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太子妃——小舟遥遥
时间:2020-10-01 09:22:49

  那些勋贵子弟见两女人嘀嘀咕咕的,更是不将陶缇当一回事了。
  就是说嘛,这女人家柔柔弱弱的,顶多耍嘴皮子斗斗嘴,难不成还真敢对他们动手?
  然而,还不等他们得意一会儿,只见太子妃身旁的宫婢猛地冲了上来。
  招式凌厉,速度极快,唰唰唰的有破风声。
  还不等众人看清,只听得“扑通”“扑通”好几声,一群男人便被一个个踢进了水中。
  “啊,来人,来人!”
  “救命,我不会水!”
  “疯了,真是疯了,快来人啊!”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喊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看着在小池塘中挣扎的勋贵子弟,陶缇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玲珑,干得好,回去给你做好吃的。”陶缇一脸欣慰的拍了拍玲珑的肩膀,心道裴延小天使可真好,派了个这么好的得力助手给自己。
  玲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默默退到陶缇身后。
  裴长洲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酒意顿时全无,不可思议的看向陶缇,仿佛见到了鬼一般,指着她大声质问道,“你你……你怎么敢?你疯了吗!”
  陶缇这次总算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看着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黑眸一沉,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反手那么一扭——
  “啊!!”
  裴长洲吃痛叫出声来。
  趁着他痛得弯腰,陶缇猛地抬手,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甩了过去。
  她老早就想打这个渣渣了!
  原主一条命没了,这渣渣却还逍遥快活着,凭什么?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陶缇眉眼间写满义正言辞,平静道,“三殿下,你刚才是跟嫂子说话的态度么?”
  这一系列动作太过迅速,院子里的小厮们都惊住了,就连池塘里的勋贵子弟都忘了扑腾,全体震惊的看向岸上。
  陶缇冷冷的甩开裴长洲的手指,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抽出手帕来擦。
  裴长洲捂着脸,双目通红的看向陶缇,口不择言,怒道,“你这贱人,你竟敢打我?”
  陶缇美眸一眯,“贱人?好,很好……看来一巴掌你还没长记性。玲珑,把这个目无尊长、毫无规矩的玩意也丢下去!让他好好醒一醒脑子!”
  裴长洲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此时也顾不上他那翩翩公子的人设了,瞪着玲珑呵斥道,“你敢!”
  转而又对他身边的太监道,“你傻了,由着爷被打?!”
  太监一脸惶恐的挡在了他的面前,心道,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快,谁能反应过来!
  陶缇拧起眉头,玲珑到底是宫女,她若是动手丢了裴长洲,事后真要计较起来,难免不会被迁怒,或者周皇后使点小手段也未可知。
  对付裴长洲,还是自己亲手来比较好。
  她按住玲珑,毫无畏惧的迎上裴长洲的几近喷火的目光,冷笑道,“你莫不是还想动手打我?裴长洲,你不装深情款款了?”
  裴长洲的眉头一跳。
  陶缇唇角的弧度越发讥讽,双眸带着极其冰冷的憎恶,“就你那点心思,我从前看不透,死了一回还看不透么?我话撂这里了,你今日若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保证你在父皇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你信不信?”
  裴长洲目眦尽裂,“你!!”
  这女人太邪门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裴长洲的脑子有些混乱,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女人与从前那个温柔小意、唯唯诺诺的陶缇联系在一起。
  此时,那些被丢进池塘里的勋贵子弟也被小厮拉了出来。
  他们浑身都湿透了,衣袍、鞋底沾满了淤泥与杂草,狼狈得很,哪里还有之前潇洒风流的模样。
  这些勋贵子弟本来一肚子火气,恨不得活活把陶缇给撕了。可见到这女人疯起来,竟然连三皇子都敢打,一个个都有些发虚。
  常言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他们看来,陶缇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们不敢惹,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裴长洲,指望他能替他们出口恶气。
  陶缇淡淡扫了一眼便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她斜觑着裴长洲,“我打你这巴掌你别不服气。太子怎么说也是你兄长,这些人说他的坏话,你非但不制止,还听得津津有味,说明你这人不仁不义!都说长嫂如母,我作为你嫂子,你不但不与我一致对外,还一口一个贱人侮辱于我,实在毫无礼数,恬不知耻!我赏你一巴掌怎么了?要我说,你这种不仁不义、无情无耻之徒,便是打烂了嘴也不为过!”
  要说怼人,陶缇还真没怕过谁。
  裴长洲被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说的有些懵,红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好声,“好,小姑娘说得真好!”
  一干人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当看到来人时,脸色登时变得雪白。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裴延,还有一位须发尽白的灰袍老人,也是刚才叫好的人。
  这群勋贵子弟大多年轻,没几个认出灰袍老人,倒是裴长洲一眼便认识这老人的来路,惊声唤道,“四叔公!”
  这么一喊,那群勋贵子弟也反应过来,膝盖都有些软了。
  老老老……老王爷怎么来了?
  一个太子已经够难应付了,现在府中的主人家也来了,且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站在太子妃这边的……
  完了,完了。
  陶缇见着裴延和老人,也惊讶不已。
  惊讶的同时,也忍不住腹诽,难道“撕逼必被裴延撞见”是她逃不开的魔咒么?
  唉,温柔安分的人设……崩吧崩吧,破罐子破摔了。
  陶缇垂着小脑袋,乖乖地走到裴延面前,羽睫微动,轻轻柔柔的唤了句,“殿下。”
  裴延眸光温和的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毫发无损后,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低低的“嗯”了一声。
  陶缇又看向他身旁笑眯眯的裕王爷,“四、四叔公?”
  裕王爷捋着白胡子,慈祥笑道,“侄孙媳妇好啊!”
  陶缇朝他笑了笑,再看向裴延的时候,有些慌张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前。”裴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他的身后,微微弯下腰,语气极其温柔,“乖乖站在孤身后,剩下的事,孤来处理。”
  陶缇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先是错愕,须臾,心口仿佛有一阵暖意在流动,很安心。
  她点了点头,“嗯。”
  “乖。”裴延抬手摸了下她的小脑袋,笑容是极致的温柔。
  等他转过身,面对裴长洲等人时,面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暗流涌动的杀意。
  他上前一步,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视线也平静的很,一一扫过面前的每个人。
  明明他没有说任何话,可那落在脸上的视线,让一众勋贵子弟头皮发麻,背脊无端生出一阵寒意来。
  若说太子妃看向他们的目光,是看一群垃圾。
  那么,太子看向他们的目光,便是看一群……死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众人忍不住心颤,却还强行自我安慰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错觉,就算他们嘴贱乱说话了,可他们也都是公候勋贵之子,太子顶多治他们一个不敬之罪,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
  感受到这压抑窒息的氛围,裴长洲轻咳一声,连忙上前,“皇兄,今日这事都是误会……”
  裴延薄薄的嘴唇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误会?”
  “是是是,他们都喝多了,所以才说了几句醉话。哪曾想让太子妃听了去,女人心思敏感,情绪一下子上来了,就……嗨,其实没必要闹成这样的。”
  裴长洲这般说着,转脸瞪着那一众人,说道,“你们还不赶紧向太子和太子妃赔罪!”
  那些勋贵子弟忙不迭弯腰赔罪。
  裴长洲道,“皇兄你一向待人宽厚,便原谅他们的失言吧?太子妃斥也斥责了,还把他们都丢进了水里,也算罚过了。更何况,今日可是四叔公的寿宴,也不好闹得太丑……”
  还不等裴延说话,裕王爷沉着一张老脸,冷冷的盯着裴长洲,“亏得你还记得今日是本王的寿宴!”
  裴长洲心头一阵发虚,讪讪道,“四叔公……”
  裕王爷对一干人道,“本王好好的心情,愣是被你们这群混球给败了兴致。你们还真是好本事!来人呐,去,去前厅把他们的父兄叫来,本王倒要好好问问他们是如何管教自家子弟的,竟教出这么些不忠不义不孝的的混账东西!”
  那一众勋贵子弟都慌了,忙看向裴长洲,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三殿下……”
  裴长洲与他们一向交好,知道这个时候若不替他们说话,日后便再无威信可言,只好硬着头皮,满脸堆笑的看向裕王爷,“四叔公,这大好日子,您可千万别动气。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懂事,给你老人家添堵了,我们认罚……倒也不必惊动前厅,免得毁了您的寿宴。”
  哪知道听了他的话,裕王爷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裴长洲,敢忤逆我!”
  裴长洲,“……?”
  下一刻,只见裕王爷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裴长洲,“!!??”
  裴延和陶缇赶紧上前扶住他,“四叔公,你没事吧?”
  裕王爷大喊道,“啊,本王要被气死了——”
  话音刚落,他双眼一翻,直接倒在了裴延的怀中。
  裴延,“……”
  陶缇,“!!!”
  裴长洲,“!!!”
  众人,“!!!!”
  完了完了,他们把老王爷气晕了,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四叔公!”裴长洲惊慌失措的凑上前来。
  裴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把四叔公气晕了,还敢往前凑?还是好好琢磨一下回宫后该怎么与父皇解释吧!”
  说罢,他将裕王爷小心翼翼放到侍卫背上。
  陶缇还在原地懵逼,手直接被裴延牵住。
  他目光坚定冷静,朝她道,“我们走。”
  陶缇大脑还空白着,便由他牵着,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远,一众勋贵子弟魂不附体般,战战兢兢的凑到裴长洲身边。
  “三、三殿下,这……这怎么办……老王爷不会出什么事吧……”
  寿宴上把寿星公气昏,这事放眼整个天下,都是大逆不道。
  裴长洲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我哪知道!”
  他压根没说两句话,怎么就把那老东西气晕了呢?
  今日可真是倒霉透了!
  ……
  月洞门外,看着裴延与陶缇牵着手一起走出来,宋玉凝连忙往假山后缩了缩。
  太子待太子妃可真好啊,这般护着她。
  一个高大修长,一个温婉娇小,他们俩还真是登对极了。
  回想着开始太子妃一系列的操作,宋玉凝眼眸微垂——
  太子妃说得对,她不用谁来教她做太子妃。就刚才的举动而言,虽说有些蛮横失礼了些,却简单粗暴的让人心生痛快!
  若是换做自己的话,自己会怎么做呢?
  大概,连冲上前指责那些人的勇气都没有吧?遑论将他们丢进湖里,还动手打人……
  这些举措,对她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刷新认知。
  宋玉凝抿了抿唇,望向那早已走远的一行人,心中唯有默默祝福。
  ——
  松鹤院内。
  陶缇在屋内不断徘徊着,望眼欲穿,“大夫怎么还没来呢。”
  “别担心了,本王没事。”躺在床上的裕王爷突然睁开了眼睛,利索坐起身来。
  陶缇,“……?”
  裴延,“他装的。”
  陶缇,“装、装的?”
  不是吧,好歹也是皇室里德高望重的老王爷诶,这么幼稚……真的可以?
  裴延走到她身旁,温声道,“孤路上就跟你说了,别担心,四叔公没事的。”
  陶缇,“……”
  我以为你那是客套的安慰话啊!
  裕王爷捋着胡子,十足十的老顽童模样,哼哼道,“那群小混蛋在本王的寿宴上闹事,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说到这,他笑吟吟看向陶缇,“小姑娘,本王可是为了帮你出口恶气,才装晕的!”
  出恶气?是指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么?
  陶缇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延了然的眯起黑眸,轻声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裕王爷从床上缓缓坐起身,目光慈爱的看着小两口。
  “延儿,你这个媳妇,真是不错!不但有一手好厨艺,还能这般维护你,这份心意,实在难得!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她,要是对不起人家小姑娘,我老头子可第一个不饶你!”
  裴延黑眸微动,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他自然而然的搂住了陶缇的肩膀,将她往他怀中带了带,神色温润,“四叔公放心,孤一定会好好待她。”
  这突然的亲密动作,让陶缇心跳漏了一拍。
  她稍稍抬眼朝身旁看去,午后金色的阳光静静地洒在他那张精致到不可思议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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