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车厢里气氛古怪,同一时间,后面一车的夏念和时锐也陷入了同样的纠结之中。
夏念低头刷手机和童佳纾聊天,时锐望向她,感觉她好像比夏天的时候脸上长了些肉,更加莹润水灵了。
白皙的耳廓藏在乌黑的头发下面,他手指在坐垫上敲了敲,状似漫不经心的说:“你已经躲了我将近两个月了。”
夏念看了他一眼,不承认:“没有呀,就期末考试学习紧张。”
时锐不依不饶的说:“寒假都放十几天了,也是期末考试紧张?”他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幽怨和无奈,“我每天都在想,哪里做错了,招惹了你。”
他这么直白的话让夏念心里有些慌乱,耳廓慢慢的晕染成了红色,她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司机好似没有听见后面少年少女的交谈一样,认真的盯着前方的路,丝毫没有分心。
夏念迟疑片刻,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个字,给时锐看。
“不是你惹到我了,是我自己怕自己抑制力差。”
时锐伸过手,在她的手机上直接打字。
“你要抑制什么?”
时锐盯着她泛着粉红的脸,青春期躁动的心不停,夏念思索再三,仰起头,看着时锐,少年眉目清朗如画,对视时,眼神里带着诱哄。
她终是避开他的目光,在他的消息下面接上。
“难以自制。”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时锐了。
时锐的唇角抿着,神经绷紧,他坐直身子,往前面伸了伸不太能伸展开的长腿,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夏念发了个消息。
“难以自制,就不要自制了。”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的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仿佛不是坐在一起,扭个头便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样,期待着对方的消息。
“嗯,已经放弃自制了。”
夏念发完这个消息,手机就像烫手一样被她放在座位上,她的脸涨的通红,用手甩了甩,给自己扇风,然后扭头,趴在了窗户上。
时锐眉毛一挑,眼梢带着笑意,怎么都没料到夏念会这么说,这姑娘,这是在撩自己啊,受了两个月冷落的心瞬间回暖。
放弃自制,这意思就是喜欢自己呗。
时锐呼吸绵热,正要把夏念的肩膀掰过来,和她面对面的说话,这一车和纪子航那一车并排驶到了一起,同样趴在车窗户上的纪子航笑眯眯的摆手和夏念打招呼,“念念妹妹,你也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夏念回道:“是呀,有点热。”
冬天温度低,窗户开了好一会,寒气直往她脸上扑,时锐担心她着凉,伸手把她往自己这边拽,然后摁上车窗。
“你不冷?”
夏念说:“不冷。”
时锐摸了下她的手,有点凉,白皙的手指就这么一会竟然有些泛肿,时锐眉宇透露着心疼,把她的手捧在手里,往上面呼了口气,语调严肃的说:“还说不冷,手都肿了。”
“我的手,一直不耐冻。”她体质偏寒,手很容易就冻肿了,所以她冬天穿的很多。
夏念望着他,突然鼓了鼓腮帮子。
时锐说:“怎么了?”
夏念瞥了眼前面的司机,意思是当着司机的面,她不好说,她真的很不耐冻,就吹了一小会风,食指上就有些发痒。
时锐看她那样猜到她的意思了,她刚刚已经对自己表明了心思,自己还没有回应她。
他再一次摸出手机,在上面写。
“不是不回应你,是还在斟酌应该怎么回你,我要重视。”
夏念回了个嗯,余光瞥见他低着头,凝神对着手机屏幕打字。
他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遮掩了浅褐色眸中的情绪,唇角微翘,高挺的鼻翼两侧动了一下。
夏念一阵心悸,少女情窦初开的犹豫矛盾在她身上展现到了极致,最终还是没抗争过自己的心。
时锐又发了个消息过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机。
“我的姑娘,今日与我,心意相通。”
她刚看完这句话,时锐便拉开自己外面袄子的拉链,捧着她的手,塞到了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说:
有点短,好像
第52章
时锐里面只穿了一件毛衣, 比夏念穿的薄多了, 到底是男生,火气旺, 身上像个暖炉一样,夏念的手贴上去, 暖烘烘的, 触碰到他的小腹, 硬邦邦的。
夏念僵坐着, 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手指微微弯曲,显然还是不习惯这么近距离接触。
相比于她的僵硬,时锐就自然很多,他轻扬着唇角, 眸光亮晶晶的问她,“暖不暖?”
夏念诚实的点头, “像贴了暖宝宝一样。”
时锐笑了笑说:“我就是......”
后面的暖宝宝三个字还未吐出来,夏念便凑上前, 一只手从他的胸膛向上经过他的袄子领口伸上去,捂住他的嘴, 满面羞红的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司机还在, 不要乱说话。
温暖的车厢里飘散着稀薄的羞涩之意, 夏念不好意思的偏着脸往车窗外看, 毛茸茸的头发贴着脖颈, 遮掩了红透的耳廓,时锐时不时的捏一捏她的小手指,她便扭过头看他,秀美的脸庞像朵含苞待放的花,脸色瞧着更水灵了。
他便坐直了腰板,一本正经的望着她,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遭到她的嫌弃,未料她仅仅是咬了咬唇,而后便继续扭头往另一边看。
时锐便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继而得寸进尺的捏她的大拇指,食指,在她的手背不停的写着念字,直到手背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才佯装淡定的倚靠着车座。
夏念偷偷抬眼瞥他,眼角是褪不掉的羞涩之意,她向来微白的唇角此刻莹润的水蜜桃的粉,望着时锐那张清冷俊朗的脸,心想,时锐一定不知道,她幼时经常会做公主梦,梦里面,她有一个守护她的少年,她会在她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时,保护她,在她迷路时,牵着她的手回家,但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梦中人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那是她的美好幻想,她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完美的梦,却想象不出那般完美的少年,该是什么样。
而如今,她梦中少年,已经有了清楚的样子。
二月的天,午后阳光还算温暖,时锐下了车,替夏念打开车门,纪子航从另外一个车里下来,对时锐挑了挑眉。
时锐浅浅的弯了下唇角,好心情不言而喻。
五个人出来,黎馨跟着盛嘉木,夏念跟着时锐,纪子航理所应当成了买票付钱的人。
三个男生去取溜冰鞋,黎馨和夏念等在外面,忍不住讽刺夏念,“跟屁虫,你会吗?”
夏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我跟你了?”
黎馨噎了一声,说:“嘉木锐哥也都是听我的,从小到大,我要去哪里,他们便跟我去哪里。”
夏念眯着眼角,若有所觉的哦了一声:“原来大家都是跟着你的呀,那你还真没冤枉我,我确实是跟屁虫,跟着屁的虫。”
她笑眯眯的,加重了那个屁字。
黎馨听出来她在讽刺自己是屁,气的跺脚,指着她还没来的急说话,时锐盛嘉木纪子航三人便拿了溜冰鞋出来,时锐轻飘飘的扫了黎馨一眼,问:“你又怎么了?”
黎馨告状:“她骂我。”
时锐走到夏念身边,说:“先换鞋。”
黎馨见没人理她,拔高声音,“我说她骂我,你们没听见吗?”
盛嘉木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她气鼓鼓的往一边站着,纪子航为难的挠了挠头,看看夏念,又看看黎馨。
老实说,馨馨盛气凌人,两个女孩对上,他就觉得念念会被馨馨欺负。
再这么闹下去,今天下午肯定又玩的不愉快了。
纪子航提议说:“要不咱们分开玩吧,阿锐带念念一起,我和嘉木带馨馨一起。”
黎馨抱着胳膊不说话,觉得没有人相信自己,哥哥他们都被夏念给骗了。
盛嘉木把鞋递给她,“她要是骂你了,你骂回去不就行了,总不能让我替你骂念念吧,就算我毫无风度的骂念念,那阿锐也不能答应。”
黎馨看了眼时锐,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她对这些倒不甚在意,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身边有嘉木时锐和哥哥,她没想过要霸占锐哥和哥哥,她喜欢嘉木,锐哥和哥哥喜欢别的女孩也是正常的,她甚至想过,将来锐哥和哥哥有了女朋友,他们这些人便像如今的长辈们一样,闲着无事时一起出去旅游,凑一桌麻将。
但在她看来,夏念不过是一个靠着母亲嫁入豪门,顺理成章霸占她家的强盗罢了。
盛嘉木的话已经很明了了,自己和夏念之间,他是护着自己的,这是没有原因的,自己和夏念闹矛盾,无论是谁的错,他都会护着自己。
而锐哥同样是,无论是谁的错,他都会偏向夏念。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不那么生气了,毕竟锐哥喜欢的是夏念,护着夏念也正常。
夏念倒是被盛嘉木的一番话说得脸红,掩耳盗铃般的往时锐后面站了站。
后面几个人还是分开玩了,毕竟黎馨是炸药,夏念是引燃炸药的火,两人遇到一起,肯定要炸开的。
溜冰场上人很多,夏念换了鞋以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时锐扶着她说:“小心点,别摔了。”
夏念一手扯着他的衣袖,指着旁边的栏杆说:“你把我扶那边去。”她要扶着栏杆玩。
时锐一看就知道她这是怕摔,又不好意思说,唇角扬了扬说:“扶着栏杆玩不好玩,我拉着你。”
他说完就拉着夏念的手往前滑,脚下像没有根随时都会倒下的感觉让夏念紧紧的握住时锐的手,背后冒了一层冷汗,他滑的快,像一阵风,中间好多人都自动的给他和夏念让路。
溜冰场里响起了动感的音乐,喧闹的场地让人热血沸腾,滑冰厉害的在场上来去自如的穿梭,初学的就扶着栏杆慢慢走,灯光忽明忽暗,五颜六色的撒在脸上,夏念双手被时锐拉着,身体还是僵着的。
时锐却很悠闲,时不时的倒着滑,他唇角轻扬着,场上有不认识的男生看时锐拉着个姑娘在场中间嘚瑟,故意滑过来撞他。
他敏捷的闪躲,脚下飞快的稳住,还能腾出一只手稳住夏念的肩膀。
那些人是一伙的,一看就是经常在这边玩,为首的小黄毛笑着在场中挥了挥手,喊,“兄弟们,闹洞房了。”
夏念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这闹洞房是什么意思,就被时锐拉着撞向他的胸口,鼻子贴在他的胸膛,他索性直接两个胳膊搂住她,对着那群男生说:“不许闹。”
那人哈哈笑了一声,说:“兄弟,来我们场子的情侣当众卿卿我我的,都被闹过,你在我这场子上带着小女朋友炫耀了这么久,你说不闹就不闹,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伙人中又有人说:“程哥,要不算了吧,这两个还小呢。”
黄毛也乐了,在那个男生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这么小就知道当众撒狗粮了,说明思想已经很成熟了。”
他脚往后面的墙上一蹬,便向时锐和夏念滑了过来。
夏念吓了一跳,那些人,是直奔着她来的。
时锐搂着她的腰往前面滑,场地四周滑过来五六个男生围堵他俩,时锐带着夏念左右闪躲,场上你追我赶,有些疯狂,围观的人都停下来看着这场‘闹新娘’,前后左右都有人,时锐最终寡不敌众,带着夏念被逼到了角落里。夏念心里有些慌,问时锐,“我们是遇到麻烦了吗?”
时锐额角沁着汗珠,身上散发着青春的味道。
他淡定的说:“貌似是的。”
为首的黄毛过来,吹了声口哨,带着他的一群兄弟越靠越近,时锐搂着夏念的胳膊缩紧说:“我们不闹,我女朋友胆子小。”
夏念见他好像不怎么担心的样子,原本慌乱的心便也安稳了下来。
那黄毛一听就不愿意了,嚷嚷说:“那怎么行,我们这可都追你大半圈了,怎么着也得闹一闹啊。”
他一拍手,一群男生便喊了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夏念脸蹭的一下红了,才明白这闹新娘的意思。
她扯着时锐的衣袖问:“怎么办啊?”
时锐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耳廓,一圈的人便尖叫着起哄。
“我有办法。”
夏念耳朵旁痒痒的,他站直了身体,夏念听他说有办法,以为他是要拉着自己直接冲出去,眼睛四处撇着看哪里有机会逃出这个圈,做好了随时被时锐拉着跑的准备
时锐从兜里摸出几张红色毛爷爷,递给为首的黄毛说:“请你们吃火锅。”
那黄毛把钱接过去,笑着对时锐说:“你这小伙子也是挺奇怪的,给你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宁愿出钱。”
他把钱拿过去,一眼扫过去,数清楚了是五张,手上一甩说:“兄弟们,走,今儿有人请客吃火锅了。”
那些人拿了钱也没跟时锐客气,欢喜的散开了,夏念本来以为时锐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没想到最后还是用钱解决了那些人,五百块钱呢,夏念有点心疼时锐的钱,问:“你身上还有钱吗?”
时锐:“都给他们了。”
夏念对刚刚的场面心有余悸。
“他们是什么人,干嘛突然追咱们?”
时锐抿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晚上时家黎家纪家的长辈又凑过来打麻将,时妈妈没带现金,问儿子身上有没有,夏念想起来时锐白天给了那些黄毛五百块,凑过头问身侧的纪子航:“溜冰场有一群人要闹新娘是什么意思?”
纪子航给她解释了夏念才知道那些人就是附近一所私立高中的混混,假期经常会到这边溜冰场,有情侣过来被他们看到了,有时会闹一闹,让人家情侣接吻,有玩的开的,就当众亲了。
正在打牌的纪妈妈一听儿子说什么闹新娘,便问:“谁呀,谁家闹新娘了?”
纪子航说:“是阿锐和念念,今天我们去滑冰,他俩被人家当成情侣,闹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