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富二代天天装穷——籽潋
时间:2020-10-10 09:32:01

  宁可所见的所有恩爱,都是宁妍汾演的。其实她分不清真假。宁妍汾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程子域也是。
  影帝和影后的较量,她只能当个观众。
  宁妍汾又说:“我看上的就是程子域的颜和钱,后来他只剩下颜,还要花我的钱,门儿都没有。”
  然后她去报了个成人班,学习去了。
  再后来,她发现程子域破产是装的,他有钱。
  “他想学霸道总裁小说里的男主玩追妻火葬场套路,门儿都没有。我可是小说迷,熟知各种渣男套路。”
  宁可从没看过追妻火葬场的小说。那个时候,她的目标是名牌大学,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她的人生。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突然很想看一看。
  程子域不肯离婚,宁妍汾以死相逼。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程子域认怂了。
  这对中年黄昏恋,最终被宁妍汾单方面宣布解散。
  宁妍汾用离婚后获得的抚养费换了一套大房子。
  房子挂了牌,名字叫:家。
  宁可到新家的时候,望见门牌号上一个大大的“家”。
  宁妍汾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姐给你弄了一个。这家写的你的名字。宁可儿,你有家了。”
  她这个是强行有家。
  宁妍汾情绪高涨:“怎么样,喜不喜欢?”
  宁可望了望那个大大的“家”,点头:“喜欢。”
  “虚伪。”宁妍汾推开门,“进去看看,再跟我说喜不喜欢。”
  宁可走进客厅。是她喜欢的简洁风,两层,二楼是她一个人的房间,边上有个画室。
  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做梦梦见有爸爸了,躲在被子里哭,被宁妍汾发现了,抱着她问:“怎么哭了呢?”
  她哭得很伤心,喊:“姐姐,我也想要个爸爸。”
  宁妍汾说:“你不是有姐姐?要爸爸做什么?”
  她哭得更伤心了:“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
  宁妍汾固执道:“他们没有姐姐。”
  她哭得更大声:“我不想要姐姐,只想要爸爸。”
  “你这没良心的!”宁妍汾当时神情悲凉。
  五岁半的宁可没有读懂姐姐眼中的悲凉。因为她还不知道姐姐是妈妈。
  爸爸不要妈妈和她,她却哭着要爸爸。
  宁妍汾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回来后,又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妖女样子,问她:“宁可儿,你想要什么礼物呀?姐姐给你买。”
  宁可当时特别喜欢画画,说:“想要一个大房子,大大的画室。”
  宁妍汾说:“太贵了,买不起。先给你买个画板吧。”
  童言无忌,宁妍汾却记了十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可可有家了,有出嫁的地方了QAQ
 
 
第45章 
  宁可半夜起来喝水, 宁妍汾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接完水,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进去关上水龙头。目光不经意看到洗手台上的消毒水和医用棉签。
  垃圾桶里有血渍。
  宁可脑袋里嗡地一声, 下意识往宁妍汾房间冲。
  阳台门虚掩着, 宁妍汾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才十五岁,十五岁!你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去跟男生合租!那个男生人品好是她走运, 要是遇到坏人呢?你叫她怎么办!她这一生该怎么办!”
  听见宁妍汾哭泣的声音,宁可顿住脚。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才去求凤仪姐, 能不能装个监控在客厅,让我知道我的女儿没有被欺负。我丢尽了脸。”
  “而你呢?你这个当父亲的你尽过一天的责任吗!我不求你尽责, 因为是我上赶着死不要脸生下她!”
  “可是你明明有能力,你有那个能力抚养她, 你却卖惨装破产!你知道你装得开心的时候她都在经历什么吗?你就是个人渣,不配当宁可儿的爸爸!”
  “程子域我告诉你,我跟你结婚就是看上你的钱,我对你不抱任何希望。宁可儿争气考上大学,老娘用不上你了。”
  “没用, 我死过好几次,根本不怕死,你有本事招惹我, 我同样有本事拉着你下地狱。”
  “记住了程子域, 你缠我一回, 我死一回,让你这一辈子都亏心。”
  “那十六年我什么苦没挨过?你少威胁我。”
  ……
  宁可回房间。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小时候她就看到宁妍汾手腕上有很多划痕。
  一个可怕的答案涌入脑中。
  或许,宁妍汾的遗书不是写着玩。是真的。
  如果她每写一次遗书,都是在生与死边缘挣扎。那是多么可怕。
  想到这里, 宁可点开宁妍汾的QQ空间。
  遗书被清空了。
  如果说以前她是在闹在发泄,现如今就是连发泄途径都清空了。
  宁可颤抖着手给季臻打电话。
  凌晨两点半,季臻的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这么想我?”
  宁可颤声问:“你有程子域新家的地址吗,能不能给我。”
  “出什么事儿了?”季臻的声音瞬间清明了。
  宁可说话鼻音有些重:“宁妍汾跟程子域离婚了。她手腕有伤,我怀疑她为了逼他离婚,割过腕。她以前问过我,为什么割腕不像电视剧里那样一割就死,伤口很快就愈合。我以为她就是说着玩。”
  她眼眶通红,捂嘴忍着哭声:“浴室垃圾桶里有血渍,我怀疑她今晚又割过一次。现在她在跟程子域打电话,暂时没事。”
  季臻:“她为什么这么做?”
  宁可:“她不想看到程子域。”她越长大,越像程子域,宁妍汾就不回家了。大约是不想看到同样的一张脸。
  季臻沉默数秒。
  “我去找程子域谈谈。”
  “现在吗?太晚了。”
  “不用担心我。你盯着汾姐,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好。”
  “乖,别哭。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好。”
  季臻飞快地套上衣服裤子,抓起外套冲下楼。
  他到的时候,程子域站在楼下,脚边铺满了烟头。
  程子域抬起头,声音沙哑:“来了。”
  季臻仰头,宁可的新家在17层。
  他走到男人跟前,在他边上蹲下,扭头:“程先生是打算纠缠到底?”
  程子域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面前的少年和宁妍汾一样,都像昙花一现的梦。
  “那晚,你喊我一声爸,我以为你跟我是一类人。是我看错了。”
  季臻说:“我女朋友想认你这父亲,我跟她喊一声爸。如今汾姐不高兴了,我女朋友也跟着不高兴,我也就只能叫您一声‘程先生’。”
  程子域沉默。
  季臻:“你我本来就不是同一类。无论如何,我不会抛下宁可。你抛弃了汾姐。”
  “现在承诺这话,为时过早。”程子域递给他一根烟。
  季臻接过,夹在指间,“那也好过连承诺都给不起。”
  程子域忽地笑了,是自嘲。
  是啊,他连承诺都给不起。他的爱,还不如这十九岁的少年。
  程子域说:“毁灭自己,报复不了别人。她能报复的,就只有在意她的人。”
  季臻也笑:“或许,她是真撑不下去,打算自我了结。更何况程先生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意她的人。”
  程子域掐灭了烟头,“有时过分理智,也是致命缺陷。”
  季臻:“您的前半生,更在乎事业罢了。”
  程子域没有反驳,“你看得倒是透彻。”
  季臻:“选择不同,结局自然不同。”
  他有能力,但他喜欢的东西并不是考第一,也不是被人称赞。他是一个随心所欲到,让人以为他毫无追求的存在。
  程子域则相反。他目标明确,在前进途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
  程子域说:“你是个聪明人。你若是想骗宁可,她会被你骗得团团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就是个不合格的丈夫,无权指点江山。缺席了她过去的十八年,对她的付出尚不及你,就更没有权利对你加以干涉。”
  “但我恳求,你不要辜负她。”
  “我也恳求,您从汾姐面前消失。”
  “这是交换条件?”
  “不是一回事儿。”季臻起身,将指间的香烟丢进垃圾桶,“您可以拒绝。”
  他扭头,笑得礼貌疏离:“程先生终其一生的追求,最后弄个晚节不保,大家都不会高兴。”
  程子域:“不愧是季氏集团的少东家,说话做事,很有季董的风范。”
  季臻:“祖传的卑劣手段,让您见笑了。”
  程子域:“你威胁不到我。”因为他的目标变了,“不过,我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转身,背影落寞。
  “您有苦衷。为什么不说?”季臻叫住程子域,“您需要钱,就连给汾姐去医院打胎的钱都是借来的。”
  程子域顿住脚步,语气平静:“世人从来只看结果,谁又会在乎过程。”
  宁妍汾当时收下他东拼西凑借来的三千块钱,态度解决,说绝不会生下他的孩子。跟他分手,叫他滚。
  之后,她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程子域盯着月色下的少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季臻:“为了帮可可澄清,我去过您老家。”那几名证人中有位老伯,闲聊时,他不经意听见的。
  那老伯说:“可儿的父母都是重情义的人,都是被那黑心寡妇败坏了名声。可儿妈妈隐瞒那么些年,性格好人又靓,人家洁身自爱挣干净钱,那么些大老板想花钱包养她都不肯,又怎么会养出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她就是被那黑心寡妇冤枉了。”
  老伯还说:“当年小程上我家来借钱,借二百,我只有一百三,五毛一块的全掏出来给他了。后来这孩子当兵回来,愣是往我家门缝塞进一千块钱。”
  季臻问起:“他借钱做什么?”
  老伯支支吾吾,说得含糊:“给女朋友看病用。”
  *
  宁可守在阳台门外。
  宁妍汾蹲在阳台上哭了一会儿,抬手拭眼角。
  转身对上她的目光。
  宁妍汾立刻扯起嗓子嗔怪:“宁可儿你要死呀!大半夜杵在人家门口,吓死人了。”
  宁可说:“别装了。我都看见了,浴室里有血。”
  宁妍汾神色微变,哼一声,“来那个弄的。我今年36岁,只比你大18,找个跟你同龄的小鲜肉都能谈恋爱,别把我想得那么老,哪有那么快到更年期。”
  宁可把医用绷带举起来:“你来例假用这个吗?”
  宁妍汾不说话了。
  宁可:“别骗我了,把手腕给我看看。”
  宁妍汾不肯,背过身去不理她。
  宁可突然喊:“妈妈。”
  宁妍汾背脊明显僵了一下。
  宁可攥紧绷带:“我不想要爸爸,只想要妈妈。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没有妈妈。”
  宁妍汾肩膀很薄,宁可的身材长得像她,也是瘦瘦的,看着弱不禁风。
  宁可说:“我给你画的生日礼物,名字叫《我和妈妈》,你要是喜欢,今后每年过生日我都画一幅。你要是死掉了,就看不见。”
  宁妍汾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你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回你房间去。”
  宁可问:“那你还死不死?”
  “不死了。”宁妍汾抬手擦眼泪,“我还没等到你毕业,挣钱养我呢。”
  “嗯。”
  “你走呀。还站那儿干嘛?”
  “怕你想不开,又想死。”
  “我才不会跳楼,脸摔扁好丑的。你转过去。”
  宁可转过去。
  宁妍汾的房间门关上。不一会儿,又打开。
  宁可转身,就见宁妍汾敷着黑面膜出来,高傲地扬起下巴,说:“想看我落魄的样子,没门儿。老娘永远是最美的。”
  宁可:“……”
  她很怀疑,宁妍汾没死成,该感谢她这臭美的性子。
  “我今天忘了吃药,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宁妍汾不着痕迹地解释:“之前我割腕那是吓唬程子域的,不那样,他不肯离婚,万一家暴打我,我跑都跑不掉。”
  宁可:“程子域打过你?”
  “没有。不过他每回在床上都想弄死我。”
  “……”
  “反正他就是精虫上脑,根本就不爱我。你不要替他说话。你刚说的,不想要爸爸,只要我,你要是骗我,就跟他一样,是渣女。”
  “不骗。”宁可说,“你答应过我,不死。你要再寻死,我就叫程子域爸爸。”
  “一言为定。”
  “你刚说的药,是什么药?”
  “抗抑郁的。如你所愿,我就一神经病。”宁妍汾不以为意,“放心吧,以后定闹钟,不会忘了。”她朝楼下探了探头,说:“我女婿在楼下等你,赶紧下去吧。”
  宁可怔了怔,走到阳台边往下看。
  季臻抬头朝她这个方向望了望,低头看手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