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诚搓着手, 难抑心内激动, “别说是他, 刚才看时医生在急诊室里冷静工作的样子, 真的,我都被震撼到了, 活了大半辈子, 还真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的人物,以前只听人说中医神奇,也没见识过几个厉害的, 不得不说,老祖宗传下来的这望闻问切四门功夫太玄了。”
“玄自然是玄的,不过还是时医生天赋异禀,我有幸见识过几位权威中医,确实是有本事,诊脉针灸都很厉害,但还没有哪一个能达到时医生这种高能的境界,你看看刚才,就她一个人,什么拍片什么X光线扫描仪统统都用不上,要是再多一些这样的神医,得为医学界作出多大贡献,好多人都能缩短被疼痛折磨的时间了。”
“我有种直觉,我儿子有救了!”
“那还用说,你都把不远千里把时医生请到咱们江城来了,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安心等着丁公子苏醒吧。”
丁志诚点头,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看时阳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不插话,也不帮着自家姐姐自吹自擂,他赞赏地伸手按在时阳的肩上,笑着说:“你们姐弟俩都是人才啊,能认识你们,真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时阳:“……您过奖了。”
虽然知道他是夸赞,可莫名的觉得压力山大。
幸好这个学期一直努力补课,总算把拖班级后腿的成绩给提升了好多名,可亲姐这么厉害,光提升名次都没用,他估计得考个清华才能给她争脸吧?
嗷,压力更大了……
时樱洗完手出来,王春忙迎过来,笑容和蔼,语气温和:“时医生,我送您出医院。”
时樱:“……不用了,谢谢王医生。”
“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送您到大门口,请。”王春一心钻研医学,不是善于言辞表达的人,他满心的钦佩却腆于表达,就想着能帮时樱一点就帮她一点,以表达他的绵绵崇拜之心。
时樱:“……”
看他坚持,时樱也就没有推诿了,两人一起往大堂走去。
“时医生,丁砚那里除了晚上的念书取消以外,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吗?您对丁砚的治疗有什么建议请尽管提,我都会一一去照办。”王春一边走,一边虔诚地说。
那样子,像极了在老师面前的乖顺学生。
这要搁急诊室的事发生以前,路过的医护人员铁定都得惊掉大牙。
可这会儿,大家一点都不觉得王专家这种行为有跌身份,反而因为他能那样近距离地跟时医生走在一块儿,能那样亲昵地向她请教,都打心眼的羡慕,都眼红得不得了。
那可是比各种精密仪器都牛比的时神医,行走的人体扫描仪,能得到她的亲口指教,那得胜过钻研多少年的医书,胜过多少年的临床实操啊。
只是时神医实在太厉害了,厉害得他们自惭形秽,觉得不配去向她请教,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他们只敢仰望。
时樱看得出来,王春现在终于认可了她能治疗丁砚的资格,并且已信服她,便把丁砚心门还紧闭的现象跟王春说了,并告诉他,她还需要些时间来把丁砚心里的想法弄清楚后,再决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王春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您过来时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手的,您就跟我们说。”
“好,谢谢您。”时樱又笑道,“王医生,您别对我用敬称了,我很钦佩您,您这样我怪不好意思。”
“不敢不敢,跟您的医术相比,我还差得太远,时医生,先前是我思想太浅薄了,看您年轻,就以为您医术不怎么样,我真是惭愧,在这里我真诚的向您道歉,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是真理啊。”
他这么一说,时樱惭愧得脸都红了,可又无从解释,正好也到医院大堂了,她便又说了些谦逊的话并向他道别,和丁志诚他们一行一起离开了医院。
急诊室的事很快惊动了天仁医院的一众院领导,最后连院长都亲自跑了过来,想要亲见一见时樱,刚才已经有人把时樱在急诊室里诊断的过程一五一十祥细地向院长汇报了。
院长不信,又令监控室把急诊室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传给他,他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后,扎扎实实的被震撼到了,活了大半辈子,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权威专家院长都见过不少,可还真没见过这么有才的医生,光凭望闻问切就把一车的急诊患者全给瞧出了病因,且无一出错,这不是人,这是神哪。
可等他们一行院领导匆匆赶来,时樱已经跟着丁志诚他们上车走了。
王春还站在医院大门口呢,院长刚才就听到有人说时樱和王春在一起,这会儿看到他在门口,院长大步过来问他:“王医生,时医生人呢?”
王春:“刚刚走。”
“去哪了?”
“好像说是要去哪吃饭。”王春记得先前丁志诚好像在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
院长心里一阵失落,忍不住就埋怨,“王医生哪,你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呢?”
王春:“……”
什么叫他让她走了?
他倒是想留住时医生,想再多向她讨教讨教,最好讨教个三天三夜,那得增长多少见识,可脚长在人家时医生腿上,人家也不是天仁医院的人,他有什么理由留人家嘛。
看院长大人一脸恼意,王春不由得挠着脸,颇是委屈,“院长,您是想留下时医生吗?可时医生她要走,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走嘛。”
“你不是说她还没吃晚饭吗?她帮了我们医院这么大忙,理应咱们医院请她吃饭啊,这么好的理由你都不知道用?”那么神的医生就这么放走了,实在是可惜,院长越想越心痛。
王春:“……”
院长这话好有道理。
可有道理又怎样,人家已经走了。
他瞅着一脸失望的院子,总算瞅出点眉目来了,院长这么眼巴巴地赶过来,是想留人才啊,一根筋的王博士蓦然就机灵了,淡定地说,“院长,您别着急,时医生还会来我院的,她来江城,是为丁砚而来,只要丁砚还住在我们医院,她还会经常来的。”
“那就好,下次她过来,你把她留住了,及时通知我,我要与她见一面。”
“好。”
——
江城,二十六层的鼎优大厦顶楼。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边沿上,北风凛冽,他双腿吊在下面,仿佛随时都能飘飞出去。
本来这男人还只是在顶楼,因为警察上来,他就爬上了边沿,并在那里坐了下来,警察都不敢再靠近。
专门请来的心理医生已经试着无数次和他沟通,可那男人就是不吱声,根本没法正常沟通,他不慌不忙,除了警察逼近时,他更往前挪动外,就不再理会任何人,仿佛他自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世界。
朱孝先和朋友正好在这幢大厦五楼的餐厅里吃饭,听到有情况,和朋友也跑上顶楼。
心理医生嘴都说干了,没得到一点回应。
好在那男人虽然坐在边沿上,倒也没有立马往下跳。
楼下也涌来越来越多的群众,路上的交通都堵塞起来。
原本警察准备从下面楼层去靠近他,但这栋楼设计奇特,在二十五层和二十六层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从顶上把人用安全绳吊到下面去,就算这样至少也要有两个人才能接住那个男人,难度很高,也很危险。
朱孝先看到那心理医生,脑子一动,拿出手机就给时樱打电话。
时樱从天仁医院离开,去了于辉家。
于真真看到时樱来了特别高兴。
她抱着时樱又是跳又是笑,时樱发现她现在不只是走路、跑跳,还有说话全部都跟正常孩子一模一样,压根不像是曾经患过脑瘫的样子。
于真真回来这些日子,画了数十幅画,其中有好几幅星空画得都挺有模有样的,颇得阮逸成的真传。
吴媚笑着说:“我看到她的时候都以为你给她施了魔法呢。”
时樱看着于真真这些改变,打心里高兴的同时,仍然很疑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不药而愈的患者。
如果能找到让于真真自愈的契机,那以后脑瘫患者可就有福了。
吃过晚饭,时樱时阳带着于真真在花园别墅区里散步。
本来吴媚也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不过走到一半,时樱听到她身体喊累,就让她先回去,自己和时阳带着小姑娘在小区里逛。
朱孝先打电话过来时,三个人正在一家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药的别墅园子里。
别墅主人是个个子挺高的年轻男人,白色衬衣外面罩一件黑蓝色的套头毛衣,深色休闲长裤,戴着金丝眼镜,长相干净,气质清雅。
他和于真真很熟,和时樱时阳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他就带着于真真拿把小铲子在园子里不知道铲什么东西,这个季节,园子里能看得出形状颜色的东西很少。
时樱手机响后,她到园子墙角处一棵树下去接电话。
朱孝先声音很急:“时医生,有件急事想请教一下。”
“嗯,你说。”
“我这会遇到一个要跳楼的,心理医生谈判半天了对方也没个回应,我看你在高铁上只是盯着那假药贩子,很快就盯出了他心里的答案,我学着你在高铁上的样子盯了好一会儿都没盯出什么来,麻烦你再教教我,我究竟要怎么盯才能盯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啊?是我盯的姿势不对?还是我的眼神不到位啊?”
时樱:“……”
她还第一次听说,盯人还分姿势的。
可这种事情她怎么教?她之前弄明白假药贩子心里的答案凭的也不是眼神和姿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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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朱孝先又自己研究出了好几个姿势, 一样一样的摆,摆好后就向手机这边的时樱请教:“我现在不能再往前了,最近也离他有五六米的距离, 还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时樱:“……”
就无言以对。
最后朱孝先自个儿把自个儿折腾累了,败下阵来, 喘着气问:“时医生, 你现在在哪?能麻烦你过来一趟么?”
他累倒是不在乎,关键是他刚才一上楼就给所有人亮了自己的乘警证件, 还夸海口说他铁定能帮忙。
这会儿各种姿势地盯了半天, 也没盯出个结果,他心里急得慌, 这要最后一点忙都没帮上, 太丢乘警队的脸了。
朱孝先又把目前的情况都跟时樱说了一遍, 尤其是想救人还得把两人从顶楼用安全绳吊下去的危险性重点说明, “时医生, 我知道这样麻烦你不对,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时樱抚了抚额,顿了几秒才说:“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看看离我这有多远。”
“鼎优大厦。”
“哪个鼎?哪个优?”
“鼎优大厦离我们这里半个小时车程。”时樱正要用手机查, 旁边一道清润的男人嗓音响起。
时樱抬起头, 看到刚才还在带于真真用小铲子铲土的雅致男人正看着她, 微笑着说,“有急事的话, 我可以开车送你们过去。”
时樱客气问, “会不会太麻烦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
时樱略一沉吟,点了头:“那就有劳了,来回油费我出。”
男人也没跟她客气, 笑着应了:“好。”
几个人上车,到于辉家门口,时樱让时阳在车里等着,她把于真真送进去,小家伙还想跟她一起去,可那种场合时樱怎么可能带小家伙去,时樱跟吴媚他们简单说自己有点急事去处理,丁志诚要送她,也被时樱婉拒了,并约好了明天会去天仁看丁砚,时樱就匆匆走了。
去的途中,姐弟俩和那男人互作了介绍。
男人叫景渊,喜欢侍弄中草药。
这爱好和时樱现在的职业倒是很搭,要不是朱孝先那边事态紧急,时樱会和这景渊好好地侃谈一番。
景渊开车稳得一比。
这么稳速度自然提不起来。
时樱理解,安全第一嘛,可眼下事态紧急,他这车速就稳得太慢了点。
朱孝先那边又打电话来催了一次,因为时樱在高铁上的神武,朱孝先对时樱那是打从心底的信任,知道她能来,他跟那些警察和心理医生都打了包票,说自己找的这位心理医生绝对能处理这件事。
于是,那边现在一边已在实施援救措施,一边也尽量在拖延时间等着朱孝先所说的‘顶级心理专家’的到来。
时樱接完电话,往前排驾座凑近了些,和景渊商量:“景先生,我再给你增加一笔车胎损耗费——”
景渊笑着问:“是要我快点吗?”
“对。”时樱点头。
景渊将车速从先前的70码提高到了80码。
时樱:“……”
捏了捏眉心,时樱索性直接问:“景先生,损耗费我可以再加,能让我开车吗?”
景渊确认她有驾照后,这才同意把车给她开。
时樱换进驾座,说了声:“景先生,时阳,坐好了。”
“好的,姐。”
轰,车子疾速飙出。
“时小姐,你慢点——”温文尔雅的景渊先生蓦地就不温文尔雅了,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三十多分钟的车程,时樱全程用了十八分钟,这中间还含有景渊先前耽误掉的几分钟车程。
大厦下面已经铺好偌大的安全气垫,有警察和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马路上的交通已经恢复正常,还有举着□□短炮的记者想上顶楼,被警察们拦住了,担心太多人上去会更加刺激到意欲跳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