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吗?”祝问荆瞅了一圈杂物间,点点头,已经很好了。
“还没呢,”阿橘很是气愤,“若不是看见了毛笔,我早就收拾完了,哪能才收拾一半!”
这是收拾了一半的样子?祝问荆进了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着,很容易找到。
特别是那些药材,归置的最好。
还没等他开口,阿橘又絮絮叨叨的说道:“我得把地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擦洗一遍,”她把手上的灰尘洗掉,又嘟囔了一句,“男人就是不会过日子!”
祝问荆默默点头,没有反驳。
阿橘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和他说话也变得不那么生疏了,他有点高兴。
晌午又是祝问荆做饭,阿橘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嫁过来是来享福的吗?
她抱着妙妙在树下玩,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院子,思索片刻,马上朝祝问荆喊道:“过一两年在树下打个秋千吧。”
祝问荆翻炒着鸡蛋,不解的问她:“有什么用?”
“给妙妙玩啊,你看她活泼的性子,”阿橘笑着看向妙妙,“以后肯定是个小霸王。”
语气亲昵自然,倒真的像是亲生母亲了。
祝问荆点了点头,把鸡蛋盛出来,“过几日我就做一个。”
是不是太早了点?阿橘疑惑地看着他,妙妙还不到一岁呢。
祝问荆解释道:“你还小,也可以玩。”
瞥见阿橘骤然呆滞的神色,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好不自然的补了一句,“抱着妙妙玩。”
他的神情依然严肃,阿橘信了,把惊讶的表情收了回去,起身端碗。
不过他确实猜对了,阿橘想捂脸,她确实想玩。
祝问荆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坐下之后慢悠悠地说:“不用怕,没人看见。”
阿橘:“……”
可是这不是有没有人能看见的问题啊!阿橘放弃了和他交流,专心吃饭。
幸好饭桌上他没再提,阿橘松了口气,她十六岁了,已经嫁人了,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
“被人看见也没什么,”看着她弯腰收拾碗筷,祝问荆又说了一句,“到时候我就说是妙妙想玩。”
阿橘的身形滞了一下,才飞也似的逃到了灶房。
她再也不理祝问荆了!
下午祝问荆要去旁边的村子给人治病,那人病了许久,他每隔几天就要去一次,所以没有耽搁,吃完饭就走了。
真是辛苦,阿橘收拾着东西,感叹了一声。
晚上喝了药,阿橘开始昏昏欲睡,祝问荆主动说道:“今晚你睡里侧。”
“好。”阿橘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就合上了眼,忘了脱衣裳。
只是依然挡不住她姣好的曲线和脖子处露出来的春光,烛光温暖,映着那一片美玉似的白。
祝问荆低头抱着妙妙玩耍,没敢多看她,看一眼似乎都是亵渎。
他不自觉地开始渴望和阿橘的肢体接触,哪怕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他就会欢喜半日。
祝问荆用以前看过的医书安慰自己,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整晚都和阿橘同床共枕,心思比平常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只要他不主动去触碰,就不会越雷池半步。
不能吓到她。
终于把妙妙哄睡,祝问荆吹了油灯,挣扎片刻才上去了。
小心翼翼的躺着,他轻轻呼吸,鼻尖萦绕着的却全是少女体香。
他分辨出来,今日阿橘趁他不在的时候沐浴了,用的是泉水,清冽的甘甜。
他偏头看她一眼,她似有所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
祝问荆不由自主的盯着她浓密的睫毛和莹白如玉的脸颊看,她红唇微张,呼出的气息轻轻吹到他脖子上,像羽毛轻拂,带来一阵酥麻。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闭上眼睛,那股馥郁的香味却更浓烈了。他心如擂鼓,却依然不敢有什么动作。
旁人娶了媳妇,当晚就是洞房花烛夜,只有他要做君子。
祝问荆不由得叹息一声,原来娶了媳妇之后只能看的滋味这么难熬……
为了不受阿橘的影响,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第18章 亲昵
阿橘睡得早,醒的自然也早。
她躺着等了一会儿,祝问荆还没有醒,是她醒的太早的缘故吗?
可是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起了。
阿橘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戳了他一下,祝问荆一把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睛。
他的手怎么这么热,阿橘皱眉,心里却没有排斥,又看见他眼下的乌青,她忐忑的问:“昨晚妙妙又哭了很久?”
祝问荆沉闷的“嗯”了一声,直接下了床榻。
阿橘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我去做饭,你先歇着吧。”祝问荆没有再停留,脚步急促。
阿橘梳洗之后,把妙妙从摇车里抱出来,还是有些懵,这几日每次祝问荆起床,怎么都像是换了个人?
可是再想下去也没什么思绪,阿橘只好把此事放在一边了。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祝问荆有起床气。
越想越觉得合理,阿橘摸摸妙妙的小脸,小声说:“你爹爹居然有起床气,妙妙千万别学他。”
妙妙眨巴着好看的眼睛,歪头朝着她身后笑。
“阿橘。”
“啊!”阿橘吓了一跳,慢慢转过头,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我没有起床气。”祝问荆叹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她想的似乎有点多。
“那你怎么这么奇怪?”
祝问荆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你真想知道?”
阿橘咽了下口水,他怎么忽然严肃起来了,难道真实的理由比起床气还要难以启齿?
所以她连忙摇摇头,表示她不想知道。
“那就去吃饭吧,”祝问荆把妙妙从她怀里抱过来,“你去盛饭。”
她没有问,也不好奇,看着阿橘的背影,祝问荆忽的有些失落。
只是若是她真的问了,他会开口吗?他怔怔的思索了片刻,没有答案。
今日祝问荆没有去打猎,阿橘也有点高兴,他们俩熟悉起来了,自然也不想他累着。
只是没想到转眼之间,祝问荆又去弄秋千架了。
阿橘给他倒了杯茶水问他:“你不累吗?”
祝问荆拿着根粗绳子过来,头也不抬,“不累,我有的是力气。”
阿橘不由自主地瞟向他鼓起的肌肉,又想起他前几日脱了上衫之后……她没有再想,微微红了脸。
今日天气好,还有些凉风,去河边肯定是不晒的,阿橘决定把这两日攒的衣裳洗了。
打定主意,她抱着木盆,和祝问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从家里到河边还真有些远,路上还要不断和村里的长辈打招呼,阿橘抱着木盆,手都要麻了,走的也气喘吁吁。
终于看到了河岸,她一鼓作气走过去,瘫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把汗。
虽然快到秋天了,也有风,但是太阳时不时的从云层里出来,还是很热,阿橘撩水洗了把脸,才开始洗衣裳。
刚洗了件妙妙的小衣裳,容兰也来了,她们两人自然坐在一处。
容兰说是来洗衣裳,其实就是来打发时间的,她在家里无趣的紧,听说阿橘过来了,她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衣裳,容兰悄悄观察阿橘。
阿橘正在洗祝问荆的外衫,容兰眨眨眼,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打趣她:“洗男人的衣裳这么自然,你们俩肯定那个了吧?”
那个?阿橘继续搓着衣裳,分神疑惑地瞥她一眼,忽然反应过来,红着脸打了她一下。
她连忙小声说道:“这是在外面,说什么呢?”
容兰意味深长的拉长声音:“哦——那在家里就能说了?”
还没等阿橘说话,小道上就又走出来一个人,阿橘仔细看了两眼,居然是巧文。
回门那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阿橘冷了脸。
她那日无非就是来看笑话的,虽然到最后也没说几句话,但是阿橘依然记得她得意的神情。
巧文摆着腰肢走过来,说出来的话也酸气冲天,“哟,怎么这么巧,阿橘,在哪都能碰着你。”
阿橘朝她笑笑,把衣裳丢到木桶里,“是啊巧文姐,您可真是阴魂不散。”
容兰暗中朝她伸出大拇指,牛!
她早就看不惯巧文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小小年纪就这么招摇。若是这句话是和她说的,她早就呛回去了。
没想到问的居然是阿橘,就知道捡软柿子捏。
她原本还担心阿橘应付不来,这下好了,阿橘嫁了人之后是越来越会呛人了!有她的三分真传!
容兰喜滋滋的看了阿橘一眼,她嫁给祝问荆之后也学了不少东西嘛。
巧文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说道:“哼,懒的理你。”
说着却故意把木盆放在阿橘脚边,刚下水的衣裳也不拧一下,直接甩在木盆里,洒了阿橘一身水。
阿橘放下手里的衣裳看她一眼,“好玩吗?”
她和巧文接触的不多,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性子,这些不痛不痒的把戏她真的看腻了。
巧文没理她,自顾自的洗衣裳,只是那用的劲可比阿橘大多了,似乎把阿橘当成了手里的衣裳,任意揉搓。
凭什么她能嫁给祝问荆?真是糟蹋了!她巧文自认样貌不输她,样样都能和她争个一二,只是没想到祝问荆居然娶了这个没爹没娘的阿橘!
肯定是看她可怜。
巧文想到这里,心里的郁气终于散了一些。她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些洋洋自得:“我看你这样也没破了身子吧,你也没多招人喜欢啊。”
阿橘听了这话气得笑了,也不洗衣裳了,扭过脸打量她,“巧文姐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已经被破了身子?”
巧文脸色一僵,阿橘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嫁给祝问荆就有底气了?爹娘说得对,祝问荆又没银子,还带个拖油瓶,她才不稀罕呢。
想到这里,巧文有些得意自己的选择,冷哼一声,端起木盆,大摇大摆的就要走,“不跟你们在一起洗了,”她啐了一口,“晦气!”
一个嫁了人像守活寡,一个嫁了人就做后娘,万一她们的霉运沾到她身上怎么办?
“慢着。”阿橘站起身甩掉手上的水,在她身边转了一圈。
“我这几日和夫君学了点医术,”阿橘皱眉,无比真诚的说道,“巧文姐看起来像是有了啊。”
“你说什么呢!”巧文猛地回头,片刻后又镇定下来,缓缓道,“我可是清白的姑娘家,你别血口喷人!”
阿橘看了容兰一眼,容兰意会,也站起来看了看,啧啧称奇:“阿橘说的不错,真的像,”说着上手就要摸她的肚子,“还是吃胖了?”
巧文吓得连忙跳开,笑得有些不自然,“我……我就是吃多了,你们慢慢洗吧!”
话还没说完,她就脚步匆匆的走了。
阿橘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不会真的看出来她有了吧?”容兰好奇的看着她,嫁给祝问荆几天而已,她可真神了!
“我诈她的,”阿橘眨眨眼笑起来,“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该说巧文蠢还是聪明。
“那你说说,巧文的野汉子是谁?”容兰兴致勃勃的问她。
阿橘却蹲下洗衣服去了,“有什么好猜的,又不关咱们的事儿。”
容兰急的抓心挠肺的,伸出手把她晃得左歪右斜的。洗不成衣裳,阿橘气的把水洒到她脸上,她还要缠上来。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阿橘无奈的看她一眼,凑近她的耳朵,“是付少爷。”
“付少爷!”容兰吓得大叫一声,阿橘连忙捂住她的嘴,有些懊恼,她就知道容兰管不住这张嘴。
容兰把她的手拿下来,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异样才说道:“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想吗?纳妾那天,巧文也在场,那时候可能就动什么心思了,不过她那日没心思管其他人,自然没什么证据。
只是后来回门的时候巧文居然来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给巧文和付少爷牵线的人肯定是她的好舅妈甄氏了。
阿橘冷笑。
“那巧文真的怀了?”容兰犹不满足,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阿橘疑惑地看她一眼,“你是傻了不成?这才几天,怎么可能就怀上了,是她心里有鬼。”
容兰想想也是,不过她没想到阿橘居然也是八卦小能手,连忙和她探讨起来。
阿橘无奈的附和几声,再三叮嘱她不要和别人说。
终于洗完了衣裳,阿橘一溜烟儿跑了。
回到家,阿橘抬头望天,更阴沉了,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衣裳晾外面,万一下雨怎么办?
祝问荆看看天色,很肯定的说道:“不会下雨。”
他怎么知道的?阿橘狐疑的问他:“万一下雨了呢?”
祝问荆却依然笃定的说不会,阿橘还是有点不相信。
他要是真的能预测天气,那可真是奇了。
想到这里,阿橘还是把衣裳挂在了杂物间里,那里扯了根绳子,刚好可以晾衣裳。
到了晚上,阿橘辗转难眠,她怕今晚下大雨,万一把刚出了一两个小嫩芽的番茄冲垮怎么办呢。
所以时不时就要爬起来瞧上两眼窗外,有点担心。
祝问荆安抚她:“今晚没有雨,你只要信我就好。”祝问荆让她躺下,“别担心了。”
听了他的再三保证,阿橘莫名安心了,她闭上眼睛,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