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青丘一梦
时间:2020-09-30 07:51:37

  宁乐当即脸红的更厉害了,垂着头绞着帕子,嘴唇嗫嚅着,终究没出声。
  “你逗她做什么。”宋母嗔了宋知欢一声,又乐呵呵道:“安小子媳妇生了,是个小子,如今你也是做姑祖母的人了。”
  宋知欢听了大喜,宋宁安娶妻也有三五年了,一直没消息,若不是宋母拦着,只怕宋宁安官场上同僚送的妾室都可以把院子堆满了!如今他妻子生了孩子,日后可消停不少。
  她当即笑道:“这几日府里有事,那小子洗三我怕是出不去了,等满月的,我定然回去好好抱一抱。”
  宋母看着女儿微微笑着,眼中满是疼爱。
  宁乐倚着宋知欢,一双水润的眼眸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望向窗外,阳光照在少女的脸庞上,肌肤如玉一般的润泽细腻,肤如凝脂,神采飞扬。
  宋知欢一下一下抚摸着宁乐乌黑柔顺的长发,认真倾听着宋母说话。
  这样的时光其实并不常见,于是每每母亲来到自己身边,总是令人倍加珍惜。
  宋母一直在宋知欢这儿待到天色昏暗,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宋知欢上前抱了宋母一把,脸贴着母亲的肩,软着嗓音撒娇:“妈哪日再来?”
  宋母轻笑着抬指点了点宋知欢的额头,无奈摇头,眼圈儿微红,轻声道:“你好好的,妈就常来。”
  且说这日,王府去接李家姑娘的船在码头上靠岸,自有华姝早求了敏仪派小轿去接侄女。
  及至傍晚,众人齐聚正院命仪堂中,宋知欢坐正座左下第一,对面与身边的位子均是空着,钮祜禄氏、耿氏、宁馨、青庄按次序一一落座,除了宁馨与钮祜禄氏,众人皆是频频向门外看去。
  毕竟这府里难得来个要长住的小姑娘。
  宁馨与钮祜禄氏二人,一个是对此全然不在意,一个是心如止水,二人自然也未曾对此有什么好奇。
  修婉在敏仪身边坐着,好奇的目光落在门外,频频探看。
  宋知欢笑着打趣她道:“有了小伙伴,便连额娘都不要了?”
  修婉嗔道:“额娘!”
  这时徽音也带着乳母抱着两个孩子过来,敏仪笑道:“天儿晚了,便别抱孩子们了。”
  虽如此说,却也忙命乳母上前,给她细细看了两个小不点一番。
  李家姑娘闺名韵儿,身量娇小纤细,一头墨发倒是丰厚,在脑后用白玉扁方挽起一个髻,半数垂着,是少女常做的打扮。与华姝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儿,眉不似月姐儿柔和,反而给她的面容添了几分英气,年龄虽幼,却自有一番优雅仪态,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浓,眼眸含笑,如星辉月朗,很是不凡。
  她身着桃红圆领纱衫,内衬着月白色立领袄儿,下系石榴红绫裙,腰悬羊脂如意佩,腕上戴着三对手镯,纯银掐丝、珐琅彩与赤金錾花,均是细细的,很是纤巧,摞在一只腕子上却也好看。
  小姑娘教养不差,行礼的动作标准之余又很是顺畅,比之京中闺秀也不差多少。
  敏仪见了她就很是喜欢,忙命人扶她起来,又有侍女捧了表礼来:金锞子一包、新缎子一匹、金锁一只。
  李韵儿笑盈盈谢过了,又被华姝引着一一见过室内众人。
  待到收了一圈儿的见面礼,华姝方才拉着李韵儿坐下,早有伶俐的小丫头捧了个小绣墩在华姝的座位旁边,李韵儿落座于此。
  敏仪笑问道:“姐儿的箱笼都安置好了?就住在华姝你那里,你们姑侄两个好亲近些。”
  华姝应了一声,爱怜地摩挲着侄女的手,一面笑道:“这丫头东西多,那边还忙着呢。妾身先带她来给姐妹们看看。玉芍轩后头的空屋子不少,已经收拾出来了,回头让她住进去便是。”
  韵姐儿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敏仪便对修婉道:“你们小丫头在这也坐不住,你带着妹妹去看院子里的花儿吧。”
  修婉笑眯眯答应了一声,起身对众人行礼,“嫡额娘、额娘、诸位额娘,修婉告退。”
  韵姐儿也起身对着众人一一行礼,然后被修婉拉着出去。
  看着两个小姑娘离去的背影,敏仪用一种颇为感怀的语气叹道:“看着她们朝气蓬勃的样子,我便有些怀念在闺中之时了。”
  青春易逝,年华似水。
  不过作为当过两次孩子的人,宋知欢是绝对没有这个烦恼的。
  此时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她心中只有一种想法:不愧年轻,精力旺盛,大热天的还出去玩。
  啧。
  “你以为谁都像你恨不得一到夏天就窝在榻上不起身?”华姝白她一眼,手中缂丝团扇在她手臂上轻轻一敲。
  原来是她不知不觉地就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四下一看,周围的众人都在笑,敏仪尤其可恨,用带着爱怜与包容的目光看她,就像在看三岁的小宝宝一样。
  唉,人生不易啊。
  枉我为了哄你们开心时常彩衣娱亲,你们竟然恩将仇报!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宋知欢之多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疯丫头投掷地雷×2
  读者“妮妮”,灌溉营养液 +1 2020-08-02 08:41:56
  读者“花花虹的NC实习生”,灌溉营养液 +1 2020-08-02 08:18:34
  读者“只差一个你”,灌溉营养液 +26 2020-08-02 02:04:54
  读者“黏哇哇”,灌溉营养液 +5 2020-08-02 00:52:45
  读者“Rae”,灌溉营养液 +20 2020-08-01 23:25:37
  读者“shgiottovongola”,灌溉营养液 +10 2020-08-01 21:44:17
  读者“春水”,灌溉营养液 +17 2020-08-01 21:32:00
 
 
第73章 七三
  猛烈的秋雨潇潇洒洒地应约而至时, 府里正为预备新福晋入府的热闹着。
  二品大员嫡女,若做个王爷格格自然是可惜了,保不齐又要成了京中的笑柄。
  虽然年氏琼葩这事儿已成了笑柄许久了, 但到底没到了明面上,却也没人光明正大的讨论,但若年氏真入雍亲王府为格格, 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也不知康熙哪根弦儿搭错了,又或是哪一个给他出的主意, 选秀过后圣旨赐婚,旨意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赐前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嫡幼女为雍亲王侧福晋, 择吉日入府。
  这一下子,是彻底将雍亲王府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毕竟清朝惯例, 亲王嫡福晋一、侧福晋二、格格不限,如今康熙为雍亲王赐下了第三个侧福晋, 这可以算是康熙开头为雍亲王改了旧制了。
  然而雍亲王他老人家也是一身好演技,不管私底下怎么开心, 明面上是毫无一丝得了好大助力的欢喜, 每天仍旧板着那一张棺材冰山脸,拉着“心腹”哀叹, 表达自己不得不均从君令的无可奈何。
  宋知欢对此大为叹惋,深感若雍亲王生在日后, 哪还有那些影帝什么事儿啊!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然而即便这样的演技在此时却也没什么用的,只骗过了两个官场少有纯种铁憨憨,最后还是靠着大手一挥几个计谋,拉着那些兄弟们进局, 他自己方才溜了。
  此时前朝太子已废,老大八成也是废了,老八也差不多,却又推了与雍亲王一母同胞的十四阿哥出来,此时在前朝风头正盛。
  也因此,近来德妃娘娘颇为得意,敏仪按规矩入宫给她老人家请安时怕是忍了一肚子气,纵然修身养性多年,出宫后也不免对着宋知欢唠叨两句。
  雍亲王他老人家倒是坐得住,收锋敛芒,只等着盛极必反的那一日。
  这一回御旨赐婚,算是把这一摊子水彻底搅浑了。
  前朝之事休要多提,且说王府里,如今也是忙得团团转。
  年大人的女儿怠慢不得,何况雍亲王明摆了看重年氏。
  敏仪预备各样事务办的热火朝天,私下里和宋知欢嘟囔两嘴,抱怨雍亲王大把年纪,孙子都有了还盼着娶小的,害得她抱小不点的时间都少了。
  如今雍亲王已而立多年,府内就些个女人,没了少年时的年轻气盛,内宫旧人们就多了一份细水长流的恩遇。
  但他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莫名气短,或是怕触景生情,他少往华姝处去。
  只是每每有了什么新奇东西,也少不了华姝一份,很是纠结。华姝对此却只是冷笑以对,偶尔宋知欢提起,随口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依宋知欢看,她是彻底看开了,再不复当年。想当年,还是李格格的华姝,看向还是四阿哥的雍亲王时,眼睛里是有光的,如星辰璀璨,任是铁骨铮铮,也要醉倒在温柔乡里。
  而如今——只一句:不提也罢。
  青庄这些年深居简出,身体又弱,他偶尔去坐坐,做足了关怀模样。
  宁馨是素来宠眷不淡,想来即便是位尊如雍亲王,心底的最深处也有对织女的向往。
  可惜咱们宁馨可没织女那个贤惠性格,他过去也只能对着宁馨的冷脸了。
  二人宗教信仰不和,但这些年在雍亲王锲而不舍的热切下,倒也磨出一套相处方法。
  就是宁馨弹琴、煮茶,听对外冷脸其实话痨的雍亲王叨叨,或者二人弈棋。宁馨素来是最透彻不过,心知自己若是得罪了雍亲王,遭罪的是武家满门,于是也没做出什么品茶赶客的事情。
  也是进步很大了——她亲亲欢姐如是总结道。
  扯远了,总之,这些年雍亲王渐渐念起旧来,宋知欢倒是跟着捡了个漏。
  不过他俩也没啥共同话题,凑在一起漫天闲扯,柔成每每听得嘴角抽搐,雍亲王他老人倒是感觉良好,彻底把宋知欢当成垃圾桶来用了。
  比如现在,他就坐在铺着绣着宋知欢最喜爱的玉兰花的坐褥上,端着宋知欢最喜欢的一套翡翠茶盏,品着宋知欢的新欢“白牡丹”,对着宋知欢感慨:“能得贤妻如敏仪,此生无憾。”
  “只是……敏仪近来心情不佳,每每对我出言讽刺。弘时倒说是年纪的缘故,情志郁结,我心中忧愁,想着寻一位名医来看看。”
  宋知欢并不参与到这夫妻两个的战争中,暗暗撇嘴,面上却笑道:“年龄过去了便好,我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的。”其实那火就是冲着你来的!
  宋知欢心里哼了一声,老不修的,当爷爷的人还要娶小的,连累的我们敏仪忙的脚打后脑勺,不对你发火对谁发火?
  话是如此说,忙也是正经的忙。
  一连好些日子,敏仪都是面带疲惫的样子。
  毕竟底下还有弘晖并徽音的一双龙凤胎病了,一病病俩,就算没有大碍也是磨人,徽音日日守着离不开身,也无人能为敏仪分忧。
  宋知欢作为一个咸鱼小废物,自觉敏仪忙着的时候她在一旁无所事事令人心烦,又兼连续几日的大雨,就干脆蹲在屋子里打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好几日没出门。
  雍亲王又领了个差事,也就没有人来骚扰宋知欢了。
  这日骤雨初歇,宋知欢难得披了件斗篷预备出屋子,柔成可是忙了起来,又是命人备好雨具手帕,又是再三检查灯火,又是备用的厚斗篷、小手炉,再有安排好沉稳利落的婆子丫头,又拉着云鹤的手嘟嘟囔囔地叮嘱着,可谓是一万个不放心。
  宋知欢灌了半碗茶下去,见她还没完事儿,心中好笑,于是对她道:“好了好了,柔成姐姐,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云鹤和辛夷吗?放心吧,我不过去玉芍轩看看华姝,看完就回来了。你好好看着我的香料,隔间儿里的松柏木片应该快要焙好了,千万不要过了火候。”
  柔成轻轻叹了一声,上前为她系好了斗篷,又将小巧的粉蓝釉落梅纹瓷手炉递了过去,温声叮嘱了两句,又道:“万不可胡闹,这个时节染了风寒可不是玩的。”
  宋知欢对着她一笑,被一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出了屋子。
  算来华姝病在秋日的第一场雨后,距今也有三五日了,宋知欢总念叨要去看看,偏生一连几日天不放晴,直到今日才有了机会,晒着秋日暖阳,踩着大雨留下的积水,一步步往玉芍轩去。
  临走前,她从花厅旁的暖房里揪了七八朵红得鲜艳的月季花,拿一个净白的瓶子插了,也不假他人之手,抱在自己怀里走着,又捧着个手炉,姿态愈发笨重了。
  还是云鹤看着好笑,路程未曾过半便好说歹说卸了那瓶花儿下来,只让宋知欢捧着手炉,被辛夷扶着走着。
  此时已算深秋,玉芍轩春夏之际灼灼鲜花大多败了,唯有庭前两棵垂丝海棠仍然盛开着,花朵娇艳,不使秋日寂寥染上这处也曾花木葳蕤争奇斗艳的庭院。
  廊下大多垂着湘帘,想来是怕寒风越过回廊,横冲直撞进了屋子,冲撞了娇客。
  倒有无窗的地方前,湘帘仍然卷着,有小侍女蹲在那边支着个小药炉子熬药,里头早听了通传,芍药披着件灰鼠皮棉氅衣殷勤地迎出来,对宋知欢笑道:“这天儿这样冷,宋主儿怎么过来了?”
  宋知欢一面将手炉递给她身后的小丫头,一面拢着斗篷往里走,随口道:“担心你家主子,过来看看。这天儿今年可比往年冷上不知多少,冬日怕是要难捱了。”
  芍药笑了笑,亲自拉起藏蓝厚呢子做面的棉帘子请宋知欢进去,一面轻声道:“您来了,我们主子定然高兴。今年天儿可不是冷呢?”
  宋知欢抬步入内,一进来屋子便觉热气迎面而来,原来玉芍轩里地龙熏笼早早就都用上了,再往华姝日常起坐的西暖阁里去,更是觉得在寒风中沁了许久的身子一下子酥了。
  华姝正倚着凭几在南窗下暖炕上坐着,见宋知欢来了便拍了拍身边的位子,一面笑着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柔成也没拦着你,不怕过了病气。你前儿让人送来的药,林大夫看过说对口,我就吃了,倒是很管用,如今已然快大好了,也多谢你记挂着我。”
  辛夷上前服侍着宋知欢解了斗篷,宋知欢顺着华姝的动作坐下,身子一下子陷入了柔软温暖的锦缎坐褥中,暖意阵阵涌上,让她不自觉舒了口气。
  坐褥套子是明紫色缎子做面,红芍药绣花,是华姝一贯的华丽风格,她着意打量两眼,竟觉着这大红大紫的颜色鲜艳明丽很是不错,至少冷天看着便觉温暖。
  一面在心里感叹,一面对华姝随口道:“病这东西都是命里该有的,你传给我了说明我活该。那药你吃着好就是,那一瓶吃完,你这病也该好全了。”
  “乱说什么话呢!嘴里没个拘束。”华姝一时哭笑不得,那边在炕沿儿旁暖墩上坐着的韵姐儿已起身对着宋知欢行礼,“给宋福晋请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