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不做炮灰——橘子硬糖
时间:2020-10-02 09:41:12

  忽而想到,之前房管局工作人员一脸叹息的表情,乔念略微思索了下,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便挑了一些软和的面包,就往张从发母亲的住所去。
  乔念把车停在了胡同口,边走边打听,才找到张从发的母亲,田奶奶的住所。
  田奶奶一家,之前因为被小儿子张从发举报后,就被赶到了这里。在动乱的那几年,隔天就会有人上门来将人拖出去批|斗,在这一片儿,对于她家的事情几乎没人不知道的。
  都是可怜人。
  后来房子虽然拿回来了,可惜原本的一家三口就剩下她一个老婆子,哪能敌得过膘肥体壮的张从发。最后老宅也没搬成,依旧住在这人口密集的胡同深处,归还的房本,也全都被那个已经断绝关系的小儿子掳走了。
  “田奶奶?”
  乔念顺着街坊邻居的指引,敲上了田奶奶的家门,幸好老人家是住在一楼,不然年纪大了爬楼梯都不方便。
  乔念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又敲了两声,在她以为田奶奶不会见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屋里传来了抽门闩的铁皮声。
  顺着吱吖一声打开的门缝,乔念看到了一位瘦弱异常的老太太。
  穿着打补丁的洗得泛白的蓝布褂子,一头齐耳的短发已经雪白,佝偻着腰,走路腿都在打着颤儿。左腿还有些跛,应该是那几年落下的病根,明明只有六十多的年纪,看起来就像八|九十了。
  乔念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她二店的租金全都给了张从发那个人渣,心里更是没由来地涌起一股怒气。
  深吸了口气,缓声开口:
  “田奶奶打扰你了,我是租您家铺子的租户,过来看看您。”
  乔念说着就上前要扶老太太的胳膊,见她颤巍巍的样子,生怕她摔倒。
  不过田奶奶老虽老,脾性可刚毅倔强得很,直接一挥手就让开了乔念的触碰,一双锐利的眼睛带着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睿智。
  “看就不必了,我还以为是那个强盗呢。”
  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外表那么孱弱,反而铿锵有力,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乔念抿着唇,心知这个强盗指的就是张从发。
  想了想还是低声开口:“田奶奶,如果你想把房子从张从发的手里拿回来,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信我的话。”
  乔念语气异常的诚恳,或许是托了有张讨喜的小脸的福,老太太倒是没直接关上门。
  田奶奶听完眼神闪了闪,随即眼里的亮光又瞬间熄灭,仿佛从没变过。
  拿到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会被那个挨千刀的抢过去,街道办都管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小姑娘又能怎么办。
  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松开了扶在门框上的枯瘦的手。乔念见田奶奶没有带上门,也没赶她走,便厚脸皮地跟了上来。
  田奶奶的住所就是一间逼仄的一居室,即使是白天,不拉灯也显得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屋子里的大致陈设的位置。
  田奶奶颤颤巍巍的拉亮了灯泡的拉绳,昏黄的灯光在室内亮起,乔念将手里的面包放在了收拾的整洁的木桌上。
  老旧的木桌子上还放置了一块玻璃,下面夹着几张黑白的老照片,最中间是个年轻男人,跟田奶奶的脸依稀有几分相似,乔念猜想着或许是她被发配到北大荒,至今未归的大儿子。
  田奶奶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慢步挪了过来,一手支在桌子上借力,直接在桌前坐下。长满了老年斑的手指,隔着玻璃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年轻男人,一对饱含思念的双眼藏在了阴影里。
  空气缄默如深,过了半晌,田奶奶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开口。
  “我不需要你帮我拿回房产证,你只要帮我找到我儿子,除了我家祖宅,其他的铺子都送给你。”
  老太太说完话,就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乔念的双眼。
  乔念一愣,这是什么开展。
  田奶奶见乔念不说话,或许是觉得她不信自己的话,意味深长地开口。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我的那些铺子,不要以为我这个老婆子手上没有房产证,说的话就是信口胡诌的。
  那些房本,有一半写的是我家老头子跟我的名字,另一半更是老婆子我的嫁妆,没有一张房本写的是他张从发三个字。
  而他张从发,早些年,就已经跟我们签了断绝书!举报我家的时候,他还把名字改成了张红卫,呵呵,以为现在把名字改回来,就什么都没发生了?
  那个白眼狼跟我们张家早就没了关系!户口也早就拉了出去!不然你以为那些房子没人惦记吗?
  想从他手上买房子的人可多了去了,可老婆子我不同意!除非他们把我弄死了!带着我的尸体去按手印!咳咳咳.....”
  田奶奶说到激动处有些接不上气,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乔念见状赶忙上前给她顺气。老太太的背脊瘦得一摸上去满手的骨头,仿佛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覆在上面。
  要说乔念此次上门只是单纯地为了看望田奶奶,甚至无条件地帮她拿回房子,那就太虚伪了,她又不是圣光普照的大善人。
  乔念反而一直自誉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是打着帮老太太要回房子,等着老人家开心了,再从她手里买两间铺子,当然她肯定不会让张从发再来骚扰田奶奶。
  想要对付一个心思不正的人,方法实在太多了,毕竟这个世界存在很多的诱惑不是吗?
  然而田奶奶的此番话,真的让乔念有些悲悯与钦佩,倒不是因为她的经历,而是她百折不屈的性格与坚毅的眼神,也或许是想要与儿子团聚的这股念想,一直支撑着她。
  即使如瘦如柴的背脊弯得再厉害,仿佛也不会倒下。
  乔念不禁在心里又有些担心,这么多年都没消息了,她儿子在北大荒不知道还健不健在。
  毕竟她儿子下放的地方,是专门属于“坏分子”的改造地,跟乔念下乡的农村相比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下乡跟下放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待遇可是千差万别。
  在那种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深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悲惨更是数不胜数。
  乔念从田奶奶家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沉痛,越想越气,张从发这个人渣今晚一定要让虎子兄弟给他套麻袋揍一顿。
  自上次的调查俞州扬事件之后,虎子俩兄弟就被乔念收到麾下,专门替她干坏事,不对,干正经事。
  乔念没有当着田奶奶的面答应替她找儿子,主要是怕结果不如意让老人家的期待落空。决定等有消息了再告诉田奶奶。
  临走的时候乔念借着包的遮掩,给田奶奶留了一瓶药酒,希望她的腿脚能方便点吧。
  发动了汽车,乔念直接就奔着军区大院儿而去。
 
 
第74章 
  索性结果是好的, 断断续续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乔念终于得知,田奶奶的大儿子张从仁还在北大荒。
  只不过调去了最艰苦的一个农场, 那边环境艰苦生产异常落后, 连信件都很难到达。
  所以田奶奶才一直联系不上儿子,因为给他寄的信全部都落空了。
  张从仁自己更是不知道, 自家的帽子摘了。
  再加上家里一直就没人打通关系、寄东西,故而张从仁的日子非常难熬,一直做着最辛苦的活儿, 领最少的粮食。
  甚至几年前还断了一条腿,几度奄奄一息。
  半个月后, 张从发终于辗转回到了京市,乔念跟陆驰开车去的火车站接人。
  原本照片上那个一米八几, 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经过十多年的蹉跎,已经瘦得虚脱了。
  参差不齐的头发,花白干枯,左手杵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拐杖, 拖着条断腿。面色蜡黄干瘦,嘴唇泛白,极度的营养不良, 怕是硬生生撑着股力气才挤下的火车。
  等陆驰将他扶上车后座, 乔念才将电报里没说的事情, 给他倒了个一干二净。毕竟是关于自家的事情,虽然因为过于拘谨嘴上不问,心里肯定是一直在惦记着。
  张从仁听到乔念说他弟弟占了房子,眼神毫无波动, 仿佛早就麻木了,只有在说到田奶奶的时候,才会露出激动的神色。
  “我带您先去换身衣服打理一下,再去见老人家吧。”
  *
  田奶奶自从丈夫女儿死了之后,一滴眼泪都没掉过,老太太倔强了大半辈子,即便每天扫大街扫厕所,再苦再累都没哼过一声。
  可当乔念领着打扮干净整洁,却难掩憔悴的张从仁,到达胡同里的时候。老太太一把就丢掉了手里的扫帚,往前一扑死死地搂住了儿子的肩膀。哭得就像一个孩子,声音凄苦如诉,听得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不免为之动容。
  张从仁虽然找回来了,但是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当天晚上就倒了,连夜就给送到了医院。
  为了给儿子治病,早已没了亲朋好友可求救的老太太,只得无奈厚着脸皮找上了乔念。
  乔念之前给她留的是陆驰四合院的地址,因为正好都是在大学城这一片儿,离得不远儿。
  接到陆驰的电话,乔念连忙就开车赶了过来。
  “奶奶,您怎么来了?张叔一个人在家吗?”
  田奶奶听到乔念的声音,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刚要起身就被一旁的陆驰给拦住了。
  “田奶奶,您坐着就行,您先跟念念聊着。”
  说完陆驰就转身进了里屋,去看着陆星写作业。
  乔念两三步就进了堂屋,还没把挎包放在桌上,就见田奶奶泪眼婆娑地看了过来。
  “姑娘,老婆子我真的很感谢你找回了我儿子,当初承诺的把铺子都送给你,不是说假话,我就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但是我儿子他身体......”
  借钱的话,田奶奶是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儿,还是咽了回去。
  乔念不傻,瞬间就明白了,恐怕是张从仁的身体不太好了,不然田奶奶也不会一个人来找她。
  伸手握住了田奶奶干枯的手,语气温和,嘴边噙着笑:
  “您当初那条件,我可没答应!你要白给我还不敢要呢,您这是要折我的寿啊!不过,您要是真想给我点好处,可以挑间铺子卖给我,实不相瞒,我还打算多开几家面包店呢!”
  老太太一脸的不赞同,连忙摆着手。觉得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要求别人的事情办到了,自己却不兑现承诺的道理,那她岂不是年纪一大把了还占了人小姑娘的便宜。
  乔念被倔老太太搞得头疼,好说歹说,才说服了老太太,最后敲定,把目前张从发没租出去的三套铺面都卖给乔念。
  因为急着去医院缴费,乔念直接就开车带着田奶奶去了医院,下车的时候,借着挎包的遮掩,从系统拿了五百块钱先给了田奶奶。
  “奶奶您这些钱先拿着,等张叔身体好转了我再接你去派出所。”
  “明天!明天咱们就去派出所!早点把事情办妥,早点把房本给你。”
  老太太心里惦记这事儿,干什么都不安生,白拿人家五百块钱,连个字据都没写,她心里慌啊。
  说完,老太太就把钱小心仔细地,藏进了裤腰内侧的口袋里,左右观察了好几遍发现不显眼,才下了车。急急忙忙地就往医院内跑。
  田奶奶应该是按时用了乔念送的药酒,腿脚比当初好多了,虽然看着一只脚还有些跛,但是已经不打颤了。
  第二天乔念就如约来接老太太去了派出所。
  田奶奶手上,还拿着当初跟张从发签字画押的断绝书,连公证人都有,就是当初的街道办主任,如今人家已经退休了,但是因为老太太这件事情,也很乐意过来出面说情。
  人证物证俱在,连张从发的户口跟田奶奶一家都不在一起。再加上田奶奶家里的那些事儿,周围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派出所的民警也很同情老人家。
  事情办得比乔念想象的还要顺利。
  后面被民警传讯过来的张从发,看到派出所里的场景,心里就咯噔一声,刚要耍赖打亲情牌,直接就被一旁的老民警不悦的声音呵斥住了。
  以前老人家是没想着要回房本,毕竟就算要回来她也守不住。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儿子找到了,有了念想,更是有了盼头,再加上乔念愿意帮她,自然想法不同了。
  拿回房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公安在一旁看着,张从发也耍不了小心思,被迫答应了交出房本。以防他只是口头答应,转头就不认账,话音刚落,就被两位公安推着肩,去了他家把房本都拿了过来。
  田奶奶颤抖着手接过公安递过来的房本,一本本地检查核对无错后才缓慢地点了点头,摸着自家老头的签名,情绪有些低迷。
  至于张从发已经收回的租金,他死活是不愿意吐出来,梗着脖子咬死说钱全花完了,全然一副无赖的样子真让人看不上眼。
  老太太不想跟他再扯上什么关系,也没非得要回那笔房租,房本拿到手,就沉默着招呼乔念走了。
  张从发心里不甘,满脑子就想着,回头再去找老太太把房产证都要回来。都到了他嘴里的肥肉,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心里更是厌恶乔念多管闲事。
  乔念跟老太太出了派出所,也没急着回家,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便带着老太太,去跟原本在张从发手上租房的几个租户,重新签订了合同。
  以前的合同是张从发签的,肯定不能用了,也好让那些租户见一下新房东。
  其他的租户大多都是开的早点铺、面馆,或者是裁缝店之类的成衣铺子,基本签的都是两三年,最长的也就五年。
  挨家挨户地签完了合同,乔念认真地把合同归拢好,用了一个牛皮纸的密封袋装起来递给了田奶奶。
  想了想,还是开口叮嘱了老太太一句,以后续签或者是重签合同的时候,房租也要随着市场走。而且年限也不要签得太长。
  说完还朝田奶奶眨了眨眼,如果以后她想卖房子,希望自己有优先权。
  田奶奶认真地听着,心里一阵松快,拉着乔念的手忙不迭地点头。
  *
  生活一旦充实起来,好似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等手上新收的三个店铺装修好后,乔念就升上大四了。
  三间从田奶奶手上买过来的铺子,其中有两间还是开了面包店,说要将星星面包房打造成,开满京市的连锁店,那肯定就是要真的做到,目前算算已经开了五家店了。
  另外一间铺子稍大一些,是两个门面连在一起的独立的二层小楼,还附带一个小后院儿,乔念装修得很古朴,打算开一间私房菜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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