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扇发光的窗就是一个家，万家灯火渐渐点亮黑夜，趴在窗台上的少女讨厌这种差距，十分讨厌。
*
一周后，校运动会在大家连绵起伏的哈欠声中开始了。
大清早的排队等候在足球场外，每班前站着一个举牌子的女生，死亡芭比粉搭配百褶白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在清秋的早晨里，瑟瑟发抖。
夕柚觉得自己的腿都快冻断了，她不知道此刻高二其他班几个女生什么情况，她已悔得肠子青……
早上大家在体育馆集合时，好几个女生都穿了肉色打底裤袜，因为怕冷，她们不想光腿，结果被刘楚瑜当场笑话。“穿肉色裤袜上面再套一双白袜，特、别、土。”
“可我是真的冷……”夕柚说的是大实话。
刘楚瑜拨弄着漂亮的指甲，撅起小嘴说，“人家日本妹子就算大冬天下雪，只要穿短裙就都光着腿，咱天.朝少女勇敢些，争气点行不行？”
不好意思，天.朝少女今天给祖国跌份了。
夕柚坚持要穿打底裤袜。
可其他打底裤妹子就有些动摇了，看看刘楚瑜那实打实的光溜溜大白腿，再看自己的肉色打底裤，貌似是有点土。
本来还纠结冷不冷问题，这下全不纠结了。
脱啦脱啦，大家都光腿，你还好意思穿打底裤？
其余九个女生，个个都在盯着夕柚的腿看。
“行了，我懂了。”夕柚做出一个‘别过来’的STOP手势，与其被人扒裤，不如……她心一狠，挥别了那条温暖的打底裤！
而此刻秋风瑟瑟，她双手举起高二八班的牌子，冻得牙齿打颤。
踩着音乐节拍带领八班队伍经过主席台前，最后走到足球场中心指定的区域，快冻出眼泪的她只求开幕式快点结束。
一中老校长致开幕词，裁判代表宣誓，运动员代表发言……所有流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
听到主持人报出运动员代表的名字，夕柚循着大家的目光朝主席台上看去，白嘉洛穿的是国际部那套活动时才穿的西式校服，白衬衫搭配领带，手里拿着演讲稿，表现出他惯有的优等生姿态，语速流利的进行演讲发言。
这样循规蹈矩的白嘉洛让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因为这是大家眼里熟悉的白嘉洛，而那个满口下流、无耻调戏她的‘白痞子’，是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又或者，被他玩过的女生都见过他那样的一面？
不自觉地思考着他的事情，等到她回过神时，各班同学按顺序回到足球场观众席内，主持人宣布进入表演节目环节。
高二的节目由各班举牌子的女生表演体操舞蹈——也就是夕柚她们练习了两星期后的成果。
表演的都是高二年级各班班花们，原本学生会策划没什么恶意，但这么集中同框，谁最白，谁腿最长，谁最好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站在表演队伍里，夕柚浑身散发着光芒，不论她是否站C位，她都是大家眼里的C位。
“八班的水果妹很不错嘛。这么一对比，刘楚瑜输了输了。”季小川又跟袁园开玩笑，以前不知道刘楚瑜有多黄，站夕柚旁边时，那就是黄白豆芽组合啊。
旁边的几个男生也在窃笑，“刘楚瑜的腿那么粗，肥肉全在晃，水果校花晃的地方可不一样了哈哈哈哈。”
突然，这几个男生的座位后背被后排的人狠狠踢了一脚，前排男生纷纷回头，他妈的！谁踢的？
不料正对上白嘉洛那寒川冰刀似的眸光，一个接一个闭上嘴巴，抱歉朝他笑笑。
“洛哥，不好意思啊，咱小点声聊。”
作者有话要说： 夕柚：你敢说你没看？
白嘉洛：……看了又怎么样？
第22章 yozi ②②
体操舞蹈的表演结束，夕柚一副从南极洲归来后解脱的表情，弯腰向观众谢幕。
观众台上黄琳琳瞧见她冷嗖嗖的抱紧双臂退场，一看就是冻得不行，“这大露天的足球场，我坐这都要冻傻了。”
肖蕊也望向红色跑道上夕柚的侧影，女生白短裙下一双大长腿，啧啧几声感慨，“光腿勇气可嘉，我们柚子的腿怎么那么好看。”
“那是，我闺女全身上下哪不好看。”黄琳琳得意的勾起嘴角，肖蕊打趣她，“哎哟，您跟哪位的闺女啊这是~”
不仅好友这样评价夕柚那双好腿，她赶去更衣室的路上，迎面走来不少同学，不论男女，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瞟向她短裙下的大白腿……
还没走到更衣室，两个高三的男生挡在她前面，掏出手机跟她搭讪，“学妹，你几班的？QQ号能加一个？”
夕柚在学校里，被高年级男生搭讪不是头一次，照平常的做法，她会把夕瓜哥哥的QQ号直接给对方。
今天她冷得只想马上冲到更衣室里换长裤，根本不想浪费时间，一开始就拒绝‘不加QQ’。
“啧，仙女都这么傲娇？”两个男生都转头互相交流下眼神，其中一个调侃她，“看你刚才跳舞跳得不错，想认识一下。”
另一个男生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总可以说吧。”
夕柚一句话都懒得搭理，她执意要过去，对方却没有让路的意思。
这两男生个子不高，也不是很壮的那种体型，但两个人并排站着，挡住她一个女生绰绰有余。夕柚看旁边经过了几个高二的同学，都怕麻烦似的避开装作没看见。
“既然QQ号不行，那给个手机号。”这位高三学长觉得自己是够有耐心，还脾气这么好的退让一步，这个女生要再不给面子，那就是一朵白莲花了。
夕柚还真是那白白一朵莲花，态度十分高冷，“你们能让开吗，我都不想给。”
“男朋友不准你给？”另一位男生又瞥了眼她的腿，直勾勾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猥琐，让夕柚想当场丢给他一个作呕的表情。
被她再三拒绝，两个高三的脸上也过不去，索性对学妹耍起狠来，“哥哥们耐心也是有限的。不给的话，今天放学后陪哥哥们聊聊天，咱们高三压力大着呢，就缺你这样的漂亮妹妹来安慰。”
说话流里流气的，还带着威胁……夕柚直觉这两人不好惹，正苦恼着该怎么办。
忽然瞧见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那边休息室里出来，她迟疑了一瞬，不管那么多了，张嘴朝那个身影大声喊，“白嘉洛！你怎么现在才来！”
听到是她的声音，白嘉洛原本要往反方向走的脚步停住，他转头盯住她一张求助的脸，又望了眼站在她身旁的两个男生。
万一白嘉洛不过来，就直接往他那跑。夕柚已经做好了Plan B的打算，但这份打算显然是多余的。
白嘉洛肩上披着国际部的西装校服，朝她一步步走来。
这边两位高三的男生听到白嘉洛的名字，脸上跟见到鬼差不多的恐惧。想溜不敢溜，满脸都是愁得不知怎么搞，这女的怎么能把白嘉洛叫来？
还是夏天那会，在一中后街巷子里跟白嘉洛打过一架，因篮球场的事起了争执，那天嘴里咬烟的帅哥，听人说是高二的打架王，当时还以为高二的不用在意，结果不到半分钟，白嘉洛就把他们的脑袋按在墙上，额头那重重的痛感，这两人还记忆犹新……
“今天运动会结束后，我找两位抽个烟。”白嘉洛跟他俩打了声招呼，这话是说给这两位高三的听，但他没怎么睬他俩，所有视线都定在了夕柚身上。
目光扫过她短裙下的大腿，白嘉洛随手将身上的西装校服往下一扒，轻轻披在她肩上说，“我来晚了，冻着了？”
夕柚惊讶他语气太过自然，一时没接上话。
西装外套都给了她，白嘉洛只穿了里面那件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衣领下，有点随意的懒散，跟刚才发言时判若两人。
看她自己都演不下去的拙劣演技，他伸手帮她整理好校服领口对齐，顺便捋了一丝她的马尾辫头发放到肩后。
这些看似在帮‘女朋友’整理的亲昵举动，夕柚不自觉得心跳混乱。
她开始懊悔了，刚才胆子肥了，怎么把白嘉洛叫过来了……
两位高三学长一人头顶千瓦伏的电灯泡待在旁边，尴尬得避之不及，随口找了个‘高三学习太忙，抽（zhao）烟（si）就算了’的理由，夹紧尾巴似的就溜走了。
这……就清场了。夕柚明白了，白嘉洛本人就代表两个字——高效。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两人眼观眼，鼻观鼻的就这么站着，夕柚反而有点懵。
刚才是情急之下喊他，等他真过来了，她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下一句借口，只好干干地望着他，满脑子都在找话。
白嘉洛只是盯着她看，看她不自然，他从头到尾，无话。
夕柚已经按耐不住了，一张口倒把心里实话说了出来。
“你可以走了。”
白嘉洛没有做声，也没有动。
空气仿佛冻住了似的，夕柚见他不走，干脆自己先走，还没迈出第一步，眼前倏地横过他伸长的手臂，盯住她的眼眸似刀锋锐利。“你把我当狗一样使唤过来，遛完了又赶走？”
……说狗也过了点。夕柚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刚好看到了你，就叫你了。”
“哦，刚好？”白嘉洛逼近她闪烁的眼，他从来不做无目的的行动，哪怕是帮她赶走苍蝇这种‘破事’，要亲自劳烦他的话……“你以为，我他妈是谁都会过来！？”
看到他眼神里隐隐压着愠怒，夕柚的心里颤了颤。
白嘉洛好像生气了……
但她只要稍加想想，以白嘉洛一贯高冷的性格，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我只是……有点怕，就叫你了。”她抱歉地对他笑了一下，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她灵动的双眼与浅浅的梨涡，让那浅笑有些甜美，又有些小小的委屈。
他怔住的瞬间，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那或许可以称之为‘心悸’，可以瞬间原谅一个人的魔法。
白嘉洛将手插进校服裤兜，无声地转开了眼。
夕柚抿了抿唇，“那我去换衣服了，刚才谢谢你。”
好好跟他道谢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难，只是不懂脸颊为何这么热，她压低脑袋，飞快地跑了。
*
更衣室里没有一件校服，夕柚记得自己的校服搁在右边第二个格里，可翻找所有打开的储物格，一件校服都没有，连她的打底裤都不翼而飞。
……又是谁的恶作剧？
夕柚走出更衣室，眼角余光察觉到有人，她一转头，只见白嘉洛不做声的等在外面，他还是那件白衬衫校服，清爽的黑发下，侧颜冷峻。
比起刚才差点发火的态度，此刻他安静得像是没了脾气。
他在这干什么？夕柚正要说话，只见白嘉洛将手里拎着的星巴克咖啡抬高到她眼皮底下。“我不喝加奶油的咖啡。”
“别人送给你的？”夕柚第一直觉就是女生送的。
白嘉洛‘唔’了一声，侧过头看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他干脆将那杯卡布奇诺咖啡从纸袋里拿出来，递到这位仙女的手里，让她双手好好拿着。
触到温暖的纸杯，夕柚感觉抓住了一个小火炉，就算不喝，暖暖手也是极好的。
再一想，都暖手了。就喝一口呗。
一口热咖啡下肚……这股温暖的热流真是棒极了。夕柚眯了眯眼，听到耳旁他声音低低的问。
“你QQ号多少？”
“……”不说你会打人吗？
夕柚又喝了口咖啡，偷瞄一眼白嘉洛蹙了下眉头，她舔了舔嘴唇问，“不会是一杯咖啡，换我一个QQ吧？”
“你一定要这么想？”白嘉洛转过身，左肩挨墙壁，右肩微抬。逆光照射他穿着白衬衫的修长身形，清隽的气质里忽而有了一丝禁欲系的味道。
夕柚心想她脑海里都是些什么画面。
被他的白衬衫提醒，后知后觉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校服，但此刻窘迫挨冻的状况，她厚着脸皮问，“白嘉洛，你的校服再借我穿一会，好吗？”
白嘉洛有些不耐烦了，“你的QQ号，不要让我说两遍。”
夕柚没辙，给主号是肯定的，不然让哥哥对付白嘉洛，那不是往火山上撞？
她一五一十的说完QQ号，他低头揣着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对方已通过消息，QQ好友添加成功。
白嘉洛视线从手机上离开，转头扫了她一眼，看她还穿着那条短裙，不咸不淡地问，“裙子这么短，不冷吗？”
“冷死了……”夕柚轻吸几下鼻子，捧着热咖啡，抬头仰面望着他，“刚才发现我那袋校服都丢了，我很想找个裤子……”
“校服丢了？”白嘉洛蹙起眉头，眼眸又往下一转，“你看我做什么？要我脱了裤子给你？”
“好啊……我穿。”
“…………”男生倚靠着墙的脊背，微微挺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想穿你校服裤，白同学你激动什么：）
第23章 yozi ②③
要不要把裤子给她穿，白嘉洛并没有回答。
夕柚其实可以理解的。他要把裤子给她了，他穿什么？那不是告诉整个一中，他白嘉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痞子？
虽然……他本质上，就是。
夕柚解释，她刚才开玩笑的，待会再去找找校服。“你的裤子就穿你身上吧。”
白嘉洛：“……”老子的裤子难道不能穿老子身上？
水果的逻辑非人类逻辑。他盯了她一眼，才开口道，“篮球馆里有套衣服，可以借给你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