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中人不是向来神秘,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唐无忧连忙道。
“话虽如此,保不齐有人想借江湖势力成事。”陆行之想起君子珩,神情凝了一会儿。
这几年君子珩频频向他抛出橄榄枝,他都以陆绝山庄很多事情要忙回绝了。
如果西楼真的和朝廷有牵扯,那就更加麻烦了。
“我们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先告辞,蓝教主若是知道这里的瘴气什么时候消了,还望及时通报。”太白掌门抱拳,耳后离去。
丐帮帮主也抱拳离去,唐无忧气得捶了桌子一下。
五毒教主看见她这副样子摇摇头道:“抱歉,唐门主。”
陆行之拱手道,“我们也马上会离开,这里的残局还麻烦教主费心。”
他见五毒教主想要先说离开,连忙道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将唐无忧拉出营帐。
想让他们收拾残局自然是不可能的,陆行之不做这种费力的事情,还是让这些熟悉地方的去收拾较好。
唐无忧还在气头上,陆行之对她道:“云滇是非之地,尽快离开,回到你的唐门,这边我会派人留意。”
陆行之感觉这一次像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好像犯了一个错,将四阁都从山庄派了出去,不过还有淮右镇守山庄,她……应该不会出事吧。
唐无忧愤愤道:“现在的武林简直就是一群笑话!”
这叫什么,来云滇打了一个过场,什么事都没做就这样走了?
西楼亦缩着不敢出来,以退为进,好生可恶。
“安静的太久,坐享其成已成常态。”陆行之不以为然,他一向不喜欢管闲事,别人的事他没心情管也没时间管。
西楼也不是傻子,坐拥如此天然优势,他们才不会傻到自己跑出来被人打。
唐无忧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摆手道别。
她回去整理了自己的人马,陆行之转身去了自己所住着的营帐,陆仪在他身后跟着。
“庄主,我们的人从里面传出消息,说是最近西楼派回云滇有百余人之多,还整理出了一间很大的别院,应该是有什么人要来。”陆仪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陆行之。
陆行之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看着,我不能过多展示实力,免得到时候被这些人当枪使。”
这些名门大派,一个比一个算得精。
他不得不防。
凉风踏上前往云滇的路,寒儿跟着伺候,淮右随行。
还有几十精英,都是能以一敌十的。
陆行之离开之前给淮右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凉风,现在凉风既然要去云滇,那他当然也要跟着。
亲眼看着这个女孩在陆行之身边一点点成长,变成陆绝山庄的庄主夫人,淮右在心里很佩服她。
凉风坐上马车,她把肉团抱在了怀里。
原本没有想将它也带出来的,可是肉团太粘人,凉风走到哪它就跟着,还在地上打滚。
“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一只傲娇的猫。”凉风挠挠肉团的下巴,肉团满足的眯上眼睛。
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离开陆绝山庄,自从老太太去世之后她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兴致。
心里的悲伤太重了,许多事情压在心里,令她没有一刻是能够喘息的。
这一次她也担心陆行之,想着还是去亲自看看好了。
赶了几天的路,凉风刚到云滇,却遭到了一行人的劫杀。
淮右也不是第一次来云滇,他刚刚拔出剑,却被身后一人点住了穴位,似是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从背后传来一股颤意。
凉风从马车上听到动静,掀开车帘想从车上下来,看见被定住身的寒儿,她怔了一会儿。
她没有学过点穴,所以解穴用什么法子,她自然也是不知道。
稳住心神,凉风把肉团放下,拿起画蓉扇从马车上下来,往周围看了一圈,除了她,其余随行的都被点了穴。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按道理来说她身边的应该都是精英才是,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点了穴?
“久闻陆夫人惊世容颜,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啊。”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凉风转身,一个穿着华贵的紫袍公子缓缓走上前,他身后还有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
手上拿着短刀,凉风想起当年去西楼,柳红月身后的蒙面人也都是这一身打扮。
“你是西楼的什么人?”凉风问道,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容貌却和君子珩有几分似。
君子昂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女孩子可真是太过聪慧了,将来定是一个麻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们……慢慢聊。”他的丹凤眼撇了一下凉风身后的人,凉风身后之人刚想攻上前去,却被凉风一把躲开,翻身发射了一枚暗器,那人躲避之时凉风闪身上前瞬间将那人的脖子掐住。
凉风定睛一看,是云常阁的七杀之一,她见过面的,名为蛇七。
“叛徒。”凉风没有犹疑,手指用力,蛇七当场咽气,白眼一翻,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君子昂没想到凉风居然如此沉稳狠毒,只听她道:“我原以为陆绝山庄是铜墙铁壁,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哈哈,实不相瞒,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蛇七的身体迅速腐化,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体,凉风连忙捂住口鼻,可是还是没防住,吸入了一点。
她几乎是立马跪倒在了地上,君子昂上前扶起全身无力的凉风,往她嘴里喂了几颗药。
他笑得很邪,低下身小声道:“何必挣扎呢,我的……妹妹。”
第48章
凉风去了云滇。
陆行之回到山庄, 阿言将这些天凉风的情况汇报给他,陆行之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就去了云滇?几天了?”
阿言答道:“已有七天, 没想到庄主先回来了。”
陆行之低头, 将外袍褪下递给阿言。
莫不是想他了?这些日子很少见她离开山庄, 没想到他只是离开的时间长了些, 她就亲自过去了。
陆行之唇角有隐隐的笑意,她冷了太久, 陆行之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将她养坏了,总感觉她不是很开心,她这两年对肉团笑的次数都比对他笑的多。
“派人去把人迎回来吧,路上慢一点也没事,别让她累着了。”陆行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阿言却在一旁感觉怪怪的。
端起茶杯刚准备喝一口茶,见阿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行之瞧着不对劲,问她:“有什么事不敢和我说?”
阿言抬眼看了看陆行之,惶恐不安地跪下道:“夫人走之前收到过一封信,以为是庄主您让夫人去的, 所以夫人准备了一番之后就立马出庄了……阿言觉得十分奇怪……”
陆行之将茶杯放回桌子上, 杯子和桌子触碰的声音有些大,阿言抖了一下,只听陆行之道:“信在哪。”
“我记得夫人命人去把信给云常阁的淮右了,淮右跟着一起去了云滇, 在保护夫人。”阿言道。
陆行之道, “去把信找出来给我看,越快越好。”
“是。”阿言连忙离开长风阁, 在外面一直候着的小昭看见阿言这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连忙凑上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凉风已经离庄七天,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应该得手了。
她这两年做事十分努力,也被指派到了长风阁来做差事,阿言看见她在这挡路,皱了眉头。
阿言的印象中小昭做事一直都是细心沉稳的,她这样突然凑上来是什么意思?
“阿言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小昭问。
阿言没功夫和她闲聊,急忙道:“找信。”
小昭停留在原地,眼睛稍微转了转,信……
那个道长曾经和她说过,如果有机会就把信拿出来让陆行之看见,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她左右瞧瞧,去了长风阁里的书房,对守门的侍卫道:“阿言姐姐叫我过来找信,找到信我就离开。”
守卫放行,小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陆绝山庄,长风阁,这里的地势她早就一清二楚。
绿里被急急叫到长风阁,陆行之把手里的信给他看,问他:“这是不是你亲手写的?”
绿里接过去一看,脸上满是疑问,“信是我写的,不过我没有发出去,让蛇七帮我销毁,这信怎么到你这里了。”
阿言道:“这是七日前夫人收到的信,淮右大人也跟着去了,云常阁的事情阿言不明白,要不绿里大人查一查?”
“派人去前往云滇的路上一路看看,我这次回来的急,走了些水路,要不然可能还能遇见凉风。”陆行之用手握拳敲了敲额头,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他只能希望凉风不要出事,能好好的回来。
长叹一口气,绿里把信拿在手上,他走的急,正好撞上在外面急急冲来的小昭,小昭手上的信洒在地上,她连忙去捡。
绿里扶了她一下,没说什么连忙离开了。
阿言在里面看小昭这一副莽撞的样子,走出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做事一点也不上心?”
“我……”小昭脸上十分委屈,她说话都带了颤音:“我听阿言姐姐说要找信,想起以前夫人收到过许多信,就都拿来了……”
阿言脸上划过一丝怒意,只感觉她在添乱,“行了!把东西都收起来。”
“等等。”陆行之听到外面的对话,走出来看着散落在地的信,随便捡起一封,这信封上的字迹陆行之有些眼熟。
他从信封中拿出信纸,阿言接过信封,陆行之展开信纸一看,脸慢慢沉下来。
“把夫人的信都拿过来。”陆行之垂下手,小昭把信件全部捡起,进了她从来都没有进过的里屋。
待把所有信件摆在陆行之的桌前,阿言和小昭在一旁候着,陆行之一封一封拆开,将笔迹相同的信放在一起,其实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只是刚刚他捡起的那一封,落款名为南邵齐的信件,和他前些日子在云滇时截取西楼楼主信件中的字迹,一模一样。
信纸在陆行之手中攥成团,他内心复杂无比。
凉风究竟是被陷害去了云滇,还是自己想去的云滇?
这些信件,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到的?
“你知不知道这信大致什么隔多久会寄一封过来。”陆行之看着小昭,想起她就是当初凉风总是点名的那个昭娘吧。
昭娘看陆行之看着她,上前一步答道:“奴婢前阵子才被派到书阁去,所以这些信奴婢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过来的,不过寒儿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应该知道吧?”
陆行之点头,摆手示意她退下。
小昭愣了一会,没想到陆行之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怔了一会儿,弯身福礼后退下。
陆行之把信纸扔在一旁,阿言凑近整理,只听陆行之道:“找几个人跟着这个小昭,监视一下她的行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统统都要事无巨细。你去告诉陆仪,叫我们派在西楼的探子最近小心仔细些,看西楼有来什么人,我全都要知道。”
“是。”阿言领命退下。
陆行之攥拳,凉风,西楼,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牵扯的?
这两年凉风对他莫名其妙的反应,以及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又是什么人在推动着这一切?
“叩叩。”有敲门声,陆行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进来。”
是绿里,他把手上的信件往桌子上一放,神色有些凝重。
“刚刚淮右和去云滇的精英们都回来了,他们内力受创,凉风的侍女寒儿收了重伤,昏迷不醒。蛇七和鹰六……鹰六回来了,蛇七被人杀了,他们说……蛇七是叛徒,凉风把他掐死了。”
“她人呢?”
“下落不明。”
西楼。
凉风看着面前的君子昂,神色冷淡。
她和君子昂不熟,小时候便没见过两面,多数她都是在和君子珩玩。
“好妹妹,你这些年在外面可真是受苦了。”君子昂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笑得很高兴。
知道她武功高强,干脆喂她吃了一颗,只要使用内力便会化功的药。
她太冷静,若是不备,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她掐死吧?想起蛇七那恐惧充血的脸,君子昂的笑慢慢淡了,可她是一个极佳的筹码,他又舍不得把她杀了。
北宁王府的权力,似乎即将唾手可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凉风脸上是有礼的微笑:“你应该知道我是陆绝山庄的庄主夫人,抓了我无非就是在和陆绝山庄作对,就算你是皇家的人,和西楼扯上关系,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君子昂看她装傻,“啧”了一声,然后道:“是吗?唐门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我记得你在唐门跪了许久,那时候我记得我的皇叔,啊……也就是北宁王,和君子誉一直在远处看着你,还说你现在长大了,只要你过得开心,他们也就放心了……我很奇怪,你究竟是谁呢?”
凉风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君子昂继续道:“九年前北宁王府可是丢了一位郡主啊,是谁值得我的皇叔和君子誉亲自跑一趟唐门?你除了是虞溱,还能是谁呢?”
“我是凉风,陆行之的夫人。”
“真是嘴硬呢,承认你是虞溱,有这么难?”君子昂冷笑一声。
凉风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心下有些莫名的开心与紧张,没想到父亲和哥哥居然已经见过她了,可是……她还没有见过他们。
君子昂不管怎样,将她劫来肯定是有目的的,那自己就定不能让他顺心。
“我不认识虞溱。”凉风露出一个假笑。
“那你左眼这颗痣,又如何解释?北宁王和君子誉的左眼下,可都是有这么一颗,位置不偏不倚,你又该如何说?”君子昂也同她笑,将玉面狐狸贯穿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