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弹了弹指甲,他做了精致的美甲,上面还贴了碎钻,看起来闪闪发光:“瞎说什么大实话,我这不是宣扬一下真善美吗?”
夏澄啧了声。
白晨对着夏沐和徐景言说道:“我们要体谅生理期的女士。”
要不是在外面,夏澄都要按着白晨打一顿了,等饭菜上齐了,夏澄才看向徐景言说道:“最迟明天,恐怕警方那边就要找你了。”
夏沐也隐约听说了一些徐家的事情,不过因为要高考,他听的并不多,此时有些担忧地看向徐景言。
徐景言神色有些淡漠,徐家对他来说还不如陌生人,起码他愿意对陌生人抱着善意:“我知道了,我母亲的尸骨找到了吗?”
夏澄夹了点自己喜欢的菜:“我觉得找到了,不过很可能分辨不出来。”
毕竟都被炸的乱飞了,那么多的碎骨,还有丢失找不到的,这些都是夏澄造成的,可是她丝毫不觉得心虚,正要说两句的时候,忽然觉得心中发怵,神色一变下意识捂着心口的地方看向窗外。
白晨察觉到了夏澄的变化,猛地起身推开窗户往外看,就看到天空上的月亮变成了红色,淡淡的红好像蒙了一层纱一样,白晨神色变了。
这一番动静让夏沐和徐景言面面相觑。
白晨回到夏澄的身边,说道:“开始了。”
窗户并没有关,夏沐弱弱地问道:“我能看看吗?”
夏澄已经平静下来,说道:“看吧。”
夏沐和徐景言这才到窗边看去,夏沐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往天空看,还是徐景言指了一下才发现月亮的奇异之处:“这是怎么回事?”
徐景言也看着月亮,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亲近却又惧怕的感觉,想要臣服又想要……想要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和夏澄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夏澄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挂掉,直接拨了个视频语音过去,打来的正是安辰灏。
安辰灏看着视频里的夏澄,问道:“你看到外面的情况了吗?”
夏澄说道:“感觉到了。”
安辰灏直接问道:“和你有关系吗?”
夏澄让安辰灏看下自己周围的环境:“你觉得呢?”
安辰灏的神色反而更加严肃起来,如果外面的变化和夏澄有关系反而是一件好事,起码他们知道夏澄的态度:“那你知道什么吗?”
夏澄放下了筷子,示意夏沐他们回到坐下吃东西:“和祭坛有关系,你问我,不如问问当年红月之夜的参与者,问我没什么用处的,只是最好小心一些,能出现蛊雕,就能出现别的,普通人遇到这种东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是我们遇到这些玩意,也很可能是送菜的。”
安辰灏叹了口气,在发现外面情况的时候,他们已经紧急行动了起来,其实早在第一次红月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几个计划,他们不可能把所有人的安全都寄托在夏澄的身上,锁神符虽然还没有研究透彻,他们也有别的应对措施,不过效果如何还要等待结果。
夏沐和徐景言都没吭声。
白晨倒是心情很好的吃吃喝喝,还给每个人盛了一碗佛跳墙,点评道:“这东西是改良过的,更符合现代人的口味。”
安辰灏看向夏澄说道:“徐家老宅的事情,一会我发给你,明天还要请徐景言来配合调查一下。”
夏澄看向徐景言。
徐景言点头。
夏澄才说道:“好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安辰灏沉默了下说道:“关于锁神符这些事情,上面询问过吴师,吴师说不管什么情况,你都是她的外孙女,都是夏家的人。”
夏澄笑了起来:“你们就喜欢说些废话。”
安辰灏也不再说,夏澄直接挂了视频。
夏沐虽然觉得外面的月亮很诡异,可是看到夏澄的表现,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姐,他们怎么神神叨叨的,你本来就是我亲姐啊。”
什么叫做不管出什么情况都是夏家人,不是他们家的人,难道还是别人家的?
夏澄看向夏沐说道:“因为我是捡来的啊。”
夏沐根本不信:“拉倒吧,你要是捡来的?那我是怎么来的?从下水道里涌出来的?”
徐景言看了夏澄一眼,又看了看夏沐,他倒是觉得夏澄说的是真话。
白晨捏着勺子,一脸嫌弃:“吃饭呢,别一直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不过你生下来的时候可真丑啊。”
后面一句是对着夏沐说的。
夏沐也不放在心上,追问道:“姐,你见过我刚出生的样子?”
“见过。”夏澄提起以前的事情也觉得好笑:“当时是我和姥姥进的产房,爸进屋后,浑身打哆嗦,看起来比妈还要严重,特别是他还哭了,最后被妈和姥姥给赶出去的。”
夏沐哈哈笑了起来。
徐景言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夏澄那时候也不太懂,但是对于这个弟弟的出生还是期待的,不过夏澄没有和夏沐说,当时夏母发现怀孕了,差点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因为他们也担心,有亲生孩子后,他们会忍不住偏心,还是夏澄决定的夏沐的去留,正因为如此,夏澄一直觉得这个弟弟就是她的责任:“后来,妈刚出了月子,爸就去结扎了。”
夏沐比了个大拇指,说道:“我以后有老婆了,也不忍心她受苦的。”
白晨要了桂花酒,度数很低但是味道香醇:“你们要尝尝吗?”
夏沐见夏澄没有阻止,就要了一杯喝了起来,徐景言也喝了一些。
倒是夏澄滴酒不沾的,带一点酒精的饮料也是不喝的。
桂花酒的度数虽然不高,可是喝多了依旧会醉人,特别是对于夏沐这样没怎么喝过酒的人来说,等吃完饭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姐,你不会离开我们吧?”
夏澄有些嫌弃地说道:“会,等把你送回老家,我就要继续出门旅游了。”
夏沐傻笑个不停:“那不算,反正你是我姐,我们就是一家人。”
夏澄把带着酒味的大脑袋推开:“你好烦啊。”
夏沐又凑过来,姿势有些别扭地把头压在夏澄的肩膀上:“姐,姥姥和我说了,你来陪着我,是因为我有一个生死劫。”
夏澄恩了声:“别怕。”
“我不怕。”夏沐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嘟囔着说道:“姥姥还和我说了,你不单单是来守着我,还是为了把我的生死劫转到自己身上。”
夏澄没有否认,反正这些已经成功了,她是需要多在夏沐的身边,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是血亲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主要是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过一起长大,也有亲密的联系,再通过秘法一点点把运气转换。
夏沐吸了吸鼻子,翻来覆去地说道:“姐,我就你一个姐,你就是我姐,他们都不懂,反正你就是我姐……”
徐景言在旁边听着,心中明白,怕是夏沐早就知道,夏澄不是亲生的了,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一家人的。
第58章
把夏沐拖回家,夏澄就没有丝毫愧疚的把人交给白晨处理了。
徐景言喝的比夏沐多,却丝毫没有醉意,和好学生夏沐不同,他吸烟喝酒飙车打架这些事情都是做过的夏澄洗了澡换了睡裙后,就坐在阳台上,她的头发没有擦干直接披着,水把她的睡裙都沾湿,贴在她的后背上,只是夏澄并不在意这些,怀里抱着个猫形状的娃娃盘腿坐着。
徐景言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转身看一眼的意思。
B市的空气质量并不好,只是不知为何今晚的夜空星星格外的明亮,就连那单单血色的月都衬得朦胧浪漫了起来,夏澄说道:“你看,明明是不详的东西,还有小情侣在外面许愿,还有很多人在拍照写一些特意愚蠢的话。”
徐景言走到了夏澄的身边,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就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过来的:“你在羡慕吗?”
夏澄捏了捏玩偶猫的耳朵,又笑了起来:“羡慕他们愚蠢还是羡慕他们无知?羡慕他们在可能出现的危险面前,却天真的可爱?”
阳台上没有别的椅子,徐景言索性直接挨着夏澄坐在地上,他安静地听着夏澄说话,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
夏澄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一会后,就继续看着月亮,她的声音有些轻,平静却又让人能感觉到里面的羡慕:“是啊,我羡慕。”
徐景言并不意外夏澄的回答,就像是他无数次都向着自己要不是徐家人就好了,他就想要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可能需要为买房攒钱为生活发愁,却不会每天打开门,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房间,走路都好像是有回音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徐景言是很厌恶回家的,他宁愿睡在网吧、酒吧任何有人陪伴的地方,却不愿意回到家里,而徐家的人根本不管他。
徐景言问道:“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徐景言一直在想一直在猜测,却总是找不出答案,而且前段时间,夏澄明显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不过今天徐景言觉得,夏澄会告诉他了,可能是因为这轮红月也可能是因为他高考结束了。
徐景言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一个不熟悉的人,都这样在乎他的高考,在乎他的前程。
夏澄换了个姿势靠坐在小沙发上,睡裙只到小腿的位置,露出纤细的脚踝,她的脚皮肤白嫩,有些肉呼呼的感觉,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在灯光下能看到皮肤下面隐藏的血管:“我与你说过,有一种玉是放在祭坛,供享用的。”
徐景言觉得夏澄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祭品。”
夏澄嗯了声,她的声音在夜晚的时候微微带着点鼻音,有些软又有些无情的感觉:“你就是祭品,我的。”
徐景言神色变了变,手无意识地握紧,最后却又吐出一口气:“所以我对你的吸引,就纯粹食欲上的?”
祭品是给祭祀对象享用的物品。
夏澄没有否认,只是把五十年前红月之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从你母亲的生辰八字到你出生的日期,都被你祖父算过,最适合的祭品,所以在你出生后,徐家就把你献祭给了你曾祖父拿走的那部分玩意儿。”
徐景言总觉得这些话很荒谬,却又知道夏澄说的是真的,在听到夏澄提到那部分玩意儿的时候,忍不住说道:“我是被献祭给了你?”
夏澄抱着玩偶猫,侧头看着徐景言:“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我也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我和现在造成红月情况的东西,或者更多隐藏起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徐景言一时愣住了。
夏澄的语气轻描淡写的:“那些人当初为了大义杀了可能的危险,却又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欲、望,想要重新掌握这股危险的力量。”
徐景言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造成现在情况的是什么,可是我觉得你是不同的。”
夏澄微微弯腰,冰凉的手指在徐景言的脸上划过,停留在他的唇角,最后笑了起来:“当然了,我是与众不同的。”
徐景言没有避开,甚至没有动,只是看着夏澄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是不同的。”
夏澄收回了手指,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愿意再谈论这件事,只是说道:“从明天开始,你跟着白晨学习,去特殊部门的事情我会陪着你,起码把你母亲的事情调查清楚。”
徐景言说道:“好。”
夏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你好好学,不是每个部分都和我一样有理智,你是最特殊的祭品,而祭品对我们的诱惑力,很强,我不知道其他部分能不能放过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每次都救你,或者说我能不能活到最后。”
徐景言皱眉。
夏澄说的平静,就好像不是在讨论生死的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
徐景言站起身:“好。”
等徐景言离开回到房间,白晨才出现在夏澄的身后,说道:“你在用苦肉计。”
“有用不是吗?”夏澄和白晨是直接通过契约对话的,也不会担心被别人听到:“而且我也说了实话。”
白晨和徐景言不同,他是直接挤到夏澄的旁边,硬生生夺走了一半的位置,还抢走了夏澄的玩偶猫:“你在勾引他。”
夏澄把头靠在白晨的肩膀上,白晨的身上有一股木头和血掺杂在一起的味道,有些怪异却是夏澄喜欢的,更能让她觉得安心,就好像小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有这样一个味道陪着她:“晨晨啊,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白晨见夏澄避而不谈,也没有继续追问:“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我曾经到过一个地方,一些人围着个白玉的盒子,里面都是血,然后泡着个东西,然后那些人都割破了手,把血滴在盒子里。”夏澄捏着白晨的手指,看着外面的月亮:“然后绑了很多人,割开了他们的手腕,让他们的血流到下面刻着的符文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但是那些纹路很美,那些人好像流出的不止是血,更像是生命一样,他们变成了骷髅……”
白晨沉默地听着。
夏澄晃动着脚,就好像在讲述一个童话故事:“那个玉盒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开始变大,然后吸食着这些成型,可是不够……那些想要制造出它的人,不知道它的贪婪,所以也变成了骷髅,他们逃不掉的,玉盒碎了一个小婴儿出现了。”
“然后那个小婴儿就被一个有野心没实力偷偷跟着的人抱走了。”夏澄比划了一下婴儿的大小:“那么小小的一个,可是它不正常,它看起来是个小婴儿,却不是真正的人,它需要吃血食,它就是那样产生的。”
白晨看着夏澄,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夏澄觉得有些冷,就把双腿往裙子里缩了缩,更紧地靠在毫无温度的白晨身上:“那个人想要控制它,又不想让它失控,就喂它吃各种动物,鸡鸭鱼还有老鼠,任何好抓的能抓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