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心怀不轨——卫练
时间:2020-09-30 07:46:41

  顾盼没好气回他:“托您的福,不好。”
  萧楚何也不恼,顺着她的话茬问道:“哪里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顾盼没接话,直截了当问他:“你如何得知我是丞相府的小姐?”
  当然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
  萧楚何半真半假诓她:“小木屋里有你的画像,我挨家挨户拿着画像去问,恰好有家酒楼的老板认得你,我便知道了。”
  ?这也行?
  还真是最朴素的找人方法。
  “叫我一大早来这儿做什么?”
  萧楚何朝她笑了笑:“多方打听才知女侠名叫顾盼。在下姓何,名楚,多谢女侠出手相救。”
  “哦,我知道了,你叫何楚。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别走啊,”萧楚何拉住她衣角,“我用了十五只鸽子叫你出来,就为了告诉你我的名字?”
  顾盼转过身,隐隐有些不耐烦:“你还想干什么?”
  萧楚何眨眨眼:“报恩。”
  顾盼白了他一眼,深深叹口气:“后悔啊。”
  “后悔什么?”
  顾盼仰天长叹:“后悔救了你。”
  “这样吧,”顾盼想了想,“你今日在集市上给我买些胭脂水粉,就当报恩了,如何?”
  萧楚何的眼神在她看起来有些得瑟:“多谢女侠愿意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油嘴滑舌。”
  顾盼低声嘟囔了一句。
  集市上人很多,杂耍的,卖货的,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肩膀挨着肩膀,衣角蹭着衣角。萧楚何随着小姑娘湮没在人堆里,被人群挤着往前走,谁管他是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在这里都是一粒尘埃,比蝼蚁还要蝼蚁,比渺小还要渺小。
  萧楚何极少出宫。他身子弱,自小就是个药罐子,苦口良药不知吃了多少,长大了才好了些。他习惯了围着小小的紫禁城打转儿,就算偶尔出宫,也是坐着软轿远离人群,从未体会过平凡的人间烟火气。
  “胭脂,新出的胭脂!”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来看胸口碎大石啦!”
  四周大声叫卖的吆喝不停传进萧楚何的耳朵里,茫茫人海中,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万家灯火。
  “好吵。”
  四周太过吵闹,顾盼没听清,扯着嗓子问他:“你说什么?”
  萧楚何也扯着嗓子回她:“好吵!”
  小姑娘咯咯笑了笑:“什么好吵,明明是热闹!”
  萧楚何对上她浅笑盈盈的视线,有瞬间的恍惚。熹微的晨光突然变得浓烈,太阳终于完全升起来了,映得小姑娘眼里也像是盛满了光。
  他好像看见太阳落在她的眼睛里。
  “要这一盒胭脂吧,”顾盼看了萧楚何一眼,“拿银子。”
  许是从未亲自买过东西,萧楚何竟直接把一袋银锭子递给了卖胭脂的大娘。
  大娘惊得手抖了抖,犹豫了半晌,没敢伸手去接:“这位少爷,您给的银子,把我们这个胭脂铺子全包下来也绰绰有余啊。”
  萧楚何闻言愣了一下。
  顾盼突然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如新月,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人傻钱多的阔少爷,要不要把胭脂铺子全包下来?”
  小姑娘笑得停不下来,惹得萧楚何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给这位姑娘多拿几盒胭脂,剩下的就当赏钱了。”
  晏初今日原本约了顾盼去雁栖湖写生,但小姑娘说,每次都是画她,没劲。被顾盼一口回绝,晏初便想着去大理寺整理案卷,路过集市时,却恰好瞧见那个拒绝和他一起写生的小姑娘,正和一个锦衣少年谈笑风生。
  那锦衣少年背对着他,晏初不知道那人的模样,只知道小姑娘笑得欢喜,像是对方说了什么让她心悦不已的话。
  那人为她买了一堆胭脂水粉,小姑娘竟尽数抱在怀里,双颊微红。
  可她从不喜欢胭脂水粉的。她喜欢的明明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甚至,她对他笑了整整三次!还笑得那么好看!
  晏初眉心紧皱,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不自觉地攥起了掌心,转身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已行至大理寺门口,晏初往里走了一步,下一步却顿住,迟迟没有迈进去。
  内心一股不快猛地窜了上来,一双浅褐色眼眸里燃烧着灼灼怒火,晏初疯魔一样突然折转了脚步,直奔集市。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郎君他见色起意》,求收藏~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郎君他见色起意》文案:
  永康十一年秋,吏部尚书之女嫁给了京城首富之子。
  同窗好友问孟浔:你喜欢她什么?
  孟浔:我喜欢她好看啊。
  陪嫁丫鬟问叶鸢:你喜欢他什么?
  叶鸢:我喜欢他有钱啊。
  她觊觎他的家产,他贪图她的美貌。
  可百般图谋,千种算计,都敌不过你情我愿,步步沉沦。
  *
  在孟浔心里,比银子更可靠的是金子,比金子更可靠的是权力,而善变的人心,才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直到他娶了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便是这所谓的情意,直到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遭,才知竟是如此情难自禁,肝肠寸断。
  1.甜甜甜,不虐不虐,双c
  2.骗钱骗炮骗感情女主×穷到只剩下银子的男主
 
 
第21章 吃醋 
  晏初气冲冲快步走回集市的时候,萧楚何已经被顾盼打发走了。自始至终,晏初连自己情敌的面儿都没见着,只看见抱着一大堆胭脂往回走的小姑娘。
  晏初待要跑到小姑娘跟前,脚步一顿,又往一旁的胭脂铺子里去了。他从未买过胭脂水粉,便直接让老板娘拿了最贵的那一盒,这才又往顾盼的方向赶过去,跑到小姑娘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楚?你还没走?”
  心头猛得升腾起一股憋闷的邪火,晏初紧紧皱起了眉头,暗暗咬了咬牙。
  妈的何楚是谁?刚刚那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名字叫何楚?敢打小姑娘的主意,明天翻遍京城也得把这个叫何楚的狗男人找出来。
  晏初顿了顿,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这没由来的烦躁,才缓缓回道:“是我。”
  顾盼听出了他的声音,回转过身惊诧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晏初呼吸有些乱,双颊微微发红,额上沁了一层密密的细汗,胸膛在大口喘息中微微起伏着,耳畔是他略有些快速的心跳声。
  他是跑过来的吗?是有什么急事吗?
  顾盼还未反应过来,晏初突然把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摊开的掌心上躺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给我的?”
  晏初点点头,没说话,只把手掌心又往前送了送,大约是让她收下的意思。
  顾盼怀里抱着那一大堆胭脂,腾不出手来。
  晏初自然而然把她怀里的东西接过来,而后又顺手扔在一旁的杂物堆里。
  “把这些都扔了,要这一盒就够了。”
  语气酸溜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顾盼拿过他手中的小瓷盒,入手细腻温润,还带着一点他掌心上的温度。
  “这是什么?”
  晏初没答话,只一双眼睛时不时偷偷瞄她一眼,脸颊上的绯红也不知是因为跑得急了些,还是因为害羞而脸红。
  顾盼轻轻打开,一股浓郁的花香当即飘了出来,色泽明艳迤逦。
  竟是一盒胭脂。
  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弯弯:“你火急火燎跑过来,就为了送我一盒胭脂啊?”
  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一种别样的美,他其实很少看见她如此柔媚的姿态。有一种青涩又诱人的风情流溢出来,不是属于一个小姑娘的,而是属于豆蔻少女的。那一刹那,晏初心里颤动了一下。那个曾经追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喊他哥哥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长成了一个美人。
  她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小姑娘,别人为这样一位娇俏美人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晏初转过头去,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但丝丝缕缕的香气却还缠绕了过来。
  她今日……还故意熏了香吗。
  可她也从不熏香的。
  是为了那个人才故意熏香的吗?
  晏初深吸口气,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捏得他喘不过气来。委屈,愤怒,嫉妒,和害怕失去的恐惧,那些他来不及分辨的酸涩情绪一股脑儿全都涌了上来,像有一团火在心头爆炸开来,直烧得人心神错乱。
  顾盼被晏初盯得心里发毛,总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可细细想了想,又不知他因为何种缘由生气。
  “哥哥,你生气了?”
  “没有。”
  每个字都像是在齿缝中碾出来的,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盼:“……”
  还说没有,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此时此刻有多么狰狞。
  “真的没有?那你笑一个。”
  晏初竭力柔下嗓音对她说道:“我真的没有生气。”
  晏初说罢居然真的对她扯出一个笑来,一口白牙寒气森森,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温和笑意,反倒像个刚刚咬死人的恶鬼。
  顾盼:“……”
  可真是有够口是心非的。
  晏初尚不曾意识到,一遇到顾盼,他这个早已变得成熟稳重的小少年,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幼稚的孩子气来。
  晏初又盯着她看了半晌,上来就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是谁?”
  “欸?谁?”
  晏初咬了咬牙,口中才蹦出来几个字:“方才送你胭脂的那个。”
  “我朋友。”
  晏初沉默了半晌,又低声问道:“是像我这样的朋友吗?”
  小姑娘惊得眼睛圆睁:“怎么可能!他……”
  晏初一眨不眨盯着顾盼,表情有一种执拗的狠劲儿。像是为了催促她的回答,晏初靠得更近了一些。
  小姑娘想了半晌,笑吟吟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怎么比得上?”
  晏初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血液里奔腾的残暴念头暂时安定了些许。
  “那你为什么还收了他送的胭脂?”
  顾盼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啊,说来话长。”
  晏初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那一瞬间,顾盼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野兽般的侵略感。一双狭长的眸紧紧凝望着顾盼,像是要穿透过她的双眸直直看入她心底。
  大有她不说他就不眨眼的架势。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顾盼只好从头说起,“我前几日去东瀛山上练剑,路上恰好遇到一伙刺客,正要暗杀那个名叫何楚的人。我一时头脑发热,便把他救下来了,安置在半山腰上那间小木屋里。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他我的名字,谁知他拿着小木屋里我的画像挨家挨户去问,知道了我的名字,好说歹说非要报答我的恩情。我实在拗不过他,便让他给我买几盒胭脂,权当报恩的谢礼了。”
  这一番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何晏初心里还是闷闷的,似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谁知小姑娘突然开口控诉他,理不直气也壮:“说起来,那些画像都是你画的!他若不是拿了你画的那些画儿,如何能找得到我?”
  晏初莫名心虚,也底气不足控诉道:“你今日回绝了我,就为了和他一起买胭脂?”
  小姑娘振振有词:“就算和你一起去雁栖湖写生,每次都是画我,那么多画儿家里都快放不下了。”
  晏初彻底蔫了,脑袋耷拉着。过了好半晌,又没头没脑蹦出来一句:“你今日熏的香太浓了,不好闻。”
  小姑娘故意熏了浓浓的香,是为了防止自己遭遇不测被人绑架,好让寻香雀引着家里人找到自己。晏初对此一无所知,误以为小姑娘是为了何楚熏的香,所以才会说得如此酸涩。但小姑娘不知晓晏初心中所思所想,把衣袖放到鼻尖上闻了闻,理所当然说道:“是有些浓了,不过下次还要熏香。”
  一阵风穿街而过,吹得晏初骨肉冰凉,连带着心里也跟破了个洞似的,凉飕飕的。
  晏初暗暗攥紧了拳头,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破天荒的有些低哑和慵懒:“下次?什么时候有下次?”
  集市上人多口杂,但晏初都顾不得了,一步一步逼近小姑娘,高挑的身躯遮挡住她面前的一大片亮光。晏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影随形的是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从顾盼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平静的双瞳下压抑着咆哮的野兽。
  大哥,你这副要吃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下次不想让我去啊?”
  晏初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莽撞。顾盼不太明白,一个向来温润随和的人,此时此刻为何发起脾气来,手指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像是要将她的腕骨都捏碎了。此时的他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和儒雅,也不是偶尔流露出的无奈和宠溺。他此时的神情,活脱脱和那个失控的夜晚一样,隐隐带着不疯魔不成活的疯狂,像是丛林里的雄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决不允许逃脱自己的势力范围。
  “不是不让你去,”晏初的声音有些发涩,“下次想去哪儿,我陪你去,用不着旁人。”
  顾盼试图挣脱他,但几次都没能成功。晏初长了一张白面书生的脸,手劲儿倒是不小,力道之大,丝毫挣脱不开。
  顾盼眉心微蹙,咬了咬唇:“疼。”
  晏初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小姑娘的手腕。
  他今日似乎格外暴躁易怒,可又不知原因为何。原本只是想送她一盒胭脂,可又忍不住做了失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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