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青花燃
时间:2020-10-01 09:25:57

  在仙灵泉洗澡舒不舒服梅雪衣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它是最贵的。
  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次数多了,总会被人撞见。那些老贼打不过她,弄了不少艳-情话本来编排,像仙灵泉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令人浮想联翩、文思泉涌。
  梅雪衣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她怔怔地望向卫今朝,迎着他略微扭曲的视线,缓声问道:“陛下介意我与沈修竹,莫非不单是因为出城一事,还有我夺舍柳小凡之后,在仙域发生的事情么?”
  他看到那些话本了?他不是死在阵前了吗?难道……他入了鬼道?!
  梅雪衣瞳仁收缩,心脏猛地攥紧。
  他的笑容更加温柔,一只大手轻抚着她鬓边的发丝:“不如一边共浴,一边如实交待。”
  梅雪衣:“……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解释。”
  他笑着,不由分说把她带进了仙灵泉店铺。
  一炷香之后,梅雪衣第一次泡上了仙雾氤氲的灵泉。
  灵泉呈半月形,池壁和池底用的都是摸上去很有弹性的橙色软玉,泉水很烫,呼吸之间却是清爽的灵息,令人心旷神怡。
  冰冷的身躯阴恻恻地贴在身后,他环着她,耳语低沉:“王后可以解释了。”
  “沈修竹他不是人。他是傀儡。”梅雪衣一句话就交待得清清楚楚。
  她最厌烦就是心思弯弯绕绕,彼此猜来猜去。
  “我遗忘了所有与凡界相关的事情,所以一直想不起第一只傀儡的来历,我只知道它叫竹,我带着它屠了飞火剑宗。后来我又炼了两只傀儡,一只叫白一只叫黑。白就是慕龙龙,黑还没有出现,我只大约记得是在南大洲那边捡到的。”
  “傀儡不会说话,无法进食,傀儡……不是男人。”她转过身,面对着他,身体坏意地在他身上蹭了蹭,“与陛下不一样的。”
  他的眸色蓦地深沉。
  他叹息,音色彻底沙哑:“妖精。”
  她的脊背撞上了池壁。软玉微微凹陷,承托着两个人的重量。
  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即便不是人,可他还是伴了你日日夜夜。”
  梅雪衣:“……那陛下打算如何罚我?这样么?”
  她让他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妖精。
  卫今朝:“……”
  仙雾肆意翻腾,如有蛟龙在水中迅猛穿梭。
  “陛下分明就不吃慕龙龙的醋,”她攀住他的肩,声音软且破碎,“偏要借沈修竹来欺负我。你不如干脆今日一次欺负够了,算完这笔帐,将姓沈的翻篇吧!”
  她心中打着小算盘。
  如今她未修魔道,灵泉对于她来说就是十全大补汤,身躯的疲惫迅速就能消解,随便他怎么折腾。
  反正她的身体很喜欢他。
  他低笑着咳嗽起来。
  咳了一会儿,将她打横抱出灵泉,压在池边的软玉上。
  梅雪衣:“……”
  “王后,”他嗓音沉沉,“想征服我?我拭目以待。不过现在,你还不行。”
  他覆下来,唇从她的唇角开始进犯。
  等到梅雪衣迷迷糊糊再一次被抱进池子里面时,就连灵泉也救不了她了。
  她倚着他,任他替她清洗汗湿的头发。
  “陛下,”她有气无力,“前世,你入了鬼道对不对?”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之后,胸腔闷震,低低应:“嗯。”
  “你为何不来找我?”她道,“难道你找过我了,但我那时已经忘了你么?”
  “不,你没忘。”
  她错愕地偏过头,仰起脸来看他:“我以为夺舍柳小凡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以致我忘记了过去,只记着要复仇。”
  “不是的,你记得。”他不假思索。
  “那你为何没有找我?”她问,“你又不是扭捏纠结之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难道我还会在意你是人是鬼?况且严格说来,我入了魔道,同样已经非人。”
  他半晌不语。
  她回眸看他,见他唇角浮着惨笑:“王后,我找错了地方。”
  梅雪衣凝视着他,心脏不禁紧张地悬了起来。
  “我遍寻不见……”他垂下了头,“以为你已下了黄泉。”
  梅雪衣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凉气:“所以,你到幽冥寻我!”
  
 
 
第32章 昏君本色
  幽冥。
  没有一个活人知道真正的幽冥是什么样子。天地初分, 清气上扬、浊气下沉,一切极恶的最终汇聚之所,便是幽冥。
  梅雪衣曾在与生死守界人那一战中, 瞥见冰山一角。
  那里的恶,浓郁成了魑火,永燃不熄。
  那是真正的修罗炼狱, 她只看一眼便已觉得窒息。即便狠绝如血衣天魔,也不愿想象自己身处幽冥之下, 呆上一刻半刻。
  而身后这个冷冷冰冰的男人,正是从九幽炼狱中爬回来的不灭之魂!
  她的心脏真真切切地为他狠狠疼痛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一次,我在妖域的盘龙平原被慕苍白设计围杀,幸遇幽冥现世,魑火烧了仙门八千人, 助我死里脱生。那件事,是陛下的手笔。”
  她用的是肯定的句。说到后头, 尾音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要做到这样的事情, 必须撕开生死守界人的封印结界。‘界’的反噬之力非同小可, 再加上守界人的攻击……他定是殒落在那里了。
  她以为的好运,其实是他为她付出了全部。
  她回过身去, 抬起手,抚上他苍白的胸膛。
  “陛下……”
  他低低笑了起来,攥住她的手指。
  他比她高许多,弯下腰来,平视她的眼睛,语气淡淡:“王后,我自幽冥而来,大杀四方, 灭尽想要欺负你的臭道士。那些火多灿烂,是为你燃放的焰火。我身披火光,为你而来。”
  梅雪衣听他语气怪异,愕然抬头看他。
  “我以为定能叫你再度为我心折。”他微笑,“可是王后竟一眼也不看,又一次随沈修竹而去。”
  梅雪衣:“……”
  第一只赶来救驾的傀儡,的确是竹。
  “怎么罚你才好?”他掐住她的下巴,目光冷酷又温柔。
  梅雪衣知道这事是真过不去了,撕开生死之界从幽冥爬上来的恶鬼之王,偏偏看见了执念最重的那一幕……即便如今已经知道竹是傀儡,亦是执念难消。
  他能忍住没撕了她,可真是一个奇迹。
  她捧住他那张绝世俊脸,踮脚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往日不同。她的心绪是沉重的,但唇上的动作却像羽毛一样轻柔。
  她缓缓地辗转,一点点触碰描摩他的唇线。
  鼻尖时不时擦过鼻尖,她仔细感受他的呼吸,清幽的、极淡的味道,如今已经非常熟悉。
  描过一遍之后,她将上下唇一起印上去。
  捏住她下巴的那只冰凉大手变成了亲吻的阻碍,它沉沉缓缓地向下一滑,覆在她的颈部。
  他手大,几乎环住了整个纤细的颈子。手指微收,不轻不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颈脉在他的薄茧下面跳动,也能感觉到他将再一次因她而迷乱放纵。卸下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的杀意,实在是非常简单。
  “罚我,”她断续道,“一辈子跟在你身边,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旁人看我的每一眼,看的都是你拥有我的证据。”
  他闷闷地笑起来。
  她趁机突破他的牙关。
  分明是她主动进攻,不知怎么吻着吻着变成了由他主导。
  心跳越来越疾,好像多久都不够。她从来也想不到,亲吻而已,竟令人如此沉迷。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颈,托住她的后脑勺,极尽缱绻。
  终于他按捺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她带向池边。
  “陛下那一次便为我丢了性命对么?”她睁开迷蒙双眼,凝视着他。
  他低低地笑:“怎可能。我还没有抓住你,怎舍得死!那一次……我险些就灭杀了黑的。”
  生死守界人一黑衣、一白衣。
  梅雪衣怔怔眨了下眼睛:“难怪我最终与他们交手时,黑衣守界人实力要远远弱于白衣者。那一战我也只是险胜,如此说来,若不是陛下为我铺路,我根本走不到最终那一步。”
  她以为自己踽踽独行,谁知每一个重要的步子里,都有他无声的付出。
  她不禁再次眼热。
  她怎么会忘了他呢,她怎么能忘了他呢?
  今生忘记了他,前世除了复仇似乎也没为他再做过什么。她一个人带着傀儡们肆意快活得很,最终只差一步便能成仙成神。若她当真走了,岂不是要将他永远抛弃在炼狱之中?
  “我欠陛下良多。”脱口而出的声音里微微带着颤意。
  “不。”他捧起她的脸,“王后,若不是你……”
  一阵恐怖的震荡打断了他的话。
  灵泉、软玉以及浮在两个人身侧的灵雾非常诡异地散开了一瞬,就像被轰成齑粉那样,但是眨眼的功夫里,它们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卫今朝缓缓沉下眉眼:“不可说。”
  梅雪衣难以置信伸出手指去触碰灵泉:“连水面都散了。难道这一切并非真实,我们其实一直置身于虚妄幻境?”
  他摇头:“不是幻境。无事,走到那一日你便知晓。在此之前,我会竭尽全力,为王后弥补遗憾。”
  “我其实没什么遗憾。”她那一生,身边除了三只傀儡之外什么都没有。
  傀儡与她的交情是在人身死亡之后,所以那三个人的死其实并不能算作她的憾事。
  “你有,只是忘了。”他淡笑着,欺身而上,再一次将她抱起,环上他的腰。
  他的凶狠每一次都能拓展她的认知。
  *
  离开仙灵泉的时候,梅雪衣腿都是软的。她目光涣散,下意识地垂着头,生怕旁人一看见她的眼睛,便从晃动的波光之中,窥见灵泉中发生的那些狂浪事。
  她迷迷糊糊,任由卫今朝牵着她,踏入一间异常宽敞的竹制大厅。
  四壁与圆顶都是用粗细长短完全一致的紫色泪竹建造而成,脚下踏的也是致密的竹板,淡淡竹香沁人心脾,不过对于快要患上竹子恐惧症的梅雪衣来说,这里完全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紧张兮兮地瞥了卫今朝一眼。
  他倒是神色平静。他扬起宽袖,从迎上来的侍者手中接过两支灵簪,替她簪上一支,然后随手挽起他自己的黑发,簪在脑后。
  梅雪衣看着他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身上衣衫也幻成了毫无任何特点的白色长袍。
  原来是到了拍卖场。仙域能人辈出,一山更比一山高,高阶修士杀人夺宝的事情屡见不鲜,像拍卖场这样的地方,最是容易被人盯上。
  为了让客人毫无顾虑地花钱,所有拍卖场地都会设置法阵,入场之前让客人们隐藏了真实的外貌,这样谁也不会知道东西究竟是被谁拍走的。
  改变了形貌之后,卫今朝牵着梅雪衣,继续往里走。
  她赶紧拽住他的胳膊,低低念叨:“陛下,你不收一收气势,易容有何用!”
  就他这睥睨天下的欠揍气质,明眼人一望便能记上十年。
  卫今朝垂了垂眸,低低咳嗽两声,抬起一条胳膊,沉沉搭在她的肩上:“王后扶我进去。”
  梅雪衣:“……”
  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她偏头,唇贴着他的耳廓:“陛下虽说龙精虎猛,可是,为何没有了上一世的好身材?”
  卫今朝微微一僵。
  半晌,低低坏笑:“难怪还不够满足王后?方才是谁一再求饶。”
  梅雪衣暗暗记下了他的细微神色变化。
  她撅起红唇:“陛下既能为我磨茧,必也能为我炼出结实的硬肉来。”
  他闭眼笑了笑,低声道:“好。”
  说话时,两个人已穿过阳光漫洒的竹制通道,进入了拍卖的场地。客人都是分开入场的,离场也是,只要自己不要泄露太多特征,几乎就不可能被有心之人盯上。
  拍卖会场人不算多,修士都注重身份,虽然易了容,却还是各自分坐一边,与旁人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并不交谈。
  “陛下到拍卖场买刀剑防具?”梅雪衣笑道,“怕是找错了地方。”
  他摇头,淡笑:“买东西是其次。”
  梅雪衣:“?”
  很快,便有侍者将一只只檀木盒子送到圆台上方。
  拍卖师和侍者同样也隐藏了真实的形貌,放眼整个会场,每一个人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个个面无表情,身穿白衣,乍然一看十分惊悚。
  拍卖师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开始介绍拍卖物品。
  明显能听出一股无精打采的劲儿。
  今日拍卖的东西没什么亮点,客人少,且兴致不高。
  例行公事过一遍,争取每件拍卖品都被人底价捡走,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灵草、丹药、法宝,一件件流水般走过场。都是最普通的东西,件件底价成交,价格不超过一百灵石——还不够泡一次仙灵泉。
  梅雪衣有些糊涂了。
  一般按着话本上的桥段,主角进入拍卖场,总是要用低价捡到旁人都不认识的绝世宝贝。
  她原以为卫今朝也是来捡宝贝的,可是今日拍卖的东西都已经摆了出来,平凡得一目了然。
  眼见最后只剩下一株灵草。
  紫砂珠。在今日的拍卖品中也算是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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