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仔细想想，“也是。”随口道，“要是有不用这么费劲的东西就好了。”
楚修远：“夯土，可以就近挖土做。可那东西比上山采石还费功夫。”
林寒正想说什么，余光注意到芙蓉院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俩人，忙把话咽回去，随二人进去。
林寒以前往芙蓉园这边来过，但没进去过，一直觉得芙蓉园里应该是亭台楼阁，就跟前世见到的江南园林似的。
然而，待她进去，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就是个森林公园啊。
可是随着她越往里走，看到到处蹦跶的兔子以及乱飞的野鸡，又觉得自己到了野生动物园。
等她到果树林，林寒又觉得进了植物园。
随后跟楚修远出来，坐到回城的车上，林寒忍不住了，问楚修远，“陛下建这个芙蓉园用了多少民脂民膏？”
楚修远实话实说，“没用多少。”
林寒不信。
楚修远：“这原本是前朝园林，后来陛下命人把离园林最近的山圈进来，才有如今规模。山圈进来之后，除了陛下住的那片地方的墙加高一点，以防老虎跳进去，其他地方就没动过。刚才放蜂的那片果树林，虽是陛下命人种的，起初也是觉得荒在那儿浪费，荒草还容易惹来蛇虫。”
林寒想说就动这么点也得不少钱。继而一想，只动这么点，对商曜一个帝王来说真不多。
林寒便抛下此事，改问楚修远，“那些人能好好给我养吗？”
楚修远：“不放心到秋再来看看。指不定还能再取一次蜂蜜。”
初秋时节，林寒倒是想去，但她没空，因楚扬要去太学。
八月初一，早膳后，林寒就带着楚玉和楚大宝宝一起去送楚扬。
楚扬挺高兴，到太学门口要下车时，楚扬笑不出来，因他未来的同窗们都只带着一个小厮。
楚扬转向林寒，欲言又止，别提多为难。
林寒身为过来人，知道这么大的孩子爱面子，便笑着说，“娘和弟弟不下去。下午要不要娘来接你？”
楚扬内心深处很想，可他又担心被同学瞧见，“要不还是算了吧。”
林寒微笑着说：“好。娘给你带的蛋糕在碧海那里。回头下课同学找你要，给他们一点，不可太多，不然他们会天天找你要。”
楚扬：“太学生都是百官家的孩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不会找孩儿要的。”
大宝宝忍不住说：“娘做的蛋糕他们就没吃过。”
楚扬正想反驳，话到嘴边说不出来，蛋糕外面没得卖，除了他们家和皇家，真没人吃过。
楚扬怕林寒担心，立即说：“娘，我知道了，你们也回去吧。二宝和大宝宝还得上课。”
林寒看着他进去才回去。
下午，林寒跟家丁一起去接楚扬。不过林寒没下车，以致于楚扬上车看到林寒吓一跳，结结巴巴问，“您您怎么在这儿？”
林寒佯装思考一会儿，“你才十四，比他们都小，娘怕他们欺负你。”
楚扬不禁笑了，“娘亲忘了，他们都是白身，我是千户侯。他们不敢对我不敬。”
林寒还真把这点忘了，“那明天娘就不来了？”
楚扬点一下头，“娘，明天给我做点绿豆糕。”
林寒：“蛋糕不好吃？”
楚扬微微摇头，“不是的。绿豆糕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我同学想尝尝，我给他们一块便可。鸡蛋糕太大，我今天把一块鸡蛋糕掰成四半的时候，我发现有个人都忍不住撇嘴，估计在心里说我吝啬。”
林寒皱眉，有些不快，“以后离撇嘴的那人远点。蛋糕是你的，你爱给谁给谁，咱也不欠他们的，还好意思嫌少。这样的人你把整块给他，他都不知足。”
楚扬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了。娘，明天还做蛋糕？”
太学中午管饭，楚扬不能出来，林寒担心他课间饿，就给他准备三块蛋糕，两块留他上午和下午吃，一块分给同学。
林寒不答反问，“你吃了多少？”
楚扬：“两块。”
林寒满意了，“不准骗我。回头我让你沐哥去太学看看，你要是敢骗我，别怪我收拾你同学。”
楚扬不禁“啊”一声，不是该收拾他吗。
林寒：“你是我儿子，我不舍得揍你。我把你同学揍得哭爹喊娘，他们不敢找你要吃的，我一样能达到目的，何必让自己心疼。”
楚扬服了，“那就没人跟我玩了。”
林寒：“既然知道这点，就让自己强硬一些。捅破天有你爹给你扛着。”
楚扬不禁说：“爹爹知道又得数落你。”
林寒：“他不敢，除非想睡书房。”
楚扬闻言顿时没话了。
翌日上午，课间休息，楚扬拿出食盒，他同桌立即转向他，等着他把糕点拿出来。
楚扬见状停下来，道：“你娘给你准备的什么？”
他同桌打开食盒，满脸嫌弃，“米糕，除了甜啥味没有。”
楚扬这才打开食盒，拿出一块微甜的绿豆糕，见他同桌伸手，连忙说：“且慢。我娘说我正长身体，不能分给同学。我要是很想分给同学就跟同学交换，不然谁吃我的东西她揍谁。”
楚扬同桌的手僵在半空中，也想讨一块糕点的同桌都露出笑意，觉得楚扬胡说，倍感好笑的笑。
楚扬：“我没骗你们。我娘的功夫跟我爹不相上下。不信回头问问你们家长辈。”
所有人都不信，晚上到家一问长辈，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的长辈不是说林寒曾上过战场，而是说林寒曾教训过楚沐，以致于在外桀骜不驯的小侯爷，在家乖的就跟病猫似的。
要是换成楚修远，家中长辈还能找皇帝陛下理论，堂堂太学生被一女人揍一顿，传出去能笑死个人，自此以后，楚扬的同学再也不敢占他便宜，端是怕林寒说真的，逮住他们揍一顿。
楚扬年龄还小，林寒担心他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他休沐日要去廷尉衙门转转，林寒同意，但也让碧海跟着他，不准他往死人跟前凑。
碧海盯着楚扬一个月，隔壁塞北侯府有喜了。
林寒作为婶娘带着礼物去隔壁跟孙娉婷说一会儿话，就让人去通知孙娉婷的娘。
孙家的食肆办的红红火火，可以说日进斗金，所以孙家夫人就买了几个丫鬟。她的事少了，大概考虑到林寒没生过孩子，孙家夫人是得空就过来。
隆冬时节，楚扬、楚玉和大宝宝都放假了。
林寒带着仨孩子在院子里烤板栗和红芋，孙娉婷来了。
乍一看到她，林寒吓一跳，“你怎么来了？”
孙娉婷极少过来，而她本身就有些怕林寒，被林寒这么一问，脸上不由得露出害怕之色。
林寒见状，故意问：“楚沐欺负你了？”不待孙娉婷开口，林寒对楚扬说，“大宝，去把陛下赐我的剑拿过来，我砍了他！”
孙娉婷慌忙说：“不是侯爷。侯爷还在宫里没回来。”
今儿不是休沐日，算着时辰楚修远和楚沐正在上朝，林寒当然知道楚沐没回来。可她不这么说，孙娉婷就该被她吓跑了。
林寒：“那就是府里的奴才不听话？”
孙娉婷连连摇头，“不是！”
林寒：“那是谁？”
孙娉婷期期艾艾地说：“我娘……”
林寒惊呼：“啊？！”
第143章 孩子大了
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转向孙娉婷，眼中尽是意外之色。
孙娉婷误以为他们不信，重复一遍，“我娘。”
孙家夫人有多么紧张孙娉婷，林寒一直看在眼里。林寒实在不敢相信孙家夫人会欺负孙娉婷。
林寒想到楚沐曾提过，他岳父最近忙着给他小舅子找老婆，就试探着问：“你娘找你借钱？”
孙娉婷惊得“啊”一声，整个人愣住，显然没料到林寒会这么问。
楚扬忍不住笑了，“娘，只有你觉得借钱很难为人。”
林寒：“这么说来你知道了？”
楚扬想也没想就说：“我不知道。”
林寒又问，“既然你不知道，又怎知我猜的不对？”
楚扬想说，本来就不对，孙家夫人和嫂嫂又不是娘亲您——嗜钱如命。然而，楚大公子知道，一旦这话说出来，他娘揍他，他爹也得揍他。
保不齐连大宝宝个熊孩子也得揍他。
楚扬想了想，冲孙娉婷那边努一下嘴，“不信你问嫂嫂。”
林寒转向孙娉婷，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不待她开口，又补一句，“你虽然姓孙，但是我们楚家人，你娘若欺负你，直说便是。我出面没用，还有你叔父呢。”
大宝宝忍不住说：“嫂嫂，我娘亲可厉害了，陛下有时候都怕她。”
林寒不禁瞪一眼大宝宝，“别胡说，陛下是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
大宝宝想想，“就算陛下不帮娘，我们还有皇后姑母啊。”
楚玉赞同，“嫂嫂，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便是，这里又没外人。”
孙娉婷担心说出来适得其反，不禁问：“婶婶真会帮我？”
林寒想笑，“我不帮你，也不可能帮你娘啊。你娘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外人。”
孙娉婷想到她爹曾说过，她婆家婶婶乃女女中豪杰，沉吟片刻，决定说出来，“我娘昨天说今天巳时两刻左右过来。婶婶，我想麻烦您使红菱过去跟我娘说，您找我有事，让我娘改日再来。”
林寒想问为什么，发现她还站着，命小丫鬟去搬个椅子，随后问孙娉婷，“我如果没理解错，你在躲你娘？”
孙娉婷连连点头，“婶婶，我娘若是找过来，能不能麻烦您说，我中午在您家用饭？”
林寒：“当然可以。你先别高兴太早，我问你，为什么躲你娘？”
孙娉婷张了张口，道：“可以不说吗？”
林寒态度坚决，“不行！”
孙娉婷不禁抿抿嘴，一脸的为难。
楚扬见状，忍不住说：“娘，就别让嫂嫂说了。”
林寒不理楚扬，只盯着孙娉婷，等她开口。
孙娉婷真不想说。
林寒提醒她，“你娘快来了。”
孙娉婷慌忙往外看，影壁那边空无一人，松了一口气，“我说，婶婶。初一那天我在屋里嗑瓜子，就是您给我的那种没有加任何香料的。我娘说吃多了上火，孩子出来脸都是红的。
“我以为是真的，然后改吃核桃。婶婶说过核桃补脑。我娘说核桃也不能吃。前些日子想吃辣的，我娘说酸儿辣女，说我想生个女儿。我当时就回了一句，侯爷说男娃女娃都行。我娘非说侯爷怕我多想，安慰我，男人都喜欢儿子。然后让厨子给我做酸菜鱼。
“我闻到鱼腥味想吐，我娘又说，我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难受也得吃。我说再吃会吐，我娘说，吐了再吃。婶婶，您说我娘是不是太过分？”
不是过分，是非常过分。
林寒不禁庆幸，怀孕的那个不是她。
随后林寒问：“不止这些吧？”
孙娉婷点头，“是的。我娘昨天竟然带来一盒吃的，说包我生儿子。婶婶您说过，生儿生女要看天意，可我娘非说人定胜天。昨天趁她不注意，让黄芪丢掉一半，我娘以为我吃完了，说今儿还来。婶婶，我娘再这样，我都要疯了。”
大宝宝忍不住说：“那就别让你娘来了啊。”
孙娉婷：“我说过，可我娘说她闲着也是闲着。婶婶，当初你就不该让我娘开食肆，不然她肯定没空管我。”
林寒乐了，“别说傻话。你娘也是为你好。”
孙娉婷点头，“我知道，可是她的好我受不了啊。”说着，心中突然一动，“婶婶，您是不是觉得我娘——”
林寒打断她的话，“我还没说完。我说你娘也是一片好心，不等于我赞同她这种做法。”
孙娉婷松了一口气，“婶婶您是不知道，如果只是这些，我也不会来找您。我昨天被我娘带来的那些东西熏得难受，想出去透透气，我娘都说不行，生病了对孩子不好。”
林寒眉头微蹙，“你娘当真这么说？”
孙娉婷点头，“婶婶不信可以问我娘，我有半句虚假，婶婶可以和我娘一起管我。”
林寒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怀疑她，“你哪是养胎，简直是坐牢。”
孙娉婷眼中一亮，“婶婶，我就是这么说的。可我娘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五六个月，我怎么忍啊。”
楚扬不禁问：“沐哥呢？”
林寒这才想到孙娉婷一直说她娘她娘，楚沐神隐了。
林寒也忍不住问：“楚沐呢？”
孙娉婷担心林寒又要砍楚沐，这次没敢犹豫，“侯爷想做阻止我娘，我娘说侯爷什么都不懂，还要我跟侯爷分房，说怕侯爷夜里碰到我的肚子。侯爷就，就——”
林寒替她说：“不管你，由着你娘折腾？”
孙娉婷使劲点一下头，“婶婶，只有您出面，我娘才能收敛。”
林寒听到“收敛”二字只想笑，“你先坐，回头你娘来了，我同她说说。”
大宝宝不禁问：“娘要怎么说啊？”没容林寒回答，大宝宝又说，“我觉得嫂嫂的娘不会听娘亲的。”
孙娉婷闻言，忍不住说，“我也觉得不会。婶婶，我娘还说您没生过孩子，什么都不懂。”
林寒呼吸一窒，想提醒她，这句就没必要说出来了。见孙娉婷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林寒索性说：“我不跟她聊生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