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底,红色的字,是如此的显眼又震撼。
“华?”
甲祁县的县令喃喃自语,差一点跌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城墙上会有这么一面大旗?
本朝为吴,和华没有任何关系。
难不成是有人造反了?
那是叛军的旗帜?
仔细看去,城墙上站着一个个挺直了脊背,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士兵。
只是那些士兵穿着陌生的墨绿色军装,一看就不是县城里的守备军。
察觉到这一点后,甲祁县的县令手抖的厉害。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座县城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地盘。
还好刚才没有报出身份,不然那就是自投罗网了,连带自己的家人都讨不了好。
没错,这位已经想清楚了,其实所谓的赈灾只是一场阴谋而已。
其目的是把所有的人骗出去,攻占这座县城。
另一边,段小月知道有人发现了不对,出面维持秩序。
一段时间后,人群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所有人看向段小月的目光带着一些诡异。
“这到底是什么人?”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甲祁县是不是是别人的了?”
“……”
在所有人都胡思乱想的时候,段小月又说:“等会儿去排队,领取身份木牌。明天我们会搜索全城,没有身份木牌的人杀无赦。”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段小月不为所动,接着说:“你们回去之后把身上洗干净,指甲缝里都要清洗好。不然下一次的粮食没你们的份,吃你们自己的去。”
听到这样的话后,人群中的喧哗声更大了。
不过有些人却平静了下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不管这座县城到底是谁的,只要有粮食就好。
只要有粮食,他们就可以填饱肚子,就可以活下去。
甲祁县的县令:“……”
“爹,我们怎么办?”
大儿子小心翼翼的问。
甲祁县的县令叹了一口气,道:“隐瞒身份,不要让人给发现了。”
大儿子立刻点了点头,并把这件事情传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家人全都明白了,紧闭口风。
只是他们忘了,知道他们长什么样的,是什么身份的,数量可不少。
或许他们是知道的,只是想要拼一拼而已。只不过他们低估了人性,还是被人喊了出来。
于是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段小月的面前,各个都有些灰头土脸。
枪杆子里出政权。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段小月可是从女儿和主公那里知道这几句话的,奉为瑰宝。
所以她不在意,也不害怕,直接让人放了他们,就当是普通人一样处理。
反倒是对于那些把人送上来的老百姓们,段小月心中不喜。
这算什么?
白眼狼。
甲祁县的县令即使是再不好,也是以身作则的缩衣节食,保下了整个县大部分的人。
这样的人,你可以不赞同他的观念,不认可他的行为。
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唯一有资格埋怨的,也是甲祁县的县令的家人们。
那也是因为他辛辛苦苦的为国为民,却忽略了与自己相伴一生、血脉相连的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段小月也没有说什么。
作为一个将军,她不能任性而为,更不能坏了主公的大事。
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为了主公,不给予奖赏就算了,还给予惩罚是怎么回事?
是的,没有奖赏。
大着胆子把人送上来的人都懵了。
按理来说不是要杀人祭旗吗?
而把人带上来的他们,一定可以得到奖赏。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按套路来?
甲祁县的县令和家人们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本以为自己会死翘翘,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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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济县和甲祁县的路途中,云清流坐在高大的房车当中,一脸平静的看着手中的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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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吸吸引灾民
新打下了一个县, 作为主公的云清流自然要去看看。
毕竟距今为止自己只有三个县城,不能不重视。
北济县和甲祁县距离并不远, 最多也就几天的路程而已。
所以云清流很快就到了,并且了解了基本情况。
第1个目标,制定全新的户籍。
什么奴隶,什么隐户, 什么仆从,什么黑户……都不存在的。
第2个目标, 土地国有制。
所有的土地都是她的,私人不可拥有。
那层出不穷的荒地赶紧利用起来, 用来进行各种各样的活动。
在刀枪剑戟的威胁下, 这两个目标完成的非常迅速。
谁若是不答应, 直接一刀砍下去。
这个时候的云清流也懒得弄什么好言相劝,嫌弃太过浪费时间。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策略, 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来就是了。
想必这些老百姓们跟着做事,吃吃食堂,慢慢的就懂了。
段小月把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总觉得没有自己女儿在身边, 主公就变了个风格似的。
好像之前有顾忌,现在什么顾忌也没有,颇有一种胡作非为的感觉。
不过对于主公的做法, 她并没有什么意见。
改朝换代之际,没收田地很常见,不足为奇。
不然那些开国功臣们的赏赐从哪里来?天上掉下来的吗?
想到这个, 段小月又想起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所有的土地都是主公的,那么他们以后怎么办?
作为开国功臣的她,日后也得不到一块土地吗?
呃,现在土地不值钱,有没有土地都无所谓。
那么作为开国功臣的她,又能够得到什么赏赐呢?
唔,想不出来。
想必主公会有办法的,不会让他们为难。
甲祁县的县令,不,应该是原县令姓江,名言,字不语。
灾难来临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想要治理辖下,让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没能力就是没能力,他是个文科生,不是个理科生,对于旱灾、蝗灾完全没有办法。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粮食消失,引得老百姓们哭天喊地,悲伤欲绝。
为了能够让这些老百姓活下去,江言想尽了办法。不仅拿出了自己的俸禄,还厚着脸皮找到了城里的大户人家。
筹过来的粮食并不多,也不好,可是总归是食物,能够稍微缓解一下肚子里的饥饿。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还是有效果的,大部分的人都活了下来。
现在只等朝廷的赈灾到了,甲祁县又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可是左等右等,朝廷的赈灾仍然没有到来。
他想要去打听一下消息,却也没有这个门路。
江言很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比如朝廷那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赈灾,快马加鞭送过去的奏章看到了就当没看到一样。
在这紧张的期待中,朝廷直到现在都没有给出一个消息,想必是真的忽略了一切。
江言想到这里的时候,绝望浸湿了整颗心。
如果朝廷那边真的不赈灾,老百姓们该怎么办啊?
或许是运气好,有一位大户人家准备在城外赈灾。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江言都打算去看一看。
经过别人的提醒,他也没忘记带上自己的家人,希望可以吃吃大户。
出去一看,城外果然有一位大户人家在赈灾,给的是金灿灿、香喷喷的南瓜粥。
江言无疑是松了一口气,带着家人饱餐了一顿。
事实上,这段日子他和家人们也没有吃好吃饱,并不比灾民们好到哪里去。
不然堂堂父母官,何必出来吃大户?
只是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甲祁县就成别人的了。
这还不是开始,之后他们一家人又被带了上去,带到了那个女将军的面前。
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女人带兵打仗?
江言心中充满了疑惑,却什么也没说。
在刀和剑的面前,他也是个怂蛋。
毕竟自己死了不要紧,家人不能有事。
在面对那个女将军的时候,江言已经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无论怎么样,都要把自己的家人救下来。
又一次万万没想到,那位女将军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挥挥手就放了。
江言:“……”
尽管心中不明所以,他仍然忍不住笑了。
并且之后在重定户籍的过程当中,积极的表现。
县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们,家里有多少人,有多少田地,他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
江言知道,他这么做是一种叛国的行为,很有可能得到千古骂名。
可是大华有吃的,能够让老百姓们活下去。
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老百姓们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岂会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不过是干点活而已,不妨事的。
为了能够吃饱,他也参与到了其中。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感觉自己的一双手都粗糙了不少。
幸运的是他是文人,认识的字特别多,学规矩也学的快。
小声的嘀咕一句,那些规矩实在是太粗鲁了,没有一点文化水平。
学好了规矩,并且老老实实的做到了,会得到上面的提拔的。
江言就是这样的幸运儿,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管事,并且食物的质量也提升了不少。
说实话,即使是这样的好待遇,他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的。
他一个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进士,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同时江言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甲祁县姓华,不姓吴。
大吴的官,在大华什么也不算。
至于回大吴,别做白日梦了。
在这里还有一条生路,回去了就是死。
轻轻松松就失去了一个县城的他,在大吴朝廷那边就是个罪人,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又是一天忙碌的生活过去了,江言在学习完思想教育之后,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这辆自行车是以前买的,木头上涂着漂亮的漆,花了不少钱。
当时只有他的儿子们骑一骑,现在却被他征用了。
因为没有马车,没有轿子,自行车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江言首先去了妻子工作的地方接了妻子,之后夫妻两人回到了家,一个并不怎么好的小院子。
县衙已经被征用了,他们一家人能把自己的私人用品带出来就已经很好了,其余的别想。
这个小院子是妻子早年用嫁妆购买的,用来赚租金的。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退路,成为了一家人的居所。
再者,如果换做以前,江言是怎么也不会骑自行车的,认为那有失体统。
至于用自行车接妻子下班,那就更不可能了。哪有丈夫给妻子当脚力的?没有规矩。
可是现在不成了,一切都是为生活所迫。
不然从工作地点走回家吗?那一来一回得耽误多长时间?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江言喝了一杯凉白开,又洗了一个热水澡,准备睡去。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头问身边的妻子。
“小娥呢?”
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看到女儿?
妻子散下仅仅用一根木簪盘着的黑发,说:“小娥不回来了。”
“什么?”
江言一时间气得勃然大怒,火冒三丈。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家里实在是没了粮食。
他甚至都不会让女儿出去工作,以免失了名节,以后嫁不了一个好人家。
话又说回来,怪不得上面的人要女儿家们放脚。
以现在的工作强度,不放脚都不行。
不然走几步都要拐棍撑着,能干得了什么活?
妻子梳开头上打结的发丝,回道:“小娥运气好,上面分配了宿舍。什么都不用收拾,直接就可以住进去,每季还有三套新衣裳。”
江言听完这些话后,皱起了眉头。
“又不是没有房子,在外面住算什么?你如果遇到她了,就让她回来,不要乱来。”
“那是女儿家一起住的,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出现,你可以安心。”
妻子放下梳子,坐到了江言的身边。
“再者那是上面的意思,小娥也不好拒绝。我还听说必须得住过去,他们好统一安排,不去都不行。”
江言的眉头越皱越紧了,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气。
他真是个没用的父亲,都没有办法给女儿一个安稳的生活。
又过了几天,妻子说不回去了。
江言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妻子笑道:“上面给我分配了一个宿舍,我也要住进去。”
江言:“……”
妻子又说:“你也早做准备吧!上面说不定也会给你分配一个宿舍。还有咱们那个小院子,估计要被拆掉。”
这段时间以来,拆了不少的院子,也改造了不少的院子。按这样下去,他们那个小院子也不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