹满了怒意，站起身一脚将黑龙踹吐了血，“无忧临死之前明明给我传了音，说看见了寂川，要教训他一顿，为什么龙星尘说没发现寂川的气息？”
黑龙咽下血沫，脸上自我防御的鳞片都被虚妄散仙踹了出来，他也还没从龙无忧的突然死亡和龙星尘背叛的打击之中回过神来。
黑龙虽然龙品不怎么好，但对身边的兄弟却是十分的真心。
无忧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比起表弟更像是他的孩子，他要什么黑龙从来没有不给的。而龙星尘，也是他真的放心的兄弟。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吗？”虚妄散仙没有辱骂他，而是直接单手拎着黑龙的脖子，几乎将他整个脑袋折了起来。
他没有泯灭他的灵魂和神识，因此黑龙就算脑袋掉了都不会死。
虚妄散仙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
龙无忧虽然肆意妄为，做了很多欺辱弱小的事，但在剑道上却是难得的好苗子，更跟了他这么多年……如今，竟然就这么死了。
虚妄散仙根本无法接受，甚至感到万分的后悔。也许他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龙无忧出去调查黑雾的事。
他原本是想让这个一直顺风顺水的弟子出去历练历练，至于龙族血池的名额，就算他这次失败了，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早就和龙王商量好了，等这些麻烦事结束就让龙无忧去。
但如今，他最宠爱的弟子，却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附近，简直窝囊至极。这么多年尽心培养他的自己，在那些散仙眼里，估计也和傻子没有区别了。
“咳……”黑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也许，寂川的实力比星尘说的强，星尘只是虚神中期，只要寂川比他厉害，那他发现不了也正常……”
黑龙吐出几口血沫，顽强的辩解着。
“……”虚妄散仙轻蔑的笑了一声，“之前不是你一直说寂川是废物吗？而且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他不过就是一个任由筑基期垃圾打骂的奴隶。”
虚妄散仙说罢，打了个响指，墙壁慢慢打开，站在弟子队伍里的敖野便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大殿里。
敖野震惊的瞪大了眼，望向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桑青青和躺在地上的雷月道人，惊愕的说不出话。
“来，姑娘，你和这条没出息的龙说，那个寂川，之前是不是在你们宗门里任人打骂？”虚妄散仙一只手搭在了桑青青肩上，语气显得柔和，声音却降至冰点。
桑青青也没有傻到认为虚妄散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当下十分恭敬的说，“前辈，是的，他是被我们外出捕猎的弟子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奴隶，想来应该没有那么强的实力。”
“我觉得……”
“嗯？”虚妄散仙顿了顿，目光柔和的望向她，“你说，你觉得什么”
桑青青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师尊，又想起以前桑叶处处压她一头，斟酌着讨好道，“也许，是师姐她的美貌被什么厉害的人看中，暗中庇护了她……”
“以前师姐最爱雷剑宗，也最尊敬师尊，没道理会在星级天才战开始之前离开，也许是被带走了。师姐很疼爱那个奴隶，也许是她告诉那个厉害的修士，才对无忧师兄动手的吧……”
桑青青说完，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只是猜测，也许师姐不是那样的人。”
虚妄散仙听着，觉得确实有几分可信度，毕竟桑叶现在所在的那座镇子所属领地的首领是一位真神，传言最爱各种漂亮鲜艳的女人。
如果桑叶的靠山真的是那位真神，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为无忧复仇了。
只不过，没有人见过那位真神出手，他的攻击手段不一定是黑雾。
虚妄散仙有点头疼，他现在倒是希望黑龙说的是对的，如果寂川隐藏了实力，那么他只需要找寂川的麻烦就行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虚妄散仙叹息一声，吩咐手下的弟子将高价从外面买回来的、桑叶炼制的丹药喂还处于昏迷之中的申屠玄吃下，自己则不发一言。
申屠玄很快醒了，想对虚妄散仙表示感激，却被他一道凛冽的视线冻的说不出话。
“好了，师兄，跟我们一起下去吧。”敖野拉了拉申屠玄的胳膊，拽着桑青青和雷月道人，退了下去。
一行人来到一处有些偏僻的院落，申屠玄再也忍不住，皱着眉问一边的敖野，“师尊这是怎么了。”
“无忧师兄没了。”敖野也没隐瞒，原原本本的将龙无忧丢掉性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完了。”申屠玄用力的扯了扯头发，丝毫不顾以往的形象，“我完了。”
他虽然受师父喜爱，但和无忧师兄相比，完全是萤火与皓月。现在无忧师兄因为调查他的事情丢了性命，就算他能治好，师尊恐怕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重用他了。
申屠玄双目赤红，再想起桑叶，竟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就因为他不成熟的感情，几乎葬送了他的锦绣前程。
“申屠师兄，你别难过，师尊一定不舍得怪罪你。”敖野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倒也没再说什么刻薄的话，安慰道，“现在也有很多丹药，只要加以控制，黑雾一定能很快驱散的。”
“是啊。”桑青青也道，“就算前辈因为龙无忧的事生你的气，但毕竟你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申屠玄攥紧手，第一次觉得姿容没有桑叶出色的桑青青也有她的可取之处。
雷月道人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只偶尔吐出一两个神志不清的词语。
敖野把桑青青拉到一边，问她，“你怎么来这儿了？”
桑青青朝他笑了下，“敖野，其实你是星野对吧？”
敖野一怔，也没有否认。
桑青青倒不准备找他麻烦，只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敖野，你知道的吧，我一直喜欢你。”
敖野没料到她这么主动，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林悦和我说的。”桑青青去拉敖野的手，“你讨厌我来这儿吗？”
“……”敖野倒也说不出一个不。
桑青青弯起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护卫便来传话了，“师弟，桑青青，师父喊你们过去。”
“好，多谢。”敖野应了一声，转头望向桑青青，“先不说这些了，跟我一起去见师尊吧。”
“嗯。”桑青青点头应下，跟着敖野又一次来到了虚妄散仙的大殿之中。
整个大殿里，与之前不同，只有虚妄散仙一个人。
“师尊。”敖野恭敬行礼道。
虚妄散仙摆摆手，开门见山道，“我已同真神联系，确认是寂川保留了实力，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二人帮忙。”
第53章 桑青青几乎丢了命
“计划？”敖野怔了怔。
桑青青听到虚妄散仙的话之后则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虚妄散仙就已经核实了情况。
她一边在心底感叹这就是散仙的力量吗？一边暗暗担心她刚刚那样揣测桑叶会不会被虚妄散仙责罚。
但桑青青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虚妄散仙可没那么多功夫搞这些弯弯绕绕。
无忧的死让他备受打击,更是恼怒的连一刻都不能再等待。
为了让自己可以尽快帮无忧报仇,虚妄散仙花费了大代价加快了现实世界之中的时间流速。
与秘境之中的单独空间不同,只改变身边的时间流速，依旧可以与外界联系,只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只不过这么点代价和投入在龙无忧身上的资源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虚妄散仙根本不心疼。
他改变了时间流速之后，便迅速联系自己几个素来关系不错的好友，想尽办法搞到了那个与世无争的真神身边服侍的几个弟子的传音编号，从后者那儿得知：
最近师父并没有带回什么女人，近百年来一直在努力修炼。
桑叶被看中的可能性无限降低，桑青青的说法被推翻。
虚妄散仙自认他还算是比较有名的存在,整个大沐王朝排名前十的散仙，早年的仇敌也几乎都死光了,这几千年来他专心培养弟子，也没惹到什么人。
在大沐王朝边境附近，还敢对龙无忧下手的人,除非是真的无知不晓得他虚妄散仙的名号,否则就是恨无忧恨到了极点。
虚妄散仙更倾向于后者。
根据他方才得到了一些消息,那条连名字都没多少人知道的混血龙叫寂川，十几年前因为无忧和一些龙的原因,被龙族和鲛人族联合从海域里驱除了。
深海族似乎也不怎么欢迎他,畸形的模样也不怎么讨修士喜欢,后来便没了消息。
有小道消息说,寂川应该是一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但名单上列出来的都是一些早就销声匿迹的、实力强大的怪物或者妖魔，因此没什么人相信。
但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真的。
虚妄散仙本想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但这些怪物的消息比寂川的还要难搜寻，而且如果那个名单上写的都是真的，其中还有在他成为散仙之前就已经成名且失踪的妖魔。
如果是这样，他原先想的，直接杀上门将寂川和桑叶捏死的想法就显得十分异想天开了。
万一招来那些老家伙的报复，哪怕他实力不俗也无法应对。
最好的办法，是杀龙诛心。
“师尊？”见虚妄散仙一脸严肃不发一言，敖野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您方才说的计划，是什么？”
桑青青紧张的拉着敖野的衣袖，整个人快要依靠在他宽厚的肩上。
敖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但却也没制止。
“听闻，你们之前曾与桑叶身边的那个叫寂川的奴隶接触过？”虚妄散仙没有直接回答敖野的话，而是话锋一转，问了他们一个和寂川有关的问题。
桑青青顿了顿，又和敖野眼神交流了一下，才跪伏在地，恭敬的开口道，“是的前辈。”
“当时寂川被放在杂役司，那天是我们这些内门弟子挑选杂役的日子。”桑青青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师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很早便去了杂役司，正好救下了那个被杂役司长老痛打重伤的那个奴隶，还非要让他当自己的杂役……”
“当时我们都觉得师姐是看上寂川了，毕竟师姐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对男人表现出过感兴趣，也许正是好这一口……”
桑青青说罢，虚妄散仙便笑出了声，“也许只是动了恻隐之心，如果当时你师姐不选他当杂役，那些嫉妒他的弟子不肯定会继续虐待他么？”
桑青青一噎，不知道再说什么。
敖野接上，“后来，桑叶还曾维护过寂川，在……在申屠师兄面前。”
“哦？”虚妄散仙眉头挑了挑，“为何？”
“申屠师兄，当着桑叶的面，想杀了寂川。”敖野道，“因为，她对他太特别了。”
虚妄散仙表情抽搐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按了按额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意。
没出息，真是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何必如此？
在龙无忧死之前，虚妄散仙觉得申屠玄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是真性情，是还年轻。哪怕申屠玄为此吃了亏他也愿意帮他解决，但现在龙无忧死了……
虚妄散仙只觉得一切都是因为申屠玄引起的，当下再听到这样幼稚的原因，心底对申屠玄为数不多的怜爱也随风而去，只剩下了厌恶和恼怒。
“就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我看我平时就是对他太好了！”虚妄散仙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玉桌，那圆润坚硬的玉桌瞬间化成了湮粉，像一阵带刺的狂风，径直朝桑青青冲去。
她一个小小的筑基后期自然躲避不及，衣服被刮烂，皮肤上渗出了血丝，浑身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是。
“啊啊！！”玉粉顺着她口鼻进入，割裂了桑青青大片的经脉，几乎瞬间就把她变成了一个狼狈难堪的血人，嗓子里疼痛的感觉促使桑青青不断的干咳，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敖野的情况比她好上不少，他实力不错且又是炼体的，还有残魂帮他，倒也没有受多少伤害。
他瞧见桑青青惨状，到底生了一些怜悯之心，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桑青青身上。
“哼。”虚妄散仙厌恶的看了一眼把他大殿弄脏的桑青青一眼，冷哼一声，满眼不屑。
如果不是想要利用这个桑青青，他根本早就想杀了她和雷月道人泄愤。
就算她和雷月道人背叛了桑叶，在虚妄散仙眼里，他们也是与桑叶有关的人，这是桑青青不愿承认的事情，却也是她恨而永远抹不掉的烙印。
“行了。”看着桑青青已经开始呕血了，虚妄散仙烦躁的挥了挥手，“敖野你带她下去吧，等下单独来见我，我将计划说与你听。”
“前辈……”桑青青紧紧咬着唇，眼里溢满了泪花，但到底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虚妄散仙的态度前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先前出现在雷剑宗的那名虚神期修士林悦带她来的时候，明明对她说：
“师父他可喜欢娇弱的小姑娘了”、“青青姑娘长得漂亮天赋又好，现在敖野已经成了我师弟了，要是青青姑娘也能讨的师父欢心，也许能成为我小师妹呢，正好你也是剑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