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好——王三九
时间:2020-10-14 10:18:29

  她自然是开不了口的,就在最孤立无援,泪珠子直打转时,谢宴出现了。
  少年穿着工整干净的校服,是俊秀斯文的长相,明明逆光而立,在她眼里,却自带光芒,神一般将她带走。
  翌日,那群小混混在傍晚的校园点播时间,居然被迫对着全校师生合唱了首《我是猪》。
  初春后来得知,救她的少年,看似温雅,其实是一二三中各个校霸们都要尊称一声“宴哥”的谢二少爷。
  据说他,穿最干净的校服,打最野的架。
  醒来后,初春感觉心头闷得慌,她都差点忘了,原来,他也曾对她好过啊。
  怎么后来就对她爱答不理呢。
  外面天渐暗,初春给路遥发条信息,得知她晚点才回来,于是自己去外头觅食。
  公寓离大学城和小吃街不远,倒不至于把从小到大十指没碰过阳春水的初春给饿死。
  路遥对街口的麻辣干锅百吃不腻,不知不觉把不吃辣的初春也带偏口味,因为经常来,老板娘都熟识她们。
  微胖的老板娘冲初春和蔼一笑:“老口味,是吧?”
  初春点头。
  “来,牌子拿好。”老板娘又说,“店里新换了服务生,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老板娘这是怕初春喊来服务生,却因为无法交流造成僵局引人关注,所以体贴叮嘱一番。
  初春回老板娘一个感激的微笑。
  外面又下雨了,街上行人的步伐逐渐匆忙。
  挑个靠窗的位子,初春低头安静地吃着,她进食慢,前座换了两拨客人,新来的这一拨看着颇为眼熟。
  和她一样,也是特教师范的毕业生。
  她们坐下后,咋咋呼呼的谈起来。
  “早知道当年就不来特教了,本以为冷门专业就业前景不错,谁知道那群残疾小孩那么难缠。”
  “实习工资也少得可怜,还不够我一个月房租钱。”
  “听说朝阳路那边的盲哑学校薪资福利都不错,要是我能通过面试就好了。”
  临近毕业,大家逐渐往社畜靠近,讨论的话题也从美食旅游,转步为工作买房。
  初春看向窗外,默默地想,她们嘴里的小孩,并不是很坏,因为天性残缺,交流和理解比不上正常人,如果老师耐心教导的话,他们有机会变好的。
  外头的雨势渐大,街上几乎没有漫步的行人。
  干锅店门口的走廊下,伏着一个避雨的老人,他身上衣物湿透,白的头发上滴着水,躲在墙边瑟瑟发抖。
  初春坐在靠窗侧的位置,刚好看得一清二楚。
  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看他也不联系家人,初春拉开窗户,把包里随身携带的一把伞递过去。
  听到动静,老人家抬头一看。
  初春怕老人询问过多,而自己不能说话,迅速把窗户关上。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声。
  竟然是谢宴发来的信息。
  【在家吗。】
  这条信息让初春有些意外,毕竟之前,都是她主动给他发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一番,回道:【刚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完饭,准备回去。】
  谢宴:【你的项链落房间了。】
  初春低头,发现脖子上的项链真的不见了。
  谢宴:【我刚好路过你那里,顺便带给你。】
  初春:【好。】
  谢宴:【外面雨大,你带伞了吗。】
  初春:【嗯嗯。】
  那边许久没回复后,初春收好手机,走到外面,见雨势依然不减,只好沿着门廊走一段路。
  一辆车突然停在初春跟前。
  只见车窗移下,谢宴的声音传来:“上来。”
  初春显然没想到他会来接自己,愣了会,冒着雨跑过去。
  谢宴目光在她身上扫量一番,“你的伞呢,不是说带了吗?”
  她点头,用手机里的译音软件解释:“确实带了,不过我刚才看见有个老人没伞,就顺手送他了。”
  谢宴:“那你呢?”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近,还有门廊挡雨,不需要伞。”
  车上的雨刷已经开到快速档,挡风玻璃上依然很快就被覆上急雨。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不需要伞。
  谢宴扫了眼她被雨淋湿的外衣,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本来二人独处就让初春紧张,发生昨晚那档子事,她此时更加局促,看他在一侧安稳开车,不好比划手语,继续用手机译音:“那个……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
  谢宴目光平视前方,“什么事。”
  初春:“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昨晚的事,没有太大感觉。”
  谢宴:“你喝醉了,不记得很正常。”
  这样啊。
  那他呢,也喝很多吗。
  初春继续问:“那你呢,有没有感觉?”
  “没有。”
  “一点感觉都没有?”
  “早上起来有点困。”
  “那你注意休息,毕竟昨晚那什么……应该挺累的吧。”
  手机里的译音落下,初春的脸颊红了一圈。
  谢宴平和地答:“不累,我只花了几分钟而已。”
  初春侧眸,讶然看他,“几分钟?”
  他“嗯”了声。
  前前后后,谢宴确实花了几分钟,把她抱起来,再送到房间,时间不长,她也不重,谈不上累。
  初春并不知道他们在鸡同鸭讲,满脑子都是从百度偷来的知识。
  一次几分钟的男人,正常吗?网友们不都半小时起步吗?
  难道是喝醉酒的缘故?那也不应该啊,年轻小伙子,时间这么短的吗。
  初春胡思乱想时,车子已经抵达目的地。
  谢宴把昨晚遗失在床的项链递过去。
  初春伸手去接,指尖无意中碰到他温热的掌心。
  想到昨晚两人的接触可能比这亲密数十倍,初春红脸接过,用手语表示:【谢谢。】
  她拉开包包,正准备把项链放进去,发现包里的避孕药还没来得及扔掉。
  此时此刻,药盒包装外露出来。
  谢宴投来探究的目光,问道:“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初春:就算他对我爱答不理但我还是欢喜他。
  现在的初春:就算他一次只有几分钟但我还是……算了挺嫌弃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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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避孕药。
  这盒药可能是初春刚才拿伞给老人的时候顺带提溜出来。
  在谢宴细看之前,初春已经把药放回包里。
  他只看到药盒左上角的xx药企商标,以为是小姑娘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英眉一拧:“药不能乱吃,你听医嘱了吗。”
  他也知道药不能乱吃?
  初春生硬比划:【和你没关系。】
  谢宴许久才确定她的手语表达的意思,略感意外,“你是在说和我没关系吗?”
  初春深作呼吸,【不然呢?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追求者?还是朋友?又或者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未婚妻。
  先前,初春并未把这事挑明。
  她不会说话,表达爱意的方式无非是送殷勤,雨天给他送伞,热天给他送水,像个跟在少爷后面的小丫鬟,沉默寡言,又费心费力。
  然而谢宴是捂不热的冰块,她很难从他这里讨到回应。
  朋友偶尔打趣他们订了娃娃亲,他会冷声斥一句“别胡闹”。
  虽然他们已经发生那样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两人关系就此改变。
  初春没指望从他这里听到什么好消息,正要拧门下车时,突然听见谢宴开口:“上次你父亲和我大哥吃过饭,两家商讨订婚事宜。”
  微顿,他声线清晰地继续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初春抬头,眼色诧异。
  这……算是勉强承认他们关系了吗。
  即使如此,想到他早上叫她吃药的行为,初春看他的眼神,还是多了些失望。
  当然,更失望的还是,她倾心已久的男神,一次居然只有几分钟。
  谢宴没看出旁边这丫头千变万化的情绪,转动方向盘,重新启动车子,让车离公寓楼下更近一点,然后从后座拿起西装外套,递给副驾,“披着过去。”
  初春刚才上车那会儿,在雨中跑过,身上的衣服表面沾上不少雨水。
  这要是再没伞下车的话,估计回到公寓也成落汤鸡。
  西装外套干净整洁,没有一丁点烟草香。
  初春接过外套,心情没有刚才那么沉闷。
  果然,她还是很好哄的,一个温暖的外套就让她放下芥蒂。
  看着消失于雨帘中女孩单薄的身子,谢宴想起刚才她在车里的表情。
  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莫名其妙的,对他似乎……深表遗憾。
  回去的路上,谢宴接到朋友卫准的电话。
  那边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哥们,可以啊,听说我生日会那晚,你和你那小未婚妻开房去了?”
  谢宴面无表情:“瞎说什么。”
  “害,你们都被人拍到了,你抱着人一块进了房间,我就不信你两盖被纯聊天。”
  “没盖被。”
  “?”
  “也没聊天。”
  “草,你们做了一宿?”
  “我在沙发上坐一宿。”
  “……”
  卫准那头听了这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夸他正人君子的好,还是为他们的事感到悲哀;更想不通的是,一个正常男人,别说面对未婚妻,就算是普通女人,也忍不住体内跳动的欲-火吧。
  何况初春生得不差,从小就是圈子里的顶尖小美人,黛眉樱唇,笑起来月牙眼清甜可人,身材更是没的说,细腰细腿,长肉的地方毫不含糊。
  卫准不禁佩服好哥们的忍耐力。
  -
  早上。
  初春伏在路遥床边,伸手捏了下对方的鼻子。
  中断呼吸的路遥醒来,翻个身,迷糊睁眼,“干嘛呀,我还要睡觉。”
  【起床了。】初春一脸认真,比划道:【今天不是要去朝阳学校实习吗。】
  闻言,路遥打了个哈欠,嘴里呢喃:“对哦……还要实习,好烦啊。”
  和初春那天碰见的师范大学生一样,路遥对实习这件事也很烦躁,她倒不是烦小孩,而是烦早起。
  路遥先天性听觉较差,助听器效果有限,好在语言能力还不错,和其他聋哑人相比要幸运得多。
  残疾人就业方向很狭窄,虽然呼吁人人平等的声音再高,但也避免不了个别人的歧视。路遥和初春一样,都是入的特教师范专业。当初抱着教育祖国残缺小花朵的梦想,但是实习一段时间,路遥感觉自己这朵花都快被熊孩子摧残殆尽。
  朝阳学校是安城唯一的残疾人学校,历史并不久,近些年因为慈善基金会助资才得以扩展。
  初春和路遥一块实习的班大约有二十个同学,年纪最大的不过十来岁,大部分是聋哑小孩,也有一些脑部发育不全的儿童。
  上课内容以手语为主。教正常同学一节课是四十五分钟,而他们需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把相同的知识传输完,下课后,孩子们还会围过来询问,对老师来说,工作并不轻松。
  “你看。”路遥合上课本,在初春神秘兮兮地指个方向,“那边那个新来的小孩是不是被孤立了。”
  初春顺势望过去,果然在角落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窝在角落,一声不吭。
  她担忧问道:【他是不是病了?】
  路遥耸肩:“谁知道呢,要不去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这个班的班主任从外头走进来,和她们微笑示意后,便朝男孩走去,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能说话,说明小男孩并不是聋哑人。
  再细看,初春才发现他的一只腿已经被截肢。
  路遥也注意到这一幕,不仅唏嘘,怪不得这小孩的心情那么低落。
  在这里,碰见各式各样的可怜小孩不足为奇;幼教那边,甚至还有刚出生就被抛弃的盲人婴儿。
  路遥忍不住叹息:“每天看到这些,挺让人难过的。”
  初春比划手语,【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其实都是幸运儿。】
  世界那么大,她们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被遗弃的残缺孩童。
  能在这所学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说得对。”路遥点头,重新立下当好辛勤园丁的雄心壮志,“我现在的梦想就是我教过的学生能成为有用的人才。”
  初春:【你上次不是还说你的梦想是嫁给卫准吗?】
  路遥:“吵架了,不嫁了。”
  初春:【……】
  好歹是梦想,就不能坚定点吗。
  怪不得上次卫准的生日会,路遥都没有过来。
  课余时分,初春接到卫准发来的信息。
  卫准问:【小嫂子,路遥在你旁边吗?】
  初春:【她在别班。】
  【她怎么样。】
  【挺好的。】
  卫准这人不正经,从看出初春对谢宴的心意后,就开始叫小嫂子,一直没改过。
  答完路遥的事,初春问卫准:【对了,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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