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被打破，付凛走到了她的面前。
郑凡凡收起了灵力，付凛身后跟着的两个鬼差，则把那个巫医给带走了。不用冥王指令，他们也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付凛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握在手心。
郑凡凡有些躲避他的眼神：“你说什么......听不懂。”
付凛笑了笑，这个时候了，还想瞒他，若不是刚看她用了灵泉，还真要被她骗到大婚当日去了。
他微微凝神，两人便一同消失了，再睁眼，已回到了苗家村那个小木屋的床上。
郑凡凡被他整个人压着，“想起来了，却还瞒着我，是在生气，嗯？”
“明知道我会担心，还是跟着万剑宗的人走？”
郑凡凡躲避着他的眼神，“你先让我起来，你压着我头发了。”
付凛此刻的眼神却炽热的要把人给融化，早先顾及她还未恢复灵力，却不料被这小丫头给狠狠的摆了一道。啧，他付凛，何时栽的这么狼狈过？
侵略的气息笼罩着郑凡凡，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试了试反抗，却只被禁锢的更紧。
郑凡凡忍不住红了眼眶。
付凛怔愣，立刻松开了她。“疼了？”语气满是愧疚和心疼，他方才瞧她恢复了灵力，想着不再是凡人，难不成是用力猛了些？
不问还好，一问，郑凡凡这委屈，便似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你个骗子！骗子！我就是要瞒着你，气死你！”
一开口，泪也涌了出来。
这段时日，她该忆起来的都忆起来了，正是因为如此，内心复杂的情绪一时难以控制，加上付凛就在面前，自然有些难以自抑。
“我错了。”付凛知道她在气什么，小心翼翼的将人拥入怀中，贴着她的耳垂，一声一声的哄着。
郑凡凡尤不解气，她伸手将付凛一推：“冥王大人，想必你记性不错，我不记得当初从西海出来之后发生了何事，你跟我讲讲，讲得好我就原谅你。”
付凛眼中闪过一丝无措，他望着郑凡凡，眼底云雾聚拢，似有千万种情绪。
郑凡凡别过眼，不肯看他。
“你走之后，我去过西海很多次。那里现在恢复的很好，不再有任何魔物，海底焕然一新，太华真君当年留下的恩泽几乎保护了所有的生灵。你还记得那只厥龟吗，他也很好，已经回到西海了。”
“从西海出来，我会去药王谷，在你曾经住过的地方驻足，只是那里也没有了你的气息。再然后，我会去天界仙缘石，我去过一万三千多次，可没一回，仙缘石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郑凡凡开始有些动容。
“我走遍了三界的每一处角落，唯有一处，我回不去。那便是水月。”付凛将一直放在胸口的那块宝石拿了出来，上面的裂痕犹在，黯淡依旧。
“我没法修复它，水月之境，是神女的一滴泪。他们说，神女不在，水月就无法复原，凡凡，你说是吗？”
郑凡凡眼眶有些红了，但还是扭过头，“什么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付凛苦涩的笑笑，若说她不在的这一千年里他体会最深的是什么，那便是在翻来覆去的记忆里，想明白了很多的事。
“好，你不承认没关系，你心里有我，足够了。”
郑凡凡低着头，不说话。
付凛将水月放到她手心：“想回药王谷看看吗？陈婆她很想你。”
郑凡凡低着头，看着掌心已经碎掉的宝石，终于忍不住掉了一滴泪在上面。“可是师父已经不在了......”
付凛眼底一暗，这是他唯一没有能在郑凡凡回来之前，解决好的一件事。
“不过没关系，我会去看他的。”郑凡凡抬起头，擦了擦泪。
“好，我陪你。”付凛想伸手抱她，却突然发现，郑凡凡手中的水月，突然发出了许久未见的光芒。那滴泪，被瞬间吸收后，破裂的裂痕逐渐的恢复，顷刻，就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付凛眼底一亮，想去瞧瞧，郑凡凡却猛地收了起来：“你先跟我说说，你在人间设这一出，你到底想做什么？”
付凛无奈的揉揉她的头：“不是都猜出来了吗，怎么还问？”
“我想不明白很多事，这对你来说本是非常简单的事，为何要弄得这么复杂？”
付凛看着她，良久，才问道：“那你呢，当初和天道交易的三个条件，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预计还有5.6章左右完结，别担心，还有很多的糖和前缘篇在番外，大概还够你们看个两周。
各位仙女们，中秋快乐，国庆快乐~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
btw 隔壁种田文《猎户家的软娇娇》已同步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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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胜却人间无数（十五）
“什, 什么交易......？”郑凡凡难得的，慌了阵脚。
付凛的眼眸慢慢眯起，一千年来, 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件事。但此刻见郑凡凡却并不愿告诉他，他也不想勉强。
叹了口气, 还是慢慢跟她讲：“你在凡间有一劫, 我不知道何时会应，只知和晋朝有关, 便派人前去打探, 发现那个巫医和万剑宗的勾当。”
“所以，你就想把这桩善缘, 记在我的名下？以此去度劫？”
付凛点点头, 即使他知道他这样做, 有些蠢。但他不能再承担一点的风险, 关于她的。
郑凡凡心中忽然一点都不气了, 那点矫情，也像阳光下的露水，瞬间蒸发。
“笨蛋......”郑凡凡眼眶涌出一阵酸涩, 一千年的分别, 对彼此, 真的太久了。她在这一千年里又重新的去到另一个世界, 可付凛，却是在原地, 整整等待了一千年。
付凛轻轻拂过她的泪, “等凡间的事都处理完，就大婚，可好？”
“大婚？”郑凡凡猛地抬头看他, 似乎不可思议。
“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一回来，就在准备了。”
郑凡凡慢慢红了脸：“谁答应你了......”
搂着她的胳膊瞬间收紧，付凛眼眸里的占有欲一瞬间迸发出来，紧紧的看着她，不让人逃走。
“你，你先松开我。”郑凡凡尝试挣开，却发现一千年的磋磨，眼前的付凛早已不是当初的修为，他神识弥漫，从四面八方将人包围，紧紧的缠绕着她。
“答应你就是了......”郑凡凡别扭的在他怀里挣了挣，嗓音软糯，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嘴上别扭心里却也泛着丝丝的甜。
付凛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要是她一直不点头，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克制住将人牢牢束缚住的想法，毕竟，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君子......
“对了，万剑宗的事怎么处理？”郑凡凡在他怀里窝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
“乌合之众，不用担心。”
郑凡凡想了想也是，万剑宗的人在他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要不是为了她，可能早被烧成了烟灰。
“那朝廷上的......？”
“晋武侯自请去边疆三年，晋德候勾结那个巫医暗害晋王的事明天就会证据确凿，接下来，就和我们无关了。”
“那公子衍会继承王位吗？”
付凛噎了一瞬，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一直问别人的问题。
“与其关心他们，不如...先关心关心我们的问题。”
“我们？”郑凡凡迷茫的看向他。
“既然你恢复了，我想，凡凡应该听说过双修...这样有助于你更快的恢复修为，嗯？”
郑凡凡唰的一下，脸红成了大苹果。
双修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前面两次，他们...那个...
她现在神识刚刚恢复，在付凛面前，就完全是被压制的小豆芽，说实话，郑凡凡有些害怕。
但显然，付凛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结束的时候，郑凡凡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浑身发软。他还是克制，可她却像是死去活来。身体力行加神识双修，真的要人命。
付凛翻个身，想抱她到怀里，结果被郑凡凡误以为还要来一次，吓得当即就抖着腿想跑。结果被付凛大手一捞，捞了回来。
“跑什么。”
再不跑肾就没了啊大哥。
郑凡凡刚才一口气穿不上来，这会喘是喘过来了，又被他一下，当时就忍不住的打起了嗝来。
付凛眼眸闪过笑意，轻轻替她拍了拍背，顺气：“乖。”
郑凡凡见是自己误会，轻轻松了口气，她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像是回到了最初刚修行的时候，而付凛...已经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了。
“你现在这么厉害，我打不过你怎么办？”
付凛简直要笑出声，“我就站在你面前，任你打，绝不还手。”
郑凡凡满意的扬起唇角，也不跟他闹了，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的安心，醒来的时候，朝中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鸟欢快的跑进来跟她说了好多。
“你没当场瞧见晋王的脸色，我简直害怕他差点就要一命呜呼了。”有百官公开弹劾晋德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包括和巫医勾结，证据确凿，晋德候想狡辩，却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那公子衍呢...？”
“冥王应该把身体还给他了，现在瞧上去人好了很多，正在宫里处理事情呢。那本来也不是个吃素的，凡凡不必担心。”
郑凡凡自然不担心他的前途仕途，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公子衍回府的时候，郑凡凡正在院子里，两人遇见了。
公子衍郑重的朝她行了一个礼，醒来之后，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绝不普通，此刻便显得恭敬，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为此，也应该抱有感激。
“易之谢过姑娘。”
郑凡凡在意的却不是他的谢意，她仔细的打量着公子衍的脸，像是要确认什么。甚至，还细细的走上前去看。
“公子......似乎很是面熟。”
青鸟在旁边拼了命的给她使眼色，郑凡凡没看见。不仅没看见，还作死一样的想伸手去抚一下公子衍眉角的位置，而公子衍本人，一动都不敢动。
就在郑凡凡快要伸手碰到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神识。
瞬间就缩回了手，扭头看到了不远处付凛的身影。
完蛋。
“你听我解释嘛！”郑凡凡追了他一路。
付凛身上温暖的气息不复存在，冷冽的要把人冻死。“我那不是要摸他的脸！我那是——”
付凛回头，将人一把楼了过来，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醋意在她耳边：“是什么？”
郑凡凡缩了缩脖子，赶紧解释：“你还记得阿鱼吗？”
阿鱼？付凛一愣。
“就是我们曾经在忘川上遇到的那个女妖。”
付凛想起来了，是他和郑凡凡第一次出冥界的时候。
“阿鱼不是有个情郎，还给我看了画卷，我恢复记忆以后就觉得公子衍有些面熟了，今日仔细去瞧，发现很有可能就是魏郞的转世。”
付凛微微蹙起眉，“凡人的确会世代轮回，可若说几千年前的人...”
“哎呀，你不是地府的主人嘛，你叫来那些掌管凡人命簿的鬼差看看不就知道了。”
付凛点点头，挥了挥袖子，两个鬼差就瞬间到达了。
“是，请冥王妃稍等。”那两个鬼差听明来意，很快的翻起了生死簿，开始查看。
郑凡凡眉头一杨，冥王妃......这个称谓......
付凛这会儿知道缘由后又不醋了，拉着郑凡凡的手细细的摸挲，仔细的一一捏过她修长的手指，仿佛要宣誓主权。
郑凡凡：......
幼稚鬼。
“查到了，公子衍在凡间回归之后的前世几乎是一片空白，但在两千年前，他的确曾有九次转世，在第十次转世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元魂陷入了沉睡，一直到现在。”
郑凡凡一个激灵：“能查到之前九世的具体身份吗？！”
“这个...”这些鬼差有些为难，当年凡间一瞬消失，冥界的秩序全被打乱，很多资料都不在了，这些年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付凛挥了挥手，不再为难他们，转而对郑凡凡道：“是不是的，叫阿鱼看看不就知道了。她应该能认出来。”
这是个好方法，不过...
“阿鱼她诅咒未消，能离开忘川吗？”
付凛轻笑一声，他就是冥界的主人，什么诅咒，规矩，都由他说了算。之前到底是忘记了这回事，如今被郑凡凡提起，应该去看一看。
两人到忘川河畔的时候，孟婆，摆渡人，还有众多鬼差们都惊讶的呆愣在了原地。
不过很快，又都反应了过来，纷纷给冥王和未来的冥王妃行礼。
“好久没回来了...不太习惯...”郑凡凡说的是实话，自从上一次离开冥界，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总会习惯的。”付凛拉起了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忘川河边。
付凛抬掌，符咒从天而压，在忘川河面上停了一瞬，灵火从他掌心飞了出去，跟着符咒一起，沉到了忘川河里。
顷刻，河边涌动，出现了一个大的旋涡，有铁链被挣脱的声音。紧接着，一条大鱼，从旋涡里游了出来。很快就到了河边，化成了一个窈窕女子。
“阿鱼！”郑凡凡兴奋的跟她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