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夫君他权倾天下——飞雨千汀
时间:2020-10-03 09:28:12

  对于言闻璟的关心,青妩勉强挤出一个浅笑,解释道:“我想请刘府的下人帮着准备一些吃食, 这样我们路上便无需停下来用饭,两个马夫倒替着驾车, 沿途驿站再换几次快马,应该城门关闭前能抵京。”
  才说完这话,她又马上意识到一丝不妥,立马赔了个尴尬笑脸儿补了句:“当然, 若是世子不许我打着世子府的名义, 拿令牌去驿站换马的化,我就再想他法……”
  听她这句多余的补充,言闻璟似乎觉得有趣,唇边也勾起了一丝弧度:“无妨。”
  “昨日我便让刘夫人吩咐下去, 备了足够你和马夫在路上用的吃食。你路上大可不必如此赶, 安全要紧,既然图快便乘我的马车回去, 车内的暖炉可将就着温热吃食。且入京时即便城门关闭了,你也可以凭着世子府的马车和令牌,让城门官特例放行。”
  这般安排完后,言闻璟便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继续用饭,不再多说什么。
  他来前便听宋青妩的丫鬟说了,她是瞒着家人私自跑来青州的,想来即便丫鬟再机灵再会瞒,已然偷溜出府三夜了,也不可能继续瞒下去了。现在将军夫人定然知她溜出来的事,故而她急着回去,他也不再劝什么。
  青妩眼睛微微圆瞪,虽说在山谷时她就一路承蒙言闻璟的照拂保护,可如今被他这般细致周道的安排着,她还是有些诧异。
  见她愣愣在站在原地良久,言闻璟才再次抬了抬眼皮,催促一句:“知道时辰赶,还站在这儿?”
  原本他说完这句,青妩就已经醒腔过来准备带着感恩的心走了。可偏偏言闻璟又不怀好意的接了一句:“怎么,是想到要分开了,看不够?”
  “你……”顿时两抹粉云染上面颊,宋青妩只觉心底涌出一股子无名火,又羞又恼却不敢发泄。于是紧抿着嘴唇屈膝行了个简礼,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饭厅。
  她不知道的是,盯在她后背上的那两束目光,从起先的戏谑调侃,渐渐转为了淡淡的忧伤。意识到这点时,言闻璟也是心下一凛。
  起先他因着担忧宋青妩一人来青州,便当即下了决断命人驱车追来,那是因着事关人命,也是因着感念一个小丫头却心系百姓,做出如此冒险之举。
  所以他追来的路上,一直以这两点说服自己,故而并不觉得自己举动有多荒唐。可是眼下,这丫头不过是离开青州离开他的视野,她并没有危险,可怎么他还是心里莫名的感伤?
  难道他挂心的不单单是她的生死,还有她是否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察觉自己内心的微妙变化后,言闻璟肃着一张冰山似的脸,搁下了筷子,也起身大步出了饭厅,往刘大人那儿去了。
  这厢宋青妩回了自己小院子,便简单的收拾了一点行囊。其实她自己的行囊都丢了,此时收拾的不过是几件向刘夫人借来的衣裳,毕竟行车时冷,不管是她自己还是马夫,都需要多备一些防寒的衣物。
  因着言闻璟早早吩咐人备了食物,她便无需再请刘府的丫鬟帮忙,拿了一个小包袱便往停放马车的院子走去。两名马夫早已在院中等待,见宋青妩来了便放下马凳请她上车。
  世子府的马车不仅看外观要比寻常马车奢靡许多,材质与马匹也是一等一的好。宋青妩上车坐定后,马夫便放下棉帘子回到驭位准备起程。
  这马车的帘子是厚厚的织金呢材质,又用坠着各色宝石的金线滚边儿,故而一般的风便难以将它掀起。加上车内点着小暖炉,一片融融的暖意,一点不似在冬日。
  随着马夫一皮鞭子挥下,两匹马儿长嘶一声,铁蹄踏动,得得得的便出了院子。
  世子府的马车又快又稳,路上颠簸极轻,宋青妩坐在车里的几个时辰除了无聊一些,倒也没任何的不爽利。她时不时的掀开窗帘看看外头的风景,时不时又跟马夫闲聊上几句,其余时间便是在想回府以后如何面对祖母和母亲的斥责。
  到了中午时候,青妩便将车内备好的食盒打开,把油纸包着的一些面点放在暖炉上温热,然后递出去给马夫吃。自己也就着小菜吃了一顿不冷不热的饭。
  沿途驿站换马时,一看是世子府的马车和令牌,驿站的人都极为尽心尽力,挑选出来的马匹也都是可着最好的供应。
  马车最终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了盛京。如今的盛京也不似之前的繁华,长街上也是稀稀落落的没几间还敢顶着瘟疫流行开门的店铺。
  待马夫依着宋青妩的吩咐,将车驾到将军府后墙的巷子里停下后,青妩便从车里跳出来。她打赏了马夫各自两锭银子,然后示意他们快些离去。
  马车走后,安静的巷子里便只剩宋青妩一人。她跑到不远处一棵依着墙的老树后面,取出一个事先让阿乔偷藏好的梯子,然后架去墙边,提着裙摆爬上去。
  先是谨慎的露了露头,见自己的院子里没人走动,青妩才翻过墙头,费力的抽着梯子架来内院,又踩着落回到府中。
  三日没回来,青妩也不知如今家中是何形势,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闺房外,在开门的前一瞬心里还抱着一点希冀,她期望着精明的穗香能帮她瞒过去这三日,期望着母亲尚不知她私自出府的事。
  可是在打开门的一瞬,这本就不切实际的希望便幻灭了。余氏就端坐在面门的玫瑰椅上,阿乔穗香则在一旁老实跪着。
  初见这幕时宋青妩心下一凛,身子跟着打了个哆嗦。她甚至想后退出去,先将这三日的事态搞清楚再来与母亲告罪。可是自然是来不及的。
  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宋青妩也不敢再头铁,于是低着头往前移了几步后,直接也跪了下来。
  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她忐忑的是搞不清母亲知道了多久,是自她走的那日便知道了,所以每日都来她房里堵她归来?还是刚刚知道?
  宋青妩心里没底儿,跪了一会儿见母亲不开口,便偷偷的抬了抬眼去看一旁同样跪着的阿乔和穗香。可是她两只冲着她摇头暗示,她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青妩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直接观察母亲的反应。
  余氏僵僵的端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冷漠的注视着她,却不主动开口。吓得青妩紧张的咽了两下,然后不得不率先打破僵局。
  “母亲,小妩知道错了。”她低声喏喏的道。语气可怜至极。
  又沉了一会儿,余氏终于有了回应,只是语气冰凉的比这寒冬还要胜几分:“错在哪儿?”
  青妩不自觉的又咽了咽,继续低低的声音回道:“小妩不该在瘟疫流行的时候,只因在府里憋的烦闷,便偷溜出去玩儿……”
  说这话时青妩心下还是带着一丝赌的,她赌的是余氏知道的时间不长。因为当初她虽留书出走,但在两个丫鬟走不成时,她叮嘱她俩回府后便先将那封信藏起来,每日到了饭时便各种借口拖延,能拖一刻是一刻,直至拖不到了再将书信交出来。毕竟眼下瘟疫横行,便是将军府内也不敢确保处处安排,母亲也早有明言各自可在自己的小院子开灶。
  而且那信中她只说有事出府,又没有署具体的时间,拖到哪时纸包不了住火了,便声称是哪时刚离开的就好。
  可是青妩显然是赌错了,因为余氏冷冷的语气里现出一丝戏谑:“呆得烦闷,便留书出走三日三夜?”
  青妩这下彻底慌了。她没想到两个丫鬟竟是这般的蠢笨,连一日也没能瞒过去!如此,她便没有更合适的借口了,倒不若实话实说,还能换来母亲的一丝敬重。
  于是青妩便抬头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得知青州有位世外高人,于是亲自跑去青州寻找这位高人,最终历尽磨难终于求来了方子交给青州刺史。
  当然,为免母亲多想,这过程中她将言闻璟的部分全部剔除了。只说自己在山上走迷了路,绕了两日才将那高人找到。为了使母亲相信,她还撸起袖子展示了胳膊上的擦伤,以及头上簪着的刺史夫人的青玉簪子,以证明自己确实去过青州。
  余氏平静的听完,也是将信将疑。可脸上的冷漠却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心疼。又问了一些细节,得知青妩从始至终没有给刺史府的人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才放宽了心。又命穗香和阿乔先带小姐去沐浴更衣,好好处理身上的伤口。
  之后她又拿着那支青玉簪子仔细端看,这确实是中年贵眷喜好之物,如此便越发笃信了青妩所言非假。
  沐浴时,阿乔告诉青妩,当晚她们从城门回到府后,便见夫人已然坐在青妩的闺房里了,且已发现了那封留书。当下夫人便急着要派人去追,奈何追到城门处便被截住出不去了。
  怕老太君受不了这惊吓,夫人便一直瞒着老太君那边,只日日来青妩房里坐着,罚两个丫鬟在她面前跪足五个时辰。而她们就看着夫人一直不住的哭,直到哭的眼睛干了,哭不出来了,就这么干巴巴的坐在屋里等着宋青妩回来。
  青妩听完后心中愧意更甚,可是想到自己做的牺牲换来了无数人的安全,却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待她换洗完毕后,又随着母亲去给祖母请安。
  三日未去祖母房里请安,若放寻常的确会引起祖母多想,但恰逢特殊时候,府里也是多方戒备各院之间少乱窜,故而老夫人这次并没多想。
  青妩请安时,老太君还匆匆把她撵了,说非常时期就不要来请安了,待过了这时候再来。
  祖母和母亲这边都交待完安抚好,宋青妩这才觉得身上的担子卸下了。之后便是每日等着青州的消息,猜测着言闻璟在青州的作为。
  日子谨慎平淡一天天的过着,七日后的某个清晨,有官府的人来了将军府。
  他们面上遮着巾帕,说是如今已有了能治疫的方子,故而要挨家挨户的统计有无得病的。将军府当初防范的及时,故而除了已出事的府医的小徒弟外,并无他人再染病。
  送走官府的人后,府里人的脸上终是浮起了久久不见的轻松笑容。既然有了治疫的方子,事态便可迅速控制,他们也不必再时时提心吊胆,门儿都不敢出了。
  余氏看着青妩开心的样子,眼中也不知不觉就浮起了一层水雾。她竟不知她的女儿早已成长至如此,越来越如她的父亲一样,有着一颗保家卫国的拳拳之心。只是她也再度叮嘱青妩,日后即便再有类似的事情,也不可一声不吭的就一个人去冒险。
  青妩嘴上应着,哄着母亲放心,可心下却觉得即便重来一次,她从开始就将事情告诉母亲,母亲也必不会相信和支持她的,只会觉得她是小孩子瞎胡闹,根本不会信什么世外高人的说辞。
  回到房里,青妩算着时日,距那些重患收治的时候已有八日了。惠安师太虽说要十日才能初步病愈,想来如今已是有了明显的好转,言闻璟才会提前两日将方子送达京城,并迅速给民间施用。
  这么算起来,差不多北疆那边也要收到消息了。
  她想的不假,当晚夜幕降临时,青州一处驿站的通信塔楼上,便有一名衙役将红色的狼烟弹射入高空。
  很快那抹烟丸拉着赤红的长线升入高空,既而在夜幕中当空炸开,溢出一片耀眼的赤红!
  而紧接着北边临近的驿站看到这个讯号,也将早已备好的赤色烟丸射入高空,将信号传递给下一驿站。
  如此一站接一站的以狼烟丸快速传递着讯息,当夜北疆的驿站便收到了这信号。那衙役激动的跑下塔楼,满院子大呼着:“赤色的!赤色的!那药方能用!”
  接着便有已备好马匹的士兵怀揣着方子,一脸喜悦的纵马狂奔往军营而去。
 
 
第36章 
  随着这场疫疾的渐渐收尾, 也迎来了大周朝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春节。
  只是今年的春节,伴着许多百姓的噩梦而来,民间也没什么隆重庆祝的法子。尤其疫病才刚刚过去, 大家出街串巷仍是心有余悸, 许多人出门时面上的巾帕还是不敢取下, 更遑论串门做客了。
  亲友间少了走动, 这个年自然少了许多热闹,高门大户也好, 穷巷陋室也罢,大家都只一家几口窝在家中,备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这晚,将军府也是,只是围桌而坐的, 只有余婉娘和宋青妩母女二人陪着老太君。
  别家尚且欢乐踏实,可宋家不同。打从容小娘和宋紫姝被送去大牢后, 后宅恢复了清静,却也冷清了不少。加之宋之尧人还在北疆,一家人仍是放松不下来。
  如今京城局势虽然变好了,可北疆作为此次疫疾的源地, 却是不知控制的如何。
  青妩懂事的用公筷给祖母夹了一块鸡肉, 笑言道:“祖母,郑嫲嫲说这个鸡用了八种材料炖制,叫作吉祥八宝鸡,您快尝尝!”
  老太君一听这名便有些高兴, 用自己的筷子接了过来, 仔细端了两眼,笑道:“好, 小妩有心了,冲着这名儿,祖母便也要吃上几块。”
  说罢,便将炖煮入味的鸡送送入口中,细嚼慢咽仔细品味了一番,老太君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开了,连声赞道:“嗯,好吃,好吃。你们快也尝尝!”
  原本余氏心事重重,是没什么心情过这个年的。抛开夫君尚在北疆安危不知的事情,最近几月宋家也发生了太多的不顺心。
  容小娘娘俩搭进去没什么,可偏偏作恶搅黄了赵宋两家的和睦,将原本很快就要定下来的亲事又拖成了没影儿。
  原指望待赵莹出嫁后,赵夫人会慢慢消了气回了心思,可当初赵莹的丑态被太多人看到,不知怎的就传入了未婚夫家耳里,紧接着便是疫情全城封禁,对方便借故将这事顺延至年后。
  如今也不知那桩亲事怎样了,赵夫人的气消了没有?余氏只盼着赵莹能顺顺利利的出嫁,只有这样赵夫人才能不那么恨宋家,青妩和赵栩的亲事才能再有转圜余地。
  不过既然这会儿老太君开了口,青妩忙又起身给余氏也夹了一块,一脸甜笑的劝道:“母亲,您快尝尝啊!”
  老夫人和女儿都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余氏也不好再绷着脸影响大家情绪,于是跟着笑笑,将那肉吃进嘴里,敷衍着赞美几句。
  桌上三人或真或敷衍的笑着,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年味儿,这时郑嫲嫲却进来禀事打断了。不过从郑嫲嫲脸上的笑意,大家看得出应当是有什么喜事。
  “老太君,夫人,刚刚赵府送来了请柬,说是想请您过几日一同去泸仙湖游船。”说着,郑嫲嫲双手将一张赤红烫金的贴子呈上。
  听了这话桌上人表情可谓大相径庭。老太君和余氏面上皆显露出意外的惊喜,宋青妩脸上却是惊吓。
  上次赵夫人那态度,她和赵栩不都黄了吗?怎么又来邀请一起游湖?
  余氏近,故而先接过那贴子,转给老太君先行过目。老太君这年纪了其实眼神儿并不好,尤其看不清这请柬上的隽秀小楷,是以只打了一眼便推给余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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