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闻言羞赧地挠了挠头,也就不再坚持。
大队长接着说:“接下来我们找六个社员家,安排剩下六个知青就可以了。”
“好。”
接着闻夏就跟着大队长三个讨论起来六个社员家庭情况,顺便把八个知青的性格问题也做了一番分析,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就是让裴景帆住大队长家中,徐汉平住记分员家中,其他六个知青也有相对的社员家庭,这是他们的计划。
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得找社员和八个知青谈一谈才能确定,这么讨论着就到了中午下工时间。
大队长说:“好,那先这么着,你们中午多吃一点,下午的时候我们可能要费点口舌,一起动员动员社员们。”
闻夏三人点头。
闻夏看了眼时间,想着她的猪下水猪肉都没有准备,便先离开了,副队长记分员接着离开,大队长最后一个走出生产队的办公室,正要锁门时,看见徐汉平走了进来。
“徐知青。”大队长笑着打招呼:“你怎么来这儿了?”
徐汉平说:“大队长,我找你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大队长问。
“大队长,我们几个知青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大队长点着头说:“差不多了。”
“我住哪个社员家里?”
这种事情早晚都得知道的,大队长也就没有隐瞒,说:“经过讨论,暂时安排你住记分员家中,也就半年多点,明天麦子一收好,我们就给你们把宿舍给修好了,所以暂时大家都艰苦一点,未来的日子是美好的。”
徐汉平没有受大队长这些话的影响,继续问:“闻夏家谁住?”
“闻夏家?”大队长实话实说:“她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为什么?我记得闻夏家房子挺多的,就房子而言,比山湾子其他地方更宽裕一点,我能申请住闻夏家吗?”徐汉平直截了当地说:“她家不是也挺困难的吗?我愿意每月用工分付房租。”
“这、这……这恐怕不行。”大队长为难地说。
“为什么不行?”徐汉平问。
“你知道的,闻夏家就三口人,老的是六十多岁的闻老太太,小的是六七岁的闻明,闻夏也不过才十七岁,一个男劳力都没有。”大队长在想着安置知青时,根本就没有把闻夏家考虑在内的,他继续说:“猛地住进一个大男人,这个……不太好。”
“大队长,我记得闻夏家有间柴房,是盖在院子外的,组织上安排我住在那间房子,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再说了,我和闻夏的品德你们也应该信任的,最后,大队长,你也知道闻夏家庭很困难,我每个月有工分有工资的,也能解决一下闻夏家的困难。”
“这、这、这……”闻夏确实困难,到现在为止闻夏穿的衣服都和女知青们差一大截,大队长犹豫。
“大队长,我想闻夏也愿意接收我。”徐汉平又加上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更。
第37章 不对
“这个……我真不知道。”大队长实话实说。
“我们可以征求一下闻夏的意见。”徐汉平说。
大队长实在不想让闻夏接收知青,可是徐汉平说的又有些道理,他先不回应徐汉平,于是说:“好,我得问问闻夏,毕竟闻夏是会计,她有很大的发言权。”
“嗯。”徐汉平点头。
“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大队长说:“毕竟闻夏家情况特殊,我们也要为社员家庭考虑一下。”
“大队长说得是。”徐汉平说。
“徐知青还有别的事情吗?”大队长问。
“没有了,打扰大队长了。”
“没事儿,这事儿本来就是大家相互讨论的,中午了,走,去吃饭吧。”大队长说。
“嗯。”
大队长走出山湾子生产队院子。
徐汉平随后。
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墙角猫着的闻明,闻明也是刚刚放学回来,他有放学捡柴的习惯,看见生产队院子旁边有两根树枝,他赶紧跑过去去捡,正好听到院子里有人提到“闻夏”,他抱着树枝,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趴在门缝里看。
看见了徐汉平!
他最讨厌徐汉平,听到徐汉平死乞白赖地要住自己家里,他更讨厌徐汉平了,恨不得冲上去打徐汉平一拳。
可是他知道他人小力气小,打不过徐汉平。
他没有上前,仔仔细细地听完了徐汉平和大队长的所有对话,也不再捡树枝了,抱着满怀的树枝,气呼呼地回到家,看见了闻老太太。
“明明,怎么了?”闻老太太看出了闻明的不高兴。
“姐呢?”闻明问。
“在做饭呢,找你姐有事儿?”
“没事儿。”闻明闷闷地说。
“那你怎么了?”
闻明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徐汉平要住我们家!”
“徐汉平?”闻老太太一听“徐汉平”三个字,立马就警惕起来问:“谁说的?”
“我听到的!”
“在哪儿听到的?”闻夏正好从厨房走出来,就听到闻明和闻老太太的对话。
闻明微惊地看了闻夏一眼。
闻夏问:“明明,你听谁说徐汉平要住我们家的?”
闻明闷闷地说:“他自己说的。”
“他和谁说的?”
“大队长。”
“大队长怎么说的?”
闻明虽然不高兴闻夏提徐汉平,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说给闻夏闻老太太听。
说完之后,和闻老太太一起观察闻夏的反应。
闻夏眉头紧皱着说:“我不同意他过来住!”
“你不同意?”闻明闻老太太一起惊讶地问。
“当然不同意!”闻夏说:“我都说过了,我现在可讨厌他了!”
闻明闻老太太同时松了一口气。
闻明问:“那现在怎么办?他现在非要住我们家。”
“这事儿他说得不算!”闻夏不悦地说。
“谁说了算?”
“我说了算!”今天上午大队长提出让知青入住社员家中时,闻夏就没有表态。
不仅仅是因为她在秘密做生意,不能让人知晓,更因为她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住一个陌生男人实在不合适。
估计大队长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知道她家有空房子,也没有提出给知青住。
想不到徐汉平这个渣男盯上了她。
她望向闻老太太和闻明。
闻老太太问:“万一大队长非让徐汉平入住呢?我们院外这间柴房一直空着,让他们惦记上了,估计要有意见的。早知道当初我们做篱笆的时候,就应该把柴房给圈进来,都怪当时芦苇不够,不然也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奶奶,和这个没有关系的,我们不要自责。”闻夏说:“如果空房子非要给知青住的话,谁都可以住,就是不能让徐汉平住。”
“可以让裴知青住!”闻明突然发声。
闻夏诧异地看闻明。
闻明小声说:“裴知青人好。”
“你喜欢裴知青?”
闻明点点头。
闻夏看向闻老太太,问:“奶奶,你觉得呢?”
闻老太太说:“我也觉得裴知青不错,他和金顺关系也好,以后你想要做生意也可以继续做,换了人就不行了。”
闻夏听言点了点头,说:“好,那就让裴知青住。”
“大队长会同意吗?”闻老太太担忧地问。
“奶奶你放心,这事儿我有办法。”
闻老太太还是不太放心。
闻夏暂时把这事儿给放到一边,拉着闻老太太闻明吃午饭,午饭是昨晚剩下的猪肉芹菜馅儿,闻夏又和了面包一包,经过一夜的静置,猪肉芹菜馅儿更入味了,闻明吃的连连点头,闻老太太也吃了两碗。
一家人吃的饱饱的。
睡了一个午觉,就到了上工上学的时间。
闻夏一到生产队办公室,大队长就和闻夏说了徐汉平的想法,表示闻夏可以拒绝,也支持闻夏拒绝。
闻夏笑着说:“徐知青说的对。”
大队长惊讶。
闻夏说:“我之前都没有想到我家柴房这事儿,回到家后,是奶奶和我说,可以把柴房收拾出来,接收一个知青。”
“可是你们家没有男劳力,住个男人的话——”
“不碍事的,隔一个院子呢。”闻夏笑着说:“我奶奶也说了,要为生产队做些贡献才行。”
“闻奶奶觉悟真是高啊!”大队长说。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奶奶也说了,指定一个知青住不太好,不公平。”闻夏又说。
“那怎么才算公平?”
“抓阄。”
“抓阄?”
“对,让知青们抓阄,抓到哪一家就是哪一家,靠的是运气和缘分,怪不得别人,大队长你觉得呢?”
“行!反正我们生产队也经常抓阄!就这么办了!”
“剩下五家社员说服了吗?”闻夏问。
“咱们一会儿一起去动员动员。”
“行!”
当下闻夏大队长副队长和记分员就分两路,去社员家庭当家人那儿游说,说了一下午,终于说服了五家社员家,加上大队长家、记分员家和闻夏家,正好是八家,对应八个知青。
将要下工时,大队长召集了山湾子生产队的全体社员和知青们,就这件事情做了分析、检讨,接着就开始讲述处理方式,表示从社员中选出了八家为人热情,地方宽敞的家庭,为受灾知青提供了住处。
“大家有没有异议?”大队长问。
“没有!”所有人一起喊。
“那么我们采用抓阄制,也没有意见吧?”
对于山湾子的社员们来说,抓阄是他们最熟悉,也是他们认为最公平的方式,当即大声回应:“没有!”
可是徐汉平听到后,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他想要的是十拿九稳地入住闻夏家中,好好与闻夏相处,而不是这种充满不决定性的抓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得紧盯着阄,一定要抓住闻夏的名字。
“那么我们开始!”大队长对闻夏说:“闻会计,你在阄上写名字。”
“好。”闻夏坐在凳子上,伏在单人桌前,拿起圆珠笔,一笔一画地写。
大队长对着一张纸条念:“本次邀请知青入住的社员家庭有李文军(大队长)、王洋(记分员)、钱一、赵二、孙五八、刘小周、赵九、闻夏。”
闻夏!
这两个字一出来,社员们都惊讶了,谁也没有想到闻夏家会出一间房子出来,大队长知道大家会这么惊讶,当即解释了原因,把闻夏的家庭情况说明白,拔高了闻夏闻老太太的情操,免于其他社员挤房子出来。
闻夏这是为其他社员和知青着想啊!
于是社员们纷纷佩服起闻夏,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要不是闻夏出来,估计他们中得有一家几口挤一家房子,给知青让出一间,所以他们对闻夏是感激的。
裴景帆却是猛地抬眸看向闻夏,他所住的房子塌了,他知道大队长会安排入住社员家中,这在以前也发生过的,他选择了下乡,也就接受下乡的各种生活条件了。
他也想过住闻夏家,但是闻家老的老,小的小,一个男人入住的话,处理不好的话,会有不好的传言,所以他无所谓住谁家里了,没想到闻夏突然让出来一间房子了。
绝对不是闻夏自愿的。
他立刻就想到了徐汉平,转眸看向徐汉平,眼神骤然一冷,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透出一股锐利的冰峰,令一直盯着闻夏看的徐汉平感觉到一阵发寒。
徐汉平下意识地看过去,正好看见裴景帆的冷冷的目光,他心中一抖,细看裴景帆的眼神,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怀疑自己是错觉。
裴景帆已经看向闻夏。
闻夏正好抬头看裴景帆,眼神清澈,微微一笑,手指在单人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裴景帆心里一紧。
徐汉平也看到了,他一直都在注意闻夏所有的动作。
“好了,我们现在把所有的名字都折着大小相同的方块,裴知青你们八个人一人抓一个。”大队长说着,把八个方块都丢到一个瓷盆中,放到了裴景帆徐汉平等人面前。
八个白色的方块,皱褶一样,大小一样,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裴景帆徐汉平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先抓。
看着两个男知青抓去了四个,他们心头一紧,听到大队长念出“王洋、钱一、赵二、李文军”的名字。
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闻夏的阄没有被抓走。
是哪个呢?
裴景帆和徐汉平还是没有看出来。
裴景帆和徐汉平一起死死地盯着四个一模一样的方块,同时回想闻夏写字时候的不同,一起想到了闻夏敲桌子的手指,目光再一次集中在瓷盆中。
裴景帆面色平静,心跳却快的无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让他这么紧张,这么害怕选错,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强自镇定。
徐汉平紧张的呼吸节奏已经乱了,他实在不知道哪个是闻夏的阄,不由转动眼珠观察裴景帆。
裴景帆很快地想到“闻夏”二字,是所有名字中笔画最多,在这么轻的纸上,一定会和其他方块有所区别,他微眯眼睛细细地看着,终于看到一个方块上看出稍稍浓重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