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正在网上看关于朱家或真或假八卦的夏澄神色忽然变了,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屋中正在画符的白晨笔顿了下,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回答着徐景言的问题:“因为你是第一次尝试借主人的力量,所以需要媒介,等到你熟悉掌握了后,就不需要画在你身上了,等你高考完,就该正式学习画符了,到时候我也会把这个符交给你。”
徐景言明白白晨的意思,又觉得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的家人都不关心他的高考他的前途,偏偏外人对他更加关心,这也算是一种讽刺了。
白晨画上最后一笔:“好了。”
徐景言拿着上衣犹豫了下,看向白晨:“能穿吗?”
白晨正在收拾笔和朱砂:“可以,不会蹭到衣服上的。”
徐景言这才松了口气,把衣服穿上跟在白晨后面出去。
白晨打开门,看向夏澄问道:“死了吗?”
夏澄抿了下唇,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送给王叔的平安符碎了。”
徐景言愣了下,听到夏澄提到王叔和平安符这两个词,倒是想起来当初警局门口,夏澄画了平安符送给那位中年警察的事情,难不成那位警察出事了?
白晨说道:“不是小事情。”
平安符碎了,虽然不代表着人死了,可是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夏澄亲手画的平安符都能碎,可见遇到的危险绝对是致命的。
夏澄在察觉到平安符碎了的时候,就已经给春暖花开发了消息,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第37章
夏澄和白晨都不再谈王警官的事情,而是让徐景言坐在沙发对面:“这世间没有绝对的自由,总是有制衡的。”
这是当年夏澄接触术法后,姥姥曾经告诫她的话,在今日她同样告诉了徐景言:“生而为人,总是要有选择,拥有力量的同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也要遵守世间的法则,你可能觉得不平,但是你也只是人,而不是所谓的神,力量不能让你凌驾在普通人之上,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东西让自己生活的更好的东西,就和学历是一样的,最重要的一点,想要自由,就要先学会克制和限制自己。”
徐景言认真地听着,按照夏澄的说法,术法只是工作的一种,只是普通人上班,有公司的制度,需要朝九晚五,而他们需要的自我控制和限制。
夏澄说道:“所谓入魔,不过是在拥有力量后迷失,做下很多错事,觉得自己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而已,所以遇到事情,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记得报警,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也先逃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
徐景言:“……”
夏澄认真地说道:“姥姥说过,人不能不自量力。”
徐景言说道:“我记下来了。”
夏澄这才满意:“对了,生辰八字、血肉、头发甚至指甲都是很重要的,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落到别人的手里,特别是生辰八字和血肉,徐家的傀儡术你感受到威力了吧?就是用特殊材料加上你的血肉生辰八字制成的。”
徐景言神色一肃,说道:“我记下来了。”
夏澄叮嘱道:“那些符咒的画法,等你高考结束我再教你,你现在要做的是闭上眼睛,别怕。”
徐景言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夏澄把手递给白晨,白晨的指甲变长,划破她的手指:“张嘴。”
徐景言听话的张嘴,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飞入他口中,有些凉又带着些甜香,只是还没等他分辨,那东西已经融化。
白晨让血珠落入徐景言口中后,夏澄指上的伤口就已经痊愈了,不过夏澄的唇色也变的浅了一些,白晨传音道:“你去休息,我带他。”
夏澄也没勉强自己,点了下头,幽幽叹了口气:“做好人太难了。”
白晨懒得搭理夏澄:“你这行为,要让别人知道会被嘲笑的。”
夏澄翻了个白眼,踩着拖鞋回卧室了。
白晨看着徐景言,喃喃道:“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好还是倒霉好。”
说归说,该做的依旧是要做的,白晨的手指按住他的眉心处,说道:“你的感觉跟着我的力量走。”
第二天夏澄是被白晨叫醒的,白晨倒是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了她,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看了眼后才接通,来电话的是安辰灏,只说陈佳情况不好,想要见她。
夏澄和安辰灏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又趴在床上挣扎了一会才起来,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白晨等夏澄洗漱完,就端了杯温水给她:“徐景言已经上学了,昨晚没什么进展。”
夏澄喝着水,才清醒一些:“恩。”
毕竟徐景言一直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短时间不开窍也是正常现象。
白晨说道:“你还真是对徐景言不设防。”
夏澄把杯子递给白晨,抓了抓头发又打了个哈欠才说道:“你会对你的陪葬品戒备吗?”
白晨想了一下,耸肩道:“我孑然一身,没什么陪葬品。”
夏澄整个人趴在白晨的身上,被白晨拖着往客厅走:“骗人,你每次都是霸占了别人的墓地。”
白晨让夏澄坐好,才去厨房端了早餐出来:“我那是借宿。”
夏澄一脸嫌弃:“咱们两个谁不知道谁,你是借宿,顺便把墓主给收拾了,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白晨丝毫不觉得羞愧:“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夏澄哦了一声,也不觉得白晨的话有什么不对。
白晨一边收拾夏澄出门要带的东西一边说道:“你其实可以活的更随心所欲一些。”
夏澄咬着煎蛋:“你再说,我要告诉姥姥你教坏我,让你重新接受教育的毒打。”
白晨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想到那段时间每天闭眼就是大悲咒,睁眼就是民主富强和谐,看电视就是法律教育,打是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那段时间白晨都觉得自己是咸鱼精了。
等安辰灏来的时候,白晨还没恢复过来。
夏澄看到安辰灏的时候愣了下,坐进车里后,就感叹道:“真拼啊。”
安辰灏自己重开阴阳眼的事情瞒不过夏澄,闻言笑了下:“没办法。”
白晨对着安辰灏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
安辰灏直接问道:“白师不跟着徐景言吗?”
夏澄一脸惆怅:“你们说的,不能限制别人自由啊。”
如今徐景言体内有她的血在,就不需要白晨跟在徐景言的身边了,毕竟学生老师多了,万一哪个八字轻,被阴气影响了就不好了,只是这些夏澄是不会对安辰灏说的。
安辰灏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笑道:“原来如此。”
两个人互相虚伪的笑了下,就不再提这件事。
安辰灏也不再提这些,说道:“朱震和朱昱麒已经死了,根据调查,梁大师……”
夏澄直接打断了安辰灏的话:“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安辰灏也不勉强,开车朝着陈佳所在的医院驶去:“温泉山庄的查探遇到了麻烦。”
夏澄没有接话。
安辰灏直接说道:“有报酬的。”
夏澄这才笑了起来:“早说啊,需要我做什么?”
安辰灏有些无语:“先去的队员被困在里面,如果明天还出不了,就需要你帮忙了。”
夏澄哦了一声,其实这件事夏澄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的,毕竟已经参与进去了,总要斩草除根的好。
安辰灏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部门,我们的福利挺好的。”
“不考虑。”夏澄直接拒绝:“我不缺福利,我缺钱,我要是加入了,还怎么收费?”
太有道理了,安辰灏也无法反驳。
陈佳情况特殊,住在单独的病房,照顾她的医生护士也都是特殊部门安排的,她脸上和身上都有溃烂,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发都白了,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了一般。
病房里不仅有现代的医疗设备,还有香炉,贴着门神、符咒一类的,枕头边还摆着法器,夏澄一进来就闻到了安神香的味道,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特殊部门也花了大价钱。
白晨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算不算科学与迷信的碰撞?”
陈佳看到夏澄,激动地坐了起来,只是她正在输液,差一点针头都要拔掉了。
在一旁的护士赶紧说道:“我扶你起来,你别乱动。”
陈佳看下夏澄:“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夏澄走过去,看见床头柜上的符水,再看看陈佳输液的情况:“我知道,不单单是我,大家都想救你的。”
陈佳哭了起来。
白晨并不在乎陈佳的死活,反而对病房里的东西有些好奇,四处看了看就站在窗边往外看去。
安辰灏已经让护士先离开了,屋中还有个特殊部门的同事在,低声和安辰灏说着话。
夏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信群里格外热闹,有些人已经提前到B市入住了温泉山庄,可是突然通知他们全部离开,后来到的更是不让靠近了,再加上网上的传言,他们在联系不到陈佳的情况下,开始找夏澄打听情况,其中就有原来寝室的同学。
还有一些人并不关心陈佳的死活,一直在问当初陈佳说报销来回路费,现在联系不上了,路费怎么办,有人赞同也有人说他们太过冷血,同学群里都吵起来了。
夏澄翻看着聊天记录,这还真是遇到事情了,才能看出是人是鬼来。
如果有人安慰有人劝,陈佳还能多哭一会,可是病房里,大家都各自找了事情来做,根本没人理她,她也有些哭不下去了。
夏澄把符水端给她:“需要联系你家人吗?”
“不要。”陈佳想也不想的拒绝:“别联系他们。”
夏澄眼神平静:“难道你结婚的事情,也没邀请他们?”
陈佳避开了夏澄的视线:“我和他们说,到时候会和朱昱麒回老家再办一场婚礼。”
安辰灏说道:“陈小姐真孝顺。”
所谓的婚礼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心知肚明,陈佳不愿意让家里人来,是对家里人的保护,却又把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学叫来,对同学下手,也是够讽刺的。
陈佳辩解道:“我不愿意的,是朱昱麒逼我的,而且梁大师一直说,需要年轻人,年轻人的生命力旺盛。”
安辰灏笑的温和:“陈小姐不要激动,事情都发生了,大家也都想要保住你的性命,不如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陈佳看向夏澄:“我想活着。”
夏澄承诺道:“你会活着的。”
陈佳看着夏澄,苦笑道:“算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算骗我,我也没办法。”
安辰灏示意同事开始记录:“朱家父子都已经死了,而你现在还活着,说明当初你并没有生命危险。”
夏澄听出了安辰灏的意思,陈佳没有生命危险,却掠夺别人的生命力,到了如今地步也算自作自受,用最温和的语气和态度说着最讽刺的话,不过夏澄懒得和陈佳解释这些:“所以你还有救。”
陈佳没有听出来,只以为安辰灏和夏澄在和她解释为什么朱家父子死了,她还能活着的原因,听到这些也松了口气:“当时朱昱麒出事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夏澄:当了公务员,不好收费啊!
第38章
根据陈佳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当初她只不过是朱昱麒的女伴之一,不过朱昱麒出事的时候,她也在车上,和朱昱麒只剩下半口气不同,她是受了重伤,没死却毁容还跛了脚。
按照陈佳的说法,是朱昱麒没经过她同意就用了邪术,后来为了活下去,才成了帮凶。
可这话只能骗骗不懂术法的人,这样的邪术没有当事人的同意,是没办法成功的,更何况需要当事人的生辰八字。
陈佳不敢照镜子,甚至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模样:“澄澄你相信我,我是不愿意联系你的,可是……朱昱麒逼我,我没办法,我当时还提醒你,如果朱昱麒晚上约你,你一定不要出来,也是为了救你,朱昱麒晚上经常猎艳,然后骗那些女生把命给他。”
那些女生只以为是情话,再加上朱昱麒的外貌和富二代的身份,倒是有不少人随口答应下来,却不知道朱昱麒真的是要她们的命。
夏澄安抚道:“我知道。”
安辰灏直接问道:“还有呢?”
陈佳犹豫了下接着说道:“梁大师索要的钱越来越多,朱震一直在暗中调查梁大师,朱震和朱昱麒说话的时候,提到过一个苗字,还有什么蛊虫,好像是有日梁大师喝醉提到的,不过他马上闭嘴了,朱震安排人私下去查也没有查到什么。”
苗?
夏澄和安辰灏都想到了苗师,可是苗师擅长的并不是蛊虫,又或者说当时梁大师提了个苗字,有禁制或者什么,梁大师说不出更多的来,而朱震并不知道五十年前的事情,苗师一家也早已不出现在人前,他们会联想到苗疆蛊虫也是正常的。
安辰灏想到章组长说的那些话,推了下眼镜,他没有再去看夏澄,遮盖住了自己真正的情绪。
白晨倒是直接盯着安辰灏打量,说道:“既然你从心底无法接受阴阳眼,解开封印和没解开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只有夏澄和安辰灏能听见。
安辰灏顿了下,对着白晨的方向笑了下却没有回答。
白晨感叹道:“自我折磨。”
说完这句,白晨就不再看安辰灏了。
陈佳把知道的都说完了,然后看向夏澄:“你答应我的。”
夏澄站起身,让开了位置:“白晨。”
白晨这才靠近病床,走到了陈佳的身边,手按在了陈佳的头顶,陈佳身上的阴气、怨气都顺着白晨的手进入了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