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青花燃
时间:2020-10-01 09:25:57

  梅雪衣微眯着眼睛,道:“我与家兄慕名而来,今日想先见见花魁白嫣。”
  一听这话,姑娘们顿时耷拉下眉眼,满脸郁闷。她们知道,若是告诉客人白嫣心有所属,客人只会更加上心。毕竟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他们越是馋得厉害。
  “公子!”身旁的紫纱女子撅起红唇,“白嫣姐姐今日有事,不如奴家先陪公子喝几杯……”
  梅雪衣装模作样皱起眉头:“是吗?我怎听外面人说,你们柳妈妈惯会磋磨白嫣姑娘,她不会被打到下不了床吧?”
  “哪能呢!”女子立刻为柳小凡说话,“柳妈妈最是心善,待我们如亲妹妹一般!白嫣近来心情不好,哪一日不是柳妈妈陪着她、开解她?我还亲耳听到柳妈妈说,恨不能由她来代替白嫣受这些罪。公子你可别被白嫣骗了,她这是故意抹黑柳妈妈,骗你同情呢!”
  周遭女子们个个点头,义愤填膺。
  梅雪衣仿佛抓住了灵光。
  她假装沉吟了片刻,道:“我要见你们柳妈妈。呵,我这双眼睛阅人无数,好人坏人,看一眼便能分辨得清。若柳妈妈是个好人,那白嫣便是忘恩负义之辈,我平生最厌憎的就是白眼狼,这花魁,不要也罢!来来来,把你们老鸨给我叫过来!”
  听她这么一说,姑娘们顿时笑容满面,急急簇拥着梅雪衣二人,送入二楼的包厢中。
  “公子请稍微等待,奴家这便去请妈妈!”
  阖上精致的雕花木薄门,梅雪衣听到姑娘们在廊上嘻笑。
  “快快,一起去缠柳妈妈,非得把她拽过来!这般俊俏多金的客人,可不能再叫白嫣霸了去!”
  “这俊俏客人必定想不到我们柳妈妈是何等模样,见着了,保管他大吃一惊,再分不清东南西北。”
  “嘻嘻嘻,快走快走,趁白嫣那小蹄子不在,赶紧拿下俏公子呀!”
  梅雪衣与卫今朝并肩坐在低矮的软榻上,听到外头姑娘‘嘻嘻’笑,她顿时想起了女鬼姜心宜。
  想到此刻慕龙龙还不知道姜心宜拴在他的裤腰带上,指不定又说出什么自掘坟墓的话来,梅雪衣不禁笑得东倒西歪,身体一偏,撞在卫今朝的身上。
  方才与女子们闹得开心,梅雪衣玩心大炽,干脆坏意地扬眸睨着他,手中玉扇挑起,轻佻地抵住他的下巴。
  “公子,可好龙阳?”她轻声吐气,坏坏的声音,勾人得紧。
  他垂眸,沉沉盯住她。她发现,手中的玉扇竟不及他冷白。
  “只要是你。”他低沉哑笑。
  “嘶——”兴奋拉开雕花木门的姑娘们齐刷刷愣在了门口。
  只见小公子偎着大公子的肩,他侧脸垂眸,‘他’肆意张扬,精致俊俏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明媚,竟是远胜寻常女子。
  这二人之间,仿佛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被推在最前面的柳小凡嘴角抽搐,尴尬地扯出一抹假笑:“那,先不打扰了?”
  梅雪衣十分淡定地坐直身体,收回玉扇,朝柳小凡扬了扬。
  “过来坐。”
  柳小凡的视线落在梅雪衣脸上,微微蹙眉,眸中浮起困惑:“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梅雪衣挑了挑眉。
  卫今朝妆术当真了得,居然连青楼老鸨都没能看穿她是女扮男装,更没认出这两位‘公子’竟是当日摘星台上的昏君妖后。
  梅雪衣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柳小凡。毕竟这张脸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柳小凡在这个幻境中虽是青楼老鸨,但身上并无半点风尘气。
  “兴许前生有缘。”梅雪衣正大光明地上下打量柳小凡,“我原以为柳妈妈徐娘半老,不料竟是不输花魁——不如今日由你作陪,如何?”
  柳小凡媚眼一横:“公子说笑了!我都上了年纪,哪敌得姑娘们青春貌美又玩得开。我还有事要忙,便让女儿们进来陪公子,如何?”
  “是白嫣的事吧?”梅雪衣毫不客气,“柳妈妈恨不得以身代之?”
  柳小凡的瞳仁非常明显地重重一缩。
  旋即,她掩饰着垂眸笑了笑:“可不是吗,这楼里的姑娘,个个都像我的亲人,我真是见不得她们受一丁点苦。那,我便不打扰了。”
  她躬身施礼,旋即迈着金莲小碎步想要离开包厢。
  “代她身世凄惨?代她貌美如花?”梅雪衣盯着柳小凡背影,放声笑道。
  柳小凡的脚步重重一顿。
  她极慢极慢地转过身,眯起了那双美艳的桃花眼:“公子此话何解?”
  梅雪衣在柳小凡的美眸中捕捉到了杀意。这一下,她心中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摇了摇玉扇,装作一无所知,挑眉道:“楼中姐姐们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柳小凡蹙眉,望向身后的姑娘们。
  “妈妈,你的心意女儿们都知晓的……”姑娘们见目的已经达成,开开心心地拥上来围住柳小凡,“别再为白嫣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伤心啦,你不是还有我们么!”
  柳小凡被她们闹得有些恍惚,她拎拎裙摆,向外走去。
  临出门时,回眸定定看了梅雪衣一眼,低声叮嘱:“伺候好两位公子。”
  “放心啦!一定让公子像回家一般。”
  “呸呸!真像回家,下次谁还来啊!”
  姑娘们哄笑着,围到了矮桌周围,斟茶的斟茶,递酒的递酒。
  柳小凡又看了两眼,定定神,快速离开了二层楼。
  也不知为什么,卫今朝明明比梅雪衣更加英俊,但这些姑娘却畏之如虎,没有一个敢往他面前凑。她们使尽浑身解数,一个个温存无限地讨好梅雪衣,快把她捧上了天。
  梅雪衣啜着酒,与姑娘们说笑了一会儿,问清了柳小凡平日的住处。
  该动手了。
  她幽幽瞥了卫今朝一眼。
  “陛下,她们这么好,我不舍得伤她们。”
  卫今朝:“……”
  他缓缓起身,左手负在身后,右边广袖重重一拂!
  只见满室娇莺霎时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魂光,悬浮在这暧香楼阁之中,旋即,打着圈圈,缓缓地消散。
  卫今朝躬下身,重手抚她的脸,沉沉叹息:“王后啊王后,我竟连女子都要防么!”
  梅雪衣吸收了许多魂力,早已今非昔比。她灵巧地一拧腰,单手撑着矮桌翻身飞掠,衣袂划过利落弧线,晃眼之间,她已稳稳当当站立在门旁。
  “陛下,该办正事了。”眉梢微挑,神采飞扬。
  他微笑着,瞬移一般来到她的身边。
  两个人顺着姑娘们指的路,一路寻向后院。途中遇到的人都被卫今朝捏成了魂力碎片,二人谁也没有惊动,悄无声息穿过花园,迅速靠近后院正屋。
  来到檐下,清晰地听到了正屋中传出柳小凡暴躁的声音——
  “回应我!立刻!马上!我这里出状况了,听见没有?!别睡了!”
  一只茶杯重重摔碎。
  “我叫你别睡了!什么时候还睡!白嫣跑了,我找不到她!赶快把她给我抓回来!”
  没有人回话,柳小凡不知在对谁咆哮。
  梅雪衣望向卫今朝。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根本没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大头!大头!”柳小凡放声大喊,“给我醒来啊!我需要你!”
  梅雪衣踮起脚,扒着卫今朝肩膀凑到他的耳畔,用气音道:“她呼唤的这个‘大头’,我猜一定是魇魔。”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她抓在他肩膀上的手。她已经越来越习惯靠近他、依赖他了。
  “嗯,”喉结上下一滚,他的唇角浮起微笑,“会让你彻底离不开我。”
  梅雪衣:“???”
  这病犯得毫无征兆啊!
  她愕然看着他,却见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用食指压住她的唇,低声道:“再看一看。”
  梅雪衣不禁怀疑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此时此刻,着实是没有犯病的道理。
  柳小凡又在屋中摔中好几只瓷杯,铛铛啷啷十分热闹。
  “大头?”她的声音终于开始紧张,“你没事吧?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这里也来了两个很不对劲的人呢……大头?大头!”
  她开始在屋中踱来踱去,脚步踏出了焦灼的节奏。
  终于她按捺不住了。
  “大头!我要强行点火离开这里,回你身边了!你有种继续给我装睡!”
  话音未落,便见滚滚浓烟顺着窗缝和门缝溢了出来。
  梅雪衣与幻境中的恐怖烈焰已打了两次交道,火光一起,她便认出这正是摧毁幻境的灭绝火焰。
  心念刚一动,便见卫今朝的身影像瞬移一样出现在门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大铜锁,‘咣铛’一声把门从外面给反锁了。
  梅雪衣:“……”够狠。
  柳小凡拽了几下发现拽不开门,急急奔向窗边。
  卫今朝唇角挑着冷笑,先她一步抵达窗下,手一扬,一把大锁锁在了两扇窗棂之间。
  柳小凡疯一般地拍打木窗。她倒是给自己建了个十分安全的住处,门和窗异常牢固,无论她如何扑撞,窗棂竟一动也不动。
  “谁!谁在外面!咳——咳咳——救命!大头救我——”
  屋中烟雾愈浓,房梁传来了噼啪声。
  再有两三息,柳小凡便要葬身火海。
  “陛下难道已经不好奇她身上的秘密了吗?”梅雪衣问。
  他凉薄地笑了笑:“不是还有大头吗。”
  话音未落,只见一幕噩梦般的景象猝然降临!
  
 
 
第28章 致命要害
  幻境中的一切都与真实一般无二。
  时值正午, 头顶艳阳高照,微风吹拂着小花园中的植株,时不时左右摇曳。台阶上方, 浓烟顺着门缝溢出来,焦味扑鼻。
  异常真实的场景中,忽然便出现了噩梦一般的景象!
  头顶上方传来极为诡异的撕裂声, 光线变得昏暗,抬头一看, 只见天空被撕裂,一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灰色大触须降临于世。
  它来自虚空,当它出现之时,蔚蓝的天幕就像一张画布,从正中一分为二, 裂开了一道恐怖的缝隙。灰色触须从缝隙中挤出,就像崩裂的衣缝中挤压出一团肥肉或是内脏。
  它十分肥大, 触须上密布着吸盘, 吸盘周围凌乱地长满粗糙的鳞片。
  在这条触须出现的同时, 可怕的裂纹立刻闪电般扩散。天空就像一个浅蓝色的琉璃盘,开始向着四面八方崩裂破碎。一道道横跨天际的伤痕落向天边的地平线, 远山瞬间被撕裂,‘轰隆隆’的崩塌声像闷雷一般,从远处围剿过来。
  触须的末端在空中重重一甩,自裂缝中彻底弹出,‘轰’一下击穿梅雪衣面前燃火的屋顶,灵巧地一卷,把屋中被烟尘呛个半死的柳小凡拦腰勾了出来。
  柳小凡双手死死搂住这道恐怖的触须,像是搂着心上人的胳膊一般, 将熏得焦黑的脸颊贴了上去。
  触须带着她,迅速升空。
  “慢着!”柳小凡忽然冷声道,“杀了他们。”
  触须对她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将她卷进触须根部牢牢保护起来,然后探出无数小触须,自半空激射下来。
  这些小触须就像尾端带着尖刺的灵活长鞭,对幻境中的所有人发动了无差别攻击。
  头顶上方,那道天幕裂缝被撑得更大,电光在裂缝边缘游走,阵阵音爆声沉闷地回荡在天地之间。偶尔能透过触须边上的缝隙,看清天空之伤背后的景象。那里,黑色、灰色与红色交织,触须的本体盘踞在裂隙之后,看不清全貌。
  卫今朝揽着梅雪衣,闪身避开空中袭来的触须尖刺。
  它们轰砸在地面,每一击都深陷地底,留下一片片蛛网般的裂纹。
  “不知水镜在何处。”梅雪衣环顾四下。
  漫天呼啸席卷的触须尖刺,将周遭的环境生生变成了人间炼狱。而更远的地方,幻境崩塌已愈演愈烈,生成了连锁反应。
  溃散向着正中蔓延,若不能及时穿过水镜逃离此地的话,结果肉眼可见——要么被扎个对穿,要么被扯成碎片,要么葬身于烈焰。
  “啪。”
  一滩浓血从空中坠下,摔在梅雪衣的脚边。
  换作别人定是迅速避开,一眼也不愿多看,也不敢去深想这究竟是何物。
  梅雪衣却不同。
  她和血太过熟稔,定睛一看,立刻分辨出这不是人身上任何一个部位流出的血。
  顺着这泡浓血袭来的路径望去,只见一条正在回旋的触须上,赫然裂着一道恐怖的爪痕,一团团奇怪的浓血从伤口渗出来,就像松树皮被割破,淌出松脂一般。
  梅雪衣百忙之中愕然回眸瞪向卫今朝:“陛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卫今朝被她问得一愣。
  “那个,是你抓的?”她指着触须上的‘证据’。
  卫今朝:“……”
  他揽着她,闪身避过一道尖刺利刃,用身体替她挡下飞溅的碎石。眼见暂时安全,他意味深长地开口:“王后,我不是你,不会用爪子挠人。”
  梅雪衣:“……”
  她想起来,他的苍白后背上的确被她挠了不少血痕。他身体不好,愈合很慢,那些痕迹新伤叠旧伤,乍一看骇人得很,仔细看却是令人脸红心跳。
  梅雪衣呼吸微滞,耳朵阵阵发热。
  绕出后院,只见一条束带‘嗖嗖嗖’地飞旋着扑过来。
  “嘻……嘻嘻,快跟我来,水镜在前面,那里就快塌了……嘻嘻!”小女鬼焦急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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