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错门——刀口儿——刀口儿
时间:2020-09-29 08:40:54

  乡间公路开的飞快,没想到岔路口驾驶一辆载人农用机动三轮车,双方开的都快,周金鳞看到对方后猛踩刹车,车胎擦着路面发出刺穿耳膜的声音,慌乱中,周金鳞察觉刹车似乎有些异常,在急急转动反向盘,已经来不及了....
  杨琴接到电话赶过来时,人已经在急救中心抢救,比较倒霉的是裁人三轮车,核载二人的驾驶舱,硬是挤了三个人。车祸现场比较惨烈,驾驶舱完全塌陷变形,一死两伤,死的那个脑颅都被压扁了。
  周晚被拘留中,压根一点不知道这事情,杨琴现在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周晚的事,周金鳞撞了脑袋,人躺在症重监护室昏迷不醒。花了钱雇人看着,对方那边家属天天要死要活的闹....
  偏偏屋漏还逢连夜雨,杨琴急着处理车祸后续,以及周金鳞转院事宜,工商局突然打电话给她,说她工厂代加工的产品不合格有人举报投诉她,经过检测确实属于违规产品,且使用材质也是国家禁止使用的有害材料。一听到这事,杨琴急的赶回工厂处理事情,才发现工厂被查封,当初材料进货的经理被抓了,以次充好,滥用恶劣有害材质。
  杨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到不行,一天接到几十通代理商的电话,交不了货,被逼着退货款....
  杨琴拿着存折从银行出来,脸色发白,脚步虚软,瘫坐在车座上,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不止,脸上没了以往精致的妆容,皱着眉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生活会变成这样。
  躺在医院昏睡不醒的周金鳞,高额的违约金,被查封的工厂,投在股市的钱被套牢取不出,现有的存款根本解决不了工厂的欠债。杨琴闭着眼睛沉思,沉重如海的压力让她这两天近乎失眠。
  “砰砰~”车窗上传来两轻扣声。
  杨琴落下车窗,眼神疑惑的看着人问到:“有什么事?”
  “杨女士,我们顾总想请你过去喝杯茶!”吴浩笑眯眯的歪下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
  杨琴目光越过吴浩,看向那边的人,待看清车里坐的人,脸色倏地一下大变。
  古色古香的茶馆,人不多,胜在环境优雅,倒是个说话好地方。
  顾东宁抬手举着茶杯,放到鼻尖闻了闻,没喝,放回桌上,目光瞥了眼神色拘束不安的人,嘴角轻轻笑了笑,“别紧张,今天就是单纯喝喝茶聊聊旧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琴本着脸,摸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看你现在这样子,想必也没心情和我坐下喝茶聊聊,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我这边有个事情需要你帮个忙。”顾东宁浅浅勾着唇,眼神示意一旁的吴浩把东西拿过来。
  吴浩赶紧小跑递上去一份文件。顾东宁示意她拿起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只要签个字,你眼前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简单一句话,像是随意的玩笑。
  杨琴微微一愣,心跳忍不住快速跳动起来,手指忍不住有些发抖的把文件抽出来,看到第一眼先是皱眉,然后一脸震惊的看向顾东宁,“这不可能,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东宁倚着后背,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抬着下巴神情倨傲的扫了杨琴一眼。“能不能,要看你愿不愿意帮个忙递到她跟前。你眼下的情况不太好啊,再拖下去,可能法院要强行拍卖你名下的房产,车辆来抵债。”
  杨琴抿着唇一言不发,能看出内心正在激烈的挣扎着。
  嘴角带起一丝讥讽,“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周晚才对啊,”岂止是不喜,简直恨不得周晚消失才好呢。
  杨琴没反驳,她是不喜欢周晚,甚至打心底厌烦,厌恶。可周晚姓周,是周金鳞的亲闺女,周晚出事,他着急上火奔前跑后她看在眼里,尤其是这次车祸,要不是赶着去事务所,怎么会出车祸。
  顾东宁起身离开,身影很快离开茶馆,杨琴默默坐着,手边放着白纸黑字的文件,蹙着眉,陷入天人交战。死死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最后还是伸手抓住文件,神色冷漠的起身离开。
  杨琴去拘留所见了周晚,语气冷谈的把事情讲述一遍,“你爸现在ICU躺着,人是醒了,可脑子受伤有些认不清人,医生建议做开颅手术....”
  周晚睁大一双发红的眼睛,全身在颤动。咬着嘴唇,急急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车子有没有异常做过检查吗?现场警察怎么说的?”拘留所内,一直情绪镇定的周晚,此刻听到周金鳞出车祸,整个人再难平静下来,心里焦急忧心,根本坐不住。
  杨琴已经拿到车检报告,显示刹车是突然性失灵,只是偶然事件,而周金鳞出事前,还做过定期维修,这个有维修记录可查。
  周晚情绪激动,心像是放在火上烤,油里煎。
  杨琴冷冰冰看着周晚,用最不吝啬的恶毒语言攻击她,“老周为了帮你找律师,为了准点和律师会谈,抄了近路,开了快车,要不是因为你,老周沉稳的性格怎么会开这么急,又怎么会出车祸,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周晚你记住,这都是你害的。”
  周晚颤抖的肩膀,低垂的眼眸,死死咬着嘴唇不放,像冬天的寒风,吹进心里,冷到骨子里,冷到浑身血液冻结,整个人轻轻一推就碎掉。
  杨琴眉眼冰冷,把文件推送过去,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顾东宁怎么又牵扯上的,他又想要做什么,但是为了你父亲,我希望你能答应他。”把东西递过去,杨琴起身走了,周金鳞那边离不开人,需要时时刻刻的守着。
  杨琴走后,周晚主动找到何警官,说要打个电话。
  两个小时后,顾东宁坐在周晚的对面,一身得体的西装,眉目之间全是轻松愉快的神情,勾着唇浅浅笑着,“听说你想坐牢?”
  周晚冷冷的目光盯着顾东宁,问他:“我爸的车祸是你吗?”不怪周晚怀疑,这中间太巧了,杨琴说车辆检查报告是正常的,可是周晚不信。眼前这个轻轻笑着,眉目俊美的男人,多的是办法,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又能把自己拆出去。
  顾东宁嗤笑一声,嘴角弯弯,目光却是在房间四个角落里扫了扫,挑挑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晚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顾东宁不放。
  “想坐几年牢摆脱我?”顾东宁接上之前的话题,兀自说起来,丝毫不受周晚的影响,神态极其自然。“我之前说了,没那么便宜你。哦。你的蛋糕店租期要到了,铺面我准备收回去,至于做什么还没想好。先放着吧。”
  “顾东宁,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不要牵扯到其他人,我阿姨的工厂....”
  “也是,三五年出来,你才三十岁,岁数也不大,还有这样好看的脸蛋加持,找个富裕点的男人结婚也是轻而易举的,真好,三五年换来后半生的安稳生活,听起来似乎挺划算。” 顾东宁笑着摇摇头,“对了,我今天过来只是因为收了你的铺面,可能害你没工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刚巧,我有个朋友店里缺人,我就想到你了,人家看在我的薄面上,才留下一个位置给你,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做做看?”
  顾东宁笑起来,俊朗五官又英俊又帅气,随意的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镀上一层金的贵公子,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那么优雅好看,嘴角轻扬着,眼神欢愉。
  可这样的人,却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周晚拧着眉,对上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整个人只有一股无力感。她看着顾东宁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眉眼欢愉退去,眼神变的犀利如刀,嗓音干净有力,“周晚,逃避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你知道我的,有气找不到正主,总会牵累到别人身上。这么多年这脾气好像更严重了。”
  威胁!周晚听的懂他话里浓浓的威胁意味,她想着坐几年牢摆脱他,可从头到尾选择权都不在她手上。又气又怒,胸腔里压抑不住怒火不断翻腾起来,咬着牙说道:“我会被关在这里,似乎也是某人一手操作的。”
  顾东宁轻笑一声,“还好,我还真以为你蠢的要坐牢呢,那可没意思了!”
 
 
第二十四章 
  方糖后来又给顾东宁发了好几条短信和语音, 结果不知道对方是故意没回,还是忙到没看到。方糖心里没底,又摸不清现在顾东宁对她的心态。有些焦灼不安, 她喜欢现在奢侈富裕的生活,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再也不要扣扣索索的计算每月生活费怎么花。
  这一切都是顾东宁带给她的, 那样俊美的男人, 有能力,有地位, 更重要的是没有结婚,虽然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吴浩说过她是他目前唯一的女人。她年轻漂亮,更是他亲口承认会喜欢的类型,她还是有机会的。
  方糖不死心的给顾东宁发短信,没想到对方竟然回了信息,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 方糖捂着嘴蹦跳起来, 心里激动的像沸腾的水花,忍不住要溢出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短信,不是眼花, 不是幻觉, 是实实在在的回她,说是晚上过来。
  她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立马稳了,之前不回她短信,肯定还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没空回她。她更应该体谅他才对。
  吴浩开车把顾总送到方糖住的小区楼下,恭敬的问道:“顾总,明天一早我来接您。”
  前几天还以为这女人要凉了,打电话给他故意没接,谁知道咸鱼翻身,顾总竟然又想起这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顾总跟前上他眼药?吴浩又点小忧心,想着以后看人还得留点余地。
  就比如早前废了那么大工夫把东边项目工程整黄了,连带着还把个女人送进局子,多完美的布局,结果半个月不到,到手的项目送给人了。
  吴浩完全不明白,这辛苦一圈究竟是为了什么。
  “嗯。”顾东宁应了声,挥手让吴浩开车回去。
  方糖下了课就去市场买菜,什么贵买什么,有进口,绝不买本地产的,方糖不笨,顾东宁嘴上不说,可有的菜他看都不看一眼,嘴很挑。
  顾东宁进门脱外套,方糖赶紧双手接住,给挂好,眼神扫了下厨房,抿抿唇笑着说道:“没想到过来这么早,你坐客厅等我一下下,我还有个菜马上就好。”
  再来有些显得陌生,顾东宁随意扫了一圈,勾唇笑了笑,“不着急,你慢慢来。”这套公寓面积不大,当时知道她在上学,就想着把人安置在这里。压根没想到年轻女孩会有做饭的想法,好在公寓买时精装修,厨房排气做的还算可以,起码他没闻到油烟味飘过来
  方糖洗了一盒车厘子端过来,这东西贵的要死。也就现在她舍得买。
  还有一个菜切切下锅炒一下就好,方糖看到顾东宁走过来倚着墙笑眯眯的看着她切菜,脸色羞红,心跳加快,恍惚间,“哎呦~~”一声,急忙抬起手指,切道口子。
  顾东宁长腿一迈,靠了过来,伸手抓住方糖切到的手指,漆黑的眼睛,是一望无际的深渊,是一眼看不到的尽头,迎上这样一双眼睛,一心期待会被怜惜关爱的方糖,心里莫名一紧。嘴角僵了僵,“不小心切到了!”
  顾东宁低着头,看着手指头上的血珠不断溢出,滑落,垂着眼掀了掀眼皮,声音清冷的问她:“疼不疼!”
  方糖咬着嘴唇,手指被人按着挤压伤口,切开的口子受到压迫疼痛加剧,流血更多。心里恐惧莫名,明明疼的想要拽出手指,可一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又什么都不敢做。勉强牵动嘴角,笑了笑,“有,有一点点!”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滑落下来。
  顾东宁的脸阴沉下来,像是在深思什么,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你说,手指切了这么小的一个伤口,能感受到疼,那要是切掉整根手指呢,会更疼吧?”
  方糖身子一僵,忍不住吞咽一口吐沫,心跳加剧。
  “你说,会不会更疼?”顾东宁嘴唇勾起,扬起一抹笑,那笑容看在方糖眼里,像三九天里刺骨的寒风,忍不住打了个颤。眼神看了眼案板上的菜刀,张张嘴唇僵笑着,“光...光听着都感觉好疼。”小心翼翼的把手指抽了抽,手指尖涨红发紫,又疼又麻。
  “要是让你切断手指,和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乞讨,你会选择哪一样?”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啊~”方糖一脸错愕,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完全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含义。蹙眉抬起头,迎上阴冷透亮,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目光。目光冰冷逼人,犀利如刀,被紧紧锁住的方糖,眼神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顾东宁俯下头,一张俊美的脸贴在眼前,嗓音清冷干净,继续追问道:“两个必须选一个的话,你选哪个?”
  方糖轻轻喘息着,耳边心跳如鼓,眼神左右闪躲,不敢迎上那双冷冷的目光,小声应道:“我...我...我怕疼...”
  下一刻,顾东宁眼中阴暗退去,又恢复以往敏锐冷静的状态,嘴角噙着一抹笑,柔声道:“怕疼好,知道疼的滋味,才能狠狠记在心里……”抓着方糖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仔细清理上面的血迹。
  方糖余光仔细瞥了眼,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刚才的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周身寒气逼人,压得人喘不上气。
  顾东宁握着方糖的小手,仔细把玩着,细细尖尖的指头上已经洗去指甲彩绘,露出粉.嫩圆润的指甲,指甲剪的很短,越发显得小手娇.小,眼中露出一抹满意,浅浅笑了笑,“最后的菜不做了,这么漂亮的手,再被伤到就可惜了。”
  方糖稀里糊涂的点头,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线头交织在一起,乱成一片,理不出头绪。
  何警官正在为周晚的案子发愁,突然就接到通知,受害者那边突然撤诉,不准备起诉周晚了。不明真相的何警官跑到上头去询问,没问出来答案。但是对方的的确确撤诉了。
  吴浩开着车在拘留所大门口等人,眼神往后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顾总,心里疑问快憋不住了,转过身小声的问道:“顾总,我想不明白,为了这个女人,前前后后折腾一圈,东区那么大油水项目,就送王家消气换人撤诉,那之前做的那些不是白费了吗?”吴浩暗自想了好几天,思量着他办事还行,没出什么岔子啊。
  顾东宁睁开眼勾唇笑了笑,没解释。倒是拿起一旁的手机,划开翻了翻,白色边框卡通手机壳,一看就是女性用的手机。
  吴浩看着顾总又在看那部手机,索性安静的闭上嘴。
  拘留所的大铁门嘎吱~一声推开,周晚从里面慢慢出来,转身给身后的狱警道谢,说完直起身往前走,走了几步站定,冷着眼看着前面的人。
  顾东宁嘴角含着笑,冲着周晚招招手,那模样要不是地点不对,像极了小学门口接孩子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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