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走了居然还有脸回踩?
污蔑我丹修形象,看我今天不踩死你!
瞧出她眸光之中的愤怒与认真,王鼎身上也热血沸腾,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癫狂笑道:“哈哈,师妹还是有几分志气的嘛,居然没有临阵退缩。不如今天就让我来教教师妹,如何才能更快地学会这些剑招吧?”
授课师兄拦了他一手,清淡道:“大家都还是新手,比试只许点到为止。”
王鼎嘿嘿一笑:“知道,这可是我以前最亲爱的一个师妹,我怎么忍心伤了她呢。”
刚跟人保证完毕,他便提着剑疯狂朝云京冲来,吓了沿途上其他弟子们一大跳。
哪怕云京早有防备,也被他这恨不得杀人的气势给惊到,勉勉强强才躲过最初一击,最后慌张拔剑应对。
她才学剑几天,招数都没记全,更没有被训练出哪种反应能力,如何能应对王鼎这么凶猛密集的攻势,好几次就险些真的被对方给削到了,瞧得云京自己也是心惊肉跳,一阵后怕。
还有之前说点到为止的授课师兄,不知是跟王鼎有什么暗中交易,还是直接眼睛瞎掉了,居然完全瞧不出这里的紧张局势,始终没有再下场拦一下,任由王鼎肆意发疯。
云京算是看穿了,气得不行的同时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去特么的,我不隐藏本事了!
与其指望你们这些人来救我,还不如靠我自救来得靠谱!
她刚躲过一劫,立即改换执剑手势,将其变为飞剑。明知道还没有教到御剑飞行那一课,她也顾不得那些,在王鼎下一击到来之前,紧急地踏上飞剑,腾空而起。
“等等!你这……”授课师兄的眼睛,看来是又好了,指着她悬浮在空中的模样惊讶不已,“我明明还没有教到这里,你是如何学会的?莫非你之前曾经偷学?这可是门派大忌!”
云京站在飞剑上,尽量让自己的身姿保持平稳,不丢面子,冷笑着看那师兄,扬声道:“我若不御剑,现在只怕已经被他砍伤了吧!他四处发疯砍人不是大忌,我会了一招你没教过的,就是大忌了?师兄您这评判标准,有点奇葩啊!”
师兄被她明晃晃地讽刺,脸上顿时一红。
其他弟子也没想到,一直找人谦逊询问问题的云京,居然在背地里早就学会了大家都不会的高招,还藏得很好。此时见她高高站在飞剑之上,冷面含霜俯视众人的模样,顿觉她这人,不可小觑,之前大家全都被她的丹修身份给蒙蔽了。
不过王鼎也不是吃素的,御剑的招数,新人不会,他可早就学过。
见云京使出来,他也只是冷笑:“哼,你以为躲去了天上,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可笑!”
一个口诀,他也将手上的剑变为飞剑,下一刻便要站上去。
云京等的就是此时!
她掐准机会,运用起仙君教的另外一个法子,立即让那剑身上,腾起熊熊的火焰。王鼎的鞋子才一触及剑身,便被火苗点燃。
高温瞬间就烧穿了他鞋面上的布料,吓得他脸上几乎同时变色,然后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蹲下去使劲用衣袖拍打,才没有让火势在鞋袜上蔓延。
只是火虽然灭了,那柄燃着的飞剑,却是万万不敢再踏。
云京开心笑道:“哈哈哈王师兄,我就在天上躲着等你上来呢,你还来不来得了啊?”
今天来一百柄剑,我都给你点咯!
授课的师兄又是一惊,他刚才看得清楚,这分明是内门的法术!
“你给我下来!”
师兄这下愤怒了,彻底拿出了老师的做派,怒指着云京,“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这等高深的法术,你是如何学会的?给我老实交代清楚!若是被我发现你一直都在暗中偷学,我定会将你交去律堂惩办!”
“不是她偷学,是我主动教她的。”就在众人眼睛都盯紧了上面的云京时,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传来,不怒而威的气势立即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你若要送人去律堂,不如送我。”
第50章
不过是一群新手弟子的剑术课而已, 居然能将萧仙君吸引过来。
最清楚麻烦将至的授课师兄跟王鼎两人,已经先一步变白了面容,飞快地规矩站好,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朝萧恕过来的方向恭敬行礼。
其他弟子资历再浅, 也多少都听说过萧恕的名号,互相惶惑对视几眼,也全跟着那两人一起躬身。
全场,也只有云京一个人,虽然早早就辨别出了萧恕的声音,欣喜若狂, 却一直找不到他在哪。
她为难地保持住平衡, 低头朝下方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然后才发现, 哦,仙君居然就站在她飞剑的正下方……您还真是找了一个好位置呀。
萧恕气度不凡地又朝前走了几步,这才回身仰头看向她, 似是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却与刚才的冷静毫无二致,点头道:“先下来吧。”
外人面前, 云京可不敢如私底下那样跟仙君撒娇, 只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朝他弯着眼睛灿烂地偷笑一下, 便马上收敛容色, 御剑下来。
等平稳落地,她也赶紧让开几步,提剑拜仙君, 看起来跟其他的新手弟子们没有任何的不同。
自知理亏的授课弟子,不敢耽搁,马上留着冷汗上前来向萧恕赔罪:“弟子不知这位师妹居然是您亲自指点过的,怪不得一直就觉得她天纵英才,悟性极高呢,刚才的话都是误会,还请师叔宽恕。”
云京默默在一边听着,尴尬得都想刨脚趾了。天纵英才,悟性极高,您是指我那废到极点的五行灵根吗?
马屁拍得太过,真是连马都看不下去了。
萧恕神色不动,寒声道:“不知者无罪。”
那授课弟子还以为自己不会被追究了,刚刚在脸上露出一点喜色,连心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面前眉目淡漠的萧仙君又说了后面的话。
“不过,难道你连刚才他二人比试情况多危机也不知道吗?”
一句话,堵得这弟子霎时间面红耳赤。
别说是一个有资格给新手们上剑术课的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凡人,也能体会到刚才王鼎对云京的那一番追砍有多凶险。
稍有不慎,是真的会流血受伤。
这样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比试,他居然允许就此上演了,中途连一声停都没有喊。
若不是萧恕从远处路过,随意朝这边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云京慌张躲避的身影,他还不知道,如此不可理喻的一幕居然能堂而皇之的在弟子中上演。
一想到云京当时心里该有多害怕,而若不是自己曾经教过她一些本事,她现在可能已经受伤了,萧恕就忍不住心头涌起的层层怒意。
他挥手化出一柄长剑,结结实实地压在那授课弟子的脖颈间,不留一丝缝隙。
“随意拿新手弟子的性命开玩笑,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你‘公平’地比试一下?”
长剑的寒气刺入骨髓,吓得那人像被冻住一样,原地抖个不停,嘴里频频求饶,颤声道:“弟子错了!是弟子一时大意,信了王鼎的胡说八道,还真以为他是要用一种严厉的方式,去训练他这个曾经的同门师妹,所以这才没有阻拦,以为那些凶狠,都不过是装出来的……”
听见这个理由,云京的眼珠子都快要翻上天了。
欺负谁是傻子呢?仙君你不要信他!
心里的想法云京根本不用喊出口,萧恕便早已经出声驳斥了:“他曾是丹修外门师兄,被剥除名号赶出来后,你觉得他还会有这样的好心?是他蠢,还是你蠢,或是你觉得我蠢?”
借口彻底无用了,那弟子面如死灰,恨不得直接跪下来朝萧恕求饶,无奈脖子上的剑太过锐利,令他分毫不敢乱动,只一声比一声吼得凄凉。
“弟子该死!弟子不该欺瞒师叔!是他贿赂我,让我给他一个教训新人的机会,说会回报给我一大堆灵石,还保证不会让对方出什么事。我自觉不会出事,又有他的保证,所以才放任没管……”
他未说完,萧恕便已无心再听下去,咬牙怒而挥剑,一剑将对方头顶佩戴的法冠平直斩下,凌厉的剑气还是顺道削断了一大截头发。
眼前白光闪过之后,那弟子只觉得头顶突然一凉,接着便看见自己被斩落的碎发簌簌而落,还有代表着琉璃天剑修身份的法冠,也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那是多少剑修日夜辛苦练剑,才终于换来的一个身份认证,现如今就这样滚落脚底,黯然失色,毫无荣耀可言。
弟子面色惨白,想要伸手去捡,还没有触及到,便眼睁睁地看着萧恕手中长剑,唰一声径直落下,利落贯穿法冠,随着剑气的震动,转瞬间便将这精美的法冠碾为齑粉。
“你如此德行,实在不配入我剑修之门,即刻起,滚出琉璃天。”
那弟子再没了一丝声息,连哭都哭不出来,捧着自己法冠的残留之物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云京瞧着,觉得他又可气又可怜。
可转念一想,幸亏这家伙欺负的是自己,尚且有人能帮她撑腰,找回公平,若是那种最普通的新手弟子被针对了呢,岂不是苦水只能自己咽下去?
这样一想,心里头对他的所有可怜便都烟消云散了,只觉得仙君处理得好。
这样利欲熏心,为了点灵石便枉顾身上责任的人,怎配教导新人弟子?又怎配继续留在琉璃天内,做一个道心坚定的剑修?
那么喜欢灵石,干脆就重回俗世去挣钱好了,干嘛要继续苦哈哈地留下来修仙呢。
从萧恕现身的那一刻起,王鼎便意识到了不对,心惊胆战得恨不得立即转身逃走。
只是他也知道,凭他哪一点微末本事,就算逃出琉璃天的地界,也会立即被萧师叔抓回来,这才硬着头皮一直留在原地。
然后,他便亲眼见着之前贿赂过的人,毫无预兆地被逐出了琉璃天,连半点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萧师叔罕见动如此肝火,可见云京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平平无奇的新人师妹,跟她做对手,王鼎确实找错了对象。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王鼎脑筋飞转,估摸着自己肯定也看不住萧师叔的磅礴努力。
未免落得跟前人一样,也被一剑削去大片的头发,他思虑片刻,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被除名过一次了,落得如此地步,就算做了剑修,这低劣的资质也不会有任何进步。
还不如自请被逐,留下颜面,保全手中贪得的那一大批灵石,说不定日后还能转去其他门派中,东山再起。
所以当萧恕朝他冷冷望来之时,王鼎便厚颜无耻地直接跪下,高声道:“弟子自知刚才言行疯癫,有残害同门之嫌,萧师叔向来公允,必定不会容忍。弟子如今也甚为后悔,再无颜面继续留在此处,恳请师叔发落,能逐我出山门,弟子甘愿受罚!”
居然能看见一个愿意自请被逐的人,四周所有人闻言都是深吸一口气,云京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本能觉得这情况有哪里不对。
王鼎可不像是这样一个愿意轻易放弃的人啊。
任由王鼎跪在地上,萧恕没有去搭理,而是将那柄着了火的剑,隔空抓入手掌。
由于云京一直没有撤去口诀,上面的火焰依旧在猛烈燃烧,旁人随意靠近一点,都会立即被灼伤,可剑柄就握在仙君手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刚想要出声提醒的云京,硬生生将自己的声音给憋了回去。
“……”
行吧,防御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逐出山门,只是如此轻巧?”垂手执着这柄依旧带着火苗的剑,萧恕缓步来到王鼎的面前,低头俯看着他惶惑的面色,言语间竟透露出一种冷酷,“你觉得自己与他同罪?”
不管是冷如冰山的萧恕,还是灼热难耐的火剑,都令王鼎头皮发麻,跪着都觉得两腿抖得厉害。
“弟子、弟子……”他嘴唇哆嗦,连话都说不清了,脑子里一团浆糊,最后只能选择用磕头来表达自己的悔恨,“弟子知错了!请师叔您手下留情!”
云京看过这一幕,扭开头冷冷嗤笑。
几天前,他好像也曾跪下磕头求人,说自己后悔知错了呢。结果呢,还不是一有喘息的机会,就更加恶毒地回来报复!
这种人,作恶再多,只怕也不会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做错,他没脸没皮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而已。
转头看向四周那些一直盯紧中间的弟子们,萧恕冷面扬声道:“你们刚入门不久,该将琉璃天的门规牢记于心!日后,谁若是仗着手中剑,便去肆意欺辱同门,他便是你们的下场。”
一直磕头不止的王鼎,并未真的认罪死心,听见萧恕这话,知他是要来拿自己开刀了,心中猛道一句不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装怂求饶的权宜之计,赶紧用全力撑起两条颤巍巍的腿,转身拔腿就跑。
谁要是乖乖跪着等剑来砍,那才是真的傻子呢!
人跑了,围观的弟子们自然是一阵惊呼,云京更是想要大喊一句不要脸。
萧恕却连头都没有回,随意至极地将手中灼火长剑向后方投掷,那剑便犹如自己长了眼睛一样,正对着王鼎逃跑的方向追去。
最后,只听得一声尖利惨叫,剑身精准地穿透了他的一只手掌,利刃伴随着火焰,瞬间便将他的手掌伤得漆焦一片,黑中带血。
痛入骨髓的王鼎,狼狈摔在地上,对那剑想拔不能拔,只能粗红着脖子,惨痛地对天嚎叫。
有巡查弟子过来,看见这幅情景,请示过萧恕之后,便赶紧将人抬下去带走了。
拍拍手,像是解决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萧恕重新转头去看那些面色灰败的弟子们,淡声道:“不必担心,只是被自己的配剑刺穿手掌,以后都不能再用剑而已。等你们犯下同等过错时,那剑未必是着火的,所以应该不会痛成他这样。”
他说得轻松,想是在讲笑话,众弟子听得却越发胆寒了,纷纷道出一句:“弟子不敢!一定将门规铭记于心!”
捏紧了手中的剑,大家低着头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安地觉得,莫非这是萧仙君对他们之前只顾着看戏围观而不救云京的警告?
可怕,太可怕了,幸亏没有犯下什么大错。
解散了所有人之后,大家都心有余悸地散场了,就连那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也被人叹息地抬了下去。
只剩下云京一个人,还呆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王鼎被抬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