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就由你来阻止他。”
枝-突然被委以重任-子:???
——说不定那个时候她也不在了啊。
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枝子却是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她要是敢说出来,爷爷肯定会怒吼一句“在说什么丧气话!”,然后一个军体拳警告,锤爆她的头。
枝子在想什么,国常路大觉自然不知道,虽说能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窥见些蛛丝马迹,但国常路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而是提起来另一件重要的事来:“距离上一次正好过了四个月,你该去见一见威兹曼了。今晚天空船会经过这里,我一会儿安排人带你去御柱塔顶。”
没错,枝子来御柱塔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去白银之王的天空船上,进行每四个月一次的例行身体检查。
在两年前成为无色之王的时候,枝子为了救下所有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过度使用了无色之王的力量,差一点就成了史上第一个「刚成王就坠剑而死」的王权者。
在王剑崩解的最后一刻,原本100%的损毁度竟然奇迹般地还原到了99.9%,正是这千分之一的偏差让她活了下来。这之后,枝子的爷爷主动找上了在天空中飞了大半个世纪的白银之王,两个几十年都没有主动联系的好友关起门谈了一天,然后枝子就被安排每四个月必须上一次天空船,接受白银之王的教导和检查。
起初,枝子对这个爷爷口中的“胆小鬼”、“逃避者”是存在很大偏见的,但事实证明,白银之王不愧是白银之王。在这个天才科学家的帮助下,结合枝子无色之王的「否定」能力,她的王剑损毁程度如今已经恢复10%了。
她仿佛看到“寿终正寝”这个四个字正在远处向自己招手。
收回飞远的思绪,枝子向爷爷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那个被爷爷叫来的非时院成员,去了御柱塔顶。
……
港黑总部,地下拷问室内。
披着大一号西装外套的黑发少年站在那里,他正拿着一部手机浏览着什么。
在少年的正前方,那个参与了绑架栉名安娜的港黑成员被拷在墙上。男人的身下有一大摊血迹,他的脸色也苍白泛青,整个人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经过长时间的拷问,男人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扒了出来。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价值,只剩下死后被丢进垃圾堆这一条路。
太宰治并不关心这个男人的结局。在套出全部情报,榨干男人身上的剩余价值后,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男人的手机上。
比起这个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可怜虫,太宰更好奇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
让太宰没想到的是,这个幕后之人竟然没有抹去所有的线索痕迹。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于去做。
心底淡淡地总结了一句,太宰也浏览完了所有内容。他收起手机,离开了拷问室。
“里面的人已经没用了,你们去处理下。”
向守在门口的下属下达命令,他转身走向电梯,去了位于顶层的首领办公室。
-
当太宰到达顶层办公室的时候,森鸥外正在和爱丽丝进行每日都会上演一次的换装游戏。
看到进来的是太宰治,爱丽丝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然后不等森鸥外说什么,她就跑去了旁边的小隔间,主动回避。
目送爱丽丝离去,背影消失在隔间的门后,森鸥外让人将一地的小洋装收起来,然后和太宰去了里面的办公室。
“如何,问出什么了吗?”森鸥外问道。
“他的原组织在‘龙头战争’的时候就覆灭了。他确实参与了绑架栉名安娜的计划,却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太宰将重点先说了出来,然后再继续汇报其中的关键细节。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感情,而且条理清晰得就好像已经做过完备的整理和总结了,然而事实是,这些情报他都是刚刚才从那个卧底的嘴里,还有对方的手机里获取到的。
“……绑架栉名安娜的计划最早出现在‘Jungle’社区发布给中高级成员的任务中,少女失踪案最初只和米歇尔·格雷斯有关——他是欧洲异能组织mimic的前任成员。将米歇尔·格雷斯和拷问室里的那位‘卧底先生’联系起来的就是这个‘Jungle’软件,好巧不巧,他们都是该社区的成员呢。”
说着,太宰拿出了兜里那部不属于自己的手机,绿色的屏幕上显示出了机主接受到的任务和聊天记录。
“……从青之王那边探听到的情报,米歇尔·格雷斯的异能力是‘催眠’,那位‘卧底先生’完全就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而设下的棋子。不过,听说格雷斯先生也‘意外’淹死了,这么看他们两人也没什么差别嘛,都只是被舍弃的棋子而已。”
“那么太宰君,你觉得这个幕后之人,他的目的达到了吗?”
太宰治愣了下,然后失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啦~”
太宰不想说,森鸥外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他双手支着下巴,低垂眼帘思索了下,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觉得宫田枝子如何?”
“枝子小姐吗……”
太宰双手环胸,还真的垂眸思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想好了措辞,他抬头看向森鸥外,认真道:“秀美而不失英气,冷静而不失温柔,如同大雪过后仍然立于枝头傲然绽放的红梅。这样坚韧的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和她谱写一曲悲壮的诗篇……”
“——没错!如果哪一天我决定要和谁一起殉情,枝子小姐一定是不二人选!”
太宰右手握拳,重重敲击在左手掌心,他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眼睛中迸射出如同发现某个真理一般的光芒。
这样的太宰治,森鸥外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他很自然地就将话题拉了回来:“宫田枝子没有左眼,八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也没有左眼,而且收养她的宫田夫妇就是八年前负责处理‘人体实验事件’的异能特务科成员。”
八年前发生在横滨的“人体实验事件”和两年前发生在东京的“人体实验事件”都和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艾斯托拉涅欧有关。
在八年前的那场事件中,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都遭受到了重创,而这都是因为艾斯托拉涅欧有一个拥有“附身”能力的女孩。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女孩临阵倒戈,两个异能组织才没有损失更多的人手。
那个时候,森鸥外还不是港黑的首领,他由于老师夏目漱石的缘故而牵扯到这个事件中。调查期间,他和这个女孩取得了联系,答应了事情结束后会保护她,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不过,等到事情彻底落下帷幕,森鸥外却没有见到这个女孩,他也联系不上她了。
因为当初的承诺,也因为看中了这个小女孩的能力,所以森鸥外一直在寻找她。现在,他会这么和太宰说,显然是认为宫田枝子就是八年前的那个女孩。
收起脸上浮夸的表情,太宰治挑眉问道:“您打算和黄金之王抢人?”
森鸥外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太宰君,你觉得习惯了黑暗的人,还能够在光明中生活下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森先生:突然想挖人。
黄金之王:你的想法很危险。
枝子:???
后来——
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森姓男子:……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第10章 反挖墙脚
在夜晚降临前,枝子登上了白银之王的天空船。
白银之王和枝子一样,没有自己的氏族成员,天空船上也没有其他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对曾是天才科学家的白银之王来说,实现起来却一点也不困难。
所以,当枝子进入船舱内后,前来迎接她的就是白银之王本人。
“枝子。”
站在通道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亲切地向枝子打了声招呼。
他身穿白色的西服,银白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背上,看上去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很难想象他的年龄已经足够当枝子的爷爷甚至是曾爷爷了。
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威兹曼的时候,即使心里有准备,枝子也被震惊到了。
不得不说,白银之王执掌的“不变”力量真的是太逆天了,估计能惹得整个世界的女性都为之眼红。
当然,上面这样的想法枝子也就是在心里小小吐槽下,没有当着威兹曼的面说出来。
“威兹曼爷爷。”
礼貌地向白银之王问过好,枝子便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体检室。
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威兹曼让枝子从实验台上下来,然后告诉了她这次的结果:“威兹曼偏差值又降低了一些,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损毁程度也恢复了15。长此以往,只要你不对生命体,特别是人类使用「否定」的力量,就不会有坠剑的危险。”
说完,威兹曼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这是个好消息。按照目前的情况,假设你拥有了氏族成员,他们给予的正向反馈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负担。——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想要邀请一个人加入你的氏族?”
脑海中闪过一个红发青年的身影,枝子点点头:“嗯,所以我现在可以将力量赋予别人了?还有,您之前说的「如果猜想被验证,我的力量也能帮助其他王权者避免坠剑」,这是真的吗?”
威兹曼:“前一个问题,你说的没错。不过还是要提醒下,别像赤王青王那样发展太多人,那对现在的你来说,负担很大。后一个问题,要等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完全修复了,才好继续验证,不要太急。”
虽然威兹曼说了急不来,但枝子还是有点失落。她的后一个问题其实是为赤王周防尊问的。
这两年里,如果说枝子的王剑是从濒临崩溃走向完整,那么周防尊就是和她完全相反。
枝子和赤组的私交不错,她叫了周防尊那么多年的“哥”,自然也和赤组的人一样,忧心他那把比自己还要残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想到安娜曾经说过的话,那双红色眼眸里浓到化不开的哀伤,枝子的眉心就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我突然觉得「预言」是个挺悲哀的能力,‘看到’却无法改变,那得多无奈……也不知道我的前任,那位三轮一言先生是什么样的感觉?”
枝子闭上眼叹了口气,所以她没有看到在提起前代无色之王时,威兹曼看向她时,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总之,今天也谢谢威兹曼爷爷您了。我明天一早还有约,就不多留了。”
向威兹曼道了谢,枝子起身离开了体检室。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位于飞船前部的露天圆台,然后从上面一跃而下,跳下了天空船。
……
第二天,横滨商业区的某家咖啡厅内,枝子习惯性地提早先来到这里。
距离和好友织田作之助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并不焦急地点了杯咖啡,然后一边随意地翻阅手里的纸稿,一边等待好友的到来。
“啊……抱歉,枝子,让你久等了。”
匆匆赶来的红发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他拉开枝子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枝子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尘土,还有并未干涸的血点。
“你这是刚结束工作就跑过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目光顺着枝子手指的方向落到自己皱巴巴的衬衫和外套上,织田作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尴尬的情绪。他解释道:“之前帮忙去找人,刚刚又去拆了个哑弹……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底层人员,也就只能干干这种杂活了。”
枝子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当然,她并不是觉得织田只有那么点能力,而是因为知晓他志不在此,所以才会赞同他的话。
“反正你的志向是当小说家,又不是当组织首领。”
“对了,你新修改后的这本小说我已经看完了,其他都挺好的,就是有一点……”
枝子将手里的纸稿翻到某一页,然后还给织田:“——你这里的描写怎么看都是「上吊自杀」,为什么会写成「吊颈健康操」?”
“哦,这里啊……其实是听我的一个朋友这么说的,据说能够治疗颈椎病。虽然可信度值得怀疑,但你上次不是说适当的搞笑和吐槽能活跃气氛嘛,所以我就这么改了。”
谈到上吊自杀,不知为何,枝子的脑中突然闪过某个不相关的人的脸,她好奇地问:“是你那个热衷自杀的好友?”
织田:“是的。”
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又多问了一句:“织田,在横滨的‘里世界’中,热衷自杀的人应该不多吧?”
青年点点头:“挺少的,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一个。”
“——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太宰治」?”
织田愣住了,他惊讶地看向枝子。
枝子觉得头有点疼,看织田的反应就知道她猜对了。这种一般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的巧合,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平复了内心犹如千万匹神兽奔腾而过的复杂情绪,枝子解释:“我之前从河里救上来过一个人,本以为是溺水结果却是入水自杀,印象深刻。”
枝子的语气很平静,但她的最后四个字却特别有深意。
联想到太宰治的性格和处事风格,织田很容易就明白了为何枝子会对太宰印象深刻。
“辛苦了,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问是这么问,但织田觉得枝子的回答十有八-九是“有”。
“添麻烦倒不至于,”枝子轻轻摇头否定,“比起这个——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港黑的人。”
枝子确实不觉得太宰治做出的那些事能算的上“麻烦”。内心坚定之人是不会被外物轻易影响的,就算有也是她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