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算是突如其来,西蒙边防虽然之前已经开始降温,但天气还不错,甚至昨日阳光还跟充足,但今日就乌云压境,经过一日的酝酿,终于在傍晚时分开始下雪。
白天领着边防军训练还不觉得,到了晚上席瑜是真的体会到了刺骨冰冷。
“今年这雪下的有些早,今年冬天这边的百姓难熬了,”于陶有些感慨。
“嗯?”席瑜疑惑,他虽然师从名师,但作为一个贵公子,对于农学这些事儿还真是不了解。
“天冷的早,冬天就长,冬天草枯冰封,粮食没处弄去,往年因此饿死在家中的不是没有,看今年这形势只会比往年差。”于陶解释。
席瑜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因果,“怎么赋税过后留下的粮食连百姓口粮都不保证?据我所知,如今的赋税是前年才修改的,应该降低了很多才对。”
虽然对席瑜来讲盛德帝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这么些年以来他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盛德帝算是一个好皇帝,起码有很多举措都是为百姓着想的。
降低赋税是前几年盛德帝力排众议定下的举措,他派身边的官员深入了解了各地百姓的生活之后因地制宜制出来了交税规格,虽然无形之中增加了各地官员的工作量,但无疑这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像西蒙边防这样荒凉的地带赋税应该很低才对,虽然不能保证余粮能够让百姓富足,但果腹应该是没有问题才对。
“新的赋税条例?”于陶面带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他真的没有听说,不过他到底不是当地的百姓,也有可能是他不知道。
席瑜却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盛德帝准备了很多年才在三年前颁布了律法,全国通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具体实施此事的应该是户部侍郎王麟之,想当初他因为这件事干的不错被盛德帝多次封赏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虽然说一个条例的实行需要时间,西蒙边防又确实距离京城较远,但三年这边的人竟然连有这个条例都不知道是不是失常了些?
“嗯,我记得是颁过这么一个条例的,”席瑜轻声应道,“不过具体实施的方法我却忘记了,等我再核实核实。”
“有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吧,京城就算颁下再多利民律法,底下的官员不执行就全是白搭,他们打着为百姓好的幌子颁布各种法令,却从来不注意百姓到底因此得到了什么,说到底,受苦的终究是百姓。”于陶端起桌案上的酒一饮而尽,他是穷苦家庭出身,自然是以自己的立场出声。
席瑜一时没有接话,甚至有些怔愣。
于陶反应过来也有些讪讪,虽然近来他与席瑜走得近,他本身也很佩服这个年轻人,能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但阶级是一个不能跨越的鸿沟,他平常与其他同僚随口这些话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席瑜不行,他本身是当权者出身。
“我没……”于陶想说点什么,声音涩涩的。
“确实,大统领说的对,一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颁布对百姓好的立法确实不妥,”席瑜沉吟道,同意了于陶一部分的观点。
于陶有些惊讶,席瑜不是一个强势的性子,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会因为别人的说法改变自己看法的人,他的傲气深埋于骨血之中,在与人交往中会不经意的就会流露出来。
想到这里于陶又有些释然,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不到的,席瑜不就是这样的性子,面对自己不精通的领域,他非常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也善于学习。
简单的就说他正视自己的不足,并通过努力改变现状,这件事情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因为当一个人身处一个位置很容易就让别人觉得他懂处在这个位置所应该懂得的一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自己告诉自己懂身处这个位置所该做到的一切。
不管身处哪个领域,自欺欺人都让人害怕,也让人耻于承认,但显然席瑜不是那一类人,他清楚明白自己的不足,也会通过自己的方法改正。
席瑜虽不清楚于陶心中所想,但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这些,他自小与彦卿和先生待在一起,拿不知道的事情和问题询问知道答案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在这些问题上他也会有自己的见解。
“不过,虽然我同意大统领这一部分的观点,但还是认为这些律法并不是毫无用处,我承认这些律法在一些地方并没有实施得当,中间势必出了一些差错,但那并不全是当权者的错误不是吗?当然,百姓深处水火之中,上位者却一概不知,他们确实难逃其咎。”席瑜笑着说道,每件事情都有两面性,处在不同的立场看一件事情的角度完全不同,于陶有这样的看法不能算错,但是他并不想于陶因此成为一个偏执的人。
于陶刚刚说的那些话带着明显的个人色彩,也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他内心对那些无良官员的排斥,这样的性子本没有错,但身在官场之中势必圆滑,席瑜给于陶定下的未来不单单止于西蒙边防。
闻言,于陶一愣,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些道理他其实都懂的,战场之上,权衡利弊,他能分析的很全面,但是一牵扯到权贵与百姓的事情,他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悲惨经历,那个无耻贪官的嘴脸到现在还会在他眼前浮现,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在他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可以只手遮天。
觉得早已经忘记的事情总在影响着自己,这种感觉不太好,于陶突然醒悟过来,怔愣了一会儿,才道:“席将军说的有理,是我钻牛角尖儿了。”
于陶释然一笑,端起了酒碗示意席瑜。
席瑜笑了笑,与他碰了碰碗,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这件事情他放在了心里就是了。
“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邺城,之前的将军府我已经吩咐将士打扫好了,席将军可以直接住进去,”于陶说道,西蒙边防苦寒,现在呆在营帐还可以凑活,外晚个一两月就不行了,所以到时候大部分兵力会搬到邺城内,冬季西蒙边防发生战事的几率几乎没有,往年如此,今日更是如此。
“嗯,劳统领费心了,”席瑜道谢。
正在这时候——
“将军,统领,”青澜走进营帐,掀开营帐的那一刻,一阵冷风吹来,让席瑜打了个寒颤。
“怎么?”除了日常放哨的将士,其他现在应该都在领棉衣,边防军规定的棉衣发放日还没有到就下起了大雪,未免中未将士冻疮受罪,席瑜在下雪之初就让人去分发了,青澜监工。
“属下在棉衣上发现了些问题,”青睢从身后拿出两件棉衣,放在了席瑜面前的桌案上。
席瑜不解,低头看向两件棉衣,红褐色的里外布,针线勉强也算扎实,只是针脚偏大带出丝丝的白棉。
席瑜伸手掂了掂,分量差不多,席瑜抬头想问怎么了,就听见旁边的于陶“咦”了一声。
席瑜低头看去就看见其中一件棉衣里面的“棉花”因为他的抖动飘了出来,是的飘了出来。
席瑜立刻就知道不对劲,棉花哪有飘起来的,尤其是压在衣服里的棉花,都是套子,根本没法飘,想当初他和彦卿为此打赌,输了一副羲之真迹才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怎么回事儿?”席瑜皱眉问道。
“属下打开库房分发棉衣,有将士反应说里面填充柳絮的,属下检查过确实如此,属下停止分发清点库房,发现一共四万件棉衣,其中一万件是正常的棉衣,其余填充的全是柳絮和芦苇絮。”青澜回道。
“怎么可能?”于陶脸色难看,“这批棉衣是今年春才运过来的,之前那批棉衣已经穿了好多年,保暖性很差,根本不能抵御边防的烈风,盛将军上书请了三年,才求下来了这个恩典,到了之后就直接放进了库房,库房的钥匙一直在将军那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掉包。”
“当时没有检查?”席瑜厉声问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现在才是开始,过两日只能更冷,旧棉衣无法御寒,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连旧棉衣都没有,边防军都在指望这批棉衣呢,如果现在出了差错,可不单单是影响将士的心情这么简单,这可是会丧命的。
“这批军资来的时候,正值西蒙国蠢蠢欲动,根本没有时间一件一件的检查,直接就送进了库房。”于陶说道。
席瑜皱了皱眉,“先带我去现场看看情况。”
情况和青澜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看到库房中到处飘着的柳絮,席瑜内心具是愤怒。
“立刻上报京城,”席瑜命令。
“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密信即可发出。”青澜回道。
于陶显然还有些不能接受,入伍多年,今年可以说是边防军最辛苦的一年,没想到庆功宴庆了三遭,现在却告诉他要挨冻。
“彻查此事,凡经手过这批棉衣的人都不放过,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这批军事物资上做了手脚。”
“主子,当务之急应该先解决棉衣御寒问题,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仅靠我们一人之力恐怕……”青澜提醒,这批物资是在今年二三月份到达西蒙边防的,距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到底是这边的人动的手脚,还是一开始就被人做了手脚,亦或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知道,并不好查。
席瑜表情直接黑了下来,良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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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道:颜控顾名思义就是极度重视长相、认为长的漂亮就是天道,简言之就是看到长的漂亮的人就想向前凑。
身为颜控,齐格对此深以为然,不过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很少有入眼的人。
一朝离家,齐格认识了陆煜,自此开启了他的颜控人生。
经历种种,齐格觉得他们是挚友。
挚友想的却是……如何推到他。
呃,虽然……,但是节操还是要有的。
不过他颜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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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霸陆煜有个秘密,与人接触就会知道其心中所想。
这种不同让他自小见多了险恶阴暗和肮脏,身边无一人可信。
直到遇见齐格,一个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丝毫杂质的少年。
于他而言,这个少年是不同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想拥有片刻安静,后来就再也撒不开手了。
【高冷异能颜霸攻X可盐可甜颜控受】
1、校园甜文·尽量甜~~~
2、攻有一点偏执,不喜勿入。
3、攻受确定关系时已经成年
4、20190822存档
第159章 变故
夜渐渐的深了, 整个边防军大营却灯火通明,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 席瑜本身也没想瞒住, 直接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让战士们心里有了个底。
“这样会不会不大妥当,虽然此时不是战时,但动摇军心到底不好, ”于陶犹豫片刻开口, 他想给席瑜提个醒。
“无碍, 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在发放棉衣之前提前派人过来检查一下的,”席瑜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 事情已经出了, 在已经有将士知道的情况下, 我们就不该隐瞒此事,那样只会让其他普通士兵更惶恐而已。”
尤其在知道的将士不在少数的情况下,藏着掖着只能助长他们的想象基因, 还不如直接告知,反倒求个问心无愧,而且与大家齐心协力解决此事,与他而讲即是挑战又是机遇。
于陶动了动嘴唇,没有多说,他潜意识还是觉得此事不应该让边防军知道, 现在告知众将士此事,无疑就是把查明真相解决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席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茬,其实按理说这件事情本不该他这个冲锋军的统领去管,就算现在他在军中的威望甚高,毕竟官职在那摆着呢,但是曲将军已经押解盛金山回京已经启程,临行之前直接命他暂时领军,京城盛德帝委任的边防大将军又迟迟没有消息,种种原因之下,席瑜现在在军中是一枝独秀,容不得他畏缩不前。
这在往常是不敢想的事情,虽然说少年将军,少年将军,民间自古就不乏这样的赞誉,,但真正的以少年之龄就手握重兵的将军可并不多见。就拿陈朝来说,能够在各个边境驻守的统领大都是已经年及不惑的中年将军,人生到了这个年纪已经逐渐平稳下来,不会再意气用事,这是作为一个合格将领的基本准则。
不过现在有了一个例外。
“将军,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单单指望京城,历来边防物资出现问题,圣上都会指派专门的官员过来核实,然后查明真相,最后才是重新拨发物资,这个流程固然没有错,但是现在我们等不了,”于陶低声说道,衣食无忧的官员们可以老神在在的调查这个调查那个,但时间不等人,如果没有御寒之物,他们根本过不去这个冬季。
席瑜没有回话。
“将军,我们必须自找出路才是正途,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于陶再一次提出建议,看席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还待再劝。
“于统领,”席瑜打断。
“将军,我们……”
“于统领,”席瑜声音严肃了三分,
“卑职在,”于陶一震,随即回道。
“面对大军压境,尔也能喜笑不见于面,怎么到这件事情上反而自乱了阵脚?”席瑜看向于陶,“这件事情是非常严重,但比起凶险万分的前线杀敌容易解决多了不是,起码短时间内我们性命无忧。”
席瑜笑了笑,于陶说的当然是他要做的,身而为人,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压在别人身上,在特定的时候,谁都不如自己靠谱,就算是一生福祸相依的夫妻尚且大难来临各自飞,何况是其他人。
但是像于陶这样偏执也不行,把自己身上的责任都推给别人不对,但是妄图每一件事情都靠自己的双手去解决也是不行的,人活着不能这么累,只要这个消息传到的京城,父亲、先生和彦卿甚至包括已经回京正卧病在床的陈太尉一定会尽力替自己周旋,只要他们出手,自己这边能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支援。
迟到总好过不到。
于陶怔了怔,仔细想想席瑜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随时丧命的活计儿都不怕,怎么能被现在这种还留时间给你想办法的事情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