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病美人——春风迟迟
时间:2020-09-29 08:42:07

  “多谢大人。”裴渊向来敬重陈院使,语气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诚恳:“事出突然,我也没料到,什么都未曾准备好,让您见笑了!”
  “我先前还在想,你弱冠已过,为何一直不愿娶妻,还担心你有什么别的想头,耽误自己一辈子。”陈院使是真的替裴渊高兴,开始听说宜嘉公主选他为驸马时,还难以置信,不料竟然是真的。
  缘分这事,还真是奇妙。
  不止陈院使没想到,估计整个皇宫,整个京城听见了这道旨意都回不过神来吧。
  “让大人费心了,能得公主青睐,是我三生有幸,眼下婚期未定,尚不着急,只是眼下,有一件事还请大人周旋。”
  陈院使疑惑的看过来:“什么事,你说。”
  裴渊面色肃然,正色道:“此去江阳,青云自荐,为受苦受难的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你要去江阳?”陈院使惊得下巴胡子都在发颤:“赐婚的圣旨都下了,你还去江阳干什么?”
  裴渊放低了声音:“这是我想了许久的,早在圣旨宣读之前,做下的决定,还请大人成全。”
  陈院使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你如今可是驸马了,我即便让你去,公主会同意吗?皇上会同意吗?”
  提起赵如裳,裴渊的眸光柔和些,轻声开口:“在我前几日迟疑不定之时,是公主为我下的决定。”
  陈院使一噎,裴渊继续道:“公主知晓江阳是我故乡,她说不想我因此瘟疫横行就留下遗憾。那里到底是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说不担忧是假的,何况黎民百姓何其无辜,他们已是不易,若再因为瘟疫失去性命,失去亲人,就太不值得了。”
  “青云……”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裴渊为医者,从江阳到京城,名利富贵缠绕都未曾动摇,哪怕今日他已经是当朝驸马,仍旧坚持着他多年不该的赤子之心。
  认识裴渊的人皆道他疏离冷漠,不近人情,可这样的人,却出乎意料的拥有纯粹仁义的善心,这是勾心斗角的皇宫官场中弥足珍贵的。
 
 
第75章 显山露水
  “此去江阳一路凶险, 待这消息传出去,皇上那边还会放你走吗?”
  “不然您以为皇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下旨?”裴渊淡淡一笑,神色泰然自若。
  瘟疫传人速度极快, 边关一带数个县城与村庄,都因瘟疫连带发生了许多变故, 如今内忧外患, 国祚岌岌可危。
  尤其像江阳无数无辜百姓受苦, 县令已经多次上书,濒临绝望之际, 自然盼着朝廷能够派人来,不说救急,至少能有个主心骨,安稳人心,让老百姓相信朝廷还是可靠的。
  裴渊若只是普通太医,此去江阳或许并不会生出太大的风浪,但因这赐婚圣旨在前, 他准驸马的身份也就布告天下, 至少能更加的安定住浮躁发怒的一些人。
  皇帝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陈院使想了一想, 便明白了裴渊的意思, 面色变了变,到底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既如此, 我去向皇上说明缘由,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卯时出发。”
  晌午, 前去江阳的太医人选都定了下去,一位刘太医已经有了岁数,但他曾是武将也上过战场,后来受了伤,弃武从医,至今好几十年。
  刘太医身子骨硬朗,也是御用太医,走路起来健步如飞,他是自愿去江阳,陈院使问起,他说当年的遗憾想用另一种方式补偿,临到老了,还能和将士们并肩作战,哪怕是去治疗瘟疫,也是振奋人心的。
  刘太医无儿无女,没有什么牵挂,他心意已决,陈院使自然也就应了。
  另一位太医姓胡,三十出头,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为人有些刻薄,眼高于顶,和闵旭一直不和,他自荐之时闵旭还在旁边冷嘲热讽。
  胡太医怼回去,瞪着他说了一句话:“富贵险中求,我好歹能拼了一条命去救人,去升官发财,你闵太医也只剩嘴皮子功夫了!”
  闵旭被呛得哑口无言,灰溜溜的钻到角落里去了。
  若说刘太医和胡太医谁会决定去江阳,也不是很奇怪。
  圣旨要求太医院出三人,太医们屏息凝神,就等着第三人出现,若是没有这人,陈院使便会在其中任意安排一个。
  心里正煎熬时,陈院使总算开了口,指了指一旁一身墨色官服也遮挡不住芝兰玉树,如玉身姿的裴渊,定下最后一个人选。
  就算是太医院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陈院使,大家觉得无可厚非,没有太大的意外,而裴渊自愿去江阳,实在是犹如巨石落地,平地砸出一个大坑来。
  众人无一不是惊诧的看着他,裴渊竟是在赐婚后还打算去江阳,这是疯了吗?
  好好做公主驸马不好吗?非要去蹚这趟浑水,万一把小命留在了那里,还做什么劳什子驸马啊?
  众人心思各异,完全猜不透裴渊的想法,人往高处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多大的福气,能得宜嘉公主青睐,偏偏不趁着这个机会显山露水,反而出其不意的去江阳了。
  惊骇如闵旭,是最想不通的,裴青云这个素日话语极少的人,从一进太医院起,便去了宜嘉公主身边,他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意欲不轨也就罢了,公主竟然也就看上了他,默默无闻的人,一跃成了驸马,实在叫人惊讶。
  然而这风头才起,尚未彻底在京城流传来开,宜嘉公主准驸马就决定和太医们一道前往江阳。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压下来,叫人目不暇接,半晌反应不过来。
  等太医们回过神来,裴渊已经不知在何时走了,一如既往的低调,仿佛这道赐婚圣旨并没有存在过。
  这样一来,倒让人觉得裴渊被封驸马,是不是公主一厢情愿,逼着皇上下了圣旨,而他并不知情?
  众人各有不同的猜测,身为漩涡中心的人,却半点不受影响,裴渊出了宫,才近家门,就见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巷子里,车上悬挂的暗纹锦旗上飘荡着浓墨重彩的一个‘辰’字。
  裴渊一顿,迈步过去,婢女掀开车帘,一身粉色裳裙的林锦华小心翼翼的下了车,看到裴渊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表哥……”
  林锦华出嫁有些时日了,除了三朝回门,匆匆用了一顿午膳,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来了。
  辰王府相隔不远,碍于身份规矩也也没有见过面,裴渊想到林锦华孤身一人陪自己颠沛流离多年,加之江阳最近的情况,语气难得温和下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进去坐坐吗?”
  林锦华捏着帕子,目光复杂:“我就是听说了赐婚的圣旨,有些难以置信……想过来看看你,马上就走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宫里任何事情都瞒不住,这才两个时辰,连林锦华都知道了,可想而知,他决定去江阳的消息,大约也会很快传出来。
  林锦华可能还不知他要离京的消息,裴渊也不打算和她说,颔首淡淡道:“我也没想到。”
  “表哥,你开心吗?”林锦华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是句废话,虽然裴渊喜怒不形于色,可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开心的。
  裴渊不语,林锦华心下怅然:“恭喜你了,表哥,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嫁了人,和裴渊再无机会,但她还是难过的要命,今日辰王说起这个消息,她险些控制不住失态。
  她多年来的执念和不甘,在这一刻被生生冻结,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圣旨已下,一切就尘埃落定了,裴渊如愿以偿,终于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林锦华明知他们不可能,还是想亲眼来看看,裴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没有欣喜若狂,平静的仿佛无事发生,除了手中拿着那卷圣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便算彻底划开了。
  林锦华怕裴渊厌恶自己,没敢流眼泪,满肚子的话面对他淡漠的神情,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跑这么一趟,除了让自己认清彼此的身份,什么用处都没有。
  “表哥,我走了……”林锦华眼眶发酸,实在留不下去,踩着凳子刚要上马车,忽然听见裴渊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锦华,好好保重!”
  林锦华忽然泪目,脚下不停,钻进马车里却捂着脸泣不成声。
  马车前行,裴渊看着一抹残影消失在转角处,一声叹息飘散在风里,站立了一会儿才又进门去。
  天气转暖,赵如裳一直有午睡的习惯,但自早上赐婚圣旨一下就有些心神不宁,下午午睡还做了噩梦,蓦然惊醒时后背已经汗湿了。
  才坐起身,明翘就从外头进来,一面替她披好外裳,一面道:“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公主府的建造快要完工了,昨儿上了梁,再有半月就能开始布置,添上几床桌椅,最迟五月就能搬进去了。”
  赵如裳眼前一亮,有了笑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不知裴青云能去多久,将来我们住公主府,总也要按他的喜好布置,司天监那边的吉日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选出来!”
  明翘附和道:“皇上说了让您今年就出嫁,几个月时间还是能等等的。”
  “也是。”赵如裳下了床,往外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裴青云还会不会进宫,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总还要道个别吧……”
  明翘竖起耳朵听清她的话,忍不住安慰:“许是驸马忙着见道贺的客人,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赵如裳挑眉,被明翘那个称呼别扭的脸上莫名发烫。
  挺奇怪的,明明在前的姑姑姐姐们的驸马,也会经常出现别人口中,赵如裳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明翘这声驸马,却实打实的指得是自己的驸马。
  她曾经无数次的庆幸自己病重到闭眼之时,一直没有驸马,不必给他带去负担和痛苦,也不用心存愧疚。
  可重活一世,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试图再想坚定的信念,也在不知不觉的中被莫名的期盼悄然代替。
  如果非要选驸马,那个人是裴渊也不错。
  赵如裳正走神,明翘忽然惊呼一声:“公主,驸马来了!”
  赵如裳瞥见外头宫人迎进来的身影,心如擂鼓,嗔道:“你小点声……”
  日头将落,漫天红霞掩映着重重宫阙,洒下一地金光,裴渊踩着光影而来,目光明亮而温暖。
  明翘这种时候总是溜得特别快,赵如裳被裴渊吸引了注意力,才发现自己没有梳头。
  方才午睡,才拆了发髻,松松垮垮披在肩头,见裴渊盯着自己,赵如裳尴尬的无所适从,正要叫明翘进来,裴渊忽然走近,指了指屏风后的妆台。
  “我帮你梳吧。”
  “哦……好!”赵如裳坐下,心跳得很快,感觉浑身血气都往脸上涌,面颊发烫,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红什么样。
  赵如裳暗暗掐了掐掌心,她什么时候害羞过,怎么今日一见裴渊就莫名其妙的面红心跳呢?
  裴渊勾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站在她身后解了发带,拿过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的给她梳直了头发。
  赵如裳口干舌燥,不动声色地从铜镜里打量裴渊的神色,他的手法有些生疏,但动作很轻柔,并没有扯痛她。
  越是这样,赵如裳就越是忐忑,裴渊不爱说话,寝殿里安静极了,气氛有些怪异,她坐立难安,心里痒痒的,略带迟疑道:“裴青云……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我该问你什么?”裴渊声音淡淡的,不见情绪起伏,他放下梳子,伸手到她脖颈后拢起头发,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指尖划过她后颈的肌肤,只短暂的停留就移开了。
  赵如裳却感觉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浑身僵硬,眼神飘忽不定,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一时忘记了和裴渊说话。
  裴渊抬眸,从铜镜里看着她,唇边笑容渐深:“公主,别分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惨了,感觉身体被掏空(躺平
 
 
第76章 定情信物
  赵如裳面红心跳, 才移开了目光,又忍不住悄悄去觑他。
  裴渊有极其出色的眉眼,轮廓温润如玉, 只是他不常笑,平添了不近人情的冷漠。
  可赵如裳喜欢去看他的脸, 一张俊美的脸源于上天的恩赐, 他对皮囊不甚在意, 可赵如裳反而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裴渊拿过一旁的发带给她绑头发,奈何裴大人二十几年来除了自己, 没给任何人梳过头,赵如裳那一把柔顺的长发在他手里总不听使唤。
  偏偏她又隔着铜镜盯着自己瞧,那不加掩饰的注视,让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绑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几不可闻的叹气声响起,他松了手,幽幽看着她:“公主, 您可别这样看微臣了!”
  “为什么?”赵如裳转身仰起头, 就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公主知道微臣心意,求而不得太久, 好不容易得了上天眷顾, 能有这个机会,我且要好好把持住,公主若再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我或许就要把君子之礼抛诸脑后了。”裴渊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眸里有暗光掠过,带了丝别样的意味。
  赵如裳不小了, 男女之事应该会有了解,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能唬住她,好歹能收敛收敛那眼神,免得叫他忍得辛苦。
  哪知这小姑娘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圣旨已下,你现在已经是我驸马了啊,有什么可忌讳的?”
  裴渊这才垂下眼,看她白皙莹润的小脸,离得近他能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眼睫,像羽毛似的扫在他心上。
  “公主不提醒,我险些忘了。”他唇角翘了翘,眼中有她窈窕的身影,“我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赵如裳蹙了蹙眉,仔细想了想,忽然走近,抓着他的手臂踮起脚,温热的双唇印上他微微起势的喉结,然后红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是梦吗?”
  裴渊浑身僵住,错愕的低下头,心头迸发惊涛骇浪,然而始作俑者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双手握拳,闭着眼深呼吸了一阵,才沙哑着声音问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赵如裳腆着脸,羞涩道:“从话本上看的,上面写亲密的动作能改善男女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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