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死亡航线[重生]——时玖远
时间:2020-10-16 10:45:02

这中年男人右额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个子不高,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随意的深色休闲服,有些微胖。
他进门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屋中的情况,大管轮坐在沙发上,霍璟站在他身后,刀抵在他脖子上,老轨按照霍璟的要求站在门边,离她较远。
他走近两步对霍璟说道:“我就是…”
“邢海德,邢船长,你好。”霍璟下巴微抬打断了他的话。
邢船长眼里的光渐渐聚焦在霍璟脸上随后“嘶”了一声:“我们见过?”
霍璟很想说我见过你遗照的,说出来怕吓死他,故而改口:“没有,我可以放了这个人,但如果你不想让船上23个船员,包括8个外籍船员和你在内一起死在这,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邢船长跑了一辈子船,也碰见过海盗之流,但没见过这么单枪匹马如此淡定的女海盗,这让他不禁蹙起眉想到一种可能性,他扫了眼老轨,发现老轨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们的神情被霍璟看了去,不禁冷笑道:“放心,船上没有什么引。爆。装置,就你们这破船,不需要引爆也撑不长。”
出海人忌讳听到这个,老轨眼睛一睖,邢船长盯着霍璟沉思了几秒对老轨点点头,霍璟随即松掉手上的刀子,一直到老轨和大管轮出了房间,她紧绷的站姿才缓了一些。
邢船长往旁边一坐盯着霍璟,她转着手中的匕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声音不大倒是说出来的话把邢船长吓了一跳。
“你今年53岁,烟城人,年轻时离过一次婚,32岁再婚,现在有个儿子,马上要考大学了,不出意外你这次回去正好能赶上你儿子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但我告诉你肯定会出意外。
我做这些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让你绕开航线,因为我想活命。”
邢船长看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不免有些讶异:“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知道我家里的事?”
霍璟嘴边挂着一抹嘲弄,没答话,依然转着手中的匕首往邢船长对面的柜子上一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命。”
邢船长皱了皱眉,思考了十几秒沉声说:“改航线不是小事,我没有理由听你的。”
霍璟不置可否:“那就请邢船长派人检查一下减摇装置室的设备。”
邢海德盯着霍璟,她右手的匕首在手掌间缓缓转动,高高的鼻梁,秀气中透着冷漠,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浅瞳里没有一丝温度,手中的匕首像随时会掷出去的镖,无形中透着强大的压迫感。
邢海德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嘱咐了几句。
房间里寂静无声,霍璟低垂着眸看着手中的短匕首,矛形刀尖,刀柄入手冰凉,上面的纹路杂乱不堪,很多细小的刻纹交织着,像人手掌的纹路,这东西拿在手上沉沉的,似是老物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邢海德的手机在无声的房间中再次响起,他接起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沉了沉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此时霍璟才悠悠抬起头,静谧的瞳孔深不见底:“部分设备老化变形。”
邢海德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
霍璟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海面,浩瀚无波,海天连成一线,美得像幅蓝色幕布。
她语气淡淡的说:“邢船长16岁就跟着父亲出海,一辈子应该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这大海中就像另一个世界,看似晴空万里的海面,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说是吧?”
她猛然回头凌厉的盯着邢海德,邢海德在她的逼视下心里的防线突然被击垮,他19岁正式成为一名海员,但在此之前他的确跟着他父亲有过三年的出海打鱼经验,后来他父亲因为非法捕捞进去后,这件事除了自己家人,没人知道。
顿时,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就好像她身上蕴藏着一股强大的洞悉力,让他暴露无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营养液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抢评咯....
 
 
第7章 Chapter 7
邢船长脸色难看,变得异常沉默,警惕的看着霍璟,霍璟走回屋中央缓缓道:“如果遇到可能危及人身安全的预判,船长可以独立决定变更航线或者停止航行,我建议你不要进入海滨湾,而是掉头寻找最近的码头对船上设备进行检修。”
邢船长眼皮不停闪烁,眉头紧紧皱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霍璟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
一会后邢船长抬起头有些犹豫的问:“海滨湾会有什么?”
霍璟平静的望着他,忽然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和她这张清纯的面孔极其的不符:“你还有四天时间,等你什么时候决定改航线,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
莫忧离不时探头往窗户外看,倒是纯纯靠在床头抽着烟,睨着莫忧离斯文干净的脸:“你不会看上那小丫头了吧?你看你急得还歇下来过?”
莫忧离微微一怔坐回椅子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别瞎说,我只是怕她一个小姑娘有去无回,毕竟是条人命。”
纯纯倒是悠然自得的抽着烟,眼里蒙上一层迷雾,若有所思。
不一会房间的门被敲响,莫忧离一把从椅子上站起身把门打开,霍璟毫发无伤的走进来。
纯纯把烟掐灭,莫忧离赶紧带上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没事吧?见到船长了吗?”
霍璟点点头,往床尾一坐把匕首递给纯纯,纯纯扫了一眼没接:“兔子身豹子胆,谁给你安的?”
声音慵懒随意,但霍璟依然听出微微怒意。
“你帮我拿回项链,我还你个人情。”
两人之前在走廊碰见一个船员,大管轮房间遭袭,虽然纯纯蒙住了他的眼睛,但想查到她们头上不难。
霍璟倒是将计就计绑架他,把焦点揽到自己身上,纯纯正因为看出她的用意,才会拦着莫忧离上前,借这个机会和她撇清界限,承了她这个人情。
只是虽然两人没有商量过,彼此之间倒是少有的默契。
纯纯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皮囊扔给她,是系在腰间用来插匕首的。
霍璟微愣,纯纯眯起细长的眼睛翘着腿:“东西藏好,别误伤到自己。”
霍璟没说话,伸手拿起那块皮囊,入手很软,是块好料子,她往腰上一系,莫忧离有些吃惊的看向纯纯:“那把刀…”
纯纯抬眸凉凉的掠了他一眼,他没再出声,转而对霍璟说:“你和船长提沉船的事了吗?”
霍璟已经将皮囊系好,把匕首插在腰间,然后放下上衣挡住皮囊头也不抬的说:“没提。”
莫忧离有些讶异:“那你去干嘛的?”
霍璟声音中有丝疑惑:“我总感觉…这个船长做不了主。”
纯纯靠在床头双手抱胸看着她,莫忧离问道:“为什么?”
“直觉吧,所以我保留了关键信息,再等等。”
莫忧离低头抿了下唇,霍璟抬眉扫了眼莫忧离的表情,侧头看向纯纯,纯纯正玩味的挑着眼皮盯着她,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纯纯摸出那个金属烟盒,“叮”得一声,烟盒刚打开,霍璟已经伸手夺了过来“啪”得关上,把烟盒放在掌心掂了两下:“既然都想活命,有些事情我们之间最好不要保留,毕竟谁都不知道灾难和明天谁先降临。”
空气骤然安静,莫忧离抬眉眼神在她们两之间来回扫视,纯纯眯起眼睛盯着霍璟,偏偏霍璟下巴微抬,嘴角噙着笃定的弧度。
最终纯纯收回视线对莫忧离使了个眼色,霍璟将烟盒扔还给她,莫忧离推了推眼镜一脸神秘的样子:“听说有个大佬控制着这艘船,但是没人见过他,只是有老船员议论过这件事,我也是偶然间和他们喝酒听来的。”
“没人见过怎么会有人议论?”霍璟很快找到了话中的破绽。
莫忧离说:“也不能说没人见过,倒是有人见过他和船长在一起说话,船长对他态度很恭敬,不过他穿得严严实实的,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联想船上总是发生奇怪的事,有船员私下说这是幽灵船,那个大佬不是人,所以裹得严实怕别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这是被鬼怪操纵的船,虽然有些扯,不过在海上漂久的人,多少都信这些东西,毕竟这深海里没被人类发觉的物种太多。
有生物学家评估地球上的物种大约有870万种,也有有报告说,地球上可能存在一万亿的不同物种,如果后者成立的话,意味着还有99.99%的物种没被发现…”
莫忧离的声音很和煦,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浑身透着儒雅之气,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有种越说越深奥,根本停不下来的架势,霍璟脑中突然出现了穿着袈裟的唐僧,一时觉得脑壳有点疼。
纯纯拿着烟盒往旁边磕了几下:“讲重点。”
莫忧离腼腆的笑了笑:“跑国际线的船员,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家,出来都为了苦钱,基本上是劳务市场派遣的,上船时就告诉过大家天色一黑别出来,大家私下抱怨怎么上了这个鬼船,但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议论,都想着还有十来天就靠岸了,到时候拿钱走人,谁都不想惹上什么事。”
霍璟缓缓看向纯纯,纯纯刚点燃一根烟,敲见霍璟投来的眼神耸了耸肩表示不清楚。
然而当第二天世界杯半决赛比分出来后,纯纯明显看霍璟的眼神就不对了,简直把她当神一般的存在。
那之后过了两天,没人来找霍璟麻烦,也没人搭理她,就好像她之前绑架大管轮一事不存在一般,船依然向着海滨湾前进。
这两个晚上,一共有三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东西夜里在船上徘徊了一阵然后跳海。
关于这件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霍璟和纯纯私下讨论过,既然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基本上会在特定时间出来,说明平时那些东西应该被关在船上某个地方,到了晚上会有人放出来之类的,只是他们搞不懂为什么那玩意最后会想不开自己往海里跳,会不会正如莫忧离所说那玩意就是深海里的某种生物。
但是长得像人的海底生物,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美人鱼,要是美人鱼真长那逼样,绝对要把安徒生老儿叫上来谈谈人生观,让他别误导广大人民群众。
而霍璟经过几天的适应,慢慢接受自己重返八年前的事实,这一切对她来说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仿佛那些不堪的绝望和剖心的痛苦历历在目,她以为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没有什么比死亡更适合她的归途,却未曾想到这一切居然倒带重来了!
她迫不及待想回到京都,确认周围的一切人事物是不是亦如八年前一样?
准确来说她人生的转折点,似乎正是从这一年开始翻天覆地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一切重来,意味着她的命运也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种惊涛骇浪的震撼,让她一天也不想待在这艘船上!
纯纯经常一整个白天都不在房间,她似乎生意很好,三不五时有男人来敲门,当然也有向纯纯打听霍璟的,纯纯总会叼着根烟依在大门口回头睨着霍璟问她:“有生意做不做?”
霍璟也都会抬起头用很冷的目光回视着她:“做,你问问那个男的是不是命根子不想要了?”
纯纯便露出慵懒的笑意,再把人打发走,实在打发不走的,她就干脆把门一关,将人带到隔壁,还总是发出那种排山倒海的动静,听得霍璟也是很迷。
关于她绑架大管轮一事,船员间都传这姑娘有点疯,不要命的,所以纯纯这边风声一放,没人敢去招惹她。
不过相比霍璟,纯纯就很忙了,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和各种男人厮混在一起,不过到了晚上她都会准时回到房中,这里不比其他地方,每当夜幕降临,所有人都会回房,安静的等待又一个夜。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傍晚,突然有个船员跑来说船长请霍璟过去一趟。
当时纯纯正翘着个二郎腿,剥着花生对着巴掌大的电视看球赛转播,听到这话,她抬起头看向霍璟,霍璟已经从床上起来,纯纯叫了她一声:“喂。”
霍璟回头,摸了摸腰间掠了她一眼毅然转身出了房间。
船员把霍璟领到驾驶室门口,让她等一会,霍璟双手撑在走廊的扶手上,看着圆形窗户外浩瀚的大海,曾几何时这瞬息万变的蓝色海洋总是带给她无尽的恐惧。
那时她不过十二三岁,跟着一个亲戚坐邮轮,也是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谁也不知道意外来的那么突然。
船体倾斜时,她小小的身体从房间直接甩到走廊上,亲戚为了拽自家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霍璟越滚越远。
大量的水灌入身体,她第一次接触到死亡,很奇怪,那时小小的她并不害怕,甚至觉得想快点结束。
朦胧间一个高大的男人游向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带着她逃离那片吃人的大海,她至今不知道救她的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她只知道被送去医院后,爸妈都没能赶来看她,他们那时很忙,非常的忙,忙得甚至霍璟想见他们的时候只能守在电视机前。
……
霍璟不禁低头隔着衣服缓缓抚摸那块像铜质一样的牌子,那次落海醒来后她的脖子上就多了这个吊坠,后来这个东西她便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拿掉。
那段时间她每晚做噩梦,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她的父亲霍奇山为了让她克服心里的恐惧,让人把她接到一处私密的泳池,对她说:“霍家的小孩不允许有怕的东西,越怕越要克服!”
霍璟站在三米的泳池边瑟瑟发抖,霍奇山从躺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然后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当大量的水灌进鼻中时,她本能的张嘴呼救,却越来越多的水灌进身体,她害怕的扑腾着,那些游泳的技能全被心里的恐惧吞噬,直到身体开始下沉,霍奇山才让人把她捞上来。
等她稍微缓和一些后又命令她自己跳下去,她一边哭一边望着泳池,可在她父亲眼里,眼泪换不来心疼,换来的只是更加严厉的责骂。
于是那个下午,她的眼泪融进水里化成坚硬的磐石包裹住那巨大的恐惧,直至麻木…因为她是霍家的女儿,她的字典里不允许有害怕。
驾驶舱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今天天气不错。”
霍璟望着遥远的海际线,那里一轮红色的落日正在缓缓隐入大地,她淡淡道:“它们总喜欢以平静示人。”
说完收回视线转向邢海德:“看来邢船长决定了?”
邢海德深看她一眼说道:“请跟我来,有人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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