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买布，给你做衣裳。”
付凛微微一怔。
郑凡凡笑着转过去看他：“你老是一身黑衣，惹得全街道上的女子都注意到你了，你得穿的朴素些。不然我可不敢跟你一起走了。”
付凛面色闪过一丝古怪，他方才自然感觉到了别人的眼神，只是他一心都在郑凡凡身上，哪来空闲去注意旁人。
不过......
她是不高兴了吗？
-
白晟到底是历游过天下的人，走到哪都能将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妥当当。
“来来，你们尝尝，这家的醉蟹，绝对是三界数一数二的好吃！还有他们的家的桂花酿，也绝对是极品，极品啊！”白晟带他们到了一间临海的酒楼，又选了一间靠海的雅间，从窗户看出去，碧水蓝天，烟波浩荡，令人心旷神怡。
陈婆和付凛都对这些口腹之欲的东西并不在意，倒是郑凡凡，很久没有尝到正宗海鲜的味道，颇感兴趣：“真的，我来尝尝！”
“不错不错，到底是临海的好处，我平日就算能做出好吃的肉菜，也拿这最新鲜的海鲜没办法。”
白晟就像是遇到知己，拍拍桌子，乐道：“我就说小凡凡是我的知己，你懂我！”
郑凡凡跟他碰了一杯，又看了看一旁的付凛，问道：“你喜欢的是素食，对吧？”
她跟付凛在一起这么久，好歹也是观察出了这人的一点喜好，可以很长时间不吃东西，也不挑，但只要郑凡凡做，他总是更倾向吃一些简单的时蔬。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精致点的新鲜素食吗？”
“哟姑娘，这您可说对了，本店就是新鲜二字！金玉满堂，水晶角儿，三鲜汤、绿豆棋子面、都是本店的招牌。”
“行，你看着上吧，要清淡新鲜爽口的，再来红烧肉，手抓羊肉，水晶肘子，还有糖醋鱼，清蒸鲫鱼，都上吧。”贝贝是个肉食动物，软软不是猫却是个喜欢吃鱼的，都要照顾好才行。
付凛就在一旁看着她，眉梢都是缱绻的笑意。
“你能喝酒吗？”郑凡凡给他斟了一杯。
他很少饮酒，但还是接过，一饮而尽。
“哎呀，慢慢喝，又没谁和你拼酒，这桂花酿清甜可口，你慢慢品。”
这里的菜的确不错，郑凡凡因为没了心口的大石头，连着喝了两瓶桂花酿，竟稍稍有些醉意了。
她坐在临海的走廊上，吹着风，眼神，都有些迷蒙。
“她醉了。”贝贝一边啃着肘子一边给付凛使眼色。
这就是个人精。哦不对，雪参精。
最通人性。
付凛走了过去：“醉了吗？”
“没有...”郑凡凡回头，朝他笑了笑，又招了招手。
“我只是在看海，总觉得，海和天空，很熟悉...”
“想飞过去看看吗？”
郑凡凡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又不是青鸟，不属于天空，只有真正的鸟儿，才能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上。”
她又望向付凛：“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是说先去药王谷？”
“不，我是说，之后。”
付凛沉默了，之后...他没有想好。
冥王的位置他没有兴趣，除了报仇，他的人生，竟似乎再无别的乐趣？
“别去报仇，好不好...”郑凡凡直言不讳，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虽不知他具体的过往，却是知道他被关了一千年，定是有满腔的不甘和仇恨的。
付凛无法回答她。
他可以做到不主动去找，那人却总有一天会察觉。
郑凡凡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她很想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这世上也有人牵挂他，在乎他。
她一颗心跳的又快又热，酒精使人冲动，就快要忍不住了。
“我——”
“白晟前辈！”
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打断了郑凡凡要说的话。
白晟就在不远处的坐席上，也喝的有些微醺，那人的一声喊叫，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
郑凡凡蹙着眉头望去，竟是见过的。
她们刚到魔界之时，神灵岛的人，骆飞仰。
骆飞仰带着三五仙君，上前行了一礼：“晚辈骆飞仰，不知前辈可还有印象。”
“哦，你是那个，那个神灵岛的人？”
“是，岛主听闻前辈路经此处，特意让在下来请前辈。岛主说，上回前辈婉拒，这次大事既然已毕，想请您，还有您的朋友，前往神灵岛一聚。”
郑凡凡觉得好笑，什么听闻路经此处，他们的行踪从无泄漏，怕不是故意寻来的。
这位神灵岛岛主，寻自己的亲生女儿时都没见得这么用心。
“哦，不巧，不巧的很，老夫要回青丘，还要备下厚礼给魔尊赔罪，此事耽误不得啊。”
“前辈！”骆飞仰急了：“岛主说前辈三番五次的婉拒，怕是不将她这个朋友放在眼中了，既如此，前辈一直想得到的神灵岛秘宝，恐怕......”
“秘宝？”陈婆和郑凡凡同时开口。
白晟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咳咳，那个，行啊，去就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老朋友了。”
郑凡凡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望向陈婆，陈婆的脸上也有几分古怪。
...
“你说，神灵岛的岛主到底是谁？那个秘宝又是怎么回事？”郑凡凡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回房拉着付凛的袖子问。
“神灵岛岛主，姓叶名雪，天界人习惯称呼雪女。”
“雪女？她的能力是水系法术和雪相关吗？”
“不是，她是龙鱼族的人，不过龙鱼族如今落寞，她的天赋不多了。”
“龙鱼族？”
“嗯，具体我也不知，只听说这位雪女曾和东海太子有一段婚约，可不知为何最后作罢，最后又因为什么事，自成一派，创办了神灵岛。”
“唔，总感觉她和前辈，怪怪的。还有那个秘宝，究竟多大的力量，能让前辈瞬间改口。”
“龙鱼族是龙族近亲，海底宝物数不胜数，多半，是有前辈想要的什么东西吧。”
郑凡凡点点头，若有所思。
“神灵岛位置很好，附近海域有很多补品，可以抓来给软软吃，这样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长成一只成年白虎。”
郑凡凡眼睛一亮，是个宝地啊！那走一趟，也不算亏嘛！
因为这场小小的插曲，众人不得不改变行程，出发去神灵岛。
白晟一路，都在察言观色陈婆的表情，时不时的就偷偷看两眼，惹得陈婆有些怒气：“你到底看什么！”
“你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白晟松了一口气：“不记得就好，没什么，这个神灵岛岛主性情有些古怪，我跟她去谈谈，只要能顺利取得我要的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哦，随你啊。”陈婆望着前方，随意应道。
付凛如今还无法长时间在外，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便还是会回水月休养。郑凡凡抱着软软，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一个年轻女子。
骆飞仰刻意的去接近她：“敢问仙子，尊姓大名？”
郑凡凡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仙子，就是一个普通的药修，姓郑，单名凡字双写。”
“原来是凡凡姑娘，在下骆飞仰，是神灵岛岛主座下大弟子。”
郑凡凡早知道他的名字了，且对他并无什么好感。“骆仙君，你有什么事吗？”
骆飞仰微微一愣，他能有什么事，只是这一路行至无聊，想找她说两句话罢了。
“凡凡姑娘怀中的可是白虎？早听闻这世上还剩最后一只白虎，可否让我们抱一抱？”
郑凡凡想笑，但她还是将软软递了过去：“小心些，它不是猫，会咬人。”
骆飞仰笑着接过，心想一只幼虎罢了，方才看它在郑凡凡怀里乖顺异常，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她刚刚接过，小虎立刻嗷呜一声，给了他凌厉的一爪子，顺着他的胳膊就攀上了他的头顶，又呼了一爪子......
接下来的一路上，再没有神灵岛的人要主动说抱虎了。
这虎也只有在郑凡凡怀里的时候，还像只猫罢了。
-
仙船极快，行过半日水路，到了神灵岛的地界。
郑凡凡老远就看见有一行人在岸边等着接他们，心想着前辈的面子可真够大的，三番四次派坐下大弟子前去请人，如今看这阵仗，还不知今晚要有多热闹呢。
他们下了船，一群仙娥果然上前，毕恭毕敬：“岛主有令，今晚在大殿上宴请白晟上仙，但岛主说此事是老友相聚，上仙的其他朋友可入住岛内客居，自然也有好酒好菜供应。”
呦呵，好家伙，还要单独处一下二人世界。
郑凡凡揶揄的看了一眼白晟，陈婆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那我们就先走了，您今晚，慢用？”
白晟有些幽怨的丢过来一个眼神。
郑凡凡毫不在意那位岛主的做法，她甚至因此感到一些自在，这什么劳什子的宴会她压根就不想去，美滋滋的回到自己的房里独处，才是最美妙的。
但不得不说，天界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处处都有成群的仙娥伺候。
郑凡凡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花瓣澡，也享受了一把糖衣炮弹，又换了一身干净的纱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屋内走去了。
付凛斜斜的靠在窗边，在等她。
贝贝正站在他旁边，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见郑凡凡回来了，一溜烟的就从窗户闪了出去。
“他说什么呢？跑的这样快。”
付凛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幽深：“他说白日的时候，神灵岛的仙君看上你了，想要跟你搭讪，你还朝他笑了。”
郑凡凡正准备拿茶杯的手都轻微的抖了一抖。
“还说上回在禁地，魔尊和云敬同时出现，你下意识的就先寻求云敬神君的帮助，说你喜欢的类型，应该就是那样的仙界神君。”
郑凡凡茶杯里的水是真的抖出去了。
第52章 涅槃（二）
“这...怎么可能...”郑凡凡想冲出去把贝贝那家伙捉回来, 拔光他的参须，再三天不给肉吃。
一天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别听他乱说，我喜欢的不是那样的。”她心跳的有些快, 却假装平静的端起茶壶，准备再重新倒杯茶。
缓缓伸过来了一只藤蔓, 替她接过了手中的茶杯。
郑凡凡有些错愕的抬头, 已经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突兀的打断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月光如霜, 令人意乱神迷。
她口干舌燥, 急需那茶杯里的水来润一润喉。
但一向对她温柔又顺从的人此刻却霸道至极，郑凡凡反应过来的时候, 手腕都被藤条轻轻圈住, 人也被困在了墙角。
“小凛...你？”
付凛有些忍不住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人, 君子。
他占有欲极强, 光是想想今日那个骆飞仰觊觎她，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本该遮掩和隐藏好的......
郑凡凡看着他一双饱含太多情绪的眼，忽然间有些明白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对人家有不一样的感情, 但她一直偷偷的藏在心底, 可如今...他也是吗？
郑凡凡向来不是个扭捏的性格, 穿来之前她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了, 自然不会因为什么害羞和扭捏去错过。
“你是...喜欢我吗？”
她话问的很快, 又陡然收住，完了，万一不是, 是不是有些尴尬。她应该换个方式问对吧？
可下一瞬间，她看见对面人的眼里云雾更深了几分，手腕上的藤蔓也紧了几分。
“如果，我说是呢？”
付凛内心复杂又委屈，他竟像个等待裁决的小孩一样，将软肋和致命处主动交到敌人手上，这在他成年之后，是从不会发生的事情。
她要是现在挣脱，他可能会原地发疯，将整个世界都拉下地狱，再不复犹豫的去复仇。
反正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的黯淡无光。
郑凡凡却在微微一怔之后，笑了。
如果是啊。
那太好了。
那日在山洞，她是为了诓骗他吃下定神丹，急急忙忙的，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尝。
今日...
她不想再忍了。
在付凛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她带着笑主动勾上了那人的脖颈，看着这张过分诱.人的脸，轻轻的吻上了他性感又迷人的喉结。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手上的藤蔓几乎是一瞬间又紧了，却又立马松开，唯恐弄疼了她。
是他没控制好...
她，她也想跟自己......吗？
郑凡凡有些好笑，但又十分喜欢他现在的模样，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霸道强迫的吻住柔软的唇瓣，舌尖轻轻分开，这次，她要好好感受一下他的美味。
腰肢被瞬间收紧，郑凡凡才主动了不到一瞬，就被反客为主，压在了墙壁上。
她心如鹿撞，对方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朦胧间感觉皮肤痒痒的，头皮阵阵发麻，脑中纷乱，却又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
浩瀚星空，满屋月色，她终于，心愿得偿。
...
郑凡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忍不住轻轻晃了晃脚踝，那上面轻轻绕了截细细的藤蔓。
藤蔓微微晃动，提醒她睡觉。
“睡不着嘛...”
“你下来，陪我说话。”
坐在屋顶的付凛此刻吹着风，才将方才身上的热度散去了些，此刻内心煎熬又纠结。
自然是想听她的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