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声打破了僵局。
宁可听着这麻将声, 再也不觉得吵了。
她端起果盘折回楼上房间, 放到赵恋娅跟前:“吃。”
然后红着脸钻进洗手间。
“你脸怎么红了?”赵恋娅迷惑地看着果盘,“不是送下去了吗?”她扭头, 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弹出一条消息:【欠债不还?】
赵恋娅:??
宁可曾经被张平勇绑架过,这语气太过于嚣张,赵恋娅精神高度集中。担心宁可借了高利贷, 被人威胁又不敢告诉她。
趁她去洗手间还没出来,偷偷点开信息看了眼。
一不小心看到聊天界面里的转账记录:“不是吧!你两卫生巾都分摊?”
宁可从洗手间出来, 看了眼季臻发过来的消息。
“……”
“你等会儿。”赵恋娅冷静下来,怀疑宁可被冒牌校草给骗了。不可置信地翻了翻季臻的朋友圈, 又逐一核对微信账号。
茫然。
“怎、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还在互演?”
宁可:“?”
赵恋娅忍不住吐槽:“太抠了吧!他家给学校捐了两栋楼,新开发那片区全是他家的,结果姨妈巾都要两人平摊,将来生了孩子还不得把孩子劈两半分?”
宁可低喃:“你也知道。”她被衬得更傻了。
“谁不知道?要不是季臻的爸爸是南辰校董, 你觉得那次的事儿能那么快过去吗?资本哪有那么道义,会为了个学生断送自己的声誉?换别人早给劝退了。”
“还有冉阿姨,为了你专门去校长办公室跟对方家长撕逼, 冉阿姨平时人设可是高冷贵妇!那次被气疯了你是没看见。要不大家怎么会相信你是季臻的妹妹, 就是因为她发了大脾气。”
“就我帮你找完律师的第二天, 季臻就带了个律师团帮你澄清。网上那些被屏蔽的话题都是他花钱撤掉的,那不是一笔小数目,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斤斤计较啊。”
等等——
“我是不是,说错话暴露了什么?”赵恋娅挠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来着。”
宁可望着赵恋娅。
这些事, 有一半她知道,有一半她一无所知。
赵恋娅注意到转账记录。
情侣款板鞋52元。
情侣款卫衣52元。
裤子52元。
袜子5.2元。
……
“不对啊。”赵恋娅扯着宁可的衣袖看,“你穿的这款情侣卫衣吊牌价三千八,就算找代购免税店也要三千五,怎么才五十几?”
宁可:“……”
“还有这裤子,我也有一条这得一千五。”
“……”
“你这个鞋子一万一啊,绝版定制的怎么可能五十二你想啥呢!”
“……”
“不对,怎么全是五十二?”赵恋娅突然反应过来,“卧槽我错了我错了,他不抠!他是玩儿夫妻情趣!”
宁可纳闷儿道:“他都给我看过小票的。”她是按小票给他转账。
季臻说这些衣服鞋子批发价,男女款打包甩卖更划算,统一价104一套。
104除于2等于52。袋子里还有小票。所以她从来都没怀疑过。
“假的呗!”赵恋娅笑翻了:“宁可你这个钢铁直女!全世界也就你能上这种当哈哈哈哈!”
她笑得太疯,一下子碰到脚腕,疼得嗷嗷叫。
宁可冷漠脸。
赵恋娅被她板起脸的样子萌到了,“真的真的,所以我活该单身,要换成是我,早就拆穿人家了。”
宁可:“小心你的脚。”
赵恋娅边笑边哭,流下了羡慕的泪水:“这也太浪漫了吧!这是国外一小众品牌,很少撞衫,但是价格跟大牌是一档的!”
“我见过装穷的,不过那些男的都是真抠!就怕女生花他钱。”赵恋娅说,“你男人明显是在暴露的边缘徘徊啊!当初花那么多钱给你撤热搜澄清,要不是你太迟钝,他早暴露啦。”
“啊对了,他还为你盘了一栋烂尾楼,已经炸掉了,那块地皮现在还亏着呢。”
宁可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之前还怀疑过:“我以为,他是怕我花他的钱。”
“当然不是了!要真是怕你花他钱,说实话你已经花不少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赵恋娅说,“就算我想送你一栋楼我也送不起,顶多送你套房子。放心吧你男人对你很大方。”
宁可陷入了沉思。
她抬起头:“赵恋娅,你说季臻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穷?”
赵恋娅翻了个白眼:“当初听别人说,你喜欢一穷二白奋发图强的男生,他就一个劲儿装穷呗。”
宁可问:“别人,是谁?”
赵恋娅板起脸:“就那谁的现任女友呗。”
“周小珍?”
“嗯。”
宁可回想起高二上学期,她和宁妍汾到赋迎酒店吃饭,好像是碰到过周小珍。
当时她也确实说过那句:“我就是喜欢穷的。”
原来季臻在她面前抠搜了这么久,是因为她当初和宁妍汾吵架时无心的一句话。
他已经喜欢了她这么久吗?
*
晚上。送走赵恋娅,宁可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她面前是弘河市最有名的建筑,“弘河恋人桥”。
说是有情人如果彼此心有灵犀,来到这里,心里惦念喜欢的人,对着河神许愿,等再睁眼时,就能看见恋人。
其实是桥那边的餐厅很多,还有一座欢乐谷,政府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打的广告。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等待恋人出现,也有许多分手后来这偶遇、最后破镜重圆的故事。传说就因此变成了真实故事。
宁妍汾当年也是在这里偶遇的程子域。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程子域。
她问他:“单身?”
程子域说:“是。”
宁妍汾问:“结婚吗?我缺彩礼钱。”
程子域说:“结。我缺一个妻子。”
于是,两人就闪婚了。
宁可也想试试,这座恋人桥是不是真那么灵。
她走到桥上,面朝弘河,闭上眼。
倒数十秒。
宁可睁开眼。
少年站在桥边,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刷着手机。
他随意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周围有女生在偷拍他,偶尔有胆子大的上去搭讪。他视若无睹,垂睫看手机。
他放下手机的同时,她的手机震了震。
季臻:【明天在家不?】
季臻:【还你钱】
桥上人来人往,再抬眼,他不见了踪迹。
要不是收到过他的消息,她都怀疑刚才是眼花出现的幻觉。
*
季臻下了桥,走进一处拐角。
一米之外有一道黑影。
他突然飞起一脚。使足了劲,没留半点余地。
那道黑影被踹到墙壁上,撞得闷哼一声。缓了几秒,对方猛地挥出一拳。
季臻来不及闪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倏地,他又是一个回踢。
宁泽吃痛,单腿跪在地上。
季臻朝他伸出手:“大舅哥,得罪了。”
宁泽扶着墙站起来,不屑道:“上回你伸手,我当你是示弱,你上来就给我一个过肩摔。同样的伎俩,用两次?”
“兵不厌诈。”季臻兴致缺缺地瞥向男人,“我来这儿等女朋友,你扫了我的雅兴。”
宁泽嗤笑:“迷信罢了,小季总还挺天真。”
“手下败将,给你一个机会。”季臻说,“你赢了,我叫你一声大舅哥。输了,不许再惦记我女朋友。”
宁泽:“输的是你。”
“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回回挨打。”季臻说,“我倒挺想知道,我输在哪。”
宁泽:“画。”
季臻发狠地揪住他的领子:“找死?行,老子成全你。”
宁泽笑:“激动?你输了。”
季臻推开他,“脏了我的手。”
宁泽:“既然这么介意,何不放手。”
季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宁泽送给宁妍汾的生日礼物,画的是一家三口。是宁可十三岁时,和宁泽、宁妍汾的合影。
画面上的少年扶着小姑娘的肩,小姑娘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那晚宁可脸色不好,不理他,还护着那画。季臻才发了脾气,摔门而出。
宁泽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透露给她?”
季臻懒散地掀起眼皮,如实回答:“怕。”是真怕。
“你漫不经心的样子,格外讨厌。”宁泽慢慢地站起来,“我不信你不紧张。”
“不好意思,”季臻声音慵懒:“我只在跟她接吻的时候紧张呢。”
宁泽:“无耻!”
季臻:“比不过大舅哥。”
“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彼此彼此。”
“你这和骗婚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挺大呢。”季臻说,“骗婚的人,不会在她需要钱的时候暴露自己。而我早就暴露了。两年前,拜您所赐,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我买下一栋烂尾楼,设下陷阱,让您的阴谋失败。”
宁泽咬牙沉默。
“因为您的那盘大棋,我四处奔走,总算知道了事情始末。”
季臻无情地揭穿了宁泽的阴谋,“我要是摆不平舆论,没办法说服校方留下她,她一退学,你再趁虚而入,岂不是正合你心意?”
曝光影帝私生女,翻出楠江中学旧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宁泽所为。
他下了一盘大棋,目的,是想让宁可明白,这世上只有他最爱她,只有他愿意接纳她。
没想到半路出现了季臻这个富二代。
他设计的所有阴谋都泡了汤,最后不得不公开致歉,结束了这场失败的计划。
季臻居高临下:“这都是命。你命里就有我这个对手。”
“你骗了她!”宁泽情绪有些失控,“她不会原谅你。”
“她居无定所,我哄她到我家合租,就已经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
季臻面容平静,见招拆招。
“我从未在她面前真穷,也从没亏待过她。我家那小傻子比较迟钝,让您多虑了。”
宁泽面色阴冷:“她不会原谅你!她至今没有原谅我。”
季臻啧了一声,“夫妻情趣,懂?”
这话是冉女士发给他的。
“我是她的宝贝。你,是她的噩梦。劝你老实点儿,噩梦。”
宁泽:“无赖!”
季臻:“手下败将。”
宁泽被气走了。
季臻捏了捏眉心骨,所有的傲慢都化作卑微。
他低头,在聊天框输入:【宁可可,理我】
*
隔天一早。
宁可收到季臻的消息:【开门】
宁可正在画室里赶作业。她放下画笔,下楼去开门。
季臻杵在门口,垂眸看了她几秒,道明来意:“还钱。”
明显是没话找话。
“好。”宁可并没揭穿他,侧身让他进来。
季臻心中忐忑,有点拿不准这姑娘在玩什么把戏。跟着她上二楼,走进画室。
他按照原计划,从兜里掏出一堆零钱:“连本带利。”
宁可配合他的演出,面不改色:“嗯。”
季臻:“?”
她是影后上身?
女朋友这么能演,他自然也不能示弱。
季臻从兜里掏出钱,当着宁可的面数了数,俊眉一挑:“糟了,还不上,我给你当模特儿吧。”
说完就开始脱外套。
宁可:???
内心慌得一批,表面淡定地拿起画笔:“行。”
季臻:“……”
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拼不过影帝的女儿。
宁可定定地看着她的模特。
长得帅,身材棒,肌理分明,很是养眼。
季臻以为她会拒绝,已经开了个头,只能硬着头皮,一件一件往外脱。
脱到最后,只剩下一件裤衩。
季臻抬起头。
对上他的目光,宁可毫不怯场:“你是第一次当模特吗。”
“?”
“脱完。”
季臻:“……”
“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可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第49章
宁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是这样的,美院选手都是要画过裸——”她换了个形容词:“艺术体。这样才称得上完美阅历。”
季臻裸着腹肌:“你这意思,不画我, 也会去画其他人?”
宁可:“可以这么理解。”
“行。”季臻弯下腰, 作势就要脱裤子:“老子让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