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堂和地狱之间。
他的翅膀感受到了冰冷的水流，而他的胸膛却犹如拥住了初阳。
带着轻柔的暖意浸透进他的四肢百骸，omega的信息素不要命的钻进他的身体，他抱着阮嘉浮出水面，呼出一口热气，双臂依旧环抱着她的腰肢，鼻息喷洒在她的后颈，无意识的磨蹭阮嘉的腺体。
好香……
又软又甜想要一口吞下去，骨头都吞下去。
加百列也落入了水中，抓住两人。
见乌里叶浑身滚烫发红，心知不好，一只手先抢走阮嘉的手腕，低声道：“乌里叶，快放开阮嘉。”
这时候乌里叶怎么听得进去他说什么。
“……乌里叶。”察觉到对方的危险，阮嘉声音微微颤抖，“坚持一下，有抑制剂的。”
脑袋垂了下去，乌里叶白色的头发都被河水打湿，丝绸衬衣贴在了他的胸膛，他耳边全是嗡鸣声，难受的头脑发胀，阮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变形扭曲，组成了另一个意思。
“别走。”乌里叶轻哼，鼻尖沿着阮嘉后背脊椎上的第二个骨结向上划去，沿路缱绻缠绵的顶到后脑勺的发根处，呼吸着她洗发水和信息素的味道。
本身就难以自持，更何况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阮嘉呢，乌里叶眼尾泛红，念道：“我再也不敢骗你了，别走，不要离开我。”
白天使完全发情了，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控制alpha的力量，抓紧他的omega，祈求她的原谅祈求她的怜悯。
“加百列又闷又无趣，希尼亚是omega无法标记你。”乌里叶的双翼钻进阮嘉的手中。
白色羽毛干净的不可思议，连接正羽的羽骨散发着温热感，羽根的小绒毛让她感觉掌心微痒，而细细的羽小枝轻扫着她的指缝，引诱着她用小指勾住他的白羽。
“只有我，虽然是alpha，但也能当阮嘉的omega。”
无论是A装O，还是真做O，他都可以做到。
乌里叶抬眸，水珠从他睫毛滚落，“请……标记我。”
请吃下他这颗伊甸园的苹果。
空气里弥漫着乌里叶的信息素，不像其他alpha那么强烈又具有侵占性，是白茉莉混合野玫瑰的复合型香气，前调的白茉莉，又白又茶，后调的野玫瑰则浓烈恣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他的手段他的讨好明显且目标明确。
alpha熏热的气息夹杂着水汽弥漫在阮嘉身周，她愈发能体会到信息素的意义，就像眼前的人，他的信息素跟他本人无比契合，散发着心机和引诱的味道。
即使不会被信息素影响到失控的地步，但阮嘉还是感觉到了意动，她的手指缩了一下，不小心拉扯到手中的白羽。
乌里叶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是痛还是爽。
阮嘉黑漉漉的双瞳清晰的看见性格恶劣的白发alpha仿佛要到临界的边缘。
可他又要竭力维持最后一丝意志避免强迫她。
这一幕落在加百列的眼里，他自私的不想让阮嘉标记，又不想弟弟受到伤害，他哑声说道：“来不及找抑制剂了，因药物强制进入发情期的alpha如果得不到纾解，会伤害到腺体……信息素也会跟着受影响，甚至再也无法发情……”
黑色碎发下，加百列长睫遮住眸光，“如果你还是觉得生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阮嘉侧眸，加百列其实很在乎乌里叶，被弟弟坑也毫无怨言，就像柳玉鹿和柳玉猫，双子之间从出生时就携手来到世间，早出来的那个总是更容易担负起责任。
就像傲慢的加百列也愿意为了亲人示弱。
“我只是……”阮嘉看了眼快要失去意识的乌里叶，“不够高，咬不到他。”
加百列一愣。
他双腿行走在水间，走到阮嘉的面前，然后屈膝半跪抬起了她的身体。
阮嘉按住乌里叶的翅膀，撑起手，对准腺体咬下去。
Omega的信息素进入了乌里叶的身体。
被咬的乌里叶喘着粗气，灼热的呼吸从他的唇齿间溢出，背后的双翼则完全撑到了最大弧度，羽翼覆着的肌肉急速的收缩，每一根绒毛都跟着灵魂在颤动，一滴滴热汗从乌里叶的脸颊滚落到河水中。
这是乌里叶第一次感受标记，他闪耀着白光的脑海里，恍惚想起，他好像才是那个无法忍受引诱吃掉苹果的人……
他的伊甸园迎来的新的主人。
阮嘉感觉抬起自己的那双手不是很稳，垂头看去。
加百列紧闭着眼睛，脸颊潮红，如同在忍受着什么难耐的折磨。
同时……除了白茉莉和野玫瑰，还弥漫着成熟的黑莓香气。
这是加百列的信息素吗？
*
双子之间存在着心灵感应。
当一方情绪出现巨大波动另一方也会有所察觉，如果两人都是神级精神力者，感知力达到巅峰状态时，心灵感应会更加直接的映射，这种因标记产生的强烈快感，另一方也能感同身受。
大到奢侈的宴会厅里。
金银珠宝混合着水晶碎片折射着水光。
缓缓流动的河流里，有着黑色翅膀的男人半跪在水里，双手托着少女的身体，让她踩在自己的膝盖上，白色翅膀的青年则全身湿透，脑袋倚在她的肩窝，柔软的白色短发黏着她的脖颈，翅膀在后背搭拢着，长羽没入了水中。
如同神殿琉璃天窗上刻画的天使和神明的故事：
黑天使傲慢。
白天使虚假。
这是他们出生时就带着的原罪，他们带着原罪向神祷告，深知自己的过错，祈求神明的原谅，他们将成为神的信徒，永远侍奉在神的身边，经受无垢水的洗礼，帮助他们，带领他们，飞向光明的天国。
奥萨联邦不落的双子星，誓死效忠，生生相随。
第63章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个接一个的重物倒地声。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缝钻了进来, 原本笼罩着大厅的粒子态柳玉鹿在半空中又凝聚成幽灵体，黑眸望向门外，眉宇间又重新拢着层忧郁之色。
“是玉猫来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睡满了一地的士兵, 他们头上都萦绕着幽蓝色的精神力粒子, 而在半空中漂浮着一个和柳玉鹿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视线先是看向柳玉鹿又落在了阮嘉身上, 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身体还残留着余韵的加百列不得不将身体调回战斗状态, 双手环住阮嘉的身体，依恋又不舍的把她抱出水中, 轻吐一口热气的乌里叶抖了抖翅膀上的水珠，也站了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的立在阮嘉旁边。
白羽黑羽同时被握在指尖，默契十足。
柳玉猫飘到了墙边, 看着霍尔说道：“啧，死的真惨。”
柳玉鹿眉头轻蹙, “玉猫。”
没有理会他哥哥的呼唤，柳玉猫看向阮嘉，逐渐靠近, “你就是阮嘉啊，跟想象中的一样可爱，怪不得那个疯子念念不忘……”
在监狱时, 那疯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叫她的名字，他听的可是很清楚，在后来制造逃杀幻境，把监狱当做魔术场时, 他亲眼看到那人一边笑一边叫她然后收割别人的性命, 又温柔又血腥。
他早就好奇阮嘉是谁。
“苏木？”阮嘉一下就猜到了柳玉猫口中的疯子是谁, 她问道：“你认识他？”
“当然，在星际监狱里我差点被他杀了。”柳玉猫笑笑，“不过我能出去也要多亏了他，作为交易，我要帮他一个小忙，至于什么忙你们也猜到了吧。”
阮嘉，“是挑起帝国和联邦的战争？”
话一出口，阮嘉又觉得哪里不对，抿了抿唇。
“不是哦。”柳玉猫黑眸微闪。
居然不是，苏木最大的目标不就是摧毁宇宙吗，挑起战争是最快的方法了，他难道还有其他什么阴谋吗，阮嘉垂眸思索，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裙边。
“阮嘉。”乌里叶翅膀的羽尖伸进她的手窝里，救出被蹂躏的裙子，“不要忧虑，我帮你想。”
加百列伸出手，精神力从他双手中释放，专心致志的烘干阮嘉打湿的头发和裙摆。
乌里叶说道：“如果是为了挑起战争，仅仅是首脑一人的想法并不够，就算最初会发生局部战，但最终翼族和其他势力不会同意，帝国太子也不会，霍尔反而会处在一个危险位置，还有，这次霍尔死的太容易太顺理成章。”
“就像……扫平了其他阻碍，只等我们杀了他。”
借用联邦双子的手杀死首脑。
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跟加百列都会成为弑君者被联邦驱逐。
联邦会成为一个空王座，拱手让给背后之人。
好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
说完后，乌里叶不得不看了加百列一眼，在他心里，加百列不是冲动的人，性格沉稳，身负重担，时时顾全大局才是他，但是那时候的加百列如同一只被碰到逆鳞的狮子，义无反顾的杀死了霍尔。
“啪啪。”柳玉猫给乌里叶鼓掌，“猜中了很多哦。不过现在猜对也没用了，反正联邦首脑死在你们手中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乌里叶轻哼，“是吗？那你既然已经达成了目标，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宴会厅呢。”
他望着柳玉猫，“现在我们把你杀了，嫁祸到你头上不就行了。”
“……”，柳玉猫说道：“你们正派愈发像我们反派了。”
一根黑色长羽朝着柳玉猫飞速射了过来。
羽毛毫不意外的穿过了幽灵体的身体，钉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但这只是加百列的第一击，他张开翅膀，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三根同样的黑羽，其中一根包裹着精神力，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击向柳玉猫。
其他两根都被柳玉猫躲过而最后一根，却是正中他眉心，半神级精神力和神级精神力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柳玉猫急速后退，盯着那根不断靠近的羽毛，思考要不要散成粒子态。
就在这时，一束幽光从下面发出，打歪了那根羽毛。
乌里叶看向出手的人，正是柳玉鹿，他道：“怎么？你要救你弟弟？”
柳玉鹿却看向加百列说：“如果是把柳玉猫换成乌里叶，你会怎么做？”
“……”，当然也会选择救，加百列开口道：“你阻止不了我们。”
“我没打算阻止你们。”
漂浮在半空的柳玉鹿黑色长发如丹青所画，垂在脑后，又有几股长发落到胸前，宽大的袖袍鼓进了夜风，露出苍白幽蓝的手腕，他双眼依旧十分平静，薄唇轻启，“只是，我愿意顶替柳玉猫的位置。”
柳玉猫震惊的看向前面的那道背影。
加百列早就猜到柳玉鹿会这么做，手中的黑羽犹疑的在手掌上跳跃。
放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头，柳玉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有些烦闷的喊道：“不需要！”他盯着柳玉鹿的背影，冷声道：“不需要你假好心，反正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在意过我……”
对于弟弟的指责，柳玉鹿叹气无言以对。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阮嘉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乌里叶的袖子，乌里叶低头看她，阮嘉指向浮在空中的两个幽灵体，“能带我去那里吗？”她身高不够有气势。
“好。”乌里叶勾唇一笑，双手穿过她的臂下，把她带到空中。
柳家两兄弟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首先，你怎么能说柳玉鹿不关心你呢。”阮嘉指向柳玉猫，被指中的人怔住，抿唇看她，“以前每次你受伤都是柳玉鹿在你睡着后悄悄给你疗伤，城中的事务都是他在处理，为你善后，你能如此恣意的长大，不都是因为背后有个坚强的后盾吗？”
柳玉鹿内敛，柳玉猫外放。
小时候还会亲密无间，但长大后就难免各有心思，彼此性格差异也让彼此越走越远。
阮嘉轻声说道：“柳玉鹿不是不在意你，只是……他更习惯默默的做。”
这点很像加百列和乌里叶，只是乌里叶很敏感，知道加百列为他做的事，否则也不会老是‘欺负’他。
乌里叶嘴唇贴在阮嘉的耳后，语气如同恰了三个柠檬，“这两兄弟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梦里面。”阮嘉小声回答，躲了下耳后的热气。
“呵……你做梦都梦到他们吗？”乌里叶更酸了，浑身散发十年老陈醋的味道。
柳玉猫看了柳玉鹿一眼，撇开头，说道：“就算真的如此，也晚了，自从离开幽灵之城，我就没有再跟他做兄弟的打算。”
柳玉鹿眉宇间的郁色愈加浓重。
“不。”阮嘉摇头。
垂眸的柳玉鹿抬头看向她。
“你很在意他……”阮嘉没有兄弟姐妹，但是她在加百列乌里叶和柳玉鹿柳玉猫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双子羁绊，她黑色双眼里透出羡慕的亮光，低语道：“否则，完成任务的你本可以一走了之离开联邦，会出现是因为你发现柳玉鹿也在，你想再他一面，对吗？”
少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柳玉猫身体一震，没有回答。
“还有。”阮嘉也忍不住叹气，“其实你也不是不知道柳玉鹿是在乎你的，否则你不会离开幽灵之城，你知道真正想出去的人是柳玉鹿，他渴望外面的世界，他会在城墙上坐一整天，眺望远方，也会用新奇充满活力的眼神看飞船上的东西，但是他作为幽灵之城的城主，有着责任，对埃乐星的责任，还有对你的责任。”
“你想要替柳玉鹿替他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阮嘉就这么轻易的说出了柳玉猫最大的秘密，他不可置信的定定的看向她。
少女的表情温柔又包容，语气如夏日里他和哥哥一起回家时，吹过脸庞的热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