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茵怡含蓄地讽笑道:“能作为赫柏阁下的女伴, 这么羞涩可不好, 毕竟他可是为了你拒绝了我们所有人。”
仿佛最后一句提醒了其他女孩。
她们脸色微微变幻,想起了赫柏拒绝她们的推辞就是女伴已有人选。
当时没有察觉到什么,心中失落一番也就算了,如今对方的女伴竟然只是一个可以被买卖的女佣。
这简直就是在无形之中贬低了她们。
有女孩脸色一拉, 语气算不上好:“我以为是什么女子, 就这么个玩意?”
这句话说出来在这个场合可以说是是非常折辱人了。
实话说, 按照流悦通身无形的贵雅气质,如果没有赫柏说的那句话,真的没有人看得出来有着这种气质的女子竟然只是一个女佣。
当与她们认知产生巨大的差异时, 再看向流悦时, 恼怒之下生出的不喜就化为了语言与行动的贬低。
流悦的脸部被轻垂下的长发挡住, 除了被咬的越发殷红的唇瓣,眸中情绪如何并不清晰。
但出乎她们所有人的意料,流悦对这些女孩的行为并没有太在意,被挡住的漂亮眼眸之中是一片淡然。
女子就那么安静的站着,站姿似乎受过一定的训练,从肩骨到脊背到腰身处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笔直之中尽显女性的独特魅力, 腰部在礼裙的束缚下勒出纤细的腰身。
很含蓄又优雅的站姿。
长发在肩侧束起,微卷的弧度在空气中轻颤,明明是受尽周围人奚落,但一眼看去时却只觉得她从容大气。
霍思走近时,看见这一幕心思微转,说实话,他对于赫柏身边的人都抱有一种警惕的心理。
而对于作为他女伴的流悦同样如此,但就是不知道赫黎为什么突然对她格外关注,这份关注像是从心底猛然爆发的火焰,气势汹汹的让他心惊。
“姑娘们,再这么聚下去,我们的冕下可就要看过来了。”
霍思温和笑道。
见到秘书长过来,古茵怡原先略显张扬的恶意迅速淡去,匆忙之间挂上一抹淑女的笑容对他笑了笑。
霍思面上笑容很是温和,眸中深处却满是淡淡的疏离意味,面对古茵怡的笑容,微微颔首。
秘书长看似没有多少实权,作为元首最为信任的人,他手上无形的权势比那些标榜自身的世家还要令人忌惮。
流悦这个时候才仿若无意地随着那些女孩看向他,眸光微敛时一点与她容貌格格不入的潋滟风华不自觉显露,当被人注意到定睛看去时又仿佛受惊的收回视线。
霍思心中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刚才那种稍瞬即逝的风华与流悦只能称得上普通好看的容貌有一种格格不入感。
那么漂亮的眼睛,落在那还算出色的容貌上竟然硬生生的让人觉得可惜。
甚至忍不住想着,若这个人的五官都如这个眼睛一样好看适衬,想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霍思心底那些奇怪的情绪很快就淡去,见围在流悦身边的人渐渐退去,不准备多说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刚审讯完那些拍卖所人的古承一进宴会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妹妹又在为难别人,英俊的眉宇之间压了一抹烦躁。
古承对着好友霍思笑了笑,面色不太好看的转向古茵怡:“你在干什么?”
古茵怡向来比较害怕自己的哥哥,她能感觉到对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虽然不知道原因,可这些年她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
因为他不会像父母那样纵容自己,不论什么场合,只要看到自己做出了过分的事情当着众人也会训斥她。
虽然旁人只会以为这是哥哥重视妹妹,但是古茵怡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就是单纯的讨厌她。
此刻这么被质问,古茵怡沉默下来不敢回嘴。
古承见她不说话,扭头便向着流悦表达了歉意,让古茵怡感觉非常难堪。
心里忍不住恼恨,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女佣而已,值得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吗?
所以当古承想让她道歉时,古茵怡瞪了流悦一眼,转身就跑。
古承脸色越发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最终还是没有叫住她。
霍思倒是扬眉无奈一笑,深知内情的他,无比了解古承如今的烦躁。
他最后笑了笑,就朝着台上已经开始致辞的元首走去。
古承还想说些什么,流悦便已经先开了口,温声道:“没关系。”
古承这才看清了流悦,目光她脸上轻轻徘徊后疑惑地皱了皱眉。
但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多说,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却不知他这种无意的行为让一些有心人看到了眼中,得到的反应各异。
赫柏在应付着周围人的搭话时,心中莫名的悸动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默默看向了流悦的方向,体内那些说不出来的涌动又开始暴躁。
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异化。
就在他刚想走过去时,就看到了先是秘书长霍思,然后是第一军团少将古承,虽然都是巧合,却都在无意之中解了流悦的困境。
这让赫柏很难不生出阴谋论。
赫柏接受的生存记忆残缺不全,让他很难分辨清体内的这种本能不是任何阴谋,只是浩瀚的茫茫宇宙中,他最该保护的存在出现了。
基因之中的变异,在遇到流悦的那一刻就已经在他的体内进行许久。
想要平息这种冲动,只有两个办法,爱上她护着她或者,杀了她。
第二个办法所带来的后果没有记载。
但注定是惨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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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8)
宇宙之中曾经有一个非常贪婪的种族, 它们形似怪物生性恶毒,最善腐蚀人心变幻容貌,在悄无声息中使尽手段吞噬一个种族。
被它们盯上的每个种族下场无一不是惨烈无比,所有族人尽皆化为他们新生繁衍的养料, 一桩桩一件件极为血腥的事迹让一些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诩高贵的种族们终于急了。
宇宙联盟所有记名在册的种族第一次无比团结的协力去针对一个势力, 浩瀚如海的星舰炮身直指每一个沦陷的种族根据地。
不管其中有多少无辜的生命, 但凡其中有一个活着都有可能让它们逃生。能借着如生存力极强的病毒般的精神烙印延续生命,让他们将这些存在列为了最高级别的威胁。
它们强悍, 繁衍力极强并且手段肮脏, 可是,万物都有缺陷,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地方。
它们基因中存在的一个奇怪序列,会让他们在宇宙中找到自己无法拒绝的存在, 与其共生, 与其共死。
这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只要杀了那些存在,即使它们再没有人性也会在一定时间内迅速死亡。
而那些存在,往往都是戏剧性地出现在那些被吞噬的种族之中, 对着它们心怀刻骨恨意, 根本不需要多说, 但凡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迅速自.杀。
在它们脑中那根共连的精神链中,痛苦会蔓延到整个族群,为它们带来大幅度的衰弱迹象。
它们是截然不同的个体,又是诡异的共同体。
他们会将希望放在一个个体身上,也会让整个族群因为这个个体而迅速繁衍。
能影响它们的存在在每个个体的精神海中都不一样,可一旦对方死亡带来的痛苦却是族群共享的。
而人类联邦元首赫黎的养子赫柏,便是它们最后的希望。
当他登上至高位统一联邦与帝国, 人类这个族群就会在悄无声息中化为它们的繁衍地。
可又偏偏出现了意外,当年情况的紧急让赫柏身上有了少许人类的血脉,这混淆了那些生存记忆,也让有些东西在赫柏心中极为莫名。
比如,流悦的存在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他毫不知情。
流悦隔着人群与赫柏对视,他一向极好的视线在那个时候却始终没有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那些在他眼中犹如流雾的人群中流悦的存在鲜明到刺眼。
赫柏因为那些失控的感觉与身体内部涌出的莫名烦躁相交融时,却硬生生对流悦生出了杀意。
竟然总会影响自己,那就永绝后患。
流悦心中暗叹,难怪走向线如此模糊,竟然只要她稍稍表露心动之意,男主心中就会自动为她多出一个痴情人设。
在他本身的性子影响之下,既是女配又是女主的帝女死去的同时也在无形之中给了他最大的绝望。
而与此相反相反的就是,流悦·赛捷娜给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那么她先前所有的降智行为,都有了最好的理由。
……
赫柏面上笑着心思却是交杂难辨,一些令人心冷的危险气质外泄几分,让一直注意他的霍思目光微沉。
霍思原先对于好友及上司将救命恩人之子收为养子并未多么反对,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还颇为赞同。
直到他在调查一件有可能动摇到联邦根基的事情时,在那件事的背后隐隐发现了赫柏的影子,即使只是一种感觉,可一旦再有心注意之下,很多事情都有了一些不对劲的苗头。
尤其是在近些年来,关于赫柏手上的动作越发明显之后,霍思便不在赫黎面前犹豫了,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
不过赫黎那个性子,让这件事一拖再拖。
台山的赫黎身姿挺拔气场强盛,简单的说了几句,对外交部的功劳提了几句以示嘉扬之后,就面色镇静的准备下台。
流悦出了宴会厅,想着刚刚台上气质卓然格外耀眼的男人,微不可查的抚过装着他与对方婚姻约书的空间纽,眉眼微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摆脱了众人,匆忙寻她的元首冕下才刚刚找到她,就见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眉眼弯弯心情舒悦的模样,漂亮的眼眸中笑意随着星光一起绽放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他心口种上了一朵极为娇艳的花。
风不能吹,雨不能打,满心呵护着不给外人看见。
流悦一转眸,就看见某个刚刚还气势凌人言语犀利的联邦元首此时踌躇不前的模样,不由好笑。
连带着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大了些,眉眼间舒展开来越发动人。
赫黎上前,眸子漆黑平静好似极为冷静道:“你叫什么?”
说出的语气带着一股强硬的命令意味。
流悦眼睫微垂,静默一会才回道:“水悦。”
赫黎心中一软,想着这名字真好听。
可是他刻意绷住的脸色落在他人眼中就似乎对流悦极为不喜,这一幕在无形之中为赫黎日后本就磕磕绊绊的长途添下了一座还不算小的栏杆。
这之后直到赫柏寻过来的时间段里,就在赫黎面色冷漠脑中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而流悦垂首回话的过程中度过。
对着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赫柏,赫黎第一次尤为不喜对方,尤其是赫柏话语中与举止中都是一副将流悦视为其所有物的感觉,更是让赫黎眼眸微眯。
赫黎唇角的笑意带出了几分冷色,面容莫测看不出心中情绪究竟怎样,道:“我还以为你想要娶帝国的帝女殿下呢?耽于女色可不好。”
毫不留情的抹黑,话语中没有一点犹豫。
小奥本来默默旁观,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感觉有点出戏。
不是,这位大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拿来抹黑的女色和想要引起男主冷静的帝女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它有些不敢想主人心中情绪如何。
默默向流悦看去,果然见她唇角笑意淡了些,眼睫微颤,极轻地哼笑了一声。
全场唯一听见笑声且极为清晰的小奥,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决定还是先避一避。
而赫柏这才发现,他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流悦,那一瞬间心底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意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在这之后,才想起自己必须要娶帝女的计划,他为前后反应的错乱心生戾气。
这股戾气,知道回去之后他脸色都是冰冷的,当着管家的面呵斥道:“都说了是女佣!有这么清闲的女佣吗?给她找点活干!”
流悦仿佛受惊般身子微颤。
管家连忙应是,却在赫柏走后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测,他还从未见过主人这么失控的模样。
所以哪怕赫柏言辞冷厉,他也并未给流悦找什么脏重的活干,那些家用机器人的事,若真是给活人干才是羞辱。
而女佣们很大程度上都是仅受限于主人。
这几日下来,流悦看着手上连水汽沾都未曾沾上一点的抹布,叹了口气,随手做了做样子擦过周围摆设上的灰尘。
而赫柏这几天完全见不着身影,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会认为他很忙,但在小奥不知道的情况下接管了它权限的流悦心里却很清楚,男主就是在躲着他。
甚至在暗地里捣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面无表情的一遍又一遍的进行检验。
流悦轻轻摩挲下颌,想着若是对方自己突然顿悟回头,她就勉强在他身边呆着,至于某个男人会不会发疯?
关她什么事?
反正,在联邦那些人眼里,帝女要嫁的人就是下一任元首赫柏阁下。
她顺从民意没什么不好。
被藏得极深的实验室里,那个昔日卖掉了流悦的克隆人白维沉睡在充满营养液的封闭实验舱中。
赫柏面色不喜地站在实验舱之前,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意思,颈侧到脸部有黑色的脉络浮起,在那一片形成渗人的隆起。
他的整半张脸都渐渐向着一种非人的怪物感偏移,自到他面无表情地九十度扭了扭脖子,那些仿佛按耐不住的脉络才渐渐归于平静。
他只有一个克隆人。
它们自私又团结,可以一直共向对外,却也会在某一时刻因为一些微小的事情而反向成仇。
出自于深处的本能,赫柏莫名忌惮着这个受制于他的克隆人。
就像他表现的那样,对白维极为不喜。
这也让他每次共享对方的记忆时都要拖上好几天,直到对方的记忆即将超过可共享的时间期限时才肯开放权限。
这次同样也是,在拖到不能再拖时,赫柏才共享了对方过去三个月的记忆。
克隆人冰冷又淡漠的看着外界的所有事,也让赫柏以极端的旁观者心绪来消化这段记忆,那些没有用的记忆信息看过一眼就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