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安碧莲
时间:2020-10-15 09:16:36

  阮瑶赶忙拦住了他,道:“殿下小心,莫要伤了手。”
  赵弘闻言,立刻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道:“那瑶瑶也要小心,不能伤了手。”
  这话引得阮瑶有了笑,而后心里就生出了些惋惜。
  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无端端的被人害成这般模样,也着实可怜。
  赵弘却是盯着阮瑶的脸,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细软脸颊,又戳了戳,嘴里道:“瑶瑶真好看。”
  这是阮瑶进屋后头一次笑。
  笑的真好。
  阮瑶知他脑子不灵光,便没与他计较,轻轻拂开赵弘的手,而后起身去把自己的小包袱拿过来。
  打开,里头除了几件衣裳,便是个油纸包。
  因着一直好好地把它放在包袱里,这会儿摸上去还有些余温。
  阮瑶便把纸包打开,里头装着的是两个肉包,还有几块黄澄澄的蓑衣饼。
  赵弘本就肚饿,闻到香味后就直勾勾的盯着油纸包瞧,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而后,阮瑶就把油纸包都塞给他:“给你。”
  赵弘看了看肉包,又看了看阮瑶,小声问:“会不会头疼?”
  阮瑶笑笑:“不会,这都是与我相熟的嬷嬷送我的,定然没有问题,快吃吧。”
  赵弘立刻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温暖肉香很好的抚慰了饥饿的肠胃。
  不过很快,他像是想到什么,嘴里叼着白包子,双手拿起油纸包重新塞回给阮瑶。
  这让阮瑶一愣:“殿下不吃了?”
  赵弘则是一边啃包子一边模模糊糊的回道:“我够了,其他的瑶瑶吃。”
  阮瑶看着赵弘干净的眸子,脸上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
  而后,阮瑶就站起身来,坐到了小太子身边,温声道:“我们一起。”
  他连连点头,欢喜得像是稚童。
  等两人分着吃完了包子和饼,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
  余晖透过窗子映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阮瑶的侧脸越发清丽柔美,小太子则是一脸满足,就是下巴和手上的油花在阳光下有些无所遁形。
  两个肉包,阮瑶胃口小,吃了半个,剩下的都给了他。
  而蓑衣饼只被小太子吃掉了一个,剩下的便没再动了。
  赵弘这会儿仰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笑一声,还用手去戳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阮瑶见状,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把小太子拉起来,一面用帕子给他擦嘴一面道:“殿下吃饱了吗?”
  赵弘欢快点头。
  “那殿下想想,还记不记得起什么亲近人?”她对东明宫不甚了解,如今与其说是来伺候太子,倒不如说是两个人一道被关在了内殿。
  今天尚且能用刘嬷嬷送的东西对付一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这会儿阮瑶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被找来背锅的。
  赵弘生,她就生。
  赵弘死,她就活不成。
  既如此,自然要尽心打算才好。
  太子素有贤名,这东明宫也住了许多年,总该有些心腹才对。
  可是赵弘却是一脸茫然的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阮瑶又给他擦手:“那最近有什么人来见过你?”
  小太子的头耷拉下去,小声道:“我……我都不认识。”说到最后,都有了颤音。
  阮瑶赶忙宽慰道:“不妨事的,殿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养好身子要紧。”
  小太子低低的“嗯”了一声,攥着阮瑶指尖的手越发收紧。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扣门的声音。
  阮瑶猛地挺直了背脊,站起身来挡在赵弘面前,定了定神后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而后,她便听到了个温和的嗓音响起:“下官来为殿下诊脉。”
  阮瑶认得这个声音,刚刚便是他在外面说太子身中奇毒,只是还未说完,便被院判给堵了回去。
  似乎这太医是个好的,可是阮瑶不敢冒险。
  如今赵弘傻了,傻得很突然。
  若是被人发现……
  太子病重,定是身边宫人没伺候好。
  咔嚓。
  阮瑶只觉得后脖颈子冒冷风。
  她赶忙转过身,蹲到赵弘身前,双手扶着他的膝盖道:“殿下帮奴婢个忙好不好?”
  赵弘毫不犹豫:“好。”
  阮瑶安抚的笑了笑,放缓声音接着道:“等下会有太医来为殿下诊脉,殿下莫要与他多说什么,也不要对着他笑,好好躺着就成。”
  如今这般总不好露了行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虽然不知道寻常的太子是什么样的,可阮瑶觉得,起码不会是随随便便就笑容灿烂的才对。
  可这话听在小太子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瑶瑶不让我对别人笑,那是让我只对她笑?
  好的呀。
  小太子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利落的回到了床上,拍了拍枕头,而后拉着被子乖乖躺下。
  见赵弘如此配合,阮瑶也松了口气。
  她迅速的把地上的碎瓷片拢在油纸包里塞到床底下,而后又草草的擦了擦地,这才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身着太医官服的儒雅男子。
  他的笑容温和,没有半点不耐,语气亦是颇为客气:“下官顾鹤轩,不知殿下如何了?”
  阮瑶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微微低头,轻声道:“殿下还未醒。”而后便让出道路,让顾鹤轩进门。
  顾太医似乎不是头一次来,不用阮瑶领路便直接进了内室。
  阮瑶赶忙跟进去,便瞧见赵弘已经把床帐放下,一切悄无声息。
  顾鹤轩立刻放轻了步子,将药箱撂下后隔着床帐恭顺行礼,这才坐到杌子上为赵弘诊脉。
  阮瑶的心提了起来,生怕这位太医瞧出什么。
  不过顾鹤轩似乎并未发现异样,过了会儿,他收回手,轻轻地把赵弘的胳膊放了回去,起身行礼,拎着药箱退了出去。
  阮瑶跟他出去,顾鹤轩声音和缓的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提赵弘的病情到底如何。
  不过一直到晚上,殿内除了来过皇后娘娘打发来的嬷嬷和两个负责殿内洒扫的宫女外,便没有旁人,想来顾鹤轩并未看出异样,或者是瞧出来了却没张扬。
  而这些宫人都没有进内室,也就不知道本该晕着的小太子正趴在床上数蓑衣饼。
  这饼好吃,所以他舍不得多吃。
  剩了三块,小太子却数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多数几遍就能多起来似的。
  待入了夜,阮瑶吹熄蜡烛,轻声道:“晚了,殿下睡吧。”
  小太子乖乖的应了一声,先闭上眼,而后又睁开,轻轻攥住了阮瑶的指尖道:“我不想睡。”
  阮瑶坐在杌子上,靠在床边,哄着他道:“殿下当心,奴婢会在旁边守着。”
  “可我会饿。”显然之前肚饿的经历让小太子记忆犹新。
  阮瑶帮他掩了掩被角:“还有几块蓑衣饼,殿下放心,若是饿了我便拿给你吃。”
  赵弘倒不是图几块饼,只是想让阮瑶陪着。
  既然她不走,小太子也就不再撑着,伸手抓着她腰间的穗子,很快就闭上眼目入了梦乡。
  阮瑶本想要多守一守,倒不是她多忠心,实在是自己的命就吊在这人身上,轻易马虎不得。
  可她也是伤着的,本就精力不济,白日里忙了足足一天,如今得了空闲,没多久便是困意昏沉。
  强撑了会儿,阮瑶到底熬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夜色深沉,东明宫内已经是一片静谧。
  待到了三更,原本安睡的赵弘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坐了起来。
  那双眼睛全然没有了白日的清澈乖巧,这会儿的太子殿下眼尾上挑,眉目冷淡,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男人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掌,而后缓缓握紧拳头,嘴角已有了一抹冷笑。
  他身中奇毒,万幸的是,那毒没把他毒死。
  但他醒过来时,却发现这个身子里装了两个自己。
  即使赵弘不愿承认,但那个小傻子也是他,年少时候的他。
  他们看似不同,其实还是一人。
  赵弘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病,但他知道的是,如若此事暴露,别人只会让人往怪力乱神上想。
  莫说是太子尊位,只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所以赵弘尽量遮掩,甚至想要摁住另一个自己不要跑出来。
  偏偏他们是交替出现的,完全不受控制。
  赵弘能做的便是趁着轮到自己时尽量筹谋,并且将亲信细细布置下去。
  不然,光靠那个单纯不知事的自己,他们早就被当做鬼怪附身拖出去烧死了。
  太子殿下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到脑袋清明些后,便伸出指尖搭在另一只手的腕子上,感觉到病情没有加重,赵弘才自言自语道:“‘他’总算知道不乱吃东西了。”而后,赵弘撩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一扭头,他就瞧见了趴在床边的阮瑶。
  身子猛地顿住,赵弘盯着这个对他来说很是陌生的漂亮女子,微微眯起眼睛。
  又是母后派来的?
  当真是恨他不死啊。
  冷淡的弯弯嘴角,男人伸出手,微凉指尖缓缓的捏住了阮瑶的后颈。
  而阮瑶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动静,昂起脸,睡眼朦胧中看到了个人影。
  她想也不想,直接从旁边壁桌上摸了个蓑衣饼,反手就塞了过去,嘴里模模糊糊道:“殿下乖,吃块饼,吃饱了就接着睡吧。”
  被塞了一嘴蓑衣饼的太子殿下:……
  感觉到口中微甜微鲜的香气,赵弘的脸猛地阴沉下来。
  那个小傻子,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太子:我,我也想吃蓑衣饼……
  大太子:闭嘴
  小太子:QAQ
  =w=
  更新的有点晚,送个大章~勤快花叉会儿腰
  一百个红包,顺便把小太子的蓑衣饼掰开送了
  小太子:……哼!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小科普——
  1、弱冠之年:《礼记·曲礼上》:“二十曰弱冠。”
  2、蓑衣饼:干面用冷水调,不可多,揉擀薄后,卷拢再擀薄了,用猪油、白糖铺匀,再卷拢擀成薄饼,用猪油熯黄,爱吃咸亦可加葱椒盐,酥脆鲜香。
 
 
第4章 
  阮瑶给他塞了饼,感觉赵弘没了动静,以为小太子有的吃就老实了,便没再去瞧,只管换了个方向趴着又睡了过去。
  叼着蓑衣饼的赵弘脸上则是红一阵白一阵。
  过了会儿,他收回了手,并没有再碰阮瑶,嘴里的蓑衣饼他并没有吃,直接放到一旁。
  赵弘躲开阮瑶下了床,打开内室的门。
  而后,他一眼便瞧见站在殿中的儒雅男子。
  赵弘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先用指尖扫了一下嘴角,确定没有任何糕饼碎屑留下,这才开口:“顾太医来的倒是早。”想来外面的守卫已经换成了自己人,这才能让顾鹤轩来去自如。
  顾鹤轩躬身行礼,神色比起白日更加恭谨:“微臣见过殿下。”
  赵弘抬手免礼,而后便出了内室,顺手合上了门。
  顾鹤轩则是看着赵弘,眼中带出了些许担忧。
  因着太子对顾家有恩,故而顾鹤轩面上虽与赵弘颇为疏离,可私下却相交甚密。
  这次赵弘深重奇毒,导致性情大变,还分出了个小殿下,但谨慎起见,赵弘对身边亲卫都不曾提起分毫,独独告诉了顾鹤轩。
  可惜顾太医翻遍医书,尚未找到破解之法。
  而之前赵弘身子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休养,如今终能下榻,顾鹤轩才发觉自家太子瘦了许多。
  看起来依然是丰神俊秀的模样,可是明显能看得出身子清减。
  行走之间,愈发显得衣裳空荡。
  顾鹤轩不由得低下头,沉声道:“微臣无能,劳累殿下受苦。”
  赵弘则是神色淡淡的回道:“不妨事,孤年少之时把能受的折磨都受过一遍,如今这还算不得什么。”而后他话锋一转,“昨日,‘他’可安分?”
  顾鹤轩回道:“小殿下一直在屋中休息,未有异样。”
  “那他可有乱吃东西?”
  “不曾。”
  这让赵弘微微点头。
  因着他的病症不能被许多人知晓,故而在外人眼中,无论是他,还是另一个他,都是太子,即使是精心豢养的亲卫也无法分辨其中差异。
  赵弘自然能做到一切如常,偏偏小太子胃口好,又贪吃了些,两人记忆不相通,约束不住。
  这才使得赵弘对顾鹤轩说了实情,让他对那痴儿多看顾些,将皇后使人下的毒药都悄然换成只会令人头疼昏睡的药物,借此蒙骗皇后,也给小太子些警惕。
  如今知道小太子没有再乱吃,赵弘颇为满意。
  而后就听顾鹤轩道:“不过小殿下吃了那宫女带来的肉包,微臣去诊过脉,殿下身子未有异样,想来她带的东西是干净的。”
  赵弘眉尖微跳,突然记起刚刚被塞到嘴里的饼子。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内室紧闭的门扉,低声道:“这女子是何来路?”
  顾鹤轩早在皇后下旨之时就已经使人去探听过,便回道:“她叫阮瑶,出自民间,是皇后娘娘调来给殿下侍疾的宫女,之前在外殿做洒扫差事,从未进过内殿。”
  虽只是只言片语,但赵弘已经想透其中关节,声音冷淡下来:“想来母后连孤的身后事都盘算清楚了。”
  调了个没背景没根基的宫女来,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自己“病死”后能扛下所有罪责。
  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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