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干部小心问他:“到底是什么案子?”
主持人打了个哈哈:“案子是警察同志负责的,我也不太清楚,过段时间应该就水落石出了。”
村干部斟酌一下,还是不放心,试探地问:“命案?”
主持人那表情八九不离十了。
村干部心里咯噔一声。
跟杀人犯住一块儿这么久,搁谁头上都得后怕啊。他老婆是本地的,肯定也不知情,真是作孽!
村干部拍拍胸口,寻思着回去得跟祖宗上两炷香压压惊。
主持人苦笑:“不管猜什么,案子没水落石出之前都不太准,您可不准乱说啊。”
村干部神不守舍地点点头。
主持人心说自己这个节目做的真够艰难,又是杀人犯又是见鬼,回头领导不给他加工资,都对不起他这四期以来受的惊。
每次出事都能随机应变拉回正轨,还上哪儿去找他这么敬业又优秀的主持啊!
料理完了罪犯还有一堆鬼在那儿等着呢。
这些鬼被压得太久,同样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对凶手翟永安倒是还惦记得很清楚。
据交代,他们跟翟永安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但其中一户的女儿曾跟他相过亲,最终没成。而剩下几户人家,虽然没有跟翟永安接触过,但家里都有适龄女孩儿。
紧跟着,临昌县那边的警务人员也把调查结果汇报了过来:“翟永安从小没了父母,吃百家饭和低保长大的,义务教育没读完就辍学打工,跟一帮社会青年混在一起。”
“到了结婚的年龄,没人家看得上他,唯一一户是让他当上门女婿的,没成,之后翟永安就离开了临昌县。”
小地方几乎都认识,这些事情很容易打听到。
再加上那些鬼的供述,翟永安的作案动机基本上就能摸清了。
他的身世纵然可悲,但杀了仅仅相过一次亲的人家之后,竟然还牵连到其他不相干人家的头上,造成多起灭门惨案,明显对生命没有一点敬畏。
十足的反社会。
就连工作人员对他进行调查的时候提起往事,他都没有半分愧疚,始终抿着唇一声不吭。
等警车来了要押送走他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能不能跟我儿子说我去外地工作了,别告诉他真相?”
工作人员面容一厉:“现在知道担心家人了?”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想过别人失去亲人什么心情?早想为自己孩子担心,就不该做这些事!”
翟永安目光沉沉的,阴狠地瞪着工作人员,瞪了两眼,被按着脑袋直接塞进了车里。
警车呼啸而去,村民散尽,就只剩下那些鬼了。
嘉宾里只有池缨是会超度的,她留在李爸爸家里,奶声念着经文,把鬼鬼们送到了下面。
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李爸爸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他们:“所以我家墙根底下的符纸怎么回事,那些声音怎么回事,跟翟永安有关系吗?”
“凑巧,只是凑巧罢了。”主持人让他放心,“那都是节目效果,毕竟咱们得写剧本,对吧。”
李爸爸想到节目组的那些脑残剧本,忽然理解了。
他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这回是不是要写翟永安害的那些人变成了鬼追着他跑,他拿符把鬼震在了我家墙底下,那些鬼敲墙跟我求救来着?”
节目组众:“……”
池缨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准备开口,被哥哥一把捂住了嘴。
主持人由衷地夸赞道:“您这剧本真不错,结合现实,又不失趣味性,我觉得很可以。”
李爸爸挠挠头笑道:“那可不,毕竟我可是你们节目的忠实观众,早就摸清路数了。”
“至于我家那声音,你们是不是要说凑巧?”
话都被他说完了,主持人没什么好说的,但出于敬业精神,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确实是凑巧,这也没办法呀。”
“……”
这一晚李爸爸在老宅试睡,晚上果然没再听见咚咚声。
他寻思节目组这招还真不错,直接拆掉墙,不管什么原因声音都得消失,毕竟谁还能对着空气敲不成?
他怎么就没早想到呢。
隔天第九期节目开播,到了晚上,嘉宾们凑在一块儿看。
前两期节目组已经揭露了受害者的身份,得知他们是校园暴力的施害者之后,网友们看了视频气得不行,连对他们的同情都消散很多。
还有人说可能是老天开眼了。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作恶太多没付出一点代价,连老天都看不下眼。
当然,人命大过天,就算受害者有错,事情也该调查个水落石出。
七八期拍得不错,观众们都说这回节目组难得良心发现,终于不写劣质鬼故事糊弄观众了,还给他们看小苗缨,真是不错。
等到第九期一播,唾骂声又来了。
节目组经过严谨的调查,走访多位专家大拿的科学分析之后,得出结论,这些人是因为忧虑过甚每次午夜梦回时沉浸在愧疚中才自杀的。
而这些愧疚源于他们对被欺凌者的回忆,他们觉得自己扇人巴掌逼人下跪太低劣了,简直不是人。
观众说我呸,干出这种事的人渣转头愧疚到自杀,您又当观众是傻子呢?
反正没人把节目组的屁话放在心上,都觉得是业报。
还有人说肯定有什么神秘力量料理了这些小人渣。
总之,这两期播完之后,全国的欺凌事件都少了很多。
毕竟有时候午夜梦回想想这事儿还真挺渗人,欺负了人的都在担惊受怕,怕神秘力量从苗疆蔓延到其他地方。
由于节目组给出的答案实在太脑残,大家都不想讨论,后半期的弹幕上,除了刷缨缨小可爱的,又只剩下马里瑞。
观众们强烈要求马里瑞这个疑似暴恐分子尽快脱掉身上的装束。
马里瑞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幽绿的圆眼睛里透出疑惑:“暴,恐?”
这家伙一脸单纯无害,池澈都乐了。
观众不是喜欢看他被打脸吗?
这会儿又是抵制,又是说人暴恐分子,肯定怎么都想不到被抵制的是这样一个无害的少年,看到观众们即将被自己打脸,他真是太喜闻乐见了。
到时候看看谁的脸更疼^_^
看完节目之后,嘉宾们就各自睡了,第二天受到了李爸爸隆重的招待。
因为没再受到咚咚声的困扰,李爸爸一觉起来神清气爽,从没觉得这么舒服。
接下来几天,他亲自带着嘉宾们吃喝玩乐,把远城的美食和冰雕文化体验了个遍,临走还送了他们当地的土特产聊表谢意。
得知最后一个任务也录制完成了,吃瓜群众们想到只剩三期,都十分不舍。
池澈的评论区飞速赶来一线妈妈粉。
[老母亲思儿心切夜不能寐肝肠寸断伤心到救护车连夜拉我去医院向全球医学界发起求援,然而此时只需要一张宝宝的照片【抛媚眼jpg.]
[池澈欧巴,可以给看看妹妹嘛【大眼缨缨揣手手jpg.]
半年前全都是彩虹屁哥哥爱你,半年后全都是在吗看看你妹。
池澈已经对评论区的改变由愤懑到麻木了,上线之后扫了几眼,径直去发了条微博。
池澈v:此条是缨缨退出荧屏的通知[呲牙笑]缨缨年龄小要专注学业,不适合过多曝光,从今天起就要跟大家说再见啦[呲牙笑]
评论区转瞬就从可爱姨母变成了愤怒老母亲。
[池狗还我女儿!!!]
[不发呲牙笑我还敬你是个好哥哥,笑尼玛的笑,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幸灾乐祸贱兮兮,年度狗比非你莫属。]
池澈眼睁睁看着同一个人从喊他欧巴到骂他狗比,然而那分明是他粉丝来着。
看着满屏的狗,池澈忽然回想起前几天follow PD的话……
叛徒是什么时候打入他身边的!
表面上恭恭敬敬喊他顶流,实则内涵他是狗?
呸。
翻着翻着,池澈忽然发现骂他的人变少了,打眼一看,他妹正在旁边对着手机犯傻。
池缨缨全身团在白色羽绒服里,脱了鞋把小短腿也盘在车座上,像个奶呼呼的小雪球。
她抱着粉嫩的大手机看着,白嫩嫩的小脸蛋往前一凑,贴在摄像头上,紧接着小嘴儿一咧,乌溜溜的大眼睛弯起来。
然后噘噘小嘴儿,做做鬼脸,瞪瞪大眼睛,偶尔目光定在屏幕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池澈疑惑发问:“池缨缨,你在干什么呢,不用再录节目高兴傻了?”
池缨仍旧盯着屏幕,玻璃珠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奶声说:“缨缨在跟观众们打招呼呢。”
池澈觉得不对,探头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一出现,屏幕左下方立刻开始齐刷刷地刷狗头,间接性伴随着哈哈哈。
池澈脸一黑,直接把直播掐了:“谁给你号开的实名认证?”
池缨正趴在屏幕上找观众,闻言抬起脑袋,乌黑的大眼睛透出疑惑。
池澈无奈了:“别瞎点。”
他妹不小心开了直播,阵势应该不小。
池澈点开热门,果然就看见齐刷刷一溜儿他俩的词条,把暴恐马里瑞都挤了出去。
#狗比哥哥不做人 天使妹妹散播可爱#
#镜头前脸大显突兀 前顶流恼羞成怒#
#大v脸和小圆脸的斗争 大家都选择后者#
池澈:“……”
这帮狗比绝对是把他当成了饭后笑料,什么新媒体风的水词条都往上面挂,渣男出轨影后离婚这种新闻难道不够有爆点吗?
怎么还没完了?
池澈不知道,他们兄妹俩的热度现在是最高的。
不管出现什么绯闻传言,只要把他们挂上,起个踩哥哥捧妹妹的标题,点击就会蹭蹭往上涨,清屏效果极佳,还能引出一堆相关词条。
比撤热搜便宜多了,大家都爱用。
第48章 晋江首发
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嘉宾们第一时间接到了灵侦局的入职通知。
通知是红底烫金大字,特别有排面。池缨看完就当废纸塞车座上了,这玩意儿对她的吸引力还没粉喵少女大。
小家伙不识货,池澈帮她收起来,心说他妹现在也是国家直属部门的工作人员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比他这个流量明星还有排面。
老头当年一直念叨着让他抢回玄光,他一方面逆反,一方面也是没这个本事,现在看来他妹要是好好长大,说不定能行。
只是人家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看起来跟老头八竿子打不着,老头念叨那么久,不知道跟玄光有什么恩怨。
当天傍晚他们就回了家。
临近年关,他们回的是裘家别墅,裘奶奶也被接过来了,穿着喜庆的红锦袄,满脸高兴。
她一见面就抱起孙女,拉起孙子,团着笑说:“过往我不爱在这儿住,家里冷冷清清的没人气儿,等过了这个年,我看我还是留下算了,孩子们都在,热闹。”
裘元良自然连连答应。
母亲离得远,真出什么事他也不太顾得上,夏城交通便利,医疗水平又高,怎么都比溪台村适合养老。
冉思慧也点头:“我听小王他们说,咱们村有房有厂还没什么,大家都挺知足的。别的地方有人看了眼红,也时不时来找事,又是拉投资又是要钱,您也不吭一声。”
老太太打了个哈哈:“小王他们都挺靠谱,没说的必要,你们事都多,这不是怕添麻烦吗。”
冉思慧随口就接上了:“我不忙,现在整天挺闲的,别的不说,帮您料理个泼皮无赖还是没问题。”
老太太闻言笑眯眯。
她这个儿媳长得漂亮又讨巧,就是让人喜欢。
下午冉思慧跟朋友们约了茶,将出门时,池缨忽然掏出一张符给她,奶声叮嘱:“妈妈,出门要小心哦。”
冉思慧一下子愣住了。
她接过符,面露犹疑:“缨缨发现什么了?”
池缨盯着她的脸,糯声道:“妈妈眉下有青白,山根蒙黑烟,说明要有灾厄了,带上缨缨的符,就可以转危为安哦。”
冉思慧的步子一下子顿住了,后怕地抹抹汗说:“那妈妈还是不出门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茶会,我跟她们说一声。”
“不行嘞。”池缨摇摇脑袋,“躲过这次还有下次,命是改不掉的,运才能改,妈妈带上缨缨的符,就没问题啦。”
池澈在一边听见,想起自己碰上红叶那回,他妹也是除了给个东西,从头到尾有惊无险。
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妈,你就放心吧,符纸绝对能保证您平安回来。”
冉思慧本来心情挺轻松的,想着美美地去喝个茶,被俩孩子一掺和,瞬间不大美妙了。
另一方面,她又好奇得紧,喝个下午茶能碰上什么事儿呢?
太太们的聚会就没有带孩子的,冉思慧虽然紧张,但还是把符篆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临了薄薄一层,觉得不够,问小女儿还有没有。
池缨缨极其慷慨地掏给她一大叠,塞进包里跟人民币似的,鼓鼓囊囊。
冉思慧踏实了点,儿子又在一旁瞎掺和:“缨缨的符得五百万一张呢,妈,你悠着点用啊。”
冉思慧摆摆手:“不就五百万,瞧你小气的。你妈少买两件首饰就有了,放心,今年压岁钱管够。”
那语气说的跟五毛似的。
池澈被他妈的豪横之气煞到了,缓过来之后,他妈已经坐车离开。
池澈打了个游戏压惊,心说钱那么多也没用啊,他要是不当明星不置办各种东西充门面,五百万够他用上挺多年了。
冲浪打游戏它不香吗?
咸鱼池澈打完一局游戏,发现他妹还在卧室里闷着,不知道正干什么,他奶奶这会儿也没影了。
池澈放下游戏过去看看。
他妹正在卧室换衣裳呢。
床上一堆小棉袄,黄的白的粉的蓝的,跟袖珍娃娃屋一样,她每换一件,奶奶就在旁边捧场地鼓鼓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