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特殊沙雕技巧[快穿]——上黎
时间:2020-10-10 09:53:57

  殷云晏抬起头,凶戾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我这里有解药的药方,我给你。”
  乔安直接把一个小纸条塞进他手里,坦然说:“这解药不难配,随便到附近的城镇中找个大夫就能配,现在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离开这里找大夫配解药,而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快马加鞭也恰巧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殷云晏握着那张纸条,双目猩红,骤然冷笑:“不过是个拖延之技,你以为孤会信你?”
  “你只能信我,因为你多一炷香也耽误不起。”
  乔安平静说:“当然,你要是为图一时痛快,非要杀了我们,也行啊,反正大家就打呗,只是耽误了时辰,你堂堂楚王世子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荒郊野岭,我可就不知道了。”
  殷云晏骤然握拳,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乔安堂而皇之地退后两步:“好了,世子殿下,现在就看您的选择了。”
  选择,他根本没有选择。
  他是殷云晏,是楚王世子,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时意气,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但是他从未被人如此拿捏!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从未!
  殷云晏死死盯着她,眼神像是要把她抽筋扒皮。
  乔安坦然自若,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里面似乎倒映着月华。
  她穿着不太合身的粗布男装,外衣的系带系得乱糟糟,夜风拂动着她鬓角凌乱散落的青丝,撩过她柔美皎白的脸颊。
  并不是那种完美无瑕的美,可是当她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剔透的眸光似乎倒映着盈盈的月华,美得不似人间。
  殷云晏心头突然一跳。
  “……走!”
  殷云晏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转身就走。
  “殿下……”
  亲卫们连忙簇拥到他身边,举剑虎视眈眈看着他们,林七默默又站到乔安面前,像一只护主的大犬,警惕盯着他们一干人上马。
  乔安心里动容,拽了拽林七的衣角,愣是把他拽到自己后面去。
  乔安:小屁孩儿就是爱逞强,姐姐罩你!
  殷云晏捂着伤口艰难地骑上马,因为严重失血和心口的麻痛,脸色已经微微发白,
  他心知自己情况不妙,丝毫不愿耽误,带着众人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乔安担心的把林七拉到身后。
  他脸色突然特别难看。
  “你。”
  乔安看着殷云晏那一众人上马,知道他们是不打算与己方纠缠,面上不变,心里却松了口气。
  毕竟双方人数相差太大,连战斗力最厉害的林七都给人阴了受了伤,这闹不好就给人团灭了,所以还是赶快把人打发走,就算要报仇也得以后再算账。
  乔安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对面低沉的男声。
  她看过去,看见那位楚王世子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盯着她。
  看着他,乔安很难不感慨人长得好,真是怎么着都好看。
  就比如现在,殷云晏那一身华丽的软甲上染着血污泥尘,脸上青紫,唇角还染着血。
  但是这在别人身上得狼狈不堪的模样,在他身上,姿态却仍然睥睨倨傲,冷凝看来的目光冰冷慑人,就连染着血丝的唇角,那薄薄的唇色都像是被染上了一层胭脂,被他苍白虚弱的脸色衬着,竟然是说不出的靡艳。
  殷云晏盯着她,抿了抿唇:“你,叫什么名字?”
  乔安暗暗咂舌,这得是怎么个记仇的货色,自己都快死了,还惦记着得记个名字好找人报仇?
  不过乔安也很不屑,这人什么脑子,竟然以为她会自报家门,这是打量她傻吗?
  乔安摆了摆手,谦虚说:“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殷云晏:“……”
  殷云晏死死凝着她,乔安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
  见状,殷云晏突然一声冷笑,满是阴骘暴戾:“无论你如何隐瞒,总也会被孤抓到!”
  乔安心头一沉:这货的报仇之心很是强烈啊。
  “走!”
  殷云晏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带着亲卫们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安看着那一众人踏尘而去,不由叹口气:“小呆,我麻烦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林七扭过头,瞅着她,以为她终于知道后怕了,小声安慰:“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害不害怕的倒是无所谓。”
  乔安一脸唏嘘:“主要是我打掉了他半颗牙,他以后说话有可能漏风啊?”
  林七:“……”
  乔安又叹了口气总结:“唉,他一定恨死我了。”
  林七:“……”
  林七一脸一言难尽地向她道别。
  “栾城出事了,我怕大人有危险,我得回去看看。”
  林七说:“我会留下其他人送你去京城的。”
  “送个屁啊,都这样了,我能让你一个人走吗。”
  乔安翻了个白眼:“等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起走吧。”
  林七惊讶地看着她,有点犹豫:“安姑娘,你……你不是讨厌大人吗?”
  “我是讨厌他,但是大哥出事了,我也不能当没听见啊,我最起码要确定他安全啊。”
  乔安说着,有点不高兴地踹了一下树,嘟囔着:“真烦,说好了要走的,又拖拖拉拉回去,搞得跟我上赶着他似的,要是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又得嫌弃我矫情,嫌弃我多管闲事。”
  乔安其实觉得李稷会武功,心眼那么多,又有那么多人护着,就算栾城出了事,他也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应该是应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得亲眼确定他安全。
  她宁愿被他嫌弃,也要确定他好好的,就算没有老太太,他派林七来护送她,这份塑料兄妹情,她也记着,在这种时候,不能因为任何理由冷眼旁观。
  林七怔怔看着她一边嘟囔一边麻利收拾东西的样子,突然笑起来:“安姑娘,你真好,大人有你这样的妹妹,一定特别高兴。”
  “我当然好,我好得很,他有我这么个义妹,是八辈子攒的福气!”
  乔安哼哼着把东西打包,挎在背上:“行了,等我两分钟,我给宋大哥留张纸条——”
  乔安无意间看到旁边的铜镜,声音戛然而止。
  乔安怔怔看着镜子里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三秒之后,她猛地扭过头,看着林七:“小呆,我现在是不是特别……”
  林七呆呆看着她,然后小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小声扭捏:“安姑娘……你、你别欺负我了。”
  乔安:“……”
  艾玛!
  连林小呆都会脸红了。
  她就说这盛世美颜有毒!
  乔安咬牙切齿地摸出自己的小化妆盒,往脸上抹黄粉,又去把眉毛描得乱七八糟。
  林七眼睁睁地看着她糟蹋自己的脸,一双死鱼眼瞪大,一脸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但是被她瞪了两眼,也不敢吭声了,就抱着膝盖蹲在窗棱上,下巴抵着胳膊,委委屈屈地瞅着她把自己的脸弄得又黄又糙。
  等乔安放下笔,已经从绝代佳人变成了一个根正苗红的糙妹。
  林七幽幽地叹了口气:“唉……”
  “……”乔安气得打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小小年纪就会看姑娘!我让你叹气我让你叹气——”
  林七很委屈,安姑娘和他差不多岁,她凭什么说他年纪小,而且她好好的脸,折腾成这样,本来就很可惜嘛。
  但是林七不敢说,因为安姑娘凶起来很吓人,他有点怕自己也被安姑娘打掉半颗牙。
  乔安一凶他,他就蔫巴了,垂头丧气拎着包袱跟着乔安走出客栈。
  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乔安骑上马,往后望去,在大路的尽头,仿佛已经隐约能看见京城巍峨的城墙。
  可惜,马上就要到了……
  乔安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这一走,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再来了,恐怕就要走上另一条路了。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难道她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逍遥自在往京城去吗。
  乔安摇了摇头,挥出马鞭:“走吧!”
  栾城位于河北道西部,为了尽快赶回去,林七带着乔安摒弃官道,从崇山峻岭中横穿小路,行程的难度比她来时飙升了不知道多少个量级。
  最凶险的一次,他们一行人都是沿着只有一人能通行崖壁往横穿,脚下就是悬空的万丈悬崖,幽幽的寒风往上涌,刺得乔安脚底发麻,一头冷汗。
  不过这样的路虽然不好走,但是效果也是很显著的,本来需要快两个月的行程,这一路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月出头,他们就进入了河北道境内。
  周围已经渐渐出现了一些从栾城逃出来的灾民,神色仓皇。
  逃荒这个词,对于她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太陌生了,如果是原来的她大概也懵懵懂懂,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底层贫苦的农民,才最明白逃荒的恐怖。
  没有食物,没有水,好的人家还能有辆板车,一家人所有的家当都放在上面,当家人拉着板车,穿着家里仅有的破布裤子,拉着坐在板车上的老母和妻儿,每天不停地走,脚底磨出了血,血又磨成了茧子,茧子又被磨平,一天天的过去,板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板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连拉板车的人也没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每一次天灾人祸,都会毁灭无数人的生活,而且也许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都缓不过来。
  不过乔安来之后,发现这里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还好一些,灾民虽然有,但是并不多,往往在过路的几个城池就会被分流收拢,经过的几个城池里衣粮都还充沛,虽然有些人心惶惶,但是局势还是稳着的。
  乔安微微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又很快提了起来。
  河北道没事,但是栾城出事了,而李稷就在栾城。
  这种天灾人祸是不讲理的,再大的官,再好的武功,万一真倒霉催的撞上了……
  乔安提着一口气,一刻也不敢耽误,与林七快马加鞭往栾城赶。
  遥遥看见栾城的城墙,乔安的心就是一沉。
  那原本威严的城墙俨然塌了大半,隐约望见里面的房屋也多是倒塌成废墟,至于地上的情况和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洪水虽然退了,但是已经和泥地合成了厚重的淤泥,几乎陷到马腿的膝盖处,让马匹每走一步都艰难。
  乔安有点心慌,眼看着马腿陷进泥水里出不来,直接把马背上早准备好的木板抽下来,绑在脚下,然后跳下马急慌慌地往前跳。
  “安姑娘!”
  林七也跳下来,跟着她往前跑。
  乔安一直不敢细想,她不敢想李稷可能会死。
  那是老太太唯一的儿子,要是李稷死了,她根本不敢想老太太怎么撑得住;而且,虽然他两面三刀,皮白心黑,又虚伪又装逼又不干人事儿,乔安有时候气得恨不得给他扎小人,但是乔安绝对不想看着他出事。
  她一气儿跑进了城,街上人很少,除了一些哭嚎的百姓,大多是穿着薄甲的士兵在收拾废墟,偶尔还从废墟中搬出几句尸体,乔安拉住一个士兵,着急问:“李校尉在这儿吗?”
  那士兵突然被她拉住,愣了一下:“李校尉?这里没有姓李的校尉。”
  乔安浑身的血瞬间冻结。
  “不可能!有的,他大概三个月前来的,正六品昭武校尉,李稷!”
  乔安都快哭了:“这位大哥求你想想,你再仔细想想!那是我兄长啊!”
  这怎么都查无此人了,这别不是路上被大水冲走了?!这不行啊!这不能这样啊!
  那士兵看她一个姑娘家神色仓惶,声音带着哭腔,一时也有些无措,无奈说:“姑娘,我们确实没听说过姓李的校尉,不过我也是新调过来的,倒是前两日刚有几位将军从别处巡查回来,在栾城监察救灾情况,现在应该还没走,约莫还在城东……”
  士兵指着一个方向,好心说:“你去那边看看吧,看你要找的人在不在随从的人里,要是不在,那大概就……唉,节哀顺变吧。”
  乔安眼眶都红了。
  “谢谢大哥,谢谢!”
  乔安抹了把眼睛,扭头就往那边跑,士兵看着她一个小姑娘一瘸一拐艰难在淤泥地里跑,心下不忍:“唉,又是个来寻亲的,八成也是连尸身都找不见。”
  他摇了摇头,刚想继续手头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
  士兵迟疑着问旁边人:“咱们那位李将军,叫什么来着?”
  旁边人笑骂他:“那谁知道,谁敢直呼将军的大名。”
  士兵也暗笑自己多心,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一定是个巧合吧。
  两个人弯腰正抬着一具尸体,同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好像听谁说过,咱们李将军在来栾城之前,好像是个什么校尉来着。”
  士兵呆了呆,两个人面面相觑,表情逐渐惊悚。
  不是吧——
  那个小姑娘,是来寻将军的?!
  乔安东一脚西一脚往城东跑,越想越悲观,越想越绝望。
  李稷怎么能死呢?李稷死了,老太太怎么办?祸害遗千年啊,他那么黑心肝的人怎么能死呢,他不是会武功吗,轻功水上漂不会用啊?房子塌了不会从房顶跳出来啊?就算是地上突然裂了个大缝子你掉下去,你他喵的不会大劈叉卡着啊!
  可是万一他就真的死了呢。
  他万一就真的那么倒霉倒霉的死了呢。
  乔安眼眶红了。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前面城墙上渐渐出现了一些围聚着的人影,乔安猛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最前面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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