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莎愣了愣, 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心里百感交集, 孩子,真的还在?
“傻了?”时毅冷笑, “之前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我傻,不相信孩子没了。怎么样?现在孩子还在,该你傻了吧?”
白莎莎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那时候真的觉得时毅是个智障,现在想想, 智障的其实是自己吧。
时毅这么搂着白莎莎又闭上了眼睛。
白莎莎不适应两人这么近地躺在床上,她动了动,时毅有些不高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你知道不知道昨晚我为了给你守着输液, 都没睡好。”
他说完了, 便感觉到旁边的女人安分下来了。
时毅心情也放松下来, 这么怀里抱着她和孩子醒来,美好得让人心上都是酥麻的。
必须得快点让她把那个婚离掉,然后彻底成为自己的人。
“那个……时总。”
女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时毅睁开了眼睛, 对上她的眼神。
“怎么了?”他努力想让声音听起来不耐烦一点,可是对上那双眼睛,语气就已经不自觉柔和下来了。
“我饿了。”
恢复记忆的白莎莎也知道了要怎么委婉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然,她这么一说,时毅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是松开了手。
“要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时毅穿好了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动的白莎莎。
“你准备在床上吃吗?”
白莎莎手在被窝里揪紧了身上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睡衣,小声地提醒:“我……我要换衣服。”
时毅不耐地啧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刚一出去,马上有一位年轻女仆进来了,对白莎莎笑得很是亲切。
“白小姐,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我来帮您换上吧。”
白莎莎赶紧摆手:“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人也没过多勉强,放下衣服很快就进退有度地出去了。
白莎莎换好了衣服,又将床整理了一番才出房门,刚刚那个女人还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便马上微笑:“白小姐,少爷在等你用餐,请这边来。”
白莎莎也礼貌地回笑:“麻烦你了。”
这座别墅看起来奢华,却又与之前她看到的土豪金璀璨的装修不同,深色的基调,走廊里挂着的画幅,都带着厚重感。
白莎莎只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怕显得太没见识。
时毅正在餐桌前等她,白莎莎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刚刚都说饿了,这会儿怎么都得坐下来吃一点。
时毅把桌子上的碗盘都往她面前挪了挪。
“我让人按照孕妇的用餐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白莎莎小小地抿了一口粥点点头,时毅又推过来两碗汤给她介绍:“这碗是酸的,这碗是辣的,你要喝哪个?”
白莎莎看了他一眼,默默舀了一勺辣的喝了。没等时毅笑出来,她又舀了一勺酸的。
时毅满脸深思又难掩兴奋:“难道是龙凤胎?”
白莎莎没接他的话,她觉得自己之前想的也没错,这就是个智障二货。
“回头还是查一查吧,男孩女孩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时毅似乎还没对这个消息镇静下来,声音里都带着亢奋。
白莎莎一边小口喝粥,一边听着他巴拉巴拉男孩要怎么样,女孩要怎么。
她听着听着,激动的男人却渐渐没了声,这让白莎莎终于抬眸看了一眼。
时毅脸上的兴奋已经看不到了,此刻他锐利的眼神看着莎莎,似乎要看清她是怎么想的。
“你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啊。怎么?”他弯起唇角带上了笑意,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想要他吗?”
被说中了心思的白莎莎有一瞬间的慌乱,又马上镇定下来:“不是的,我就是……”
她想说自己就是还没恢复精神,可在时毅犀利的眼神和摄人的气势下,又说不出谎话来。
“时总,”白莎莎只能认命,她的脑子在经历了刚醒来时的混乱后,此刻格外清醒,“我还没有离婚,你也会有你的家庭,现在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他来说是不负责任的。顾景的身份你也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个孩子曝光,他要经历些什么?时总,我没有办法对他负起责任。”
时毅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负责?你负什么责?”他努力压抑怒火怕吓到白莎莎,“这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吗?需要你一个人负责?我是死了吗?”
他知道这个女人在担心什么,语气也慢慢柔和下来:“顾景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你们离婚。虽然……虽然我之前确实说过不会娶你,”说到这个,时毅的表情有些别扭,“但这不是孩子都有了吗?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跟你结婚,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行!”不同于他的别别扭扭,白莎莎说得斩钉截铁,“时总,你不用为了孩子勉强考虑这些,我们之间,不行。”
时毅说的什么考虑那都是死撑着面子的,他经历了这些,又思考了大半宿,早就把白莎莎当未来老婆看了,至于顾景那就是一个小本本的事情,现在被白莎莎这么干净利落的拒绝,他的脸色很难好起来。
“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至于哪里不合适,那简直太多了,“您是名门大家,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员工,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的世界,不是我能理解的,我的身份,眼界,都配不上你。带出去也肯定只会给你丢人。不仅如此,我的亲戚也都挺穷的,我爸妈可能也是你最讨厌的小市民,所以我们真的不行。”
时毅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因为白莎莎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曾经的自己之口。
“我……我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
“时总,你真的不用勉强。”白莎莎说得很是认真,“这次你救了我,我真的……特别感谢,在一起什么的,真的不用了。”
时毅快被她气死了,他简直想把白莎莎的脑子敲敲,让她好好想清楚,他时毅会为了一个孩子勉强自己吗?
可是转念一想,这女人这么坚决,肯定是因为还对顾景念念不忘。也是,他们可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
看看,这女人还想打掉自己的孩子,回去继续跟那男人生活。
这样的想法,让时毅的愤怒,又被嫉妒和委屈占据。
他丢下白莎莎,转身一言不发就走了。
白莎莎叹了口气,手摸了摸肚子,将面前的粥吃完,才起身向外走去。
很明显,这绝对不是市内。
她站在别墅的门口,回头向里面看了看,这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脚。
身后的铁门在这时打开,时毅开着车出来了。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打算就这么走回去吗?”
白莎莎看时毅有这个意思,便从善如流地问了:“那时总你能载我一程吗?”
时毅听了简直在心里心里咬牙切齿,这女人要是再死倔一点,他也就能再蛮横一点,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她一会儿硬,一会儿又软的吃得死死的。
白莎莎上了车。
时毅斜看了一眼旁边坐得乖乖巧巧的人:“我要是不送你,你打算怎么办。”
白莎莎想了想:“叫车。”
时毅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还好她说的是叫车,她要是敢说让顾景来接,自己就真的炸了。
其实白莎莎想的是这里一看就不好叫车,她刚刚想了一遍,如果真的叫不到车,可能只能拜托江霖能不能来一趟了。
临下车前,时毅恶狠狠地警告她:“白莎莎,之前的账我就不跟你算了,但是你要是敢背着我动我的孩子,你就死定了。”
因为怕胎儿不稳定,时毅给她请了两天假。
白莎莎是修养了两天才知道顾景住院的消息,消息在网上没有流出来,是张海打给她的,说顾景被人打得不轻,刚做完手术,也没人照顾。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动的手。
就算和顾景闹得再怎么僵,白莎莎也从来没想过把他弄到这种境地。
她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去,结果她去的时候,张海并没有在那里,倒是姜舒云正在门口跟医生说着什么。
“还有这几个地方,都需要家属来签字,请问他的家属还没有来吗?”
姜舒云皱了皱眉:“我可以签吗?”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姜舒云有些迟疑,“朋友。”
医生面带难色:“病人做了手术,还有后续风险,最好是家属来签字。”
白莎莎在那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她走近了,姜舒云也察觉地看了过来,这一看,脸色就变得煞白了。
“莎……莎莎。”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半天才又问道,“你没事吧?”
白莎莎没有理会她,她在医生旁边停了下来:“我是病人家属。”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白莎莎顿了一下才回答:“夫妻。”
姜舒云的手微微缩紧低下了头。
医生虽然好奇他们的情况,但也没敢问:“既然这样,我需要跟你沟通一下您丈夫的情况。”
白莎莎嗯了一声跟他进了医生办公室。
顾景的伤不轻,但也都没有造成不可逆的脏器损伤,只有头上挨的一下是最重的,虽然目前已经没有危险,但不排除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白莎莎在办公室听医生说完了,又签了一堆同意书,才出来。
姜舒云还站在那里,见她出来,马上站得直了一些,面带愧疚。
“莎莎,我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真的,对不起。”
白莎莎终于看向了她:“如果是失忆前,我还对你有愤怒。可是现在,我对你连愤怒都没有了。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那么多不是吗?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都能为了他,对我下这种手是吗?”
“不是……”
姜舒云想要辩解,白莎莎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了。
如果说仅仅是喜欢上顾景,也许多年以后还有放下芥蒂的可能,但是从姜舒云把她送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她们的友情,就真的结束了。
咿哗犭虫家: 时总的狗言狗语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掉的,毒打,还得继续毒打。
他狠其实是狠的,但是有底线。比如他如果跟江霖小弟弟pk,就不会出现强权压人的事情。对女主就更是只能放放狠话,然后转眼自己打脸。家暴是不可能的,别说没人能像顾渣那样渣到他打人,就算他真的被莎莎渣了,也不会暴力的。他打了姜舒云的一巴掌,是第一次对女生动手(其实姜舒云不上前拦他也不会给眼神)。所以即使不是莎莎是别人(打个比方),也不可能出现家暴。(小声说一句,对于作者本人而言,家暴是排出轨前边的必死项)。但是深究起来,这确实不是个好人,孩子要是没了,顾渣会被他整更惨。暴力是绝对绝对不行的!切勿效仿!!!!!
第41章 她值得
顾景是单人病房, 白莎莎进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身上都是绷带。
有那么一瞬间, 她甚至恍惚得觉得过去与现在突然重叠在了一起, 自己还是那个一夜未睡担心心上人的女孩,而那里躺着的是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人。
可是, 空荡荡的心口却在提醒她,不一样了。
白莎莎走到了床边,她的脚步已经很轻了, 床上的人却似乎是有感应一般一瞬间睁开了眼。
狼狈的男人甚至已经看不出来俊秀的脸庞,但他的眼睛睁开的那一刻, 仍然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莎莎!”顾景看到她,眼里马上迸出了惊喜, 声音却极力隐忍着这种喜悦,温和得就像是他们之间从未发生那些事情,而现在也只不过是夫妻正常的问候,“你来了。”
白莎莎心里叹口气,在他床边坐下。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听了这话, 顾景笑意更盛了:“看到你,就很好了。”
他眼神贪恋地看着旁边的人,目光温柔却灼热, 甚至心里也重新升起了希望, 莎莎毕竟还是心疼自己的。
白莎莎低下头不去看顾景的眼神, 她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顾景,对不起。”
顾景的笑意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你跟我道什么歉?是我对不起你。”
“你现在成这个样子躺在病床上,也有我的责任。对不起。”白莎莎又补充。
“莎莎,”顾景的情绪有些不稳,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我们才是夫妻啊!”
替时毅道歉的白莎莎,就像是跟时毅是自己人,他才是那个外人。
顾景对时毅的恨意又多上了几分。
白莎莎也不想刺激他,只能轻声解释:“这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况且……也是我把他拉进来的,我当然有责任。”
顾景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浑身僵硬。
他知道,莎莎恢复记忆了,他踩在云端这么久,终于要跌下深渊了。偷来的幸福,终于要还回去了吗?
顾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你都记起来了?”
白莎莎嗯了一声。
失忆对于白莎莎的好处,大概就是让她从失忆前刚得知背叛时的歇斯底里走出来。
她那时候真的是崩溃到想要长眠不醒,现在却平静了很多。
“我要说对不起不止这个,”她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觉得哪怕是离婚,就这么离也太不甘心了,想让你也体会一次那种心情。可是现在,顾景,我后悔了。我应该好好结束的,不管对你,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