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安碧莲
时间:2020-10-15 09:16:36

  一个绣荷包,一个写寿字,气氛静谧美好。
  待夜幕降临,内室里的烛火熄灭许久,赵弘悄然起身,掀开床帐坐起身来。
  瞧了瞧依然在软榻上安睡的阮瑶,赵弘小心翼翼的将床帐重新落下,学着阮瑶的手法仔细掩好,这才出得门去。
  而在殿外,季二看到赵弘出门后立刻行礼:“殿下……”
  还未说完,大殿下便打断道:“低声些。”若是吵醒了瑶瑶可怎么得了。
  季二赶忙放低声音,轻声开口:“殿下,属下已经把人捆了,这会儿正放在偏殿里让顾太医瞧着,听凭殿下发落。”
  赵弘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管抬步朝着偏殿而去。
  季二立刻跟了上去,紧闭着嘴巴,生怕惹了赵弘不喜。
  很快,赵弘抬步进了偏殿。
  殿内只点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灯光半点看不出殿内的精致辉煌,反倒显得有些昏暗怕人。
  顾鹤轩正笑着坐在桌前,慢悠悠的从自己的药箱里往外掏东西,见赵弘进门,他站起身来,声音温和:“殿下福安。”
  赵弘微微抬手,免了他的礼,眼睛扫了一眼顾太医放在桌上的物件。
  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总归都是用在人身上,光看模样就知道不是好受的。
  大殿下默默地瞥了自家顾卿一眼。
  以前这人做刑讯只是偶尔,如今看着,倒是越来越专业了。
  顾鹤轩似乎能看出赵弘的心思,便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儒雅:“微臣这也是医者父母心。”
  赵弘瞧了眼桌上的器具:“父母心?”
  顾鹤轩一脸坦荡:“父严子孝,微臣也是遵古人之言,医治德行缺失之症。”
  赵弘:……
  好吧。
  大殿下没再多问,扭头看向了正在麻袋里扭来扭去的东西,淡淡道:“解开吧。”
  季二立刻上前,解开了麻袋口,往下一拽,便露出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面。
  赵弘看着他,语气轻缓:“顺子,竟真是你。”
  顺子,曾经赵弘最为信任的近身内侍。
  同时也是被赵弘送到张文敏大人身边伺候的内监。
  其实赵弘有许多法子能一点点从他身上探听到想要的东西,可大殿下并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去做周旋筹谋。
  不单单因为另一个自己单纯无戒备之心,还因为这人似乎盯上了阮瑶。
  既如此,倒不如简单直接一些,省得麻烦折腾。
  赵弘缓缓坐下,眼睛微抬,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顺子,听闻你多次到东明宫来,似乎对孤甚是想念,今儿倒是好时候,让你我主仆叙旧。”
  不期然的,一阵夜风吹进来,烛火摇晃,漆黑的宫殿显得越发阴森。
  能在这宫里过下去的人,没有一个胆小,可一切都太过突然,加上疑心生暗鬼,自己吓自己最为可怕。
  顺子脸色煞白,身子蜷缩,看都不敢看赵弘。
  不过很快,他就听见赵弘的声音缓缓钻进耳中:“是谁,让你毒害孤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阮瑶:等我到年岁出宫,就去做点小生意,赚钱钱,美滋滋
  大太子:……?
  小太子:……???!!!
  =w=
  更新~有点晚了,捂脸,发个红包叭,让瑶瑶发……
  大太子:嗯?
  作者花:我发我发我发!八十八个,先到先得!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小科普——
  1、父严子孝:唐,吕温《广陵陈先生墓表》:“始见一乡之人,父严子孝,长惠幼敬,见乎词气,发乎颜色。”
  2、花信年华:二十四岁
 
 
第28章 
  顺子浑身发抖, 却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言。
  赵弘看也不看他,神色平静冷淡。
  当初他挑中顺子去张大人身边伺候,就是因着这人头脑灵活, 懂得变通, 而且在赵弘身边伺候的时间长, 彼此颇为亲厚。
  即使是季大季二都没有他跟着赵弘的时间久。
  如今能让顺子背主,大殿下倒没多少小儿女家的伤感, 反倒平静得很。
  或许他应该难过或者气愤, 但大殿下有些感觉,却不深刻。
  似乎自从分魂之症后,他就把那些细碎的情绪都一起分出去了似的,除非是触及心底, 否则很难撼动。
  这让赵弘气定神闲, 头脑清明, 之前在知道顺子背主后立刻便想清楚前因后果,并且毫不犹豫的让人将这刁奴捆了来。
  如今见顺子不说话,太子殿下也格外平和, 大抵能猜出缘由。
  无非是钱财收买, 或者是威逼胁迫, 都是在宫里司空见惯的手段,多的他也不想打听。
  背主就是背主,原因并不重要。
  距离子时不过半个时辰,大殿下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变成另一个自己,所以他也懒得跟顺子废话,直接道:“说。”
  顺子抖了一下,却依然不乐意开口。
  赵弘便对着顾鹤轩抬抬手。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顾太医立刻露出笑容, 上前两步,先行了一礼,而后对着季二道:“烦请副统领把他的上衣解了。”
  顺子脸上僵了僵。
  怎么,这人要把自己冻死不成?
  季二则是没有二话,直接伸手把他衣裳给扒了。
  然后便见顾鹤轩笑着拿起了一把银质小刀,偏头看向赵弘,声音温和儒雅:“微臣最近在研读医术,刚学到了个新知识,今日拿来与殿下共享。”
  赵弘知道这人脾气,便也给了个回应:“什么?”
  “殿下可知,人这身上的肉要是都片下来,能有多少?”
  此话一出,顺子便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登时浑身僵硬,双目圆瞪。
  大殿下则是轻轻摇头:“孤不知,还请顾卿解惑。”
  顾鹤轩依然笑着,但是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顺子,声音春风般柔和:“最多有三千六百片,视胖瘦而定,从头到尾都要保证不死不晕,只是微臣手法不好,平常也就试着片过烤鸭子,顺子公公瞧着也瘦弱,大抵也就两千片吧,殿下信不信?”
  赵弘依然摇头,淡淡道:“不信。”
  顾鹤轩用袖口擦了擦刀子,直接朝着顺子走来,嘴里念叨:“那这便试试看,殿下瞧好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顺子的声音因为急切变得分外尖刻,顾鹤轩脚步微顿,脸上露出了些许可惜。
  季二则是踢了顺子一脚,恶声恶气:“说!”
  顺子眼睛动了动,小心开口:“奴才……奴才是和皇后身边的方嬷嬷有牵扯,给方嬷嬷传过几次消息,但毒害殿下之事却是万万没有的,殿下明鉴。”
  大殿下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
  顾鹤轩则是笑着道:“给你开门的月兰已是招了,没想到顺子公公比她心志坚定许多。”
  顺子一愣。
  他没想到还有月兰这一环,更没想到月兰这样的紧要人竟然没有被皇后接出去。
  显然,顺子公公并不知道阮女官一水桶把月兰抡缸里的丰功伟绩。
  赵弘则是淡淡道:“顾卿自便吧,孤最近食欲不好,见不得血,”
  顾鹤轩默默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
  食欲不好?
  也不知道隔几天就要来一瓶的山楂丸是给谁吃的。
  赵弘却是面不改色的往殿门走:“待你凑够了两千片再来通禀。”
  “是。”顾鹤轩笑得越发开心。
  顺子见赵弘是真的要走,立刻放弃了最后一点小心思,直接趴在了地上,哭嚎着道:“殿下救命,奴才不想片!是皇后,都是皇后逼着奴才做的啊!”
  季二又踹了他一脚:“那就说实话,在这里胡说八道的糊弄谁呢?”
  眼瞅着赵弘就要出殿门,顺子哪里还敢藏着,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殿下毒发前一晚,奴才,奴才得了皇后娘娘的令,偷进东明宫来,将……将毒下在了水车内。”
  不等别人开口,季二先冷哼一声,踩住了他的后背:“你小子还不老实,这东明宫内外用的都是同一车的水,真的下在水车里,怎么别人无事偏偏害了殿下?”
  顺子被踩的脸皮贴地,说起话来都是断断续续:“因为,咳咳,之前奴才已经在张大人让送来的汤里下了药,有段,有段时日了。”
  顾鹤轩顷刻间便明白,低声对已经重新落座的赵弘道:“殿下的试毒太监会定时轮换,想必是与水车中的药物药性相冲,寻常人无大事,只有殿下药性积累,故而发作。”
  可大殿下依然紧盯着顺子,沉声道:“你为何没有把毒下足?”
  他记得清楚,之前顾鹤轩曾说起过,若是足量,他定然疯癫,远不是分魂之症这么便宜。
  顺子已经把最紧要的说了,这些细枝末节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很快便回道:“是,是因为当时天黑,奴才慌张,撞到了个人,药撒了不少……”
  顾鹤轩低声道:“大抵也是因为这一遭,微臣才有机会留住殿下神智不散。”
  赵弘的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椅子扶手。
  他终于明白为何向来心狠的董皇后没有真的把自己毒疯。
  此等隐私之事本就机不可失,失难再来。
  前日下的药,第二天毒发时,一切证据都湮灭殆尽,烟消云散。
  只是天不遂她愿,中间出了岔子,药不够量,加上董皇后不知顾鹤轩的本事,亦不知顾家与自己的关系,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一环扣一环,少了哪环他都是必疯无疑。
  而后就听顺子颤着声音接着道:“可是,谁想到……谁想到那宫女居然死而复生,坠井都没死……”
  这事儿,听着耳熟。
  一直气定神闲的大殿下突然坐直了身子,厉声道:“你撞到谁?”
  季二很配合的又踩了顺子一脚:“说话!”
  “我说我说!”顺子身上疼,嘴皮子就格外利索,“奴才当时不知道那宫女是谁,直接把她敲晕了扔到井里,哪想到阮女官居然又活了。”
  赵弘闻言,指尖微抖。
  居然是瑶瑶。
  果然是瑶瑶。
  赵弘定了定神,沉声道:“张大人可知道你做的事情?”
  “不,张大人不知道,奴才……奴才不敢让张大人知道,都是皇后娘娘……都是皇后那个老虔婆的唆摆。”
  这让大殿下心里一松。
  可很快,他又收拢指尖。
  既然张大人没有参与这些恶事,便是与自己一条心,那他又为何说瑶瑶对自己不利?
  一时间,赵弘也想不通透。
  顾鹤轩则是蹲下身子,笑着看着狼狈不堪的顺子,温声道:“那你知道下的毒药是什么吗?”
  顺子实在是又急又怕,身上还冷,这会儿都带了哭音:“这个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而后,他突然挣扎着往赵弘那边挪,嘴里哀嚎,“主子,主子,奴才的家人被皇后拿捏,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季二毫不留情的拆了台:“你那儿还有家人?你明明是发洪水的时候家里人都死绝了这才进的宫。”
  顺子面上一僵,嘴唇喏喏的没了声音。
  顾鹤轩拿着银刀一点点擦拭,嘴里不咸不淡的道:“忠义不论,谈何孝悌。”
  季二则是对着顺子咧嘴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在跳跃的烛火中分外骇人:“你要是想他们,我这就送你下去阖家团圆,给你个整整齐齐。”
  顺子呼吸一滞,登时一口气没上来,晕死了过去。
  季二本想着就这么把他结果了,省得麻烦,不过赵弘却是开口道:“留他一命,找地方关好,以后有用处。”
  季二走上前去一边扎麻袋一边问道:“殿下,要不要给他上铁链,省的自尽?”
  大殿下则是瞥了眼地上的水迹,淡淡道:“不必,若他敢死,刚才有的是机会,既然舍不得死,那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季二应了一声,直接扛起了麻袋里的顺子,悄然离开偏殿。
  赵弘随手一挥,将殿内唯一一根燃着的蜡烛熄灭,大步出了殿门。
  顾鹤轩赶忙跟了上去,而后便瞧见自家殿下并没有回到内殿休息,而是站在殿前的空旷地,微微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牙星斗,久久没有说话。
  顾太医瞧他如此,心中一叹。
  虽然刚刚那般阴森之时,他尚且有心跟太子玩笑两句,但如今月下静谧时刻,顾太医却没敢上前打扰。
  细想来这事儿颇为糟心。
  董皇后阴险恶毒是早就知道的,如今不过是印证了当初的猜测罢了。
  但顺子不同,他打小就伺候赵弘,为人又老实和善,从无错处,赵弘向来是看重他的。
  万没想到精心养着的人,扭头就给了他一刀。
  往小了说,这叫识人不清,往大了说,便是所托非人。
  着实是不快里伴随着抹不掉的恶心。
  加上殿下如今病情未愈,本就情绪不稳,被这么一刺激,觉都不睡,偏在冷风里看月亮,不能不让顾太医担心。
  正想着,便瞧见赵弘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生得仪表堂堂,相貌俊美,神色平淡时已是端方君子,一笑起来更多了几分儒雅翩翩。
  可在顾鹤轩看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殿下从不爱笑,一笑起来就没好事儿。
  如今,怕不是被气坏了吧?
  顾鹤轩顿时担心,赶忙上前,犹豫了下,到底开口,轻声劝道:“宫里本就是皇后娘娘做主,殿下无法面面俱到,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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