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你讲宇宙——柔野
时间:2020-10-04 09:45:08

  “这眼药水。”聂洲泽轻描淡写。
  听他这么一说,许时沅走过去,凝神望向他的眼睛,“是眼睛不舒服吗?”
  “是有点干涩。”他便也垂眸让她看,眸色温柔专注。只是他逆着光,她也看不真切,踮起脚,反而在他黑色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许时沅收回游离的思绪,“那你今晚得早点睡了,我感觉你眼睛有点点红。”
  ***
  许时沅冲了个澡,换上宽松的吊带睡裙,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耳边放着一首舒缓好听的情歌,她跟着哼唱。
  闭上眼睛就想到他说的那句,“我陪你在家休息,随你使唤。”
  休息……要怎么个陪法。
  许时沅忽的联想到了什么,双手捂住了脸,却摸到了脸上冰冰凉凉的面膜纸。手里震动了两声,她立即点开,是10086的扣费短信。
  她想去看看贝贝,然后……顺便看看它主人。想到这儿,许时沅很迅速地揭掉了脸上的面膜,进了洗手间洗脸。
  微信来了新消息,是聂洲泽的语音。
  聂洲泽:「沅沅,有时间没,帮我滴一下眼药水?」
  「我自己没法对准。」
  许时沅:「好,洲泽哥你等会,我一会就过去,本来就打算去看看贝贝来着。」
  他回复得很快。
  聂洲泽:「就看猫?不是打算看我?」
  语调听起来还略带“你这没良心的”无奈和不满,许时沅却笑出了声,她回了句:“猫可以摸,但你不可以。”
  刚发完,许时沅手机铃声猝不及防接到了老父亲许源的电话,于是她重新在沙发坐下。
  “喂,爸。”
  “家里下雨了吗今天。”
  “没有啊,最近天天大太阳,”许源道,“你那儿下雨了?”
  “对啊,前几天下雨,不过今天没有下,可能是快到秋天了吧,我们这儿都开始穿大衣了,”许时沅视线越过窗外,放眼望去是开阔的江潮,江面被雨点肆虐出无数波澜。
  “那你可得多穿点衣服,别有像上一次那样冻到发烧感冒了,”许源叮嘱道。
  这时,许时沅门铃声响了,她一边和许源讲电话,一边去开门。聂洲泽单手抱着猫,站在她门口,清冷修长的眼尾扬着。
  许时沅有些意外,眼睛一弯,伸手摸了摸贝贝的脑袋,同时指了下自己的手机,轻声道:“进来进来。”
  聂洲泽了然,口型说了个“好”字。
  与此同时,许时沅就听到许源在手机那头问:“沅沅,最近是不是谈了对象了?”
  许时沅一顿,看着刚进去的人的背影,“没有啊。”
  “没有?”许源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还没有找男朋友?”
  许时沅“啊”了下,嗓音压低问:“爸你这节奏,该不会是……不会是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吧?”
  “不是不是,想哪儿去了你,”许源赶紧说,给身旁沈时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这不是看你最近都不常给我打电话了,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忙着谈对象去了,对吧?”
  许时沅拍了拍心口,又有些内疚道,“最近可能比较忙,就有点忘记了。但其实本来我回来时是想打的,结果洗个澡又给忘了……”
  聂洲泽坐在双人沙发上,眼神安静专注落在她身上,直到贝贝从茶几下拖出一个毛球样的玩意儿,用爪子在那儿拨弄。
  “你哪翻出来的这玩意儿?”
  聂洲泽对它道,打算去捡地上的毛球。
  他声音也不大,但不知怎的就叫许源听见了,“沅沅,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男人的声音?啊?”
  “……是聂洲泽叔叔,他过来跟我借点东西。”许时沅顿了顿,“好了,我得先去把东西拿给他了,先拜拜啦。”
  许源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许时沅松口气,手机放茶几上,下一秒,铃声又响起来了,但这次是……聂洲泽手机响起来的。
  果然,聂洲泽接了后道:“喂,许哥。”
  许时沅忐忑地看了她一眼,这时,沙发上的聂洲泽也抬眼看她,眼底蕴着抹笑,他应声:“嗯,对,我来借…点东西。”
  “没事,这边挺安全的。”
  “我会经常过来看她的,你放心。”
  “……”
  许时沅默默地看着玩毛球的贝贝,她每次想到许源苦口婆心叮嘱聂洲泽的话语,她就想挖个洞钻进去,说得她像是无法自力更生似的。
  终于,挂了。
  聂洲泽:“你那球还有没有用?”
  许时沅:“给它玩吧,这是我靴子上掉下来的,没什么用了。”说完,许时沅卑微地伸出手。
  这一回,贝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手在它软乎乎的身子上揉了两下,它才不情不愿跑掉了,追着毛球满地跑。
  许时沅问他:“对了我爸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多互相关照之类的。”他淡声说完,倚靠上她的沙发,“你要看的猫我也带来了,现在能轮到我了么?”
  “可以呀,眼药水呢?”
  他指了指她桌面上,还没开封。
  眼药水小小瓶的,许时沅拧开药水瓶盖,看向聂洲泽道:“来吧,你坐直一点,头抬高点,不然我不好滴。”
  “嗯,”聂洲泽按照她所说坐直,头微微仰着,下颔线是男人独有的线条,利落硬朗,“这样?”
  许时沅轻轻“嗯”了声,弯腰靠近,他目不转睛望着她,眼神显得深邃又温柔。
  这样近距离地靠近,她很难不被这层漩涡席卷,且她站他坐的姿势,莫名暧昧。
  许时沅屏息,对准他的瞳孔,按了下眼药水瓶,谁知就在那时,他眨了下眼睛。
  水从他眼皮处划过,前功尽弃了,聂洲泽道,“抱歉,没忍住。”
  许时沅“嘶”了声,低声道:“你不能眨眼,是不是以前没有滴过啊?”
  “没有。”
  聂洲泽确实没用过眼药水,这段时间眼睛负荷有些中,干涩不已,所以才买了一瓶眼药水打算缓解缓解。
  但能不能滴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肯定是紧张了,放松点,这个不会痛的。”
  “好。”他没说,他紧张并非因为眼药水,而是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微翘的唇珠,说话时一张一合,像藏着珍珠的贝壳让他那一刻分了神。
  “好了,你闭一下眼,然后转动下眼珠。”许时沅唇角翘起,站在原地看他闭眼,有种大功告成的满足感。
  “感觉怎么样?”片刻后她问,“不会有不舒服吧?”
  很快,聂洲泽又睁开了眼,眼睛如同湖泊,深不见底,湖面温柔平静,底下暗流涌动,“不会。”
  “你这样看起来好像在哭啊。”许时沅注意到他眼角水滴。说完,她鬼使神差抬手,抹了下他眼角。
  刚放下手,手腕处猝不及防被他牵住,她抬眸,又同他目光相撞。
  “这么久,考虑好了么?”
  他说,字字缱绻,嗓音低沉。
  “差不多了,还需要……”她还没说完,瞧见他喉结滚动了下,低低笑了声,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牵着她手腕,将人往前一带。
  许时沅无处可进。
  她被迫抬起一只腿的膝盖,抵在他两腿岔开的沙发空位上,她呼吸放轻,心跳却奔向另一个极端。
  她咬字很轻:“干嘛?”
  就在这时,贝贝不知从哪儿窜来,极为迅速地跳上沙发,又跳到聂洲泽身上,不合时宜地“喵”了两声,所有旖旎氛围,瞬间云雾般烟消云散。
  “…………”
  而它毫无愧疚之感,伸出爪子动了动许时沅膝盖,睡裙上的向日葵。许时沅也趁机在它注意力被转移时,在它头上轻轻挠着,它没逃脱,反而还闭了闭眼睛。
  “猫可以摸,但是你不可以。”聂洲泽脑海中一晃而过她发的消息。
  许时沅还沉浸在贝贝不反抗的喜悦中。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抬起,搭在他肩上,“?”
  聂洲泽:“谁说只有猫可以摸?”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可以。
  感谢猪总滴地雷,近日非常忙碌,努力日更不请假。
 
 
第53章 第53宇宙
  到了晚上。
  许时沅实在睡不着, 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点开聂洲泽睡前发的那句语音。
  “晚安,沅沅。”
  “晚安, 沅沅。”
  “……”
  她如此反复听了几遍,语调都牢牢刻在了脑海中。
  其实很久前, 她不太喜欢别人叫她“沅沅”, 因为大部分人觉得是“圆圆”, 总有种在暗示她身材很圆的感觉。但后面她不得不接受了。
  直到这俩字,用另外一种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许时沅却莫名……有种过电的感觉。她很喜欢他叫她的名字, 从以前但现在。
  第二天清晨。
  太阳照常升起, 她看到沙发上躺着昨天贝贝玩过的那个小毛球, 继而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另一幅画面——
  “谁说只有猫可以摸?”男人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头看她, “我也可以。”
  她的手搭着他的肩膀,隔着单薄长袖, 挑了下眉以掩饰此刻的慌张, “你说的。”
  “嗯, 是我说的。”聂洲泽倒是分外坦荡地点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她觉得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说不过去, 她伸手, 捏了下他的肩膀,清晰感受到的, 是他长袖衫底下硬朗有力的骨骼肌肉。
  她体会到了乐趣,抬手又想摸他的头发,但触及他的眼神,她手停在半空, 转而用指尖摸了摸他耳廓,又碰了碰他耳垂,却听得他忽然“嘶”了一声。
  “你可真会找地儿。”他嗓音混着点儿哑。
  许时沅:“……”
  仿佛触碰到了禁区,他耳朵红了。
  她当时着实愣了片刻,但很快回神,一边说着“我口渴去喝杯水,你要不要来一杯”,一边往客厅另一边的饮水机走去……
  手机来了新短信,昨晚那些画面和声音如同被关掉的电影,消失得一干二净。
  许时沅弯腰捡起沙发的毛球儿,放进茶几底下的收纳盒中,手背贴了贴脸颊,有点烫,明明今天天气还算凉爽。
  ***
  聂洲泽近几天都很忙,新项目正在试验阶段,分点神、出一点差错都是不允许的。
  只不过每次他回来,都已深夜。
  但他睡前照例会和她说一声晚安,第二天醒来时,他会有一条新消息,点开一听,是她元气满满的“早上好”,这是他新一天开始的信号。
  面试和试课很顺利地结束。
  许时沅备课花了不少时间,自制了课件,在家里时,还一个人自导自演似的讲课演练。
  到了周六上午,台下十数双眼睛齐刷刷望着她,其中还有不少年纪看起来比她还要大许多的人也在上课,这让她由衷佩服。
  周六的课程才刚结束,许时沅就已盼望着周日下午的来临,只因为前些天聂洲泽说过的,“我陪你在家休息,随你使唤。”
  但可惜。
  聂洲泽下班时都会给她发短信,但这几天的他格外忙碌,每次回来的时间都过了晚上十点。
  而且,周日本来是他的休息日,但他要去临市出几天的差,周日早晨就得出发。
  周日那天,许时沅比往常都要早起,首先给他发了句“早上好”。刚进洗手间刷完牙洗完脸,就听到门铃的响声。
  许时沅摘下绑在脑后松散的丸子头,动作迅速地梳了梳头,长发波浪似的披在肩上,随即开门:“早啊,洲泽哥。”
  “早,刚起?”他笑道,短发利落干净,露出好看额角,衬衫西裤的简约装束却让他显得格外挺拔舒朗。
  “我起了有十分钟了,”许时沅笑说,“你这么早就得出发了?”
  “嗯,”聂洲泽手边放着个行李箱,手放在拉杆上,“机场离这儿有点远,得早点出发,这我家备用钥匙,开门密码是xxxx。”
  许时沅接过,面色肃然,“嗯我记住了,会照顾好贝贝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这台词,颇有些生离死别的意味,聂洲泽无奈笑了,“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许时沅无辜极了,“哪有,我巴不得你不……”
  “不什么?”他促狭笑了声。
  许时沅只得继续刚才的话,“不要走,才可以‘使唤’叔叔你。”
  “行,”聂洲泽抬手,为她将贴在脸颊处的几缕长发别在耳后,才道。“这次临时有事,回来再给你使唤,嗯?”
  ***
  “贝贝,你爸爸出远门了,接下来几天姐姐会照顾你,你是不是很开心?”
  “喵。”它给了她一个眼神。
  “好的,你很开心。”这是她对这个眼神的解读。
  于是,许时沅伸出手想再在它脑袋上摸上几下,但它身子灵活地躲开了:“……”
  好的,它其实并不开心。
  许时沅给它碗里倒入猫粮,然后她就站在不远处,贝贝果然拜倒在食物的石榴裙下,跑过来吃饭了,但期间还不止一次抬头看她,似乎怕她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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