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只是说送你过去,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没办法,明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纪沐阳的助理上了车。
房车发动离开。
没人注意,身后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一辆黑色宾利也缓缓跟了上去。
-
明媱找的这套房子就在影视基地附近,小区虽然不新,但很安静,环境也不错。
纪沐阳把明媱送到小区后没有马上走,帮忙把行李一起搬到了房子里。
他没带口罩,在楼梯间的时候有人把他认了出来,一度搞得明媱很尴尬。
“纪师兄你去忙你的吧,我这边可以了。”
纪沐阳玩笑道,“怎么,都不请我吃顿饭?”
明媱愣了愣,赶紧拿起钥匙和手机,“不好意思我一忙都忘了,走,午饭我请。”
“下次吧。”纪沐阳笑着拦住她,“我下午还有戏要拍,马上要过去。”
纪沐阳说完转身往外,明媱跟上去,“师兄我送你。”
房子在一楼,出门就到了外面。
明媱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把包里一瓶买来还没喝的水给了纪沐阳,“师兄,饭不吃,喝口水吧?”
纪沐阳没有拒绝,接过来拧开,边喝边说,“别总是师兄师兄的,叫我沐阳就可以了。”
明媱张了张嘴,愣是没喊出口。
纪沐阳看出她的不习惯,笑道,“行了,回去吧。”
“嗯,再见。”
纪沐阳的房车很快从小区驶离,明媱也转身准备回家,侧身瞬间,余光忽然扫到一抹熟悉的黑色。
气场很强,只是停在那,就让人有种无法忽略的压迫感。
明媱怔了几秒,起初是怀疑,后面便是不敢置信。
祁叙的车?
是自己眼花了还是……
不,她没眼花。
因为这个男人下车了。
明媱大脑顿时乱成一团,什么鬼,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祁叙走了过来,一步一步靠近。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明媱却莫名有些心虚,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点。
祁叙走到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淡。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这语气,把本来还有些心虚的明媱一下子点燃了。
什么态度?好笑,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心里没点数吗?
虽然知道自己拿的只是替身的剧本,不该有那些“非分之想”的情绪,但明媱就是不想戏里戏外一样憋屈。
她也冷冷地回,“你打我就要接吗,谁规定的。”
一句话噎得男人无话可接。
说实话祁叙现在很不爽。
他回来后第一时间来学校找明媱,打她电话不接,结果却看到她上了纪沐阳的车,一路跟过来,刚刚还欣赏了一出送水的亲昵戏码。
知道明媱可能是在不高兴自己失约的事,祁叙竭力按捺住情绪,耐心解释:
“公司在巴黎的一家酒店开业当天发生严重事故,所以我才紧急飞过去处理,不是故意失约。”
明媱不知道祁叙说的是真是假,她也没兴趣去求证。
“无所谓,反正音乐会也结束了。”
明媱说话带刺,处处抗拒。
祁叙平日里算不上脾气好的人,工作上的事连轴忙了好几天,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坐得已经很累,回来还被明媱冷脸相对。
手机这时又在内袋里震动起来,犹如火上浇油,他有些烦躁,沉了口气克制住——
“我还有事,先走了。”
接着转身上车,关门,走人。
走得十分冷漠干脆。
比明媱拼了劲儿做出来的冷酷冷多了。
明媱:“……”
人家林芸芸不高兴了,作一作,顾远还会做做样子哄一下她呢。
祁叙是个什么品种的渣男?
这就走了?
连敷衍都不愿意你找什么替身啊,找保姆好了。
明媱委委屈屈,赌气似的看着宾利离开的背影说:“走就走,有本事别再出现了,找你家白月光去吧。”
说完也回家关上了门。
-
祁叙一上车就按掉了不停震动的手机。
这已经是他下飞机后家里打来的第五个电话了。
祁衡远叫祁叙回去一趟。可他先去了电影学院,耽误的这个把小时里,家里好像催投胎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打得祁叙烦不胜烦。
半小时后,车停在郊区的祁家别墅。
祁叙很少回这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过来吃顿饭,也是吃完就走,从不留宿。
书房里,祁衡远和郑容都在。
祁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淡淡的语气,“有事吗。”
祁衡远还未发声,郑容先开了口,“阿宴取消机票了,说暂时不会回来。”
祁叙面无表情,“是吗。”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郑容语气不友善,“明明之前他定了下周回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不回来了?”
祁叙终于明白这两人火急火燎把自己叫回来的原因。
他轻轻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是我叫他不回来的?”
郑容正欲说话,祁衡远打断她,后又看着祁叙,“你去巴黎见过阿宴没有。”
郑容干脆直接下了判断,“为什么你一去巴黎阿宴就改变主意不回来了?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祁叙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琐事上,告诉郑容:
“您儿子回不回来,我没兴趣,也不关心,倒是您的手——”
祁叙目光与语气同时变冷,一字一顿,“少往洲逸伸。”
郑容面色微变,却依旧镇定,“我?呵,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清楚就好。”祁叙无谓与她牵扯,起身离开。在书房门前又停下,似提醒也似警告,
“再有下次,别说我做事不尊重长辈。”
晚上八点,祁叙的车从绕城高速快速驶过。京市的夜晚很漂亮,高楼大厦流光溢彩,处处透着纸醉金迷的欲.望。
可站得越高的人,往往内心也是孤独的。
祁叙一路兜风,把车停在繁华江边,下车,靠在车身抽了根烟。
这些年祁叙根本不愿意踏入这个家。
母亲过世后三年祁衡远便以祁叙不能没有母爱为由娶了继母郑容。起初郑容的确是做足了好妈妈的姿态,可不到两年,弟弟祁宴就出生了。
之后的故事就跟所有的豪门一样俗套,随着弟弟祁宴长大成人,郑容的野心也越来越大,SG集团的“太子”之争这些年一直波涛暗涌没停过。
江风清凉,祁叙所有堆积在一起的疲惫和情绪都逐渐平静。
一同冷却下来的,还有在明媱那压抑的烦躁。
其实不难理解,小姑娘脸皮薄,自己一声不响出国公干,到音乐会开始之前才想起回复她说不去,她不开心,闹闹性子也是正常的。
他实在不该跟她计较。
想起明媱在酒店误喊自己哥哥的样子,那张脸,已经拥有一切被宠爱和原谅的理由。
祁叙蓦地轻轻一笑,拿出手机给明媱打电话。
拨通三秒后——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祁叙没多想,给明媱发微信:【睡了吗。】
对话框却迅速跳出一行字——
【“谁先开口谁是狗”已经开通了好友验证,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祁叙皱了皱眉。
这女人把自己删了?
还有这个新换的名字……
是算好了来骂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骂你就骂你,还要挑日子吗?!
祁狗:……
n个月后。
祁狗:体验第六集 就体验第六集,还要挑日子吗?
小明:……
第12章
祁叙望天呼了口气。
他二十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小心机,还知道改微信名来骂人。
古人诚不欺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祁叙摇头笑了笑,只得回到车里朝明媱住的小区开过去。
九点过,明媱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剧本。
越看越气。
原剧里,顾远陪白月光的父母去看病而鸽了林芸芸的约会,林芸芸生气了,顾远虽然不是真心爱她,但至少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对,特地给林芸芸买了礼物。
钱不钱的是其次,起码人家态度摆在这里。
祁叙呢?
呵呵,说了两句就拽拽地走人了。
怎么,看完白月光回来脾气还见长了?看给你能的。
明媱咬着苹果在心里腹诽,忽然听到厨房有窸窣的动静。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明媱屏息听着,和这个声音对峙很久都没等到它的消失,无奈之下,她壮着胆子拿起扫帚,慢慢朝厨房的位置挪动。
她先开了灯。
厨房有了光,那个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明媱正想进去看个清楚,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脚下一闪而过。
脚面明显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过去,明媱怔了一秒,顿时血液冲脑,头皮发麻,尖叫着丢开扫帚往外跑。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可刚开门却迎面撞进一个怀抱。
竟然是祁叙。
刚刚话说得有多绝,现在明媱的脸就打得有多响。
那种被毛茸茸掠过的恐怖记忆彻底支配了明媱的自尊,仿佛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追到了脚边,她再也冷酷不起来了,一个立定跳高跳起来挂在祁叙身上。
猝不及防的祁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明媱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迷惑。可作为一个专业女演员,在这种尴尬到脚趾蜷缩的时刻,她依然临危不乱,稳如泰山,很淡定地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看什么。”
“我,我试试你腰怎么样。”
祁叙:“……”
明媱闭着眼。
笑吧笑吧。
反正你笑死我也不会下去的。
大二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某个山区演出,半夜明媱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发现睡前放在枕头旁边的一个苹果已经被啃了一半。
也就是说,她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只老鼠在她枕边吃苹果。
多么惊悚的一件事。
从那之后,明媱对老鼠终身阴影。
所以刚刚,当熟悉的影子从自己脚面窜走,明媱是真的吓得魂飞魄散。
祁叙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被说厚脸皮,明媱也不愿意下去。
谁知那人倒挺会抓重点,似笑非笑给自己扳回一局,“谁先开口谁是狗?”
明媱:“……”
没想到这名字最后骚到了自己。
干脆也就不演了,崩溃道,“你还是人吗?我被老鼠吓成这样你还笑我!”
原来是老鼠。
难怪一出来就往自己身上扑。
祁叙故意往屋里走,“在哪。”
“别别别!”明媱抓紧了祁叙,此刻犹如待宰的羊羔,完全失去了尊严,“别进去,求你了。”
明媱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回房间,祁叙压下笑意,把她送到外面车里坐着,然后进去帮她拿了包和手机。
再回来的时候问,“现在去哪?”
稍微平静下来的明媱有种丢了气节的羞耻感,不看祁叙,“去朋友那。”
她给简宁打电话,结果——
“宝贝我在魔都看秀呢,怎么啦?”
明媱:“……”
再给管星迪打。
管姐——
“男朋友今天生日,在陪他过生日呢,来喝两杯不?”
好家伙,俩闺蜜一个比一个快活风流。就只有自己,可怜巴巴地被一直老鼠搞得无家可归。
宿舍的钥匙也交上去了,难道真的要硬着头皮再回去和老鼠共住一夜?
明媱还在纠结,祁叙却淡然把车开出了小区,“去酒店开个房间先住着吧。”
明媱眼睛一亮,对诶,她怎么没想到。
她一脸高冷地指着前面的路道,“前面左转有一家快捷酒店,你把我在那边放下就好。”
祁叙却没听她的,一路直行。
明媱:“……”
明媱:“你干什么?”
十分钟后,车停在明媱熟悉的地方。
前不久她才来过。
祁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门卡,递给她,“我的房间你知道,先去住着。”
明媱张了张嘴,“……住你的?”
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人这时从旋转门内走出来,停在祁叙车旁,毕恭毕敬地弯着腰。
祁叙降下车窗,淡淡说:“带这位小姐上去。”
“是。”
“太晚了,我不上去了,你先休息,明天我上班再过来找你。”
祁叙从后排座位拿出一个包装漂亮的纸袋,“把这个带走。”
顾不上问是什么东西,明媱下了车,被前来的管家一路护送到了28楼。
管家眼明心亮,止步电梯旁,“小姐,您来之前祁总已经嘱咐我们更换了所有的生活用具,您可以放心使用,如果有其他的需要,随时打内线电话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