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就遇见了虞青。
她青春漂亮,北宁王对她一见钟情。
忘记自己远在开封的发妻,他们陷入爱河,无法自拔。
情到浓时,北宁王还是不想瞒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虞青听了之后笑容消失在了脸上,穿了衣服立马就走。
她原就是江湖儿女,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喜欢君宥不假,可是让她做妾,太奶奶怕也是不愿意。
可是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她有了身孕,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去找了君宥,和他说了。
之后的事情,北宁王就不想去想了。
虞青为了他放弃了太多,她难产的那一天她哭着说,一定要保住孩子。
虞溱降世,北宁王对她格外宠爱,却忽视了自己发妻在身侧嫉妒的双眸。
北宁王喝得有些上头,君子誉叫人把他扶回去睡觉。
“父王也算是心愿达成了,这些年他一直想知道溱儿怎么样,现在溱儿就在他的身边,怎么说都放心了。”君子誉笑笑,用筷子夹了些菜吃。
君子珩刚刚也都和北宁王说话去了,两兄弟就这样坐着,君子珩道:“玄和以前在陆绝山庄很厉害,我最开始是在襄州无意遇见的她,你想想看你和皇叔眼睛下的那一颗痣,她也长了一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她的剑法确实也厉害,总之……她那时候在陆绝山庄真的过的很好。”
“还真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父王说不定真的要抱憾终身。”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以前不信,现在算是信了。一切自有天意,世间多物繁杂,今后……还是过得简单些吧。”君子珩指的是虞溱。
“那现在呢?陆绝山庄就不管了?”那陆绝山庄如此大肆找人,只是手还没有伸到开封来而已,所以一时半会查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随他找吧,找到了算他运气好。找不到就只能证明有缘无分了,玄和在他身边待了九年,最后她还不是想离开?你也算是帮了她,因为我猜她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当初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北宁王府。”
“我知道,我母亲给她的阴影太大了。”君子誉有些惆怅。
“那今后呢?”君子珩问,“北宁王府的主母不在,按照管理玄和是可以掌管王府的一些事宜的。”
君子誉摇摇头,“我还是想让她轻松一些,溱儿现在身子太弱了,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养好身子之后?”君子珩又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尽数喝下。
“想尽办法让她开心,过得好些,有喜欢的人就嫁了,不想嫁入赘也行。没有喜欢的我就养她一辈子,哈哈,我跟父王学的。”
“行,算我一份。”他俩碰杯,像真正的兄弟一样畅饮。
酒喝了一夜,君子珩喝得有些多了,但还是连夜赶回了东宫。
凉风回王府的第二年,北宁王因病去世,那时候朝中有些大臣才知道,北宁王失踪多年的女儿,原来已经找回来了。
有很多人议论着,但是君子珩还是在尽力压住消息。
凉风在北宁王的灵堂前跪了很久,一身白一穿就是一年。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三年就这样过去。
这几年陆行之奔波了很多地方,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他越发成熟了,眸子也越发冷硬。
脸上的线条棱角分明,他其实瘦了很多,皮肤也变得比以前要黑了一些。
最近他有收到消息,说在开封有看过长得很像凉风的女子,虽然只是眨眼一瞬间,但是陆行之还是为了这一点渺小的希望去了开封。
绿里绿葶最近形影不离,也跟着他来了。
只因最近一段时间的陆行之精神状态实在算不上好,把绿葶带上能防止陆行之万一体力不支晕倒了,还能有一个急救的人。
只是那样不经意的一眼,他看见了坐在马车了的虞溱。
陆行之想,上天是真的有在眷顾他吧。
内心狂喜,他追赶上去。
看见她和另一个妙龄女子谈笑,去寺庙拜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唇瓣。
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就此结束,下卷用虞溱的名字继续写下去,下卷就是庄主疯狂追妻,所以说天上不可能平白无故掉个老婆下来滴,到头来还不是得追=w=
第54章
大梦初醒, 陆行之睁开眼睛,他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做完了一个梦。
头还是昏涨的,他想起十二年前他就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才来了开封, 没想到捡回去的小丫头竟然还是个有身份的。
可是为什么她当初想起全部, 没有如实和他说起自己的身世, 只是含糊盖过而已?
陆行之思考了很久还是无果,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凉风。
从梦中醒来,他想……好歹还是找到了。
记不得也没有关系, 既然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像一个宠物一样的对待她,那他就重新追求她一次吧。
从来没有追过女人的陆大庄主此时心里有一些犯怵。
就连这客栈也是他十二年前住过的那一间,那老板都已经变得满头华发。
绿葶原本是进来看看陆行之身上的高烧退掉没有,一拉开门就看见他在那里想事情的样子,连忙走进来, 把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睡了几日?”陆行之问,声音还是刚睡醒的沙哑, 绿葶倒了杯水递给他。
“不多不少,整三日。”绿葶轻叹了口气,“庄主醒来就好了,我也不用两头跑了。”
虞溱现在真真就成了一个药罐子, 身子不仅难调理, 身上的两种毒汇合在一起更是难弄。
她家庄主虽然这几年找虞溱找得很是疲劳,但好歹是个男子,底板好,虽然伤口有些深, 不过几天便可痊愈。
“她……现在怎么样。”陆行之问得自然是虞溱。
绿葶想了一会儿才答道:“武功全废, 可能是因为吃了化功散。记忆全失,也可能是吃了一种药。两种药物汇聚在她身体里, 毒性更大。所以她会常常感到疲惫,倦怠。庄主,有些事你要想好,她可能已经不是当初那武功高强的凉风了。我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无法为她解毒,她最多只能再撑五年。”
陆行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什么意思?”
“无法解毒的话,她只能再活五年。”不能怪绿葶残忍,她觉得欺骗陆行之更是不负责任。
没想到他刚找到她,她竟……
“好,我知道了。”陆行之怔怔的点头,他竟难得的出神了。
绿葶其实还有一些话在心里憋着没说,她脸上带着犹豫,想了想还是道:“庄主,其实……如果我可以尝一尝凉风的血,或许可以判断出她的毒应该怎么解,可是她那个侍女太烦人了,说什么她家主子千金贵体,不可随意……”
“我知道,到时候我想办法。”陆行之知道绿葶的意思,继续道:“皇家规矩很多,北宁王府亦是如此,她们不让你伤她也是正常的。”
绿葶点点头,她转身用两根手指触了一下她刚刚端过来的药碗,温度正好,她把药端给陆行之,“庄主把这碗药喝了吧,我等下去帮你叫师兄过来。”
陆行之接过药碗,那浓黑的药汁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尽数喝了下去。
绿葶见陆行之把药碗放在托盘上,退了出去。
陆行之站起来,他的头其实还有些晕,自己拿了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他这几年其实改了很多,以前他总是喜欢叫凉风帮他穿衣服,现在凉风不在了,他甚至都不想过多的再接触女人。
这三年心里总是想着她,相思似已成疾。
绿里很快进来,陆行之把衣服穿好,洗漱了一下,看起来稍微有点精神了。
“你可算醒了。”绿里手上拿着一封手札,他递给陆行之,“刚刚送过来的,你自己看吧。”
陆行之接过手札,打开一看,是君子珩写来的。
约他三月十五晚于清风明月相见,有什么想问的,就在那天晚上全部说明白。
“今天三月几号了。”陆行之问,他揉了揉脑袋,还是有些不适。
“三月十三。”绿里看他这样子很是担心,“到时候让淮右跟着你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宜奔波了。”
陆行之把手札合上,虽然有了凉风的消息,可确实有很多问题在他脑袋里盘旋。
“这些日子把东西都搬到开封来吧,我不打算走了。”他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绿里明白陆行之的执着,没说什么。
打听清楚了“清风明月”究竟是什么地方后,陆行之这两天身体也都好的差不多了,他其实也是近半年来才想着把势力扩展到开封,可是开封好歹是皇城,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还是难。
三月十五晚上,陆行之到了“清风明月”。
这其实就是一个装修得十分简单素朴的小酒馆,陆行之报上了“珩公子”的名讳,那店小二退下去,掌柜亲自来引他到了一间厢房前。
陆行之来得很早,从黄昏等到月亮升起,到很晚,门口才穿来一点声响。
君子珩最近事务缠身,出来见陆行之一面已经极为不易,陆行之转身看见他,语气有些诡异,“珩公子,你可真是瞒我瞒得好苦。”
他话中之意君子珩岂会听不出,叫下人温了几壶酒上来,君子珩坐在陆行之对面道:“我知你心中不满,可是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时候玄和忘记了在你身边的一切,为了让她不再受到伤害,我们觉得隐瞒下落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陆行之神情严肃,他心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意。
君子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睛看向窗外已经逐渐灯熄的开封城,“我只是玄和的堂兄而已,另一个自然就是他的亲兄长,君子誉。”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她在哪却始终不告诉我她的下落?”
“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再伤害她一次吗?我已经将她封了公主,不管这个妹妹以后是否嫁人,我君子珩都养得起,我只希望她平安喜乐,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再次伤神,她已经是一个没有了武功的废人,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君子珩看着陆行之,冷笑一声。
陆行之手握拳,显然十分愤慨,“什么叫不肯放过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找她有什么错?”
君子珩无所谓地笑:“你的夫人是凉风,是唐门的义女唐无虞,和我刚刚册封的玄和公主,虞溱又有什么关系?”
陆行之被他的话堵住,只听君子珩继续道:“你当初对她做过什么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我没有告诉子誉太多,我怕子誉到时候直接拿了剑去找你决斗。
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可是子誉从小都对这个妹妹视若珍宝,他早就想好了,如果今后玄和有喜欢的人,即使没有身份,入赘他北宁王府都可以,这份珍视,却被你践踏了。
将玄和当宠物养,被人挑拨,为了自己的计划伤她至深,这些,不都是你亲自和我说的吗?”
那时候陆行之不知道君子珩和凉风的关系,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愚蠢。
可是陆行之却笑了,那笑涩苦至极。
君子珩不知他为何要露出这样的笑,陆行之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后道,“你们只知道我伤害她,把她当宠物养,可是这些年我对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真心?
我把她放到我心尖上宠,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给她最好的生活,为了不让别人非议她,带她去唐门让唐无忧收她为义妹,给她身份。
八抬大轿娶进门,让她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夫人,给她掌管山庄的权力,能给的我都给了,可是她都不听我解释一句,就这样想要离开。”
陆行之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他话语间有些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眼眶有些红,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候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和南邵齐有什么关系,和西楼有什么关系,没有控制好自己……”
“玄和回来后,足足昏睡了一个月才醒,子誉说她那时候,记忆全失,武功全废,下身……撕裂。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玄和是皇叔活下来的希望,你却把她弄成那样,就算你之前再宠爱她,也不能抵消你伤害她的罪过。”君子珩想起那一段日子,皇叔面容愁苦,就连一向温和的君子誉也有了一些难得的烦躁。
“好,我承认是我的错。既然她不是凉风了,那我就重新追求她,让你看见我的诚意,和我承认错误的决心。我陆行之对天发誓,宠爱虞溱一世,若有违背,天打雷劈。”陆行之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既然他们都觉得自己对凉风是虚情假意,那他再追求她一次又有何不可。
君子珩拿起酒杯的手顿住,他看着陆行之志在必得的眼神,居然嗤笑了出来,把酒杯重重得放在桌上,“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以前我妹妹在你山庄的时候或许她是配不上你,可现在,是你配不上她。”
陆行之深吸一口气,似是早就想好君子珩会如此刁难,他道:“论才情,我只是没有参加科举而已,若我想进朝为官,并非不可。论相貌,我和她天生一对,世间少有。论家世,我富甲一方,养得起养尊处优的公主。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君子珩难得被堵住了嘴,不可否认,陆行之说得都是事实。
“可她现在失忆,你想要她像她以前一样爱你如初,怕是不可能了。”当初凉风和陆行之的那份浓情蜜意,他也是有看在眼里的,想着当初那一对璧人落得现在的境地,君子珩又怎会不惋惜?
他做这一副姿态无非是想要陆行之明白,虞溱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有了家底,有了身份,不是他想欺负便能欺负得了的了。
不过陆行之觉得,这是……已经有一丝松口的意思了?
“我当初年少不懂事,写那本手册是我不对,但是凉风,我真的想好好对她,我喜欢她,也爱她,还希望皇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陆行之站起来,在君子珩面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