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做梦都是香香的。
宋穆楠的问话并没立刻得到月琴的回答，这让他有些费解。趁着月琴倒茉莉花蜜并走近时想了想，脸上便露出几分恍然来。
等月琴走近后便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另一只手将书放到茶几上，握了她的手说，“行舟这次是没照顾好小圆，我前两天这不是已经打过他了嘛。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
月琴听了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眉头依旧轻皱着没半点儿放松，看了宋穆楠一眼后这才又开口，“我哪是说这件事。”
这话出口倒是让宋穆楠愣了下，有些不明白了，“那你说的是哪件事？”
月琴见他真没想到，便抿了下唇说，“我说的是婉宜。你前两天打大少爷的时候，可是把人家小姑娘也给连累了。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表示呢，谁知道天天忙这么晚回来。”
“她啊。”宋穆楠听了不以为意，皱了皱眉说，“我还奇怪她怎么就突然跑出来了，既然你和她走得比较近，就找个时间说一说规矩吧。不然这突然跑出来拦着算是个什么事。”
月琴没想到宋穆楠会是这样的回答，便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转身回到桌边又倒了杯水。眼帘半垂说，“小姑娘就是热心了一些，怎么就扯到规矩上去了。你都不知道你那下多狠，现在她肩膀那儿还青紫着呢。要是你稍微偏一点，估计就得破相。”
宋穆楠眉毛凝了一下，拿着月琴递给自己的那杯水，在手上转了转这才又开口，“何必为了个外人说这么多。你看小圆以前帮忙拦，怎么就没被误伤过？”
顿了顿后宋穆楠语气一缓说，“算了，这事就这样吧。另外小圆这两天好像咳嗽还没好，我已经叫管家多做雪梨汁了。她不爱吃这些，你盯着她些，多喝些汁水也好。”
月琴听了将手上的水杯一放后抬头看向宋穆楠说，“这几天不是有大姐照看吗？小圆懂事，不会闹别扭的。”
那不以为意的模样让宋穆楠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另一件事，看着月琴问，“小圆生病这几天，你是不是没去看过？”
话音刚落月琴虽什么都没说，但那沉默的样子却让宋穆楠立刻明白，眉头轻皱，语气很不赞同，“你居然真没去？”
“那是因为婉宜也生病了，偷偷的不敢跟人说躲在被窝里哭，要不是我察觉着不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发现。”月琴看向宋穆楠说得理直气壮，“小圆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又懂事，我也放心她和大姐，就稍微多关注了一点儿婉宜。”
“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不太能离开人。”
“所以你刚才也是从她那儿回来？”宋穆楠皱着眉头问。
“是啊，那孩子这两天也有些咳嗽，我就过去多坐了会儿。”月琴说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但话音刚落宋穆楠却将手上一直端着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了茶几上。看着月琴好几秒这才又开口，“月琴，即便你再善心，但这也不是你没去看小圆的理由吧？”
“而且那孩子生病了，不是不能告诉下人。既然住进了宋家，那宋家就不会苛责她。这躲在被子里哭不敢说……”宋穆楠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是微皱的眉头已间接说明了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月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理亏的，尤其是在“没去看小圆”这件事上。而原因也确实不仅仅是因为照顾李婉宜。
更多的是，月琴和自己的女儿闹了别扭。
她低头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看宋穆楠，一副打算和他冷战的模样。
这让原本就累了一天回来的宋穆楠，实在没更多的精力去哄她。又等了一会儿见月琴确实不打算和自己说话，宋穆楠便拿了放在一边的书，一面站起身，一面神色淡淡的开口，“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休息吧。”
说完便往外走。
这让月琴愕然，站在原处看着宋穆楠出门后，朝门口走了两步又站住，半响后“呼”的转身重新走回桌边愤愤坐下，独自生着闷气，却不肯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而另一边，宋穆楠从月琴院出来，刚走到前楼便听见秦年雅的声音，“管家，我之前放在这儿的书呢？”
“哦……”管家听了，正欲张嘴回答，宋穆楠的声音便从一旁传来——
——“在我这儿。”
秦年雅回眸，有些诧异，“老爷？”
顿了顿后眼帘微微一垂后又重新抬眼看向他，又是平时的宋太太，“我还以为你已经歇下了。”
管家在一边站着，看看秦年雅又看看宋穆楠，静悄悄的离开不打扰两人。
“原本是要歇下的，不过这书不错，就想再看几眼。”宋穆楠一面说一面走近秦年雅。又看看手上的书后这才递给她，笑着说，“等你看完了借给我看吧。还挺有意思。”
秦年雅听了笑着接过，一面开口说，“老爷你要是喜欢这一类风格的，我倒是有另外一套游记可以借给你。”
“是吗？那好。”宋穆楠点点头，顿了顿又笑着说，“以前倒是不知道你喜欢这些。”
秦年雅听了顿了顿，这才开口静静说，“大概……是因为你以前忙吧。”
这话明明是秦年雅在替自己找台阶下，但现在却变成宋穆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得的语塞。
两人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站着，看着彼此竟觉比从前多了点儿什么，又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说不清的心绪纷纷扰扰，像香炉里的袅袅白烟。纠纠缠缠的理不清楚。
“呃……”宋穆楠低了下头，正欲开口说什么时却被秦年雅打断——
——“晚了，老爷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叫杜妈将那套游记给你送到书房去。晚安。”
秦年雅冲宋穆楠从容一笑后这才转身离开。
留下纵横商场多年，向来游刃有余，却难得语塞宋大老板。
第47章 第47章 20200531
好在宋圆只是风寒,加上宋家上下养得精细，所以又隔了几天后就全好了。一回到学校唐芙第一个抱着她好好的蹭了又蹭,一副“还好你没事,我们又可以一起打败赵美倩了！”的欣慰模样。
当然这副模样自然又被王松松在一旁吐槽了一遍,要不是宋圆拉着,唐大小姐能立刻冲出校外买一大份臭豆腐，追着王松松绕博洋一圈。
总之平安夜宴会最后顺利举行，虽说直到结束唐芙都在奇怪这次赵美倩怎么没找自己和宋圆的麻烦，顺顺利利的像假的一样，但博洋的高年级确实在灿烂夺目的烟花下,由校长宣布他们顺利毕业,并纷纷开启新的人生历程。
这些人有部分或留洋海外继续深造，或去南京、北平等地进入著名的大学，成为助教等等。
当然还有些就职报社、公司等,还有一部分人则回家继承家业,准备踏入商场开始属于自己的历练。
而后者便是大大小小的报社，争相报道的重点。
开玩笑，说不定这其中的任何一年轻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便会成为各行业的巨头。
要是真有那一天,那自己今天拍摄的这些东西，不就具有更深远的价值了吗？
这些人中又以宋行舟、顾勋和蔡卿文最为引人注目。甚至不少人在报道中表示,也许等十年后再回看今天,会发现这是新一轮商战的序幕。甚至就连一年前破产的方家也被拉出来又说了两句,并对方幽这朵昔日的“上海玫瑰”感到唏嘘。
大概这就是人生无常吧。
但日子还得继续，只希望曾经的“上海玫瑰”有那么一天能重回上海滩，重拾光彩。
闲话按下，平安夜宴会后紧接着便是元旦、腊八、小年等等。
总之包括除夕在内，宋家需要出席、筹办的宴会，便大大小小没断过。
忙碌的不仅仅是宋穆楠和秦年雅，还有今年已满二十，正式步入商场，逐渐接管宋家部分家业的宋行舟。就连二姨太李采春都有自己的交际圈需要维护。
而作为宋家唯一的大小姐，宋圆也忙于千金名媛之间。
好在有表姐唐芙陪着，又是做惯的事，所以虽忙却不会手忙脚乱。
这样细说起来，可能整个宋家最闲，也是在宴会上最边缘地带的，大概便是月琴和李婉宜了吧。
自从那次和月琴吃饭谈起李婉宜的事，母女两人不欢而散后，到现在也没时间说这些。
好像……这事就随着时间就这样轻轻掀过了似的。
但宋圆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在自己心里依旧留了疙瘩。她不知道月琴是怎么想的，但因为年尾的忙碌，加上自己的有意为之，慢慢的宋圆便减少了去月琴院和月琴一起吃饭的次数。
以前是除了初一十五都和月琴一起吃饭，现在大约隔个六七天才有可能去一次。
宋圆听薇薇说，自己没去的时候，倒是那个李婉宜去得勤快。现在更是天天和月琴姨太在一起。
两人亲亲热热的，反而像是母女了。
对于薇薇的愤愤不平，宋圆只是笑了笑，觉得有人陪着姨娘吃饭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寂寞。
大概……她和月琴之间，还是少了点儿母女亲情吧。但自己努力过也好好待过，虽说不知道未来如何，但至少遗憾的时候不会有后悔两字。
这样也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年节便在忙碌中度过，再一晃眼，便迎来了开春。
宋行舟已经负责宋家的部分产业，每天勤勤恳恳上下班，倒是比以前沉稳一些。
这天又准备出门时却被宋圆叫住，停下脚步朝她看来时，弯眼含笑的模样不仅惹得薇薇红了下脸，就连跑来的宋圆也愣了下。
宋行舟见她站在原处呆呆的模样，干脆自己朝她走过去，伸手就呼噜呼噜。同时出现在脸上的坏笑，顿时将刚才的那点儿沉稳给呼噜没了。
宋圆“哎呀”了好几声才挣脱，两只手捂着头瞪宋行舟，觉得哥哥还那个原汁原味的坏哥哥。
刚刚那一瞬间的惊讶，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哥哥你好烦啊。”宋圆抬脚就欲踹，被宋行舟笑着侧身闪开。
风衣衣角划过一个小弧圆，显得特别洒脱。
等他闪开重新站稳后，又伸手欲往宋圆的头上放。见宋圆欲躲还笑着将她拉回来，一面说，“别动，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咦？！真的吗？！”这话出口宋圆立刻不闪了，还主动朝他走了两步，那模样似是想将自己的头主动放在宋行舟的手掌心上。
像只主动找人蹭蹭的猫咪。
可可爱爱的嘴上还不忘絮叨，“其实我也这样觉得的，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睡觉的时候老蹬腿。哥哥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嗨呀……她就说嘛。自己就是那种发|育慢一点的人呀~
宋行舟见她这模样觉得特别好笑，尤其是宋圆主动将头探过来的样子。
惹得他忍着笑站在原处，就这样举着，手掌心朝下等在那儿。像是在等宋圆主动蹭自己的手。
……真的特别像猫咪。
还是那种可可爱爱脸圆乎乎的狸花猫。
所以宋行舟又闹了一会儿后这才意犹未尽的动动手，呼噜了一把宋圆后这才认真帮她测量身高。
而宋圆嘛，则眼睛亮亮的看着宋行舟，一个劲儿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嗯，好像是长高了一点。”认真思考半天的宋行舟一本正经的点头，回答宋圆。
话音刚落立刻让宋圆骄傲的挺起胸膛，仰着下巴相当得意的说，“那~是，怎么说我都十五了！当然要长一点点的。”
“嗯对。”宋行舟点头，顿了顿后又慢吞吞的补充，“十五岁的小矮子。”
“……？？？！”
不是，她不是长高了嘛！
大概是宋圆眼神里的控诉过于明显，所以惹得坏哥哥又语气戏谑的说了一句，“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好像也长了一些。”
所以，在他面前。宋圆约等于没长。
“……”哥哥你好烦啊！
踢你膝盖！
宋大小姐听了气，飞起一脚就打算再次袭击坏哥哥的膝盖。
可惜被宋行舟再次侧身闪开。
不仅如此，还笑着顺势伸手摁住了打算再次补一脚的宋圆，连声开口说，“行了行了，你再努力也踢不到我，快不要继续为难自己了。”
……嘿——
宋圆觉得自己很应该去冲爸爸哭诉，然后让宋大少爷在年满二十后，继续感受一下被老父亲追着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第48章 第48章 20200601
月琴下定决心去找宋圆时,已经是独自踌躇了很久的事。
自从年前因为婉宜的事，小圆和自己闹了别扭后,到现在也有近三个月了。
加上因为赶上年节，各种忙碌堆积在一起,月琴总告诉自己说,现在不去找宋圆,其实是知道她现在也忙于各种宴会交际，她这个做娘的既然已经帮不上忙了，但至少别去妨碍女儿。
所以一拖再拖便拖到了开春。
但实际上月琴心里，依旧和从前一样的想法，觉得母女两人赌气个几天,宋圆就会主动来找自己了。
她只要软软的喊自己几声“娘~”，撒撒娇，自己便也顺势下坡,就此掀过不是？
但……这次似乎不一样，小圆竟然到现在都没怎么来找过自己。
这种疏远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时间久了月琴心里就越发不安。所以终于没忍住亲自去厨房下厨,做了些小圆喜欢的给她拎来。
独自走在路上时也几番踌躇,总觉得有些拉不下脸。
所以当她听见丫头说笑的声音传来时，下意识的便往一角落一躲,借着花树将自己藏了起来。
不得不听了一耳朵丫头们的闲聊。
“哎？翠姐,你家有月份牌女郎的画像吗？”挽着薇薇胳膊的小丫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顿了顿又说,“要是有就让她多看看。或者家住附近要是有长相好看的宝宝,也可以多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