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弃女搞玄学——佩玉骑驴
时间:2020-10-07 10:03:31

  多少斩妖除魔这些年,在阴司面前,唐心幼还是有些面子的。
  “小仙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吃得是阎王爷赏的饭,为阎王爷做事儿的,就得尽心尽力,您说一句放过他,我们就能放过?您瞧着我们是什么人?”
  那位无常鬼恨不能蹦起来跟唐心幼讲话。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我想留人,你们不许,那就折中一下。”师父瘫着手。
  “不能折中,宿朝怎么都要留下。”唐心幼还在唱白脸,跟着胡搅蛮缠。
  那位无常鬼干脆都不听唐心幼说话了。
  “真人,您就说说怎么折中吧。”几只无常鬼洗耳恭听着。
  师父也是无奈的叹口气:“前些日子玄武现世……”
  玄武现世,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您看出来什么了?”几个无常鬼问道。
  挥了挥道袍袖子,师父装的一派高深。
  唐心幼又插了一嘴:“将来要是真乱起来,阴司还要指着乾阳山呢。”
  话糙理不糙。
  几个无常鬼看着这位小仙子。
  “哎呦呦!这股子蛮横劲头,真是像极了几百年的真人。”
  上座的师父摆摆手:“心幼说的也是,届时你们阴司也缺人,再者就是……宿朝也算是我乾阳山的半个弟子,身上也有点功德,人也忠善,要不你们把他收了,做个拘魂使者,就是每月多让他歇息两天,能抽空回来看看我们。”
  还是徒弟知道他。
  真人坐在那儿,正愁没机会□□脸呢,唐心幼缠的正是时候。
  且看着吧,几个无常答应倒还好,不答应就让唐心幼继续闹,唐心幼要的可就不是宿朝当拘魂使者了,唐心幼死活都要宿朝活着的。
  几个无常心里稍微盘算,也就知道他们也不算吃亏,就是上面不好交代。
  一个亡魂,让他逃了十几年。
  十几年就算了。
  现在找回来了,不能压着下地狱,还要给他安排一官半职……
  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视法度的人,现在还要给他安排掌管法度的职位……
  见他们还在犹豫。
  唐心幼已经愣头青似得梗起了脖子。
  “哎哎哎——小仙子您可打住吧。”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想了半天。
  从乾阳山硬抢人,是在太伤和气了,再者说就像是唐心幼说的,往后确实还要指望乾阳山。
  留着乾阳山,就是留功德。
  斩杀玄武,这样的大事儿,放眼现在整个道家佛门,也就乾阳山敢硬揽在身上。
  而且他还办成了。
  “您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几个无常在这里没论出来结果:“但是,宿朝我们得带走。”
  “那不行!人到了你们手里,还由得了我们?”唐心幼再次拦住。
  宿朝也能看出这两人对自己的维护,再也不说什么一力承担的话,他老老实实的跪着,垂着头。
  偏偏唐心幼说的又在点子上。
  人要到了他们手上……
  反正乾阳山总不能真为宿朝来闹地府……
  “你们等着吧。”几个无常化成一股烟,钻到地下。
  也是难为宿朝了。
  “放宽心,以后你就是阴司的神官了,我们乾阳山还等你照拂呢。”唐心幼大刺刺的安慰道。
  兴许是死了多年的缘故,宿朝脸色很白,没有一丝血色。
  当天夜里,阴司终于松口了。
  宿朝临走前,找到唐心幼,送了一把琵琶给唐心幼。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你也知晓她的出身……”
  宿朝母亲生前是名妓,秦淮河上一手琵琶,弹断多少人心肠。
  后来为了生下宿朝,自赎自身,几乎是净身从秦淮河走出来,这把琵琶是宿朝的宝贝,但是他怕唐心幼是个出家的姑娘,嫌弃他娘的东西。
  “你人都没了,这些好东西,还是赶紧都送了吧。”唐心幼紧忙抢过来。
  一边听三师兄说道:“宿朝要走了,宿朝爱干净,他的那床被窝给我了呀。”
  “那我要他的那套茶壶。”
  “你们能留点东西给他陪葬吗?”大师兄教训道。
  “有事儿没事儿来咱乾阳山蹭饭呗,要不大师兄你在咱们乾阳山祖训上加一条,让宿朝来享香火不就得了。”
  唐心幼笑呵呵的,没过多一会儿,宿朝静静躺倒。留下一具尸身,跟着几位阴司的无常神走了。
  几个吵吵嚷嚷的师兄弟,顿时像是哑火的炮仗,齐齐比着看谁哭丧脸更丑,更难看。
  唐心幼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琵琶,摸了摸琴弦,闷头走了。
 
 
第87章 
  宿朝给阴司打工去了, 细节上唐心幼有许多已经想不起来了。
  总之,没让宿朝吃亏,说是一百年以后,就能放宿朝自由。
  可怎么说, 这也是一次分离。
  唐心幼抱着怀里的琵琶, 回到房间后, 小心的将琵琶安置好,看了一会儿琵琶,唐心幼眼圈都红了。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唐心幼从房间里走出来。
  师父正站在门口。
  “我还想着你不会正躲在房间里,抱着被子哭呢。”师父笑容里带着一些揶揄。
  “您怎么来了?”不理会他的调笑,唐心幼兴致有些低。
  师父从拿一个手串:“这个送给你。”
  唐心幼觉得她也算见过宝贝了, 这一串黑乎乎的, 颜色不算难看, 但也没有多精致。
  “这是什么?”唐心幼接过来, 细细打量着。
  “王八盖子。”师父见她不喜欢,似乎有些不高兴, 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棍。
  “您好好说话。”唐心幼将手串带上, 小小的福寿牌雕刻的精致,上面还有法力加持。
  “外面人都肖想着呢, 最后落在你手里了, 这是我从玄武身上削下来的一块龟甲, 加上我注入的法力,强悍无匹,几十年之内,法力不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也能保护你。”
  师父说着, 唐心幼抬眼看他:“您不在这里了?还能去哪儿?”
  唐心幼接着月光打量师父,从她还在襁褓,到记事儿,到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师父仿佛没有变过。
  眉目像画一样,浑身散着仙气,让人看着就高兴。
  “师父……”唐心幼歪着头,想问问师父怎么不理她了。
  她在旁人面前,说话恨不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在师父面前就活泼的让人心生喜爱。
  “是呀,死都要死在这儿。”师父说道。
  “师父,您今天怎么了?还会不会说话?”唐心幼偏着头看他,对他说的什么死呀活呀的话,很不满意。
  “是我说错了。”师父人错很快。
  “不过谢谢师父了,这个手串我很喜欢,做的很漂亮。”唐心幼与昂起手腕,纤细柔美的手腕上,黑色莹润的手串与她明媚的笑容交相呼应。
  “还难受吗?”师父又问。
  唐心幼知道,他说的是宿朝的事情。
  “能在乾阳山跟我们相伴十年,已经是宿朝的幸运,亦是我们的幸运,到如今他不得不去了,也不是从今往后都不回来了,就当是嫁出去个闺女吧。”唐心幼叹了两口气,一副“老父亲”作态。
  “可不敢在宿朝面前将他比作女儿。”师父嘱咐道。
  宿朝从小就有些男生女相,头发又黑又密,眼睛大而圆,皮肤白腻。
  到底是个男孩,嘴上不计较,心里还是厌恶有人口不择言,将他比作女子的。
  “我就跟你玩笑,我懂得分寸。”唐心幼说着。
  对着月亮,就又叹了一口气。
  说着不在乎了,却一直叹气。
  可见她也不是真的能放下,停灵之后,还要将宿朝阳世的身体入葬,求个安稳,到时候,小姑娘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模样。
  ……
  唐心幼回神的时候,江天隅站在他的面前。
  眼眸一错不错的盯着那手串。
  “也是机缘巧合。”江天隅说道。
  唐心幼迎合的点点头。
  年代久远,原先看一眼只觉得喜欢,没料到竟然是玄武龟甲制成。
  “后来……您怎么样了?”唐心幼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但是江天隅却听懂了。
  “怎么样……”他眼眸中都带着些许的怅然,他定定的看着唐心幼,胸口似乎有什么郁结,松不开。
  “不愿意详说也行,是像是宿朝文颖那样,一百年寂寥着,在人间存在着,亦或者……您也出了什么变故……”
  江天隅呼出一口气,像是在胸腔里憋了太久,呼出来的滚烫,带着一些解脱的感觉。
  “我听大肚子鬼王说,我死后不久,您就从乾阳山消失了。”唐心幼说。
  师父是怎么想的呢,就那么果决得从乾阳山离去,将乾阳山丢给师兄弟,或者那时候师兄弟就不知道还存活几个……
  “师父……”唐心幼拧着眉问道。
  “我得向你坦白一件儿。”江天隅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唐心幼洗耳恭听。
  似乎江天隅有促膝畅谈的意思。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率先坐了上去。
  唐心幼乖乖巧巧的坐在他的一边,望着师父。
  “你听说过的,最大神通的修行者,都活了多久?”
  “有些泄露天机,五弊三缺,折损寿数,有些寿终正寝,长寿者一百多岁,两百岁……”唐心幼仔细回想着:“也有传说中,像是彭祖那样,活了八百多岁的。”
  “传说不算。”江天隅说:“你知道我寿数几何吗?”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乐唐心幼……如果她恢复的记忆没有错,那师父在一百年前,就是现在这张脸。
  居然都没变过……
  “那你听说过乾阳山,传承四百多年,几代山主,都一个脾性吗?”
  唐心幼心头微动……
  “你觉得一介凡人,是如何削下玄武龟甲的?”
  仔细想了想,师父身上的不同寻常处确实太多了。
  唐心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定论,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明白了吗?”江天隅问道。
  江天隅说道:“天地运道大变,人间大乱,我也想早日除尽邪祟,只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师父怎么会是负累。”唐心幼抢白。
  “我的天劫将至,是飞升成神,亦或者从此以后,烟消云散,都要看那一次天劫。”江天隅眉心打了一个结。
  “乾阳山开山祖师是我,你的师父是我,你从周老哪儿听说过龙神的事儿吗?”江天隅问道。
  唐心幼只是吃吃的点头,样子呆傻木讷,像是被江天隅的说法吓到了。
  “二十多年前,玄武再次现世,我成就神位功德,却也就说跟它斗个平手,最后几乎是同归于尽,当年我在乾阳山设下的转生大阵救了我一命,千钧一发之际,寻觅到了正在生产的江夫人。”
  “大阵选她,是因为她生产的时候,身边还带着这只手串。”
  “手串上,遗留着一缕当年我为你留下的神力,机缘巧合到了江夫人的手上,又是机缘巧合,生下的孩子是个死胎。”
  “我的意识占了孩子的身体,神格藏在这只眼睛里。”
  江天隅说着:“江家一下虽然多行善事,偏偏江天隅身上缠满了福缘,像是一生一世都用不尽?这些都是我的功德。”
  “神格……”唐心幼望着江天隅那只银色泛着金光的眼睛。
  江天隅却像是羞耻一般,将眼睛闭上了。
  “神格应该能净化邪气,你的神格上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邪气。”唐心幼说道。
  既然要说,就干脆说个明白:“我做着道义的事儿,但是的神格,正在入魔。”
  “入魔。”唐心幼甚至没把这段理解清楚,她心里整理着,她高风亮节,为了人类提剑血战恶鬼的师父,曾经入魔过。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唐心幼紧盯他那只金色的瞳仁,想要找机会看个清楚。
  “乾阳山下的阵法你见过了吗?”江天隅问道。
  就是中元节,到了乾阳山下,进入被鬼怪当成练蛊场的阵法之中,江天隅以往的记忆得到回复。
  甚至有还有一个孩子气,嚣张的江天隅,时不时会出来跟他捣乱。
  “那个阵法,是我苦心孤诣布置,用来复活你的,你死后,我渡劫成功,位列仙班,有了自己神位——龙神,修为也大涨。”江天隅说道。
  唐心幼曾经破处过那个阵法,对阵法的驱动心知肚明……
  就像是练蛊……那里需要无数的鬼怪作为祭品,成功或者不成功,还要另当别论。
  中元节当日夜里,唐心幼等人碰见的那只扒皮鬼,吞噬了大量的鬼怪,却连如何转生的门道都没碰到。
  “师父……”唐心幼是不相信她的师父会做出什么将魂魄投掷在其中,逼着他们厮杀的恶事,别的不说,要是师父想不分青红皂白,捉了魂魄就要投入到阵法中间,那么第一个要玩完的就是大肚子鬼王。
  大肚子鬼王是最顺手,被师父扔进阵法中,锻炼成为第一个祭品的。
  那位靠着抱大腿生活的,却也重情重义的大肚子鬼王,如今尚且健在,唐心幼就不会怀疑师父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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