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装作好奇的打量手中的古怪翡翠,“所以二妹妹知道这个翡翠到底有什么用处?不然二妹妹怎么愿意用对玻璃种红翡镯子来换?”现实中,她什么样的翡翠首饰没有?整套的老坑玻璃种帝王绿首饰,玻璃种金丝红翡,还有玻璃种五彩翡翠首饰,她从来都不缺的,根本不会对这红翡镯子动心。
沈骊芸面色僵了下,很快恢复过来,“大姐姐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它很稀有,所以才想用镯子来跟大姐姐换的,而且大姐姐之前就说想要我这红翡镯子,以为大姐姐会愿意的,既大姐姐不愿意,那便罢了。”
罢了,大姐姐不乐意,她也不会多说甚的。
收回红翡镯子,沈骊芸正想离开,外面忽然闹腾起来,“郡主,郡主,您不能硬闯进去呀,奴婢要进屋同我们姑娘通禀声的。”
有道娇蛮声音道:“区区商户家也敢拦着本郡主,本郡主来寻你们家大姑娘玩可够给她面子了,你们这些贱婢赶紧让开。”
声音已到了房门前,沈骊杳微怔,这不是安平郡主的声音吗?她怎么来沈家了?
房门被推开,还不等沈骊杳迎出去,巩贞晔已经绕过屏风看见倚在贵妃榻上的沈骊杳和坐在小杌子上的沈骊芸。
郡主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流转几次,最后落在沈骊芸身上,见她穿着打扮一身白,看起来高不可攀的模样,心底啧了两声,比沈骊杳还讨厌。
沈骊杳和沈骊芸起身冲郡主福身行礼,“见过安平郡主。”
沈骊芸之前没见过安平,但她听陆沁说起来,说从京城来了个很讨人嫌的郡主。
巩贞晔直接略过沈骊芸,挨着沈骊杳坐在贵妃榻上说,“我来寻你玩耍来了。”她说完看了沈骊芸一眼,“你又是谁?”
沈骊芸轻声细语说,“民女是沈家二姑娘也是杳杳的二妹妹。”
“噢。”巩贞晔古怪得笑了声,“你是姬无忧喜欢的人?”
这事儿她在京城都听说了,姬无忧竟然喜欢上个商户女,商户女还是益州的,名沈骊芸,她那表哥性格惹人厌,但皮囊不错,京城里面喜欢他的世家姑娘可不少,知晓后都伤心不已呢。
沈骊芸抿下唇,轻声说,“民女与姬世子并无任何关系。”自那次两人吵架后,她再不肯见姬无忧。
巩贞晔觉得沈骊杳这个二妹妹可真会装,谁人不知姬无忧为她跑来益州几个月不回京城,她这会儿说两人没关系?搞得她对沈骊杳都没多讨厌了,对比起来,跟沈骊杳相处可比跟她这朵高冷雪莲花相处舒服很多。
“那你退下吧。”巩贞晔不想再见到这朵雪莲花。
沈骊芸福身,带着她的红翡镯子离开。
等人离开,巩贞晔见桌案上的古怪翡翠,又想起沈骊芸带走的玻璃种红翡镯子,忍不住问沈骊杳,“你二妹过来做什么?”
沈骊杳指了指桌案上的玉髓,“二妹妹想用她那对玻璃种红翡镯子同我换这个。”
巩贞晔面色古怪道:“要么是她傻,要么就是她知道你这块翡翠里面可能是好东西,估计忽悠你的。”
沈骊杳笑了声,没想到郡主还不傻,后来怎么就混到那样凄惨的下场。
“你笑什么?”巩贞晔面色不善。
沈骊杳笑道:“民女同郡主想的一样,所以拒绝了她。”
“这还差不多。”巩贞晔道,“那你一会儿还出门赌石不?带上我一起。”她语气开始兴奋起来。
沈骊杳的确还要出门相玉,她的玉灵液不多了,身上也没多少银钱,什么都缺得不成。
“要去的。”
“那带上我一起。”郡主沉迷赌石,自己赌不出,看别人赌涨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沈骊杳盯着郡主看了眼,有些理解,赌石是件让人上瘾的事儿。
“你看我干什么?”郡主蹙眉,凶狠道,“你是不是在看我脸上的疹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郡主开始恼羞成怒起来,她的脸上总起红疹子,还请宫里的御医诊治过,但御医都没办法治好,她每日都用厚厚的妆容遮掩脸上的红疹子,但每次卸妆后脸颊更加的严重,所以最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的脸看。
“郡主,民女并不是看您的脸。”沈骊杳很无奈,安平郡主五官很秀气,但脸颊上肌肤不好,和她以前差不多,总是起红疹子和痘包,如果不用厚厚的妆容遮盖,大门都不敢出,但上妆会对皮肤伤害更大。
她其实不讨厌安平郡主,可能是同病相怜,两人都是文中的炮灰女配,下场都很凄惨,其实文中郡主也没干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儿,没杀过人,没放过火,虽然整日嚷嚷着挖你眼睛抽你鞭子,但没真挖过。最过分的事情就是针对女主沈骊芸,有次把沈骊芸关在寺庙的一间柴房里,差点把女主冻死。
沈骊杳想了想说,“郡主稍等我一下。”她起身下塌,回内室取了瓶玉肌膏出来。
看着沈骊杳递给自己的小瓷瓶,郡主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沈骊杳道:“郡主,这是民女自己做出来的玉肌膏,每天洗过脸后涂抹在脸颊上,可以治好郡主脸上的红疹。”
巩贞晔捏着小小的白瓷瓶,有些不相信的模样,“它当真能治好我的脸?”
“自然。”这可是玉灵液做出来的,“郡主不妨试试,不过开始涂抹这个玉肌膏时,郡主每日都不能在上妆,等脸颊上彻底好起来郡主才能继续涂抹胭脂水粉。”
巩贞晔捏着小瓷瓶不说话,她涂抹过很多御医给的各种膏药,听从御医的话不上妆,但没任何用。
“郡主不妨试试看?”沈骊杳清楚郡主一时半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
“行吧。”巩贞晔把玉肌膏收了起来。
两人这才出门去逛集市,到了集市,沈骊杳开始挑选毛料,巩贞晔就跟在她身后,也不打扰。
沈骊杳看了七八块料子,碰见块透明冰种的,有汤碗那么大。
这种纯冰种翡翠也很受年轻些的姑娘们欢迎。
冰种翡翠是块老象皮毛料出的,料子重量在十斤左右,是块二等毛料,这块自然也是要的,沈骊杳今日不敢继续相玉,怕一会儿心神耗费太过昏过去,所以又随便从三等毛料里面扒拉出两块不大的凑数。
三块毛料本来打算当场解开,最先解石的是两块三等毛料。
第一块灰褐色,看着跟路边石头差不多,什么都没出。
第二块是棕色粗皮子,看不出场口,太过普通,没想到里面解开是块芙蓉种的,水头还算可以,宽厚都在两寸的模样,芙蓉种留着也无用,被沈骊杳当场卖掉,五两银子买来的三等料子涨了十倍,五百两出掉的。
沈骊芸都觉得自己运气好,两块三等料子她可是没看过内部的。
郡主看的目瞪口呆,觉得沈骊杳赌石怎么如此厉害,昨天出了块奇怪的玻璃种翡翠,今日竟又赌出块芙蓉种,虽只是低档翡翠,但这运气也太好些了吧。
还剩块十斤左右的老象皮毛料,里面是汤碗大的冰种翡翠,沈骊杳想了想,没舍得解石,打算带回去自己解了用来化成玉灵液,她所剩的玉灵液不多,这大块的冰种翡翠化成玉灵液够她用挺久的。
看着沈骊杳抱着剩下料子走人,郡主跟在后面问,“还剩块怎么不解了?”
沈骊杳道:“不解了,这块料子带回去,郡主还要继续逛吗?”
“我继续逛会儿,你先回吧。”巩贞晔现在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肯定能赌涨。
沈骊杳就抱着料子回沈家,余下巩贞晔继续集市上闲逛,她胸有成竹挑了五块料子,两块三等料子,三块二等料子,加起来也有千两的价格,等五块料子全部解出来,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石头,她气的脸都白了,怒气冲冲转身回府。
回到府中已是晌午,巩贞晔用过午膳要小寐片刻,等丫鬟们伺候她梳洗后,脸上妆容也都卸掉,看着脸上恐怖的疹子,郡主握着沈骊杳给的小瓷瓶犹豫起来,身边的丫鬟秋云道:“殿下,您真要用这个商户女给的药膏吗?奴婢始终觉得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用比较好。”
身边的丫鬟全都低着头,就连秋云都不敢直视郡主的脸。
她们都清楚郡主最不喜别人盯着她的脸。
巩贞晔语气沉沉说,“宫中御医都没法子治好我的脸,试试外头的偏方有何不可。”
她说完打开小瓷瓶的盖子,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膏体,有点像她冬日用来抹脸的脂膏,很清淡的香气,同沈骊杳身上的香气相同,看样子是沈骊杳也有用,她肌肤那么好,说不定这脂膏真的有用?
巩贞晔取了些脂膏出来,先在掌心慢慢揉开,然后轻轻涂抹在脸颊上。
这脂膏化开后上脸并不油腻,反而很清爽,很舒服。
巩贞晔对着铜镜照了照,暂且看不出什么,她把玉肌膏放好就去歇下。
郡主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醒来,丫鬟们鱼贯而入端着铜镜帕子进屋伺候,秋云见郡主刚睡醒,还在揉眼,等目光落在郡主脸上时,秋云忽然愣住,郡主的脸……
巩贞晔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抬眸发现是秋云,正想发脾气,忽然听见秋云惊讶道:“郡,郡主您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巩贞晔摸了摸脸颊。
秋云取过丫鬟手中的铜镜来到郡主面前,激动道:“郡主,您快瞧瞧您的脸。”
铜镜里面显露出来的清秀脸蛋上面的红疹竟消了大半,原来有些渗脓液的地方也都结了层薄薄的痂子,郡主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颊。
秋云激动道:“郡主,说不定这商户女给的膏药真的有用。”
效果肉眼可见。
…………
十天后,沈骊杳正在房间打磨一枚高冰种三彩翡翠平安扣,这是金老寿宴上哥哥竞拍的那块三彩翡翠,她亲自雕刻成平安扣,她最近都在跟着沈家的一位雕刻师傅学习雕刻翡翠,其实现实里她就会雕刻各种翡翠,做生意生意的家族,会这个也算正常。
这枚平安扣也是她在文中第一次的雕刻,平安扣是最容易做的,只用中间打孔打磨好就成。
这是打算送给白瑜潮帮着寻祁神医的谢礼,总要诚心些,她还亲手编了条淡绿宫绦坠在平安扣上,只等过几日就能送给白瑜潮。
十日前的那块冰种翡翠她也慢慢的全部化成玉灵液,还抽空做了些玉肌膏,她是玉肌膏消耗比较大,她是用来涂抹全身护肤的。
当初金老宴会上那块巨大赌垮的全是小裂纹的玻璃种满绿翡翠,她很心动,想买来若能化成玉灵液,足足够她使用一年,但风险太大,已经过了明面的东西,买回来突然消失,若被有心人问起便不太好,所以放弃了那块全是裂的翡翠。
刚把整个平安扣弄好,外面响起碧儿的声音,“郡,郡主,你跑慢些。”
又是那莽撞的郡主过来了。
沈骊杳起身把东西收拾下,她都是在书房解石和雕刻玉石的,刚走出书房就撞见郡主提着裙角朝她厢房跑过去,沈骊杳急忙喊了声,“郡主。”
巩贞晔转过头,沈骊杳才发现她脸上脂粉未施,脸颊上的红疹几乎消的差不多,脸蛋上很白净,略有些还未完全好透的小斑点,比十日前那个满脸红疹的模样好上太多。
巩贞晔听见沈骊杳的声音,发现她在书房门口,就提着裙角跑过来一把抱住沈骊杳,哭得不行,“杳杳,谢谢你。”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短短十日,她脸上的红疹全部好了,宫中御医怎么都治不好的脸就被杳杳给的脂膏治好了,她觉得这辈子都要跟沈骊杳做朋友,以后真心待她,谁都不能欺负她。
沈骊杳失笑,郡主对她的称呼都变了,之前都是喂喂的喊着。
“郡主我们进去说。”
进到屋里,丫鬟们摆上茶水果子后都退下,巩贞晔凑到沈骊杳面前指着自己脸颊欢快道:“杳杳,你快看我的脸。”
沈骊杳笑盈盈的,“郡主的脸已经好了很多,这个玉肌膏郡主可以天天涂抹,等郡主回京城时民女在送郡主两瓶,把它当做脂膏用来每日涂脸,然后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再涂抹,等郡主手中这瓶用完,保管郡主脸上什么瑕疵都没有的。”
“不许再自称民女,往后我们就是朋友,要是有人欺负你,杳杳尽管来同我讲,我帮你欺负回去。”巩贞晔觉得杳杳是除了公主娘亲最喜欢的人。
沈骊杳笑得眼眸弯弯,果然呐,女人都很在乎自己的脸蛋,因为一瓶玉肌膏,她与文中同为炮灰女配的郡主成了朋友。
巩贞晔是真的欣喜若狂,她因为脸上的红疹在京城不知被多少世家女嘲笑,等过段日子回京城,她要所有人都睁大眼好好瞧着!
今日沈骊杳不出门,两个少女待在房里吃茶闲聊,巩贞晔忍不住问,“杳杳,我听闻益州每年八月十五的相玉大会,到时候你会不会参加?”
“参加的。”沈骊杳点点头,“郡主会去看吗?”
“自然要去看的,来益州就是为了看这次的相玉大会,等相玉大会结束,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京城了。”说起回京城,郡主的表情有些蔫蔫的,她还是挺喜欢益州的,以前年龄小,公主娘亲不允许她来益州玩,这是她第一次来益州。
两人聊了挺久,巩贞晔发现杳杳性子挺对她胃口,不会惧怕她唯唯诺诺的,两人聊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
就这样到了晌午,沈骊杳留郡主在沈家用午膳。
沈父最近不在家,沈家的珠宝铺就要开张,家里三位老爷都很忙。
郡主虽然是留在沈家用午膳,不过只有两个小姑娘一块吃,沈焕和虞氏都不陪同的,沈焕毕竟是男子,虞氏也不想打扰两个小姑娘。
用过午膳,郡主离开沈家,约着改日再找杳杳玩。
刚出沈家大门,巩贞晔竟撞见个高大男子跃上沈家院子的墙头,她怔了下喊道:“你是谁?爬杳杳家墙头作甚?”
站在墙头的男子听见郡主的声音,低头看了眼。
看到男子英俊的面容,巩贞晔微微瞪大眸子,喊道:“姬无忧!”竟是她那个讨人厌的表哥。
姬无忧也认出郡主来,微皱眉头,“你怎么在沈家?”
巩贞晔冷哼了声,“我还想问你怎么爬沈家墙头?你是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